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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里只聽聲音還不覺得,此時一看,吳清賢神情憔悴不說,話語中更是精神不濟,像生了一場大病。
衛煌放下背包,著急問道:“兄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吳清賢搖頭道:“身體沒事,精神病了。”
“啊!”衛煌心中震驚,人在壓力之下,精神承受能力如果不濟,很容易產生心理負擔,形成思想包袱,如果得不到開導就會走極端,諸如抑郁癥、精神分裂等等都屬于這一類。
一個人一但著了精神病,是很難走出來的,說得嚴重點,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衛煌想著兩人分別不久,怎么突然就產生了這么大變化,定是遇到了什么變故,必須進行心理上的疏通,才能幫助吳清賢走出困境。
“遇到了什么事?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忙解決。”
吳清賢將煙頭滅掉,嘆息道:“我和我親弟弟鬧翻了。”
衛煌耐著性子聽完吳清賢的故事,原來是國慶之后他的弟弟吳清源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他要結婚了,需要戶口本做結婚登記,讓吳清賢幫他寄過去,他就不回來了。
結婚乃是大事,怎么能不與家中父母兄長商量,自作主張不說,還要在外地外,不回家宴請親朋好友,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吳清賢便問其原由,吳清源說他在廠里認識了一個廣西的女生,兩人情投意合,女方家是兩姊妹,沒有兄弟,他決定入贅到女方做上門女婿。
吳清賢當下就拒絕,說家中條件再艱苦也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做上門女婿。
什么樣的人會做上門女婿?
從古至今也只有那種雙親亡故,家中沒有依靠的男性才會選擇入贅,但凡有點血性的人都不會干這種事。
吳清源卻是很堅持,說黔州山高路遠,太平縣又在窮山溝中,十分偏僻,現在家鄉多少男人三十歲還討不著媳婦,自己能耍著就不錯了。
加上現在又不是封建時代,男女都是平等的,即然女人能嫁到男方,男方為什么就不能入贅?
兄弟之間因此發生了分歧。
吳清賢繼續勸弟弟道:“小源,哥哥知道家里虧欠你。咱們家的條件有限,只能供一個人讀書,原本應該我出去打工來供你讀書,可是在選擇的關頭,你站了出來,你比哥哥更男人。但哥哥永遠沒有忘記你的好,就想著以后畢業了,賺了錢了再來報答你。只要你不入贅,哥哥就算打光棍也要先讓你娶上媳婦。”
農村娶媳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然是在偏僻的太平縣農村,除非那種殘疾的女性,但凡身體健康的女人,彩禮最少都要五六萬。
加上辦酒席和各種婚前準備,沒有十萬塊是辦不下來的。
對于只會種地的父母來講,這無疑是天文數字,終其一生都存不了這么多錢,所以最終的路還得兄弟兩人自己去走。
吳清源的選擇或許是最輕松的,但傳到了鄉鄰的耳朵里,這輩子都會被別人在背后念叨,一個男人去入贅,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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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顏面都不要了,還是個男人嗎?
不但他臉上無光,連帶著吳氏一族都要挨人指點。
吳清賢覺得就算自己不反對,其他人都會反對,或許吳清源自己也清楚,要不怎么會讓自己寄戶口本過去,不就是想暗渡陳倉?
吳清賢堅定信念,覺得這事一定不能辦,如果吳清源過去以后受了氣,肯定也會埋怨自己,埋怨這個當兄長的沒有阻止。
所以他花盡心思勸導吳清源,并保證讓他先娶上媳婦,哪怕自己打光棍,都會滿足他的要求,不會讓他單身。
吳清源道:“你用不著覺得虧欠我,我出來打工就是純粹的不想讀書,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不用覺得歉疚。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你就把戶口本給我寄過來,等過年的時候我就把人帶回來給大家看。”
吳清賢道:“你聽哥一句勸,上門女婿不是那么好當的。”
吳清源道:“我不想聽你這些大道理,你不要覺得你多讀了幾年書,就什么都比我明白,我就告訴你吧,人這一輩子沒你想的那么復雜,你不要讀書讀傻了,你要不愿意等過年回來我自己拿。”
吳清賢沒想到自己的兄弟居然會說自己讀書讀傻了,以致于對方掛了電話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吳清賢為防他回來丟走戶口本,馬上給自己的父親打了電話,提醒他把戶口本放好,不要讓吳清源拿走。
在父親的追問下,吳清賢告訴了父親,吳清源打算入贅的事。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父親居然欣喜的表示同意,并且要親自把戶口本給吳清源寄過去,又覺得寄信或許會搞丟,決定親自坐火車去廣西,把這事給落實了。
吳清賢恨鐵不成鋼地問道:“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為嗎?你這是在賣兒子,你沒出息就算了,難道你還想要你的兒子一輩子被別人指指點點,被人歧視嗎?”
“你懂個錘子,這種好事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父親罵道:“有本事你就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你要敢干涉小源的婚事,就別想再踏進這個家門半步。”
吳清賢說不動文盲父親,又決定再做吳清源的思想工作,卻被父親搶先了一步。得到父親的支持,吳清源更不拿自己的哥哥當回事,兩人吵了起來。
吳清源質問道:“怎么的?我結婚結在你前頭,你有意見了?還是覺得我到了廣西,以后老頭老媽由你一個人在家照顧,成了你的負擔,影響了你的前程?”
聽著兄弟不善的語氣,吳清賢覺得天都塌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窮人的原罪?因為沒有錢,所以做什么都要丟人一等?因為沒有錢,所以一切替人作想的念頭都成了自私的原由?
前天,吳清賢的父親已經在堂兄弟的陪伴下去了廣西,說要去看看自己的親家,并把兒子的婚事敲定。
吳清賢一念及此,腦殼就翁翁作響,以致于他這兩天都沒有心思學習和工作,就在宿舍抽煙喝酒,陷入暗夜的輪回。
“你說我怎么辦?”他問衛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