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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在地下龍道行了月余,這才來到寶瓶洲最南端的那座老龍城,也就是三千年前那條真龍的登陸之地。
陳玄與魏晉并未在城中多做逗留,他們尋到了老龍城范家的一座跨洲渡船。
說是渡船,其實是一座浮島,島上有一株百丈高的巨大桂樹,每到月圓之夜,便有桂花散落,香氣撲鼻。
老龍城作為寶瓶洲的南海岸,跨洲渡船數不勝數,城中幾家毫閥便是由此發家。
城中有五大家族,家家富可敵國,其中的符家更是擁有足足四把半仙兵,由一元嬰、三金丹分別執掌,即便是尋常玉璞境修士也不愿輕易于之交惡。
不過這些渡船大都是去往臨近幾洲,少有直達道懸山的,也就是老龍城范家,與那桂花島主人做了筆買賣,這才擁有了一條直去倒懸山的航線。
桂花島位于老龍城南端三十里外,島嶼面積不小,其上有數千棵桂樹,正中那一棵祖宗桂遮天蔽日,據說是中土神州的一位農家老祖親手所植,歲數比老龍城還要大。
陳玄與魏晉二人來到老龍城南端,一人御劍,一人御風,一同去往桂花島。
桂花島上似乎有著一座山水大陣,籠罩著整座島嶼,陳玄二人因而并未徑直進入島上,只是落在了島外碼頭上。
兩個身著黃裳的妙齡少女少女,立在碼頭棧橋兩側,迎接往來客人。
每當她們見到天上流光襲來,雙眸都會兀地一亮,若是來人是風姿不俗的青年俊彥,那眸中的光亮就更甚了。
“兩位貴客可有桂木牌?”
少女雙手合攏按在小腹之前,邁著小碎步來到陳玄二人身前。
“有。”
陳玄從腰間解下兩塊桂木牌,其上篆字一般無二,正面刻著“人閑桂花落”,背面是“月靜春山空”。
少女連忙對著兩人行了個福身禮,便帶著兩人朝著島上去了。
桂花島上大小房間極多,甚至有專為貴客而設的院落。
陳玄與魏晉在鯤船上損失了一百一十枚雪花錢,此刻自然不會打腫臉充胖子,于是只選了第二等的一般客房。
少女行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領著兩人朝著地字客房而去。
行了約莫半刻,走過拐角,來到了一條狹道,對面恰好行來一對山上道侶。
男子身著青色長衫,腰佩長劍,他身材修長,面容俊美,只是眼神有些陰翳。
女子穿著紫色流蘇群,她面如桃花,身段婀娜,眼波之中盡是媚意。
兩人舉止曖昧,肆無忌憚地行在小徑上,絲毫不把對面三人放在眼中。
桂花島少女連忙避開,卻依舊被那女子撞得跌坐在地,魏晉順勢便要拔劍,卻被陳玄一手按住了。
“兩位道友,請將這位姑娘扶起來,并向她賠罪。”
陳玄不怎么喜歡講道理,但他喜歡先禮后兵。
少女嚇得面如土色,她坐在地上,連連搖頭,生怕得罪那對道侶。
紫裙女子笑吟吟地望向陳玄,先是在他的面容上停滯了片刻,隨即向下打量,視線掃過白底云紋法袍,直到望見那枚幽綠葫蘆,這才雙眼微瞇。
“瓊林宗柳黛煙,見過兩位道友。
我看兩位氣度不凡,想來也是師出大宗仙府。
此事就此作罷,我與郎君不再計較這奴婢的過失,就當與兩位結個善緣。”
青衫男子聞言笑了笑,戲謔地望向陳玄二人。
“魏兄,你聽過瓊林宗嗎?”
陳玄將桂花島少女輕輕扶起,笑著望向魏晉。
“未曾聽聞。”
魏晉近朱者赤,已然學會了睜眼說瞎話。
瓊林宗是北俱蘆洲的一座宗字頭仙府,而寶瓶洲又與北俱蘆洲毗鄰,魏晉又怎會不知?
青衫男子面上笑意更甚。
“敢問兩位道友師承何處?”
陳玄將少女推到魏晉身后,隨即轉身。
“我與魏兄以天地為師,四海為家,豈不比那勞什子仙家洞府快活多了?”
陳玄笑了笑,那笑容既靦腆卻又有幾分得色。
柳黛煙再度打量著陳玄二人,眼中有流光閃動,似乎是動用了什么仙家秘法。
“兩位道友,人我已經幫你們扶起來了,你們只需再賠個罪,此事便可解決,這樣對大家都好。”
陳玄已然察覺到了一絲心湖漣漪,那對道侶似乎正在以心弦傳音,只可惜這二人與他境界相差不遠,因而聽不真切。
“多半是兩個得了養劍葫的山澤野修,你何須如此謹慎?”
“養劍葫是何等珍稀的寶物,若這二人俱身懷此物,又怎會是山澤野修?夫君,你我雖出自瓊林宗,可此地卻并非北俱蘆洲啊!”
“你莫不是忘了,我這把長劍之中,藏著那位師尊的三道劍氣?”
“可若是……”
“沒有若是!打殺了這二人,奪了寶物,你我憑借那兩張方寸符離開此地,借丁家的渡船直去桐葉洲…桐葉宗與咱們宗門可是一直都有往來…”
陳玄見那對道侶始終在大眼瞪小眼,不由得有些好笑,難不成這兩人真當他們是傻子不成?
“商量好了?”
陳玄笑著問道。
柳黛煙輕咬嘴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對了,我叫秦書劍,也是是殺你之人。”
青衫男子瞬息拔劍,劍氣粗如嬰兒手腕,將落下的一片桂葉切開,直朝著陳玄劈去。
“你為什么要逼我?”
陳玄面無表情地念出了腹稿,一柄淡青色的三寸小劍從胸前檀中穴瞬息而出,將那道劍氣斬碎,直直刺向男子眉心。
魏晉也瞬息拔劍,一劍劈向了柳黛顏。
“賊子休傷我徒!”
老人雙眸灰白,從天而降,他拔出背后的金色長劍,一劍斬下。
劍氣自云端垂下,如同一道細絲,直直落在秦書劍身前,堪堪擋下了陳玄的碧落劍。
魏晉冷眼望著一分為二的那位美人,緩緩收劍入鞘。
老人一把提起秦書劍,瞬息退避百丈,隨即拔地而起,一劍劈向禁制,便要逃離。
方才的一次“問劍”,他已然察覺那少年模樣的劍修,劍氣很是凌厲,已然不輸他這位老牌金丹。
陳玄笑了笑,任由老人飛出島去。
他心念一動,碧落劍瞬息消失不見,來到云端,一片云朵化作三十五把小劍,與青色飛劍一道,洞穿老人與秦書劍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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