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怎么了。”
“昨晚你喝多了。”
“那我有沒有發酒瘋？”
“沒有。”
“真的？”
“真的，你很乖，倒床上就睡著了。”
是這樣？
楊露皺起小眉頭。
總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趕緊起來洗漱，再晚就沒早餐了。”
陳然背對著楊露，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對楊露催促道。
楊露還坐在床上，苦思冥想。
聽到這句話，她從床上起身，結果搭身上的被子一下子滑落下來。
“誒，我昨天穿的是這套衣服嗎？”
楊露看到身上的衣服，一臉驚奇。
“對啊。”
“我怎么感覺，我好像穿的是……”
“你穿的就是這套。”
陳然放下手里的東西，將楊露從床上拉起來，直接往衛生間里推。
“誒，別推別推。”
“再推我就要摔倒了。”
“你慢點，鞋掉了啊！”
一番雞飛狗跳下，楊露終于洗漱完畢，去餐廳吃早餐。
吃完后兩人回房擰起了背包，去酒店前臺辦退房手續。
“今天去哪兒？”
路上，楊露沖陳然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的緣故，她今天感覺身子輕飄飄的，走路都有一點打轉。
“去鼓浪嶼。”
陳然打開地圖，摸著下巴在那里研究。
習慣了手機地圖，看老式地圖總感覺不對勁。想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沒箭頭，找不到方向。
啥也不是！
陳然扔下地圖，用了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問路。
兩人趕到鼓浪嶼，又是一番折騰，才登上前往島嶼的輪船。
“誒，你看，這個船好有意思哦。”
楊露站在床上，跟隨著浪花一起一伏，有時候遇到比較大的浪，她還會從船的一頭跑到船的另一頭。
陳然靠在欄桿上，聽著一旁的游客對楊露的行為指指點點。
“你現在又精神了？”
陳然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水。
剛路上這女人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一上船，又恢復了二哈的本性。
“本來就沒什么事，我昨晚又沒喝多少。”
楊露在船上小心的掌握著平衡，剛好一個浪頭打過來，她驚叫一聲，“噔噔噔”的后退撞到陳然身上。
一直到船靠岸后，楊露才稍稍消停下來。
人分兩波。
一波是跟團來的游客，一旁是陳然他們這種獨自來的散人。
跟團的人還挺多，一船過來，大半都是他們這樣的旅游團，反倒是像陳然他們這樣的散人很少，零零散散就那么幾個。
“我們以后就是這么帶團的嗎？”
楊露在他們背后瞅了半天，等那群人走遠之后，這才小聲對陳然問道。
“你去帶，我不帶。”
陳然下船后在找方向。
雖然來過，但并不熟悉，而且幾年前和幾年后，差距太大，一時半會兒有點認不出來。
“為啥啊，又能掙錢，又能跟著他們到處去玩，我覺得挺好的。”
之前學校老師就在說，學旅游有很多好處，比如憑導游證去景區不用花錢，可以跟著旅行團四處浪蕩，還可以……
感覺好像挺不錯的樣子。
就是揮著個旗子，吹著個口哨，感覺有些傻兮兮的樣子。
“什么事情看著都挺好，等輪到你自己做的時候就知道了。別的不說，地圖你看得懂嗎？”
陳然把地圖扔楊露身上。
楊露老老實實搖頭。
別說地圖了，就學校那么小一塊地方，她都花好兩月的時間才熟悉過來。
要讓她帶人去旅游……
怕是能把人帶溝里去。
“行了，走吧，往這邊。”
陳然直接手指了個方向。
“你認識路？”
楊露好奇的問道，感覺陳然手指的方向，跟旅行團的方向有點不太一樣。
“不認識。”
“那為什么走那邊？”
“一個島能有多大？反正能走回來，慌什么？”
陳然隨口說道。
楊露：“……”
好家伙。
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駁。
