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然的勸說下，白墨還是把臉上的妝容給抹掉，變回那張皺巴巴的油紙臉。
畫出來的臉只是一張臉，按照鬼墨的特性畫出來的感官也能用，不過這能力目前只能算是雞肋，扔了可惜，又沒有不能用來應對靈異。
嗯，說不定在對付某一方面的靈異，這能力會變得好用呢。
誰知道以后會遭遇到什么鬼。
“看來運氣不錯，下個站是人類城市。”關習小聲的說道。
關習坐在靈異公交靠前的位置，他比坐在靠后的白墨他們，更容易看到前面的景物。
白墨的眉頭挑起，心里暗暗思索著。
難不成有厲鬼想下車？
靈異公交的停靠沒有什么路線可言，在鬼域中穿行不講物理層面的距離。
如果有厲鬼在人類城市下車的話，那又是一起未知的靈異事件，白墨認為，這些厲鬼應該下車的地方絕對不是城市，而是那各個奇特的鬼域中！
看了看車上的幾只厲鬼，其恐怖程度都不算太高，白墨敢說自己能拉住一個不放，也能承受得住厲鬼襲擊。
希望他們不要在這里下車。
呲——
兩扇車門同時打開，人間的繁華化作燈光和喧囂，闖進了遠離世俗的車上。
運氣很好，沒有厲鬼想下車，只是……有兩只厲鬼上車了。
那是一個佝僂的老大爺，以及他牽著的一個小嬰兒。
老大爺滿臉是斑渾身惡臭，但是他的存在感遠遠不及身后的嬰兒，那嬰兒的臍帶還未被剪斷，就已經學會了爬著走，大大的雙眼散發著青藍色的光芒，好奇的打量著車上的眾人。
“我……我被盯上了。”在白墨身后，張喜聲音顫抖的說著。
白墨驚訝的轉過頭，那個披著裹尸布的姐姐，仿佛直面了什么最為恐怖的東西，骯臟白布下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別擔心，”看不見的歐陽達昌說道，“在這公交上面，哪怕觸發了厲鬼的殺人規律，對方也輕易不能動手。”
歐陽達昌看起來是個老油條，把這靈異公交的規律摸得差不多，他的話確實把張喜安慰下來。
張喜剛成為馭鬼者，對靈異的感知相當敏銳，雖然身上的裹尸布可以保住她一時的安全，但是厲鬼帶來的恐懼，并不是能輕易承受的。
哪怕是馭鬼者，也害怕未知。
在張喜的身旁，弟弟張樂把一個酒葫蘆遞給她，在喝下幾口淡酒之后，明顯變得鎮定了許多。
這個酒葫蘆，確實是個好東西。
對白墨的用處不大，但是在普通人的手里，卻是能保命的好東西。
車上的馭鬼者，全都沒有想下車的意思。
白墨還盯著木匠鬼的墨斗，張然他們還要壓制厲鬼復蘇，就連脆弱的張喜張樂也冒險停留在車上，還有其他沒有說話的馭鬼者，也是默默看著車門即將關閉。
“哎呦，等會等會——”
前門處，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是有幾個人想上車。
那是四個喝醉酒的年輕人，三男一女。
扔下幾個鋼镚之后，他們就找了個能挨在一起的位置坐下，大聲的在那交談。
一時間，寂靜的公交變得吵鬧。
“運氣真特娘的好，沒想到末班車居然還沒跑，省了好大百出租車錢呢！”
“可不是嘛，要是在晚上一點，明兒上班就真趕不上了。”
“嗚噦……”
那個女的往旁邊過道上吐了一地，扶著她的一男的被濺了一身。
然后那兩大聲說話的也嘲笑著那疑似情侶的兩人，各種粗言穢語脫口而出，完美的向車上其他人展示了自身“素養”。
哦，他們沒有這東西。
看著這一幕，先不說其他人，就連白墨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本來就充滿厲鬼尸臭的公交空間，此時的存在感完全比不上嘔吐物的氣味，這都什么人啊。
也是他們運氣好，沒有近距離接觸到厲鬼，不然，講道理的、親切友好的、友善的厲鬼朋友們，會好好的提醒一下他們，這里是公共場所。
“我說，”關習冷冷的說道，“你們能不能安靜點。”
“喲吼，你小子算什么新鮮蘿卜皮，你六大爺我告兒你，我可是這條街上的總把頭，哪個道上的人都得喊我聲六爺！”
“要是不能自己安靜一點，那么就讓我來幫你安靜，”關習說道，“像死人一樣安靜。”
此時公交已經行駛起來，車上眾人穩穩地坐在座位上。
沒有人敢起身，因為靈異公交上面的規矩，就是車輛行駛時，必須坐在座位上否則……
“哎呦！看把你給能的！！”
醉酒佬猛地站起身，往關習那邊大步走去。
然而就在走完第一步的時候，就觸發了公交的必死規律，尸體仿佛在停尸房放置了幾天一樣，變得干冷，撲通一聲倒在路上。
而旁邊三人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老六，別玩了。”
另一個大聲嚷嚷的人也離開了座位，打算把摔倒在地人人給扶起來。
然后變成死狀一樣的尸體。
在靈異公交的恐怖規律下，就連白墨都不敢輕易嘗試違背公交的規律，生怕死亡不約而至，更別說這些素質不高的普通人。
“活該……”張然小聲嘟囔道。
敢在靈異公交上面鬧事，先不說馭鬼者們會不會有意見，至少這靈異公交上的死規矩得準守，不然這就是下場。
死規矩，就是不準守就會死的規矩。
白墨甚至無法察覺到，這靈異公交的必死規律是什么，還挺遺憾的。
畢竟這種自愿現身的傻子太少了。
那對情侶中的男生用腳提了提地上的兩人，給其中一具尸體翻了身，也許是醉酒后反應變慢了，愣是把臉往那邊湊過去才看清，那兩人已經變成了死人了。
于是在短暫的停滯過后，公交上爆發出一陣尖叫：“啊！！！！”
頓時，一些以聲音為殺人規律的厲鬼，紛紛盯上了那兩人。
只可惜，車上似乎沒有以聲音為媒介的厲鬼，所以這兩人還活著，不過被這么多厲鬼給盯上，其實已經離死不遠了。
“如果不想變成地上的東西，就乖乖坐好別亂動。”
這是來自后排張喜善意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