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楊露有什么計劃。
總之她再一次失敗了。
三兩杯黃酒下肚,楊露就開始變得暈暈乎乎,被陳然用力一拉,直接扔床上了。
看著床上不斷打滾,嘴里聲音含糊不清的楊露,陳然搖了搖頭:“又菜又愛玩。”
他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又刷了會兒手機,回了下編輯和若若她們的信息。
寫作這種東西吧,真的很神奇。
像陳然,幾天沒碼字,就完全不想打開電腦了。
現在就處在一個吃存稿的狀態。
也就是現在還在學校,要是已經進社會的話,打死他都不會去寫作。
處理完事情后,陳然到頭就睡。
連續跑了幾天,又被楊露一再折騰,他現在很困。腦袋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楊露坐在床上,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咬牙切齒。
手上捏著的被子都快被她給撕成了兩半。
“早。”
陳然淡定的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后起身。
昨晚睡的不錯,沒做什么夢,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現在身心舒暢,神清氣爽。
“啊!”
楊露被陳然給嚇了一跳,吱吱嗚嗚的不知道要說什么。
陳然也沒搭理她,直接去了衛生間,開始了洗漱。
一邊洗漱,一邊透過浴室的玻璃,往臥室望過去。
就看楊露狠狠的錘著床鋪,一臉懊惱的樣子。
吃完早餐,退房之后,楊露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么了,心情這么差,舍不得這里?”
陳然一邊拎著行李箱,一邊向街道兩旁左右掃視,尋思著還能再買點什么東西。
箱子里的零食已經清理完畢,把箱子空了出來,里面裝著他們之前買的一些禮物,只裝了一半左右。
還能再裝半個箱子。
楊露一直看著腳尖。
她不說話的樣子,跟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走著走著,楊露突然停下。
陳然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看到幾個青春靚麗,衣著清爽的女生。
“怎么了?”
陳然問道。
“她們應該是廈門大學的學生吧?”
楊露說了一句。
“應該是吧?”
陳然摸摸下巴,這里離廈門大學還是挺近的。
楊露撇撇嘴。
“怎么了。”
陳然隨口問道。
她突然變得這么安靜,陳然還有點不太習慣。
“沒什么,就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楊露甕聲甕氣的說道,她突然抬頭,問了一句:“高考是六月份吧?”
陳然撓撓頭。
這個他還真忘了。
“應該就這兩月。”
陳然道。
他高考都多少年了,這種傷心事兒,誰還會特意去記下。
巴不得忘得一干二凈。
就好像重來沒發生過。
“馬上又要高考了。”
楊露喃喃道。
“你今兒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
陳然伸手,摸了摸楊露額頭,涼涼的,也不燙啊。
“我就是突然感覺,要是當初我能考上更好的學校,或者選個更遠點的學校,現在會不會不太一樣?”
楊露突發奇想道。
陳然一愣。
本來想一笑了之,想了想,他收回手,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大概吧。”
“為什么是大概?”
楊露不甘心的追問。
她很少會有困惑的時候,但一旦有了困惑,就想快速的解決掉它。
不然難受。
陳然不知道楊露為什么會突然想這個,他看了看遠處的兩個女生,青春,靚麗,飛揚,且自信。
再看看楊露。
隱約間,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怎么,感覺自己比不上別人?”
陳然一巴掌拍在了楊露的肩膀上。
之前去廈門大學游玩的時候,他就感到楊露好像有些放不開。
總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
楊露咬著嘴皮,沒有回答。
陳然嘆了口氣。
他很理解楊露現在的心情,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跟那些重點大學學生,生活在兩個世界里。
哪怕后來他坐到了一定位置,手上也能收到些985,211學生的簡歷,他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我是誰?
我啥學歷?
我憑啥帶這種重點大學出來的高材生?
這里面還有海歸和研究生。
光是看著簡歷,陳然都感覺自己很慌。
“如果你也想的話,你就努力變成她們那樣的模樣吧?”
