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胡涂的話讓杜林沉思起來，后者開始仔細的觀察這一片被血色所籠罩的地方。
真要說有什么地方跟這里相似的話。
恐怕就只有他最初來到這里時的那個血紅色的肉瘤房間了。
不過有一點不同，這里的血色有些朦朧。
空間感有些混亂，看上去時大時小。
“這里是……”他話沒說完，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看來你已經清楚這里是哪了吧。”胡涂輕笑道，“我稱這里為那棟房子夢境的起源地。”
“起源地。”杜林嚼著字眼，“為什么是這個樣子的，我記得……”
“為什么不是一個血色的肉瘤房間對嗎？”
胡涂打斷杜林的話，這讓杜林心里面有些不虞。
“對，我還是挺好奇這一點。”
杜林深深的看向胡涂，想要穿過這一層模糊的膜看到他的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無論他怎樣看去，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一片血色的模糊。
不過杜林心里面也清楚，被困在這個荒誕、怪異的世界里的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種預感讓他一時間有些好奇。
“什么是詭異？”
胡涂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問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什么是詭異！”杜林重復了一遍胡涂的話，搖搖頭。
“我不清楚，但是你不清楚嗎？”
“你……不就是一只詭異嗎？”
杜林逐步上前，來到胡涂的面前。
到了這一刻，他反而覺得自己的內心無比平靜。
他想要求一個答案。
在這個荒誕的世界里面，他所得到的，所經歷的，看上去真真假假，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哪怕胡涂和在他腦海里的日記同時都說他之前所經歷的只是一個夢境。
但他心里面依舊是充滿著懷疑。
懷疑什么呢？
懷疑這一切的真真假假。
杜林的一番話讓胡涂陷入了緘默。
他點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是啊，我現在……還算是人嗎？”
他看向自己的手，杜林跟著看過去。
接著瞳孔猛然放大，他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面。
胡涂右手上的肌膚開始跌落，一片一片有些透明，但又不透明的皮膚掉在地面上，露出了他那一只手里面的肌肉組織。
按理來說剝開皮之后的肌肉組織應該是血淋淋的，會讓人從心底覺得惡心。
但胡涂的手又不像是那樣。
剝開皮膚之后，他的手雖然也是一片血紅色的肌肉組織，但看上去光滑如玉。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一想到這是一個詭異、荒誕的世界。
杜林又對此釋然了。
不就是不講理嗎。
那就不講好了。
反正這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緊接著，胡涂的那只手又從血紅色的光滑如玉轉變成了漆黑的、腐爛著的、還散發著一股惡臭的樣子。
杜林后退幾步，心里暗自震驚，隨即又面露警惕的看著胡涂。
“這是什么意思？”他問。
“我也不想的。”
卻只聽胡涂喃喃自語，他身上的其他地方皮膚開始脫離，但卻不是之前那般血紅色的如同玉一樣潤滑的肌肉組織。
而是直接變成了一副腐爛、上面還爬滿了蛆蟲的，散發著難聞惡臭味的尸體。
不對，說是尸體很不對。
胡涂還保留著他的意識，還能繼續動，還能繼續交流。
那這又算是什么情況。
活死人？亡靈想要復活？還是個什么其他的情況？
杜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現在他就只想安心的離開這里，然后離這里遠遠的。
要是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接近這一片地方三里之內。
想都別想他還會再來到這里。
萬一他又進了這個鬼地方怎么辦？
涼拌嗎？
算了吧，他還想多活幾年。
胡涂抬起頭，看向杜林。
哪怕看不見胡涂的臉，但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看向自己的目光。
在心里面深吸一口氣，杜林的面色保持的很平靜。
仿佛發生在他面前的這一件事只是一件小事。
但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嗎？
杜林心里很明白，是個錘子的小事。
看出了杜林對自己的防備，胡涂轉過頭看向其他地方。
“我也不想的。”他又再一次的這么說了一句。
聽著他的語氣就能感覺出他的無奈和唏噓。
“你不想什么？不想做什么？”
杜林也不看他，看看四周的朦朧的光。
這一刻，他還真有點分不清這血色的光華究竟是什么東西。
如果按照之前看到的來說，他此刻就是站在了一團巨大的肉瘤上面。
但現在這朦朧的光芒遮擋住了那些會讓人惡心的事物之后。
杜林第一次覺得這樣血色的光芒是如此的美麗。
除了多余的胡涂。
腐爛的肉體，漆黑的霉斑，都從側面存托出他與這個地方的格格不入。
但又是胡涂的存在，讓杜林不會在這個古怪的環境里面迷失自己。
不得不說，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你……不是對我的身份有了些猜測嗎？”
他看著杜林，笑出了聲，臉上的腐肉掉在地上，還帶有一些黃色的膿水，聞起來惡臭無比。
杜林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臉上淡然的看著這一幕。
如果是沒有經歷過那個夢境之前。
他，看到這一幕是會吐的吧。
一定會吐的吧。
杜林心里肯定的想到。
但現在，他就僅僅是淡然自若的看著這一幕。
不過在明白胡涂話里面的意思后，他的臉色還是變了變，有些僵硬，頗為的不自然。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在那個夢境里面的那些猜測。
胡涂是那棟詭異居民樓里神秘的樓長，還是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外來者？
當時杜林對他的身份產生了很大的疑惑。
畢竟整棟居民樓里，所有的詭異都沒有靈智，也不能與其他人交流。
可偏偏，胡涂就可以了。
而這就是整棟居民樓里面最大的不合理的地方。
除非…除非他就是當初那幾個引導了整棟居民樓內居民異變的主要人之一。
這也是當時杜林心里面的想法。
但在此之后他醒來的時候又親自推翻了內心的猜測。
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