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院:
張忠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由嘆了口氣。
昨晚在富樂院為李隆踐行,兩人談得盡興,難免飲酒過度。
雖然昨晚回府后在蓉兒的服侍下喝了醒酒湯,但今早起來依舊感到不適,頭疼的厲害。
“伯爺,你用熱棉巾敷一下臉會好一些。”蓉兒見張忠難受不由皺眉將剛剛絞干的熱棉巾遞了過去。
張忠接過蓉兒遞過來的熱棉巾,敷在臉上,感受著熱流,不由舒服的輕哼出聲。
“好多了。”張忠將棉巾遞給蓉兒笑道。
“伯爺,今日不能休息一天嗎?”蓉兒笑著接過棉巾關心問道。
“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日我會去視察軍營,身為守備豈能失信于人,而且我也盡快將軍權握在手里,才能在南京立足。”張忠解釋道。
“喔!”
蓉兒輕聲應道,臉上依舊有擔憂之色。
“早飯準備好了嗎?”張忠問道。
“已經擺在食案上了,我服侍你用飯。”蓉兒笑道。
張忠便與蓉兒離開臥房,來到外間。
張忠在食案旁坐好,見食案上的擺著的是鴨血粉絲湯、小籠包、煮干絲等南京特色美食不由食指大動。
盞茶后,張忠將鴨血粉絲湯的最后一口湯一飲而盡,不由滿足的笑道“這美食我百吃不厭。”
“伯爺喜歡便好,我聽廚娘說,南京人會吃,本地有許多美食,我日后每天讓你換著吃。”蓉兒見張忠吃得盡興,心中十分高興,笑著說道。
“如此一來,我是愈發離不開你了。”張忠接過蓉兒遞過來的棉巾擦拭了下嘴角打趣道。
“這樣不好嗎?”蓉兒聞言嬌嗔道。
“當然好.....”張忠將棉巾放在食案上,起身勾住蓉兒的水蛇腰,感受著盈盈一握的腰肢,笑道。
隨即張忠在蓉兒的櫻桃小口上啄了一口,這才松開手,笑道“我今天可能要晚些回來,你若無聊,可讓錢管家給你派倆馬車,在南京城轉一轉,買些衣服胭脂水粉什么的。”
“嗯!”
蓉兒羞紅了臉,輕輕應了一聲。
張忠見狀覺得有趣,雖然兩人早已水乳交融了,但是蓉兒時不時露出的嬌羞之態總讓張忠欲罷不能。
“我走了。”張忠笑著說了一聲,便轉身大踏步的出了凝翠院。
經過花園,過了垂花門,便來到了前院。
“我今日去視察的命令傳達出去了?”張忠來到前院,趙堅等親衛便跟了過來,張忠瞧了趙堅一眼不緊不慢問道。
“我親自去傳達的,令南京守備旗下所有軍官士兵今日辰時一刻在大校場集合。”趙堅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
“很好,趁此機會我也可以好好去看看這南京守軍的成色了。”張忠依舊腳步不停,邊走邊說道。
趙堅聞言心中一凜,他知道張忠治軍一向很嚴格,今日又是他上任第一天,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今日又有誰要倒霉了。
張忠出了府邸,上了馬,一揮馬鞭,便領著親衛向大校場而去。
大校場占地極廣,乃是平日里南京守軍操練的地方。
此時高臺之上,張忠端坐在虎皮交椅之上,一臉陰沉的看著臺下的兵士。
站立在一旁的趙堅見狀也是又急又氣,他負責傳達了命令,可誰知南京守軍如此散漫,眼看辰時一刻快到了,可場中軍官依舊還有幾人未到,而士兵也有數十人未至。
“這是他家伯爺第一次來軍營,就敢缺席,這不是打他伯爺的臉嗎?”趙堅心中嘀咕道。
張忠端坐交椅之上也是暗恨不已,他雖然知道如今不比開國之時了,國朝六十年,軍隊紀律散漫,戰力減弱,他心中是有準備的,可是如今的情況還是讓他生氣失望。
站在臺下的徐承宗瞧了一眼臺上張忠那張陰沉的臉,不由轉頭查看了一下平日與自己交好的幾家武勛子弟,見他們都來了,這才放下心來。
徐承宗剛收回目光便聽見身邊之人議論道。
“郭勝他們還沒來嗎?”一人低聲詢問道。
“我們昨晚去倚翠樓玩了,我擔心今日遲到,昨晚提前走的,看今天這個情況,他們是玩過頭了,恐怕還在路上了。”另一人慶幸道。
徐承宗聞言嗤笑一聲,心中嘀咕道“我哥果真沒說錯,武定侯一脈是愈發不成氣候了。”
“時辰到了嗎?”張忠瞧了眼東方的朝陽,面無表情詢問道。
“已經辰時一刻了。”趙堅趕緊上前回稟道。
“不等了,擂鼓,待鼓聲停止,你將今日缺席的人員名單報給我。”張忠從帥椅上起身肅然吩咐道。
“喏!”