不過鼓浪嶼確實很小，走兩步就能看到人。
不是游客，就是當地居民，當然還有不少賣東西的商販。
楊露感覺這里什么都挺新奇，比如什么乳扎糖，什么外煙，什么珍珠……
對，這里的珍珠是活的，自己買殼開，開出來不滿意還能打磨成珍珠粉。
就挺新奇的。
楊露在那里看的一愣一愣的，加上店主忽悠，說萬一運氣好，開出個好點的珍珠，值幾萬幾十萬呢。
楊露被忽悠的不行，問陳然要不要試試。
陳然說你想試就試。
楊露一咬牙，買了幾個。
開貝殼的時候楊露一臉緊張，感覺跟彩票開獎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前面都中，就差最后一個了。
結果還真給她開出幾顆。
“出了出了！”
珠子露出來的時候，楊露激動的大叫，整個人像猴一樣掛在了陳然身上。
“你先別急，問問值多少。”
陳然表現的很淡定，將楊露從身上拉下來，淡淡的說了句。
“哦對，老板，這值多少？”
楊露反應過來，忙指著那幾顆圓滾滾的珍珠，向老板問道。
“這個啊……幾毛錢吧？”
老板拿起珍珠，瞥了眼，報出個數字。
“幾毛錢？”
楊露睜大了眼睛。
似乎感覺自己有點打擊到了小姑娘，老板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又說了句：“也有可能是幾塊錢。”
楊露：“……”
離開的時候，楊露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
陳然看不過去，安慰她道：“行了行了，很正常，第一次玩這個，能開出珍珠算不錯了。”
“可她不是說，要開出來，能值幾萬幾十萬嗎！”
楊露不服氣，將老板的話又拿了出來。
“那也得看顏色啊，質感啊，啥的……”
陳然變了半天，好吧，編不下去了了。
“行吧，這玩意兒沒那么值錢。真要那么值錢，還輪得著讓你開，自己不知道全都開掉？”
陳然攤牌了。
不裝了。
這玩意兒確實有點懵人。
“啊？”
楊露懵了，陳然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合一起，怎么就有些挺不明白？
“打個比方，你去買鉆石，幾千上萬幾十萬都有對吧。把這鉆石扔街上，你能認出它值這么多錢嗎？”
陳然問。
楊露想了想，感覺以自己這智商，估計認不出來。
于是她乖巧的搖了搖頭。
“貴的其實不是東西，是它放著的位置。真讓你開出什么極品，你也賣不出那么多錢，這下懂了吧？”
陳然嘆了口氣。
這玩意兒跟賭石差不多。
真的以為人類發展了那么多年，連那層薄薄的石皮都看不穿？
不這么說，怎么騙那些傻子進場接盤呢。
真要開出玉石，價值怎么樣，還不是那些專家和機構說了算。
那些小說里的主角去賭石，幾千幾萬去轉一圈，回來就幾個億，幾十萬億……感覺跟在忽悠傻子玩。
真開出這個級別的玉石，出的起價的就那么幾個。人家不收，你也只能放口袋里，根本就沒人接盤。
這時你要不砸手里，要不就只能降價賤賣。
所以陳然就沒指望過楊露能開出個啥來，上輩子周圍朋友玩文玩，玩玉石，最后出貨的時候也就幾十塊，百來塊。
經此一役，楊露對這種開盲盒的行為深惡痛絕，覺得都是騙人的。
為了緩和她的心情，陳然帶她到處吃好吃的，比如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腸粉——嗯，她不是很喜歡。
在島上逛了一圈，吃了點東西，又買了點雜七雜八的，就比如珍珠粉，珍珠手串，外煙，乳扎糖……
這玩意兒他們不用，拿回去送人的。
當然，照片也拍了不少。
這里拍照還是挺不錯的，植被很茂密，建筑也挺好，隨手拍一張，就充滿著復古的氣息。
最后行程，他們爬上了一個名人故居。
屋子一面是懸崖，往下看，能看到海水，礁石，周圍飄著各種顏色的垃圾，還有塑料袋。
“噫……這里居然這么臟啊。”
楊露本來心情還挺美好的，剛剛路過沙灘的時候，還在上面玩兒了一轉。
玩到鞋子里都是沙。
之后她還跑到海里去浪了一圈，沒游泳，就踩了下海水，睡到了膝蓋地方就趕緊往回跑。
結果看到島邊這一圈垃圾，瞬間心情就不那么美好。
“哦，這玩意兒你最好別看。”
