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
何塵修煉完回到家，賽麗亞正打游戲，見他回來有點緊張。
“最近你有點偷偷摸摸的跡象。”何塵狐疑道。
“哪有，我哪有偷偷摸摸？”
“真的沒有？”
“沒有，那邊給你煮了茶，你快去喝茶。”賽麗亞操作著自己的人物，和季初柔縱橫峽谷，“排位賽，不要打擾我。”
“什么段？”
“青銅三。”
賽麗亞的劍圣殺瘋了，開著大像條瘋狗，鉆進人群開Q嗖嗖嗖，繼續瘋狂收割。
“咳……”何塵見到她的屏幕嗆了一口，上面明晃晃的三十多個人頭。
“推塔啊。”
“推塔是他們的事。”
“玩游戲不就是樂趣嗎，你說的。”團完一波，賽麗亞操作著鼠標鉆進野區掠奪資源。
“我說的是爐石……”
何塵聲音漸小。
好像……沒什么區別。
都是搞人心態的玩法，特么……女俠簡直是峽谷毒瘤。
“季初柔也跟著你亂來？”
“她很開心啊。”
旁觀了一會兒賽麗亞在游戲里大殺特殺，何塵轉頭瞧瞧，才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大包紅薯干。
不用問，肯定是賽麗亞買的，超級大一包，究竟多大……
當小零食大概夠她吃半年的那種。
“準備賣紅薯干？”
何塵一瞬間就明白這一大包紅薯干是用來干嘛的。
“嗯。”
賽麗亞點點頭，順便從桌上捏一片扔嘴里。
“反正平時也是吃，如果有人要買，就順帶賣出去，這么好吃的東西要分享給別人。”
“賣不出去呢？”
“就留著自己吃。”
“那你慢慢吃吧，很多剛做生意的最后都會賺一堆貨。”
何塵笑一聲，想起來當初上學的時候，有朋友擺攤賣襪子，最后沒賺多少錢，也沒虧，就是留在手里一大堆襪子。
還有個朋友賣小玩具，最后手里留了一大堆玩具，后來逢年過節送出去給親戚的小孩兒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這只是個嘗試，你不要給我潑冷水。”
“好好。”
很多時候賽麗亞有自己的想法，何塵只是關注一下，便不再多問，由得她去折騰。
紅薯干本來也是她的日常零食，賣不出去慢慢吃，而不是像微商那樣，囤一堆根本用不上的三無產品……
那就是受騙了。
何塵當了試吃員，一張嘴就被賽麗亞投喂過來，還是隔了老遠，劃著弧線飛過來落嘴里的。
很方便，只是有點像喂狗……快兩口子了，不計較那么多。
晚飯沒有在家吃，兩個人出門，在街上逛了一會兒，何塵本想吃個炒餅，在看到kfc的時候，腳步一轉帶著賽麗亞進去。
選了一個靠近柜臺的座位，點好餐，賽麗亞環顧一周，指著聯動廣告立牌道：“那是不是你玩過的游戲？”
“嗯，玩過。”何塵拿手撐著下巴，眼神放在柜臺那邊，看里面工作人員忙碌。
聯動活動經常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形式，比如這次的喊口號點餐，和特務接頭似的。
某食客到柜臺前：“異世……異世相遇，共享美味。”
收銀員回頭：“來個二次元套餐。”
食客：“徽章呢？”
收銀員：“？什么徽章？”
食客：“口號我都說了，你快給我呀！”
“在這兒點杯奶茶，要個薯條，看著二次元對口號，我能快樂一天。”何塵忍不住樂。
賽麗亞迷惑。
“不知道有什么好樂的。”她目光掃視一圈，覺得這里甚至比不上華萊士——指價格方面。
“你要知道了就厲害了。”
何塵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沒有再多說，眼神放到門口，猜測下一個人會不會對口號。
“你想要嗎？”賽麗亞看到那個人提著一個紙桶很喜歡的樣子。
大概是何塵玩的那個游戲和這個店的聯動？她猜測著。
“你要幫我去拿嗎？”何塵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變了模樣。
“嗯……那我再去買一份。”
賽麗亞想了想，從椅子上起身，摸出手機走到柜臺前，看著柜臺上貼的口號忽然感覺有些說不出口，回頭看何塵一眼，見他臉上促狹的笑意，忍不住用眼神盯他一下，轉回頭道：“異世……異世……那個桶套餐。”
“口號要說完哦。”收銀員笑笑，和她打趣一下，在賽麗亞還沒重復第二遍的時候已經回身，又叫了一份聯動套餐。
拿著餐號坐回桌前等待，賽麗亞捏著手機，還在咂舌這個套餐的價格。
“為什么這么貴？”
“還有游戲碼的，等回去你可以把這個碼賣掉，能回收一部分。”
“這不是你游戲要用的嗎？”賽麗亞聽到他說游戲兌換碼就明白了。
“我又不常玩，只是偶爾打發一下時間。”何塵道。
賽麗亞眼睛瞪大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個人是怎么可以這么理直氣壯的。