陳然想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打消開導楊露的念頭。
他可以跟楊露講很多大道理,可以給她畫很大很大的餅,但沒意義。
有些東西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后,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就好像小時候家人講的那些東西,陳然覺得迂腐,陳舊,沒有意義。
長大后回憶,才感覺其實里面隱藏了很多很深刻的東西。
人總是在重復犯同樣的錯誤,剛剛提醒過的東西,轉頭就給你犯了。
不知疲倦,不知悔改。
既然楊露產生了憧憬,那就憧憬好了。
人只有在有欲望的時候,才會有動力去實現它。
“我不行……”
楊露一聽這個,立馬打起了退堂鼓。
“你可以。”
陳然直接打斷她的話。
他盯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要相信你自己,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辦到。”
楊露看著陳然眼睛。
好一會兒,她才下意識點了點頭。
因為這個插曲,原定的下午去游玩的計劃臨時取消,兩人找了個奶茶店,遮遮太陽,再喝一下奶茶。
這期間楊露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陳然看她這個模樣,也沒有打擾她,自己找店家問了下當地的特產,去買了點塞箱里,準備帶回去。
之后就是打車去火車站,坐車去另一個地方轉車。
原本陳然還想在福建逛一逛,畢竟這里的鞋子和煙還是挺有名的。
就是沒想到這幾天居然會這么累,想了想他還是打消掉這個念頭。
換成綠皮車的時候,車上人依舊很多。
其中學生模樣的人不少。
看來放假時出來旅游的人還真的不少。
兩人這次運氣還是不行,票還是沒能買到一起。
幫楊露放行李的時候,陳然看她不是很舒服的樣子,于是問她是不是來親戚了。
楊露猛地一錘手,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我這幾天感覺不舒服,算一算時間,應該差不多這幾天……”
陳然:“……”
就說她今天怎么突然變得悲春傷秋了。
好在背包里準備了衛生巾,陳然拿出來讓楊露去衛生間里換上,又給她去倒了杯熱水。
這死丫頭,自己的生理期都不清楚,還跟著他一起吃涼的,喝冰的……
回頭不痛死你!
等楊露從衛生間換好東西回來,陳然又扶著她上床,囑咐幾句之后,就拉走了行李箱。
這玩意兒還是他來看好了。
至于楊露……
她還是好好休息吧。
別說。
回去的路,和來時的路,感覺還不太一樣。
氣氛有點不同。
如果說去時,周圍人是帶著好奇,憧憬,那回來時,車上的人都比較疲憊了,身上還有曬傷的痕跡。
陳然他們兩個身上就沒有這玩意兒——因為陳然帶了防曬霜。
雖然很累,但大家談性很濃。
陳然就聽到那些小女生嘰嘰喳喳的,在車上講個不停。
陳然在床上看著書,只是隨便聽了聽,都能在腦海中規劃出她們的大致行程,包含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事,用了多少錢……
等等等等。
不得不說,這車里的女生,有幾個還挺靚麗的。
因為楊露來親戚期間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反應還挺大,這期間都縮在床鋪上沒法動彈。
陳然去了兩次,給她投喂了一點零食。
他拿出個空掉的水瓶倒滿了熱水,然后從背包里翻出條毛巾裹上,塞進楊露被子里,讓她放肚子上。
弄好這些后,陳然準備離開,被楊露一把抓住了胳膊。
“在這陪陪我好不好。”
楊露可憐兮兮的說道。
陳然嘆了口氣。
因為楊露位置是中鋪,陳然沒地方坐,只能站在那里陪她說著話,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胳膊。
下鋪的一對看上去是對情侶,其中女生對男生道:“看看人家男朋友,對人家多好,再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你來親戚時我不也照顧你?”
男生不服氣,向女生抗議道。
“你照顧我?你除了讓我多喝熱水,還給我做了什么?”