陳然往下掃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為啥？”
“別問。”
“為啥為啥啊？”
“你非要問，我只能告訴你，海里的垃圾特別多，而且會隨著海浪聚集在周圍的岸上，島上。還有，有一群人，他們專門住在船上，吃喝拉撒都直接往海里排放。對，就是那個……”
“夠了！別說了！”
楊露捂住嘴。
感覺今晚上都不想吃飯了。
回去的時候，楊露靠在船艙內，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咋了，你之前在沙灘上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
陳然走到楊露身旁，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別說了……”
“你看這海風多舒服，散發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夠了……”
“還有這海浪，瞧，多透徹啊，像不像你昨晚喝的那些酒……”
“嘔……”
楊露跑到船邊，對著海面嘔了幾次，啥也沒嘔出來。
這種癥狀沒持續多久。
脫離海灘之后，一回城里，沒一會兒工夫，楊露又變回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
“不惡心了？”
吃東西的時候，陳然又故意挑起這個話題，想看楊露出丑的模樣。
沒想到這姑娘一口一個串，渾不在意道：“沒事兒，只要不看到，就不惡心。”
“這樣啊……”
陳然摸了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那我跟你講，我們坐的那個火車……”
“……閉嘴吧你！”
看著楊露氣急敗壞的模樣，陳然終于感到心情舒暢。
叫你這兩晚一直折騰我。
尤其是昨天晚上，又是脫衣服，又是踢被子，半夜還自己滾到床下，爬起來后，直接跑陳然床上睡。
害的這兩天陳然都沒有睡好，一身火氣沒地方釋放，走路上都沒什么精神。
旅游體驗感極差！
吃完飯后，兩人又在廈門的夜市里逛了逛，拍了些照片，買了點紀念品，然后就回去了。
本來準備去沙灘上玩一下，但經過那件事后，楊露對沙灘避之不及，至少這幾年內是不太會想去了。
今晚上是最后一晚。
該去的景點都去過了，該吃的東西也都吃過了。
明天就好好休息下，到處再逛一逛，然后晚上他們就要乘火車麻溜的滾了。
陳然沖完澡出來。
剛推開門，就看楊露扒在門口，頓時被嚇了一跳。
“你站這兒干嘛。”
陳然下意識的把毛巾往上一提，遮住了胸肌。
“我啊我準備上廁所啊。”
楊露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的說道。
“是嗎？”
陳然有點懷疑，他看了楊露兩眼，最后還是選擇相信。
沒辦法。
不相信的話，這兄弟都做不成了。
“那你去吧。”
陳然側著身子，給楊露讓出條路，自己從旁邊的縫隙鉆出去。
“突然又不是很想上了。”
楊露一伸手，直接攔住陳然去路，在陳然愣神的時候，伸出手指，輕挑陳然下巴：“來，小妞，給爺笑一個。”
陳然：“……”
楊露：“不笑？那爺給你笑一個……”
“神經病啊！什么土味情話！”
陳然將毛巾一甩，拉開楊露胳膊就鉆了出去。
想不到時隔多年，他又遭受土味情話的暴擊。
土味這么重。
不會是跟老三老四他們學的吧？
“誒誒誒，別走啊，來，我們吃點東西。”
楊露跟在陳然屁股后面，回到了臥室，然后撅起屁股就開始翻塑料袋，從里面掏出一大堆東西。
薯片，干果，剛在鹵味攤上買的雞翅鴨尖什么的，還有幾罐啤酒。
“你買這玩意兒干嘛？”
陳然掃了一眼，看到啤酒，腦子有點懵。
“店員推薦的，說挺好喝，我就買了一點。這個是你的，這個是我的。”
她說著又掏出幾瓶，這次是果啤還有rio。
“這倒沒什么，關鍵是為啥要喝酒啊？”
陳然有點不明白，他們兩好像也沒誰喜歡喝酒啊。
“這不馬上要離開了嘛，離開前慶祝一下行不行？”
楊露眼神有些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