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至今仍在大獄之中,父親還在家中惆悵……自己被種下了登天丸,壽命不長……林雅欣遭人劫持,而白家姐妹因為自己的加入,把那唯一的出入令交由自己,自己卻身處險境無人能救。
更別提下落不明的寧可兒……
自己穿越過來究竟在做什么?就是為了延續上一個世界,重新再過一次小心翼翼的懦夫生活嗎?
柳若歡咬緊牙關,不知不覺中,嘴角滲出了一道殷紅的鮮血。
但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在他心里,一種不甘占據了內心,既然重活一世,就要做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
喬靖柔看到柳若歡眼里的情感變幻莫測,她雖然不懂對方的真實心意,卻也猜得到柳若歡心情難受極了。
這個男人,好像確實與宗族的那些只會作詩念詞的男人不大一樣……
不知為何,從不懂得關心他人的喬靖柔,竟然主動心疼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猶豫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出口勸道:“柳公子,你似乎狀態不大好,要不然我先叫人扶你到后面歇息。”
柳若歡抬頭看著她,忽然咧嘴一笑,“不用了,謝謝你,讓我想到了一些我真正該去面對的事情。”
當柳若歡的身形速度加快,沖出喬家陣營,徑直跳入水中的時候,喬靖柔居然忘了攔他。
喬靖柔完全被男人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震驚,她從未想過柳若歡會做出如此不惜命的舉動。
湖底的兇險,眾人已經在岸上看的清清楚楚,連白谷蘭這類卓絕之人都命入險境,這柳若歡下去,豈不是徒增一具白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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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歡入水之后,湖水自動向他身體兩側涌開,這神奇的鮫人珠,竟然讓他在水中游水沒有任何的阻力,甚至還能換氣自如。
在下降到一定深度之后,它還自行飛出柳若歡的衣襟,發出一道亮眼的白光,像是引路一般,懸停在他的額頭處。
鮫人珠像路燈一樣照亮了柳若歡身邊的環境,他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喜,沒想到當初寧可兒隨手送他的珠子,居然在水下如此有用。
有此珠助力,他的信心頓時又多了幾分。
在他全力下潛,奔向湖底的時候,才發現周邊與湖面上所看的清澈截然不同。
越過那些形同森林的植被背后,這里見不到一只游魚,全是或細或粗的各種根莖,它們盤根交錯,蔓延到水下更深處。
這些根莖上,不時纏繞著一根又一根水草,形態詭異,似乎在這個湖里達成了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共生關系。
隨著深度愈來愈深,那些奇形怪狀的根莖就越來越粗,知道某一個深度過后,全部沒入兩端的山峰之中,并沒有一根向下方的湖底長去。
除了那數量驚人的水草,一根又一根,密密麻麻的遍布在柳若歡的腳下。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才靠近到湖底,一個又一個腐爛扭曲的人頭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些人頭緊緊挨在一起,密不可分,形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河床。
這是最深處的河床?
柳若歡遲疑之間,一道激流涌動,一根水草似是察覺到他的蹤跡,徑直襲來。
在柳若歡停住身形之后,那道水草前進數尺,硬生生停在了他的面前。
幾乎就差一步,那根水草就能觸碰到他的脖子。
它試探性的左右搖擺,在感覺不到任何物體的動靜之后,收了回去,迅速向上聳立飛起。
柳若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根水草,它竟然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不對,這水草說到底也只是一種食蟲植物,就算換了一個世界,它仍然無法擺脫自己身為植物的特性。
相比于人類或者動物而言,它沒有眼睛,又生長于暗無天日的水下,是無法靠視覺來主動區分活物!
而根據他的估算,這種水生植物,它需要借助水流,來感知湖底是不是真的有生物存在。
先前受到攻擊的所有人,都是在主動觸及水面,才給了這些水草攻擊的方向。
原來如此,怪不得湖底沒有任何一只魚蝦,只有無數緩慢生長的植被。
在知曉這些水草的習性,柳若歡在腦海中思考片刻,心中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這些水草真如他的猜測一樣,那自己只需要借助鮫人珠隔離湖水,就能避過水草的知覺。
解決了水草的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白谷蘭的方位了。
就在柳若歡為此事發愁的時候,一塊粉色的衣布碎片順著水流緩緩飄來,他又驚又怒。
雖然這樣一來就不需要為白谷蘭所處的方位發愁,但連衣物都被撕扯的碎裂,可想而知白谷蘭現在的處境如何。
他按捺住心神,一鼓作氣向碎布飄來的方向游行。
一路借著鮫人珠發出的燈光辨別那詭異的河床,在向前游行了一陣之后,終于發現一處異常。
那是一處與其他地形不大相同的河底地貌,如果說先前底部的腐爛人頭都只是正常人頭一半的大小,那這個人頭就大的出奇。
它超越同類,似乎是上百個巨大人頭粘合在一起的成果。
嘴里吐出的水草融合在一起,變成了遠超周邊其他水草的巨型水草。
柳若歡心里一驚,原來這就是后來出現的那根水草的根莖處,也是白谷蘭下水想除去的妖物。
而在水草的正中央,他終于看到了自己下水的真正目標,一名女子正在被幾根水草拉住四肢,緩緩的拖向那根根莖處。
那正是失去意識的白谷蘭,在水中昏迷的她,瓜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發絲紛亂的飛于腦后。
但仍能通過鮫人珠皎白的光芒,照映出她微微發顫的睫毛,半睜的雙眼,還有微微屈張的檀口。
白谷蘭雪白的玉體橫陳,身上粉色的衣裳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不時露出點點春光。
那羊脂玉一般的剔透晶瑩,在水中與丑陋不堪的人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帶給柳若歡無可比擬的震撼。
柳若歡唯恐白谷蘭被越拉入深淵,急忙縱身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