餐號排到兩個人的時候，賽麗亞起身去柜臺拿餐。
何塵拿著聯動的紙桶瞧來瞧去，做的還蠻精致。
一頓飯吃得很慢，經過點餐對口號后，賽麗亞仿佛體驗到什么，沒有再坐何塵對面，擠到他那邊并排坐著，一邊啃雞翅，一邊等著看別人在那邊點餐對暗號。
后廚，店長一頭問號地掛掉電話，拿起一個桶道：“見過因為薯條少幾根和我掰扯半天的，從來沒見過因為一個紙桶蓋子和我bb十幾分鐘的，玩游戲的人都這么可怕嗎？”
某玩家：勞資就是為了這個桶，才點的你家這一餐！
“為什么要出來吃？”
慢悠悠地啃完一頓kfc，賽麗亞出門摸摸肚子，感覺花了挺多錢，卻不太飽。
“不覺得出來比較有趣嗎？”何塵帶著她在路邊烤面筋的小攤前站定，要了五串付了錢，側過頭道：“你的生活圈子有點小，感覺多出來走走更好。”
“是嗎？”
“我覺得是。”何塵點頭，“這個時代有各種精彩，圍著我轉會少了很多精彩。”
賽麗亞聞言眨了眨眼，低聲道：“是因為，因為之前我和你說的話嗎？”
“嗯……是也不是，就是覺得缺了點什么。”何塵提著從kfc拿出來的桶看看，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歡和樂趣，體驗這個世界的精彩，遇到不同的人，見到不同的事，你來過，不該困在那個小房子里整天為柴米油鹽做打算，雖然那樣很會過日子。”
“烤面筋好了！”攤位老板遞過來五串烤面筋。
何塵道過謝，拿著分給賽麗亞。
回頭看看kfc，他拿簽子指一下道：“這個世界是鮮活的，總悶在家里會變得沒有朝氣，越來越內斂。”
“和柔姐釣魚啊。”
“釣魚也是在幽靜的地方一坐，只有你們兩個人，沒有生活氣，你要成仙了。”
賽麗亞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點道理，現在站在夜晚街頭，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一直想回去家里。
“也許這就是你喜歡的，也或許是一直以來的習慣影響的，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只是對于你來說，生活圈子太小，太單調，總是那么……你明白的吧？”
“嗯，我明白。”賽麗亞笑著點頭。
“所以，只是隨便看看，反正不花錢，偶爾換換心情調劑一下。不然照你那樣，說什么不用結婚，然后生孩子……總覺得會變成古典病嬌，對了，分手還要打死我，你不是那種討好型人格，闖蕩江湖那么久，現在要變成一個宅女，總覺得哪里不對。”
何塵搔搔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都明白吧？”
“嗯，我都知道。”賽麗亞咬一口烤面筋，瞇眼兒笑著看他，“這不是你喜歡的嗎？”
“嗯？”何塵歪了歪頭。
“教我弄國債，不是看我平時經常和萍萍釣魚，所以想辦法給我找點事做，可以待在家里多陪你嗎？”賽麗亞說。
“……深刻了啊。”何塵倒退著腳步拿簽子指指她。
“不是嗎？”
“肯定不是啊，你這太陰謀論了，我要想讓你多待在家用得著……”何塵話語忽然頓住。
“……好像確實像是我會做的事哈，不過我發誓，絕對不是因為你說的原因，甚至一丁點想法都沒有。”
“好吧，我相信你。”
賽麗亞點點頭。
“其實就是單純的看你特別閑，整日游手好閑人會廢掉，所以找點可以開動腦筋的事做，看書太久也不行，就那個什么……學習新東西。”何塵解釋道，“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怠，畢竟你想變得比我還聰明。”
“照顧一個異界人，真是讓你費心了。”
“哪里哪里，應該的。”
何塵客套一下，看賽麗亞吃完一串面筋，再幫她遞過去一串，抬頭想想忽然回過味來。
女俠智商不在自己之下。
“沒想到你現在都會陰謀論了，要不說出來，我自己都沒想到那一層。”
“一天時間就那么多，做了這件事，就要少做另一件，你教我那個天天看利率，盯時間，還怪我想多了？”賽麗亞瞥他一眼，“你當初謀劃了半年搬進我屋里。”
“……咳，再怎么謀劃也得你愿意，武力值在那兒擺著呢。”
“你意思是說我想讓你搬過去的？”
“這你自己說的……哎別動手，在街上呢，我一個滑鏟過去嚇壞了人家。”
兩個人追趕幾步，遠遠看到賣涼皮涼面的攤位，又調整路線朝著那邊走過去。
kfc是真沒吃飽，兩個人在家吃久了，對自己食量一點數都沒有。
“話說我好像不用那么擔心你生活圈子太小什么的……你都這么厲害了，想的比我還深，都是白擔心。”何塵搖頭道，對于異界人的成長，他的預計太保守了。
“我喜歡看你絮絮叨叨給我安排的樣子。”賽麗亞道。
“安排也是白安排。”
“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真的？”
