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漲紅著臉,喘著粗氣,汗珠一滴滴在掉下來,正聚精會神地用力攀登,突然他“啊~~”一聲。
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同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陳夏看著旁邊的許媛問道:“對不起了。”
許媛突然大笑起來,“沒事沒事,不怪你,都怪這路太破了。”
茅臺鎮上的路要么是石板路,要么是泥路,兩人椅著自行車一路顛簸,快把屁股都震散了。
剛剛碰到一個小山坡,許媛想下來,陳夏為了逞強想加把勁沖上去。
結果不但沒沖上去,自行車一個側翻,兩個人都倒在了草地上。
(等等,有個別讀者剛才在想什么?禽獸)
小姑娘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一路上都和陳夏說說笑笑,像一只快樂的小鳥。
這種官二代小姑娘,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又是搞藝術的,腦子里還是充滿浪漫主義思想,對社會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尤其是情感上面,對不喜歡的人很高傲,對喜歡的人完全不設防。
看她這小女孩模樣,或許,她算是對陳夏已經不設防了……
陳夏兩輩子都沒有學過繪畫,所以在這點上其實跟許媛沒有多少共同語言。
但陳夏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他臉皮厚呀,還會唱許許多多的流行歌曲,這就厲害了。
比如現在陳夏跟著許媛一邊走,一邊唱著
“草原最美的花火紅的薩日朗
一夢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流浪的人兒啊心上有了她
千里萬里也會回頭望
草原最美的花火紅的薩日朗
火一樣熱烈火一樣奔放
癡情的人兒啊心上有了她
有種幸福叫地久天長”
從小聽著樣板戲和革命歌曲的許媛哪里聽過這種抖音里的口水歌,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火紅的薩日朗節奏輕快俏皮,又蘊含了民族歌曲的風格,在1980年絕對讓人耳目一親,眼前一亮。
陳夏唱了一遍,許媛不依,“不行不行,再唱一遍,好好聽哦。”
她的聲音是屬于輕脆型的,再加上有那么一絲絲嗲的味道,讓陳夏聽得骨頭都酥掉了,于是又開始了第二遍演唱。
“許媛,這歌兒不但好聽,而且還很容易跟著旋律跳舞,你有沒有興趣學?”
“好啊,你教我學,我學學很快的,從小就有練習舞蹈。”
“那你瞧好了,就這樣”,
陳夏一會兒甩手,一會兒彎腿,許媛也跟著一招一式地學。
節奏其實很簡單,許媛學了兩遍就學會了,而且大長腿跳舞,那種美感不是陳夏能比的。
于是陳夏唱,許媛伴舞,高興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跳了起來,讓附近的苗民們紛紛拍手叫好。
旁邊還有幾個苗民小媳婦在叫:“小伙子,你婆娘比你跳得好多了。”
這把許媛鬧了個大紅臉,但她也沒否認,陳夏厚臉皮,有便宜不占那叫傻,
“瞧瞧我婆娘這身材,一看就是專業的舞蹈演員,我哪里比得上喲。”
旁邊的人都是一陣哄笑,方媛輕輕打了陳夏一拳,拉著他趕緊離開了。
“陳夏,原來你臉皮這么厚,誰是你婆娘?”
“嘿嘿,你這不是友情客串嘛,再說了,誰不想擁有你這樣美麗的姑娘做婆娘?”
“嘻嘻,既然是友情出演,那有沒有片酬啊?”
“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滿足你。”
“嗯,我想吃柑橘,你現在能變出來嗎?如果能變出來我就做你婆娘”,
方媛一邊走著,一邊笑著說道,她是真想吃柑橘了,這是她最愛的水果,所以說出來為難為難陳夏,她不認為他拿得出來。
“喲,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后悔呀”,
說完,陳夏在包包里掏呀掏,奇跡般地掏出一個黃燦燦的柑橘。
“這是我在巨州火車站買的,哈哈哈。”
許媛這時候羞得直咬嘴唇,一把奪過柑橘就快步跑開了,陳夏還在后面喊:
“我親愛的婆娘,我們什么時候入洞房?”
許媛差點一頭扎進赤水河里。
兩人在外面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下午時分結伴回到了茅臺廠。
這時候上午那個工人一直等在門口,見方媛來了馬上焦急地說道:
“許同志,你哥哥突然肚子疼送到鎮衛生院去了,你也快去吧。”
許媛一聽,扔下畫板就焦急地朝鎮子里跑去,陳夏也緊緊跟在她后面,一起過去瞧瞧。
許瑞正躺在一張治療床上,全身緊縮成一團,一邊輸著液體,一邊在喊痛死了。
林丹秋正眼淚汪汪地緊握他的手在安慰他,許瑞的小叔許泰清正在院長辦公室里打著電話求援。
許瑞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好不容易到了茅臺鎮,看今天天氣好,故意拋下妹妹想和女朋友去過過二人世界生活,想不到才出了酒廠還沒到江邊就開始腹痛了。
開始還能忍,后來痛得連路都走不了,要不是有幾個酒廠職工路過,否則兩人連醫院都去不了。
“哥,你怎么了?哥,你不要嚇我。”
許媛沖進醫院,看到許瑞那蒼白的臉色以及痛苦的呻吟,嚇得手足無措。
林丹秋一邊哭一邊說,
“鎮上的醫生也不能確診,說可能是盲腸炎,可能是闌尾炎,可能是腸痙攣。沒有超聲他們不敢確定,可許瑞這樣子又受不了路上的顛簸轉院,小叔正在打電話讓仁懷的醫生下來急救。”
陳夏看到許瑞的樣子,便一把按住了他,對他說道:
“許瑞,我是陳夏,如果你相信我,現在我幫你看一下,放心,我是醫生,專業的。”
許瑞艱難地點點頭,努力躺平,陳夏用手在他腹部慢慢觸診過去,
“陳夏,剛剛是肚臍眼旁邊痛,還能忍,后來越來越痛,現在中間不是很痛,但右側好痛,啊呀,對,就是這里。”
陳夏在麥氏點一按,許瑞直喊疼,就站直了身體對周圍的人說道,
“這是闌尾炎,必須馬上手術,如果時間拖長了,闌尾容易化膿壞疽、穿孔乃至感染擴散,形成彌漫性腹膜炎,這樣不但手術難度增加,還會讓患者危險度增加。”
許瑞一聽,呻吟聲更大了。
鎮衛生院的院長很尷尬,解釋道:
“我們只是衛生院,有一個手術室,有個外科醫生但只會簡單包扎縫合,手術醫生需要去仁懷縣醫院請來才行。”
這時候許清泰進來了,“縣醫院的外科醫生和麻醉醫生馬上趕來了,許瑞你再忍忍啊。”
陳夏想說什么,又乖乖閉嘴了。
誰知這一等,又等了一個多小時,許瑞的呻吟聲越來越小了,不是疼痛緩解了,而是沒力氣了,并且開始發燒了。
許媛和林丹秋都急得眼淚直流,祈禱外科醫生趕緊到來。
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趕來的外科醫生出了車禍,自己都被送回縣醫院去急救了。
麻醉醫生還好,只是腿部受傷,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被就近送到了茅臺鎮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