趙堅俯身一禮,便下了臺。
“咚咚咚”
鼓聲陣陣,讓場中氣氛愈發肅然,臺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當鼓聲將息之際,幾人向高臺奔跑而來,一
時引得場中眾人紛紛側目。
張忠立在高臺上,看著漸漸走近的幾人,不由瞇了瞇眼。
“你們可知我下達的命令是辰時一刻集合,如今其他人都到了,為何你們幾人遲遲未到?”張忠盯著眼前依舊氣喘吁吁的幾人道。
“我們有事來晚了,還請守備大人寬宥。”以郭勝為首的幾人聞言對視了一眼,選擇先服軟。
“你們以為這是在哪里?若是戰場之上,身為軍官的你們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又如何約束手下的士兵,我提前讓人傳達了命令,可你們依舊枉顧我這個守備的吩咐,如今還指望為寬宥你們?”張忠本來今日便存了立威的心思,見有人送上門來,哪里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如今又無戰事,我等都是武勛之后,日后在這南京城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永春伯為何如此不近人情了。”郭勝見自己服軟了,張忠還是不依不饒,再加上昨夜宿醉,正難受著,心情愈發煩躁,不由帶了幾分火氣。
“軍法無情,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如今你們不尊我令,還巧言狡辯,罪加一等,來人給我將他們捆起來,每人三十鞭。”張忠勃然變色吩咐道。
話落,趙堅領著親衛將郭勝幾人按倒在的,然后將他們捆起來。
“啪”
趙堅一抖鞭子,抽在了郭勝身上,疼得對方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永春伯,我祖上乃是太祖皇帝親衛,為國流過血,你豈能欺我至此。”郭勝一邊閃躲,一邊叫喊道。
“武定侯郭英何等人物,若是他知道有你這樣的子孫后代,他老人家也會羞愧,并贊成我今日的舉措。”張忠厲聲喝道。
“郭勝冥頑不靈,再加十鞭。”張忠面無表情道。
“哎呀!疼!我錯了......”幾鞭子后郭勝便慫了不斷求饒。
臺下眾人看著郭勝被抽得皮開肉綻,鬼哭狼嚎,不由心中寒氣頓起。
待行刑完畢,已經暈過去的郭勝等人便被士兵拖了下去。
張忠這才面對臺下眾人肅然道“想練出一支強軍,便需要嚴肅軍紀,今日之事,希望諸位引以為戒。”
“喏!”
臺下眾人聞言趕緊應道。
“我除了是南京守備外,還兼任備倭總兵官,為將來計,我要從你們中精選三千人,自成一軍,是為勇士營,接下來三天時間,大校場將設立演武臺,凡是勝出者便可進入勇士營。”張忠肅然道:
“而勇士營的待遇我會在你們原來兵餉的基礎上提高一成,若日后能打勝仗,我會親自向陛下為你們請功。”
臺下之人聞言紛紛振奮不已。
張忠見狀滿意的點了下頭。
夕陽西斜,當張忠騎馬回到府邸時,便見錢管家匆匆迎了上來。
“伯爺,今日午間,襄城伯府來人送了一份大禮,說是襄城伯離開南京前吩咐的。”錢管家小心翼翼道。
張忠聞言停下腳步,他記得昨晚在富樂院,李隆的確說過要送他一份大禮的。
“是什么禮物?”張忠好奇問道。
“已經送到凝翠院了,伯爺一見便知道了。”錢管家神色古怪道。
張忠瞥了錢管家一眼,便徑直向凝翠院走去。
“蓉兒,襄城伯府的禮物了?”張忠剛進入凝翠院便詢問道。
蓉兒聞言神色復雜的看著張忠,隨即笑道“人我已經在東跨院安排住下了,伯爺想見便可去見。”
張忠聞言一愣,脫口而出道“你說禮物是個人?”
蓉兒瞧著張忠,苦笑道“伯爺既然想納富樂院的如夢姑娘入府,為何今日沒與我說了,襄城伯府送人來時,讓我措手不及。”
張忠看著蓉兒強作歡顏,也是苦笑道“蓉兒,我若說這事我不知情,你相信嗎?”
“伯爺是不準備納如夢了?”蓉兒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笑道。
“這個畢竟是襄城伯的一番美意,人都進府了,若再讓她離開,襄城伯府會如何想?”張忠想起昨晚見到的那張嬌俏的容顏與那雙讓人癡迷的桃花眸子不由吱吱嗚嗚解釋道。
“喔!”
“我知道了。”
蓉兒聞言垂下了頭低聲應了一聲,說道“我去看看晚飯準備如何呢?”
說完便扭著水蛇腰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徒留張忠在那里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