“真的。”賽麗亞點頭，對這個npc的引導能力表示肯定。
“我覺得你是在安慰我，說不定什么時候比我聰明了，還要裝成憨憨的樣子，靜靜看我表演。”
何塵覺得以賽麗亞的性格，這不是沒有可能。
愁人啊……
又擔心把她養歪了，又擔心她太聰明，怎么電視上的古代人就憨憨的，見到什么東西都一驚一乍，這女俠見到什么都悶在心里，蔫兒壞。
看穿了也不說出來，就悶著。
“你才憨。”賽麗亞在小攤上坐下，等著何塵買涼皮。
“多加點碎花生。”她囑咐。
“好。”何塵應一聲，扭頭道：“花生多來點。”
街道上人來人往，十一月份，大部分人已經穿上長袖，或加件外套。
都市的夜生活，現在才剛剛開始。
熟悉了現代生活的賽麗亞，坐在攤位上轉頭四顧，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歲月靜好吧。
回到家，看著在客廳收拾房間的賽麗亞，何塵從身后捏她屁股一下，賽麗亞猛的回頭，差點跳起來，“你干什么？！”
“就想賤一下。”
見賽麗亞神色不善，何塵悠悠轉過頭，避開她眼神。
女人就是很奇怪，睡覺的時候摸一下也沒事，白天穿得整整齊齊捏一捏，這就不行。
電話響起，賽麗亞揉了揉自己屁股，終于沒有再惡狠狠地瞪他，接起電話聽了一下，就跑出去，隔一會兒拿個小包裹回來。
“那是什么？”
“薰衣草種子。”
賽麗亞拆開包看看，然后把上次七夕套圈贏來的陶罐拿出來。
之前插了兩朵玫瑰花，花謝了之后一直空著，本想把電視那兒的姜苗放進去養，但是這個罐子有透氣的小洞，不能裝水，便擺在一旁了。
網上買的種子到了，賽麗亞拿著罐子又出去，到外面裝了些土，回來鼓搗片刻，把她買的薰衣草種進去，放在窗臺等著發芽。
“能種出來嗎？”何塵對她的操作表示懷疑，本來買這個想的是讓她種多肉來著。
賽麗亞信心滿滿，給它澆了點水，拍拍手道：“肯定能。”
現在家里有一盆仙人球，還有個剛種下去的薰衣草。
何塵視線掃過，有些感慨，種點花花草草在家里確實不錯，這就是女人的妙用啊。
要是他自己一個大男人，肯定沒興趣伺候這些花草——雖然種的這幾個也不怎么用伺候。
“你看著點，別不小心打翻了。”
“那我把它養到里面去。”
賽麗亞捧著罐子移到臥室里，免得被何塵這個烏鴉嘴說中。
何塵的烏鴉嘴有時候很靈，她也不知道是因為信息差的緣故還是什么，反正經常被他說中了。
“你們釣魚還碰到過他們抓電魚的？”
“碰到過啊。”
“有沒有緊張？”
“我只是釣個魚，緊張什么？”賽麗亞表現的不以為意，何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說的這樣理直氣壯。
兩個漂亮女孩子搬著小馬扎釣魚，女釣友……想想那畫面，好像蠻新鮮的。
畢竟釣魚的經常是一群臭老爺們，也不是說女孩子不能釣，只是占的比例少，而且有時候還要曬太陽，有這種閑情，更多人還是選擇穿著高跟鞋游蕩在商場或者喝下午茶。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丁儀說，弱小和無知不是人類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這兩個是不是一個意思？”
“差不多吧。”
“所以要謙虛，何少俠，你如今劍法已經練得很不錯了，不在我之下。”
“……你這是嘲諷，不是謙虛。”
“我沒有嘲諷你，是真的很不錯。”
“快閉嘴吧。”
何塵想了想道。
“孔子周游列國，其實就是在山東那一片兒轉來轉去，等你多走走大江南北，一天就能從內蒙飛到廣東，比他還厲害。”
“這么厲害呀？”
“是的呀，可以看看地圖，想去哪我陪你去，其實我也沒出過幾次遠門。”
“我們要坐飛機嗎？”賽麗亞問。
“坐，但你得選個遠一點的地方，不然飛機還沒升起來就到了，你攢的錢都可以用來出去玩，順便請我一起玩，就當是養你這么久的報答吧。”
“我感覺一直是我在養你。”賽麗亞用指頭點著手機上的地圖道。
“是嗎？”
“你看你天天這么一坐，地我拖，房間我收拾，飯我做，你到點洗洗手就直接開吃了，還不是我養你？”
“多謝女俠，過來獎勵一下。”
“你又想占我便宜。”
賽麗亞才不上當，手指放大了地圖看，搜索自己所在的洛城，才感覺到世界的遼闊。
市之外有省，省之外有國，國之外有洲，放在這個世界來說，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塵。
“世界真大。”
“想不想去看看？”
“你想嗎？”
“你想我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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