女生越看他越來氣。
“我還拉你一起去玩游戲……”
男生話說一半,被女生使勁兒的揪了下胳膊,他吃痛,再一看女生,已經扭過頭不理他了。
間距太小,
兩人講話的生意都被陳然他們聽到。
陳然一臉無語,你說那男的沒問題吧,看看他說的都是什么話;說他有問題吧,人家又有女朋友……
關鍵是他看著也不帥啊。
怎么找到的?
楊露則是躲在被子里,拉著陳然胳膊,偷偷在那里笑。
在火車上坐了二十多個小時。
等他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楊露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走路走不了,拎東西拎不動,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陳然身上。
“這么嚴重?”
陳然皺起了眉頭。
不是不知道有些女生來親戚的時候很嚴重,但這都快兩天了,多少也應該恢復點了吧?
“真的很痛,一點力氣都沒有,誒,你別動,讓我靠一靠。”
楊露靠在陳然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往他里面拱了拱。
陳然看她瞇著眼,一臉暗爽的樣子,撇撇嘴。
知道你在裝。
算了,不揭破你。
因為楊露的“生病”,原來準備直接回學校的計劃也暫時擱淺,只能在成都先呆一天,第二天再回去。
開房是楊露開的。
她說跟在陳然背后看了那么多次,想自己試一試。
陳然只能一臉無語的把身份證交給她,然后看她開開心心的拿著身份證跑去開房。
“開好了!”
等前臺的小姑娘把程序弄好,楊露拿著身份證和房卡回來,一臉邀功的模樣。
那樣子。
屁股后要有條尾巴,都能直接搖起來了。
拿回身份證和房卡,陳然在楊露的“帶領”下,去樓上找房。
將房門打開后,楊露歡呼一聲,沖進去,直接撲到在床上。
“怎么是大床房?”
陳然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張床,有些無語的問道。
“我問了,前臺說雙人間沒了,就只有大床房。”
楊露在床上翻了個身,兩只胳膊撐在床上,義正言辭的對陳然說道。
陳然:“……”
老子還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算了。
大床房就大床房吧。
就楊露那智商,也作不出什么幺蛾子。
這么一想,陳然放下心來。真要發生什么,前兩天就發生了,用不著拖到現在。
他把東西往房間一放,拿好東西就去衛生間沖洗了。
天氣那么熱,又坐了那么久的車,身上全都是汗水。
他在浴室里沖洗,一邊沖著一邊哼著歌。
這兩天逛街的時候,大街小巷聽了不少歌,不知不覺間就被洗腦了,洗澡的時候忍不住哼唱了出來。
哼著哼著,陳然轉了個身,準備讓水沖一下側面。
“我去!”
陳然嚇了一跳,往后一躲,直接貼在了玻璃上。
“你在這兒干嘛?”
陳然捂住胸口,感覺心臟“砰砰砰”的跳。
他這一轉,直接看到一顆栗色的腦袋,毛茸茸的,就跟玩具熊一樣。
“啊,我來上廁所,怎么了。”
楊露眨著眼睛,目光一直在陳然胸口上打轉。
“上廁所就上廁所,你開浴室門干啥。”
陳然將毛巾往上一拉,遮住了胸口。
按理說這種情況吃虧的又不是他,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挺不自然的。
“上廁所感覺悶,開條縫呼吸下新鮮空氣怎么了。”
楊露開始講起了歪理,眼看“罪行“罪行”敗露,她干脆直接把玻璃門給拉開。
“等等,你要干啥?”
“進來一起洗啊。”
“浴室這么小,干嘛要兩個人一起洗。”
“身上太臟了,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你再忍忍,我馬上洗好出去,把浴室給你讓出來。”
“我現在一分鐘都等不了,我說你磨磨唧唧干嘛,一個大男人,行不行啊你。”
“你別進來!”
半小時后。
楊露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嘴里呢喃道:“這跟視頻里的怎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