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臉查理這個人還是有些純粹的。
他沒有搞那些顏色歧視，也沒有懷其他不良心思，就是一個正當的邀請，并且提供了出行經費的那種。
這也算是一個重量級的邀請了，只可惜他并不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人，檔次上差了一點。
沈光林沒有多猶豫，直接拒絕了。
他覺得他自己應該不缺乏類似的機會。
對于一般的學者而言，想發表一篇頂級期刊是很困難的，影響因子上了3.0的期刊就不是一個人隨隨便便能發表文章的了。
如果想更高一級，比如，影響因子上10，那就需要極佳的創意，完善的撰寫，合理的推進，機緣的巧合，這才能夠成就一篇好文章。
而沈光林最不缺的就是創意，他唯一遇到的困難就是不知道哪種認識才更符合這個時代的發展。
還有就是他缺少自己的團隊成員，沒有人幫他檢索文獻，跟進最新的學術進展。
還好現在才是1980年，一切都不著急。
查理不死心，表示沈老師，可以給你兩個名額，一個是你自己，另一個可以讓你隨意支配。
一個是訪問學者，另一個是陪讀。
這才幾天時間，這個查理已經知道國人對留學海外的狂熱了？
這是個啥意思？
給兩個名額，讓自己帶一個人過去？
帶姐姐李蓉？
帶妹妹李莉？
要是帶上李莉的話，那她的心愿這就達成了，后續的故事還怎么開展？
不去！
沈光林拒絕了，去花旗國沒啥意思的。
雖然，加州確實是很好，有陽光，有沙灘，有裸體溫泉，有葡萄園酒莊，有香車美女，有好萊塢，還有各大主題公園。
但這些都不是沈光林喜歡的。
他喜歡錢，可是自己現在還沒有足夠的錢。
他喜歡李莉，可是也不想讓李莉就這樣去花旗國呀。
愛她，就要成全她，這是傻子才說的話。
愛她，就留住她，這才沈老師該做的工作。
無論哪個年代，在花旗國混生活，有錢人的快樂才是真的快樂，奮斗者的快樂那是苦中作樂。
萬一等人到中年了，搞不好失業之后就要倒街上拾荒撿垃圾，然后被黑人兄弟給不小心毆打致死了。
當然，這些陰暗面的事情大家現在還是看不到的，大家看到的就是花旗國的美好和富有。
在這個年代，要是誰手里有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那可以滿京城的炫耀了。
要是再有一個陪讀的名額，我滴乖乖，這還得了，部長的女兒都可以隨便娶。
沈光林不是不想做一位高尚的訪問學者，他是不想做洛杉磯大學的訪問學者，履歷上不好看。
在沈光林的心目中，哈佛，耶魯，MIT，斯坦福，普林斯頓，這些都還行，最差也是伯克利分校了，不能更差了。
曲線救國的道理不但汪兆銘同學懂，毛臉查理教授也懂。
經過這些天的交流，他越來越確信，沈就是那種學術上的超級天才！
他隨便一句話就是高屋建瓴，自己說起某一個觀點，沈立刻就能見微知著的給出不凡的見解。
這種睿智的人才堅決不能錯過！
這是全世界物理界的損失。
怪不得沈年紀輕輕就可以擁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呢。
他們那些上了年紀的教授都沒有這個待遇。
果然，是人才在哪里都是會受到尊重的。
想邀請沈過來訪問，沈也需要得到我們相應的尊重。
貓臉查理教授直接打越洋電話，讓自己的金主基金會聯絡學校，然后通過學校給京城大學發送了一個交流邀請函并提供全部經費，直接給與了10個參訪名額，可以組成一個學術交流團，加強兩校的溝通和協作。
沈光林是必選項，其他人隨意。
到了洛杉磯，沈看到了花旗國如此先進的科研條件，難道就不心動留下來嗎？
這話就有點想當然了。
錢學深先生心動了嗎？
能夠組團去世界名校進行學術交流，學校當然是非常樂意的。
隨便接待了一個訪問學者還能帶來這種好事？
對方明確說了，要是沈老師不去，那交流團就取消。
這下沈光林不去都不行了。
這是行政命令。
行吧，那就去唄，還好只是進行短期訪問交流。
要不要帶個女伴啥的？不然路上多無聊。
小姐姐李蓉？
妹妹李莉？
還是征詢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吧。
小姐姐要看書，她去的話名不正言不順，妹妹也是一樣的情況。
不過，聽說可以去花旗國看一看，妹妹的眼睛都綠了。
“我一定要去！”
久經風浪的沈老師被一個柔軟給擒服了。
沈光林對毛臉查理說，我要帶一個女伴做我的生活助理。
科學家都是瘋子，沈工作起來還真有可能廢寢忘食呢，帶個生活助理是小事。
于是，團隊增加一個名額，李莉就做那第十一人。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參加一個在洛杉磯舉辦的國際物理學術會議。
這個年代，能夠出國是一件極其令人羨慕的事情，除了能夠領取生活補貼之外，最主要的，他們能夠購買免稅的物品帶回國。
現在，婚嫁市場上已經從四大件升級成八大件了，分別是彩電，冰箱，洗衣機，音響，四喇叭收錄機，進口手表等等。
如果你能夠出國，最為方便的是：你可以在國外付款，訂貨，然后到國內的友誼商店憑票去取。
這些物資對沈光林沒有吸引力，唯一能夠讓他心動的就是能夠在國際學術會議上發言。
而且，毛臉查理為他爭取到了最后一天的上午場，雖然不是壓軸演出，但是已經算是很重要的B角了。
幾經周折，多方博弈，出國考察的名單終于得到了公示。
在國內，重大事項進行公示的傳統已經很有歷史了，當然，大字報也是一共公示，就是比較另類而已。
這天，沈光林正在辦公室備課，李莉進來了。
她一言不發，直接坐在沈光林背后，然后趴在沈光林背上。
夏天的衣服比較輕薄，這個姿勢沈老師非常享受。
在以前，他玩吃雞的時候女朋友也經常這么干，他喜歡吃雞，她也喜歡。
沈光林認真工作，李莉認真生氣，倆人都沒有言語，只聽得頭頂的吊扇在呼呼的響。
過了好一會，沈光林這才看到背后是氣嘟嘟的李莉妹妹。
沈老師拍拍她的屁股，“怎么了，看你不高興的樣子。”
“去花旗國交流考察團的名單公布了，沒有我！”李莉站起來反鎖了辦公室的門，一是擔心隔墻有耳，二是她知道沈老師喜歡動手動腳。
“什么？”沈光林很驚訝。
李莉重復了一邊，道：“我說去花旗國交流考察團的名單公布了，里面沒有我！”
“怎么可能。公布的名單是十一個人嗎？”萬一是十個呢，畢竟李莉是后補的。
“是十一個人沒錯的，咱們學校的有七個人，校外的有四個，這里面就是沒有我。”李莉受不了咸豬手，背對著沈光林坐下來。
背靠著背坐在椅子上，沈老師聽李莉聊聊愿望。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冒名頂替？”
“是的，姓白，叫白冰，據說是外事部門的，職位是考察團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