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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神色一變,面色驚變,他脫口而出道:“少爺,萬萬不可,如今的柳府可謂是一個進的來出不去的火坑。”
柳若歡早就料到了對方的反應,不過他也并不著急。
心里也想看看在了解柳家的徐伯眼里,是如何看待柳家現狀的。
“這可是八十萬兩的庫銀重案呀,是江南各大富賈給朝廷交的救命稅錢。少爺您一直待在深閨可能不太了解,出了這種問題,不僅要抄家砍頭牽連三族,往后連分家姓柳的讀書人,恐怕都會因此丟了烏紗帽,三代之內做不了官……”
徐伯面色不安的說道:“而且少爺您前兩天不在,自從王少卿接手了這個案子,便馬上差人抄了我們柳府的家。這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不管是誰盜的庫銀,她都要把柳家當做替罪羊。”
出乎徐伯的反應,柳若歡不僅沒有氣妥,反而還笑出了聲。
目前柳家的險境,倒和他的身體有些像了,全是希望縹緲的單行道。
自從幽王墓一行后,他深刻了解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渺小,每逢局勢混亂的時候,他就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什么都插不上手,什么也都插不上話,活脫脫像一個隨路的看客。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無所謂,但這一路讓他明白了,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還是會有人盯上他,想要他的命。
那不如從今日起,他就借柳家的名頭再起,往后創建一支屬于他自己的勢力。
既然沒有作為只能一路等死,還不如破而后立,放手一搏。
徐伯見柳若歡面露笑意,心中一驚,還以為這少爺聽到柳府的現狀,一時接受不了了。
“徐伯,你說的我倒不是不懂,這樣,你先在這府中再住半個月,替我照顧好我爹……半月之內,我一定破了這庫銀的案子,替我母親洗清罪名。”
柳若歡說的信誓旦旦,可徐伯不是白活這么多年,這事情如果真有出路,你那兩個姐姐早就尋到了,還輪得到你一個男流之輩來出面?
可他畢竟在柳府待了大半輩子,從小看著這位少爺長大,柳府待他們這些下人不差,硬說沒感情也不大可能。
所以徐伯也不忍心打擊他的這份孝心。
徐伯咬咬牙,做出了決定,“少爺,那我就信你一回,我再在這柳府待上半個月,可半月之期到了,少爺可不能再拖我了。”
“行,徐伯,你順便幫我看看現在柳家賬面上還剩下什么東西,和哪些鋪子會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好的,少爺,那我這就去看看,只是后者要查往年的賬簿,會費點功夫。可能要明日才能給少爺消息。”
“沒事,這事不急,去吧。”
柳若歡看著徐伯行禮倒退,總算在內心松了口氣。
幫柳家破局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思前想后很久,覺得如今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便是動用金陵城中商賈富豪來助力,只是他并不知道這些商人有誰與他柳家交好,可若是徐伯能替他查到什么,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而第二條路則是破解庫銀失蹤案,這路子雖然直接,可畢竟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鬼知道失竊的銀子和案犯已經跑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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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走上破案這條路的,方才說出來只是為了安穩住徐伯,讓對方幫他盡心盡力做事。
在他繼續規劃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咚咚咚的叩門聲。
柳若歡還以為是徐伯去而復返,便毫無防備的打開了木門。
只是誰想木門吱呀一聲大開,門外竟然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她穿著碧綠色的裙裳,單手提著一柄玉劍,臉上的神情揣測不安。
“是你?”
三名官差從柳家的偏院中走出,最左側的細眼女人怒道:“不就是一個還剩半口氣的短命鬼,拽什么拽,攀得了洛家的高枝,也沒命去享。”
隨后她眼珠子一轉,瞇著眼說道:“大姐,那老仆人明顯藏了東西,估計身上得有不少寶貝,之前王少卿帶侍衛抄家,不是遺落了一件御賜琉璃盞嗎?我懷疑那寶貝就是被這些下人偷偷藏了起來,收于囊中。”
三人中間的高個女人冷笑一聲,“我能不知道那包袱里有寶貝?急什么急,他一個男人能有什么能耐?這家伙過不了兩天就得灰溜溜的回洛家,到時候我們再上門把那老東西的寶貝給搶了……”
兩邊的女官差恍然大悟,馬上嘿嘿笑了兩聲,吹捧道:“大姐高見呀!還是大姐想的到位。”
“呵,就讓他威風兩天,反正兩日后,王少卿會親自上門請柳老爺子入獄,我們等著看好戲就成。”
三個女官在柳府的前院中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似乎已經看到柳若歡一無所成,吃癟的樣子了。
“喲,什么好戲呀,能不能也說與我聽聽?”
這清脆如同黃鸝般悅耳的女聲響起,幾名官差都止住了笑,抬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看了都傻了眼,一位穿著藍色綢裳的少女,倚靠在柳府大門的漆瓦之上,她擰腰舒臂,打了個輕促的呵欠,眼里透著一抹盈盈笑意。
這少女長得清純可人,皮膚白皙細致,頗給人一種出水芙蓉般的美感。
為首的官差露出兇相,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刀之上,大聲喝道。
“你是什么人?看到姑奶奶身上這身差服沒?識相點就趕緊離去,省的一會兒把你架起來送去府衙。”
少女輕笑出了聲,從離地三米高的漆瓦上一躍而下,邁出腳底的白尖湛藍色繡鞋,輕佻的打量三人。
“三位姐姐可是在這金陵城中作威作福慣了,認為金陵府衙里面就是這天頂不成?”
那女官差面色一黑,雖然她看出少女有些武功底子,可見她負手繞了一圈,沒見她帶有兵器,手中摸著刀,也硬氣了起來。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小心我剁了你!”
“哦,方才忘問了,三位姐姐是哪只眼睛瞧了我家柳門主?”
少女對著她們張開了左手,伸出了五根剝蔥似的指尖,右手掰著指頭輕聲問道:“一二三四五……好像是六只眼睛,你們說對嗎?”
“門主?你這女人在胡咧咧什么,莫非真的想死不成?”
少女一擺雙袖,像是自問自答一般,點頭笑道:“看來是都看了,那就都挖下來,給路上遇到的野狗做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