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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1.破局的后遺癥,珍太妃的離奇死亡

更新時間:2021-06-21  作者:剪水II
正文卷130131.龍,離奇死亡,“初見”虞清竹一陣忙碌后,小山般的黑衣少年停下動作。

躺在臨時手術臺上的樹妖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覺根須處挺涼快的,好像中間空了,成了某個管道樣的東西。

夏極走到太上身側道:“讓你的人注意下姑獲城。”

銀發小女孩動作頓了下。

姑獲城?

山北道最南方的一座普通城池,可以用平平無奇去形容,不僅商業不發達,就連妖精都少,唯一的傳聞說是在古代曾有姑獲鳥蒞臨此處為患,所以才得了個不同于“狗剩兒城”之類起名法的名字。

山南道山北道之間,乃是隸屬于兩道大將軍。

山南大將軍名唐半城。

山北大將軍名溫全忠。

山南山北之間隔著如江南江北那浩渺大河一般的山障...

這山延綿無窮,不知其起,不知其終。

山林莽莽,普通人若是未曾按照確切的山路行走,一入其中很可能會永遠迷失于里。

而山勢之大,宛如巨龍臥伏。

又因山中古木極多,參天如云,遮蔽陽光,而使山中常常顯出陰暗之感。

故而,山名——黑龍泰山。

黑乃是山中光線陰暗之意,亦指代水,當今皇朝自稱為水德之朝,以黑色為尊貴。

龍乃是山勢,泰是君王祝愿。

思緒一閃而過...

太上道:“我途經過一次姑獲城,只是...盤古可以細說下需要注意什么嗎?”

夏極支肘飲茶道:“火車。”

“火車?”太上道,“現在的姑獲城確實有南北向的鐵軌經過,算是半道的一個掛靠點。”

夏極腦海里浮現出一片記憶。

那是第五次輪回,亦是他自己定下的“教會探索線”...

那時,他以教會牧師的身份,于初冬登上了那火車。

火車里,那穿著朱紅華衣的女子正被釘死在長背椅上。

她雙瞳圓睜,帶著深深的痛苦和恐懼,而腦殼卻被殘忍地切開了,腦漿從頭蓋骨周圍流下,于額頭和長發之間凝固,顯出一種古老蠻荒的血腥感。

而在那女子周邊,數名宮女打扮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死法一樣,都是腦殼被割開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生母——珍太妃。

而珍太妃卻還從未見過他。

在第六次輪回時,他迅速地切回了“魔女探索線”。

即以“加入魔”為破局之法,而非金蟬脫殼。

這一次輪回里,因為他之前對莊魚的認知,所以和那位醉生夢死宮的鬼之間竟真正的產生了情誼。

有著莊魚的幫助,他才確定了珍太妃的死亡時間和地點。

地點是黑龍泰山的山中隧道...

那山中隧道夏極看過,火車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徹底穿過。

同時,死亡時間卻不是第五次輪回發現的初冬,而是初秋。

簡而言之,珍太妃在初秋就已經死了,但是...在初冬才被發現死亡。

那輛只需要三分鐘就可以穿過山中隧道的火車,花費了足足一個季度的時間,才到達了姑獲城。

夏極雖然發現了這些,但后續的信息就完全被卡死了。

就算是莊魚幫他,竟也查不到半點后續。

那火車的失事,被徹底地掩埋了下來,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第七次輪回的時候,他所定下的線路是“探索禁忌里的龍”,然后他死了。

他還是第一次死。

前面六次,他還算是游刃有余,雖說面臨各種險境,但大多是身邊之人的危險,而他自己卻超然于危險之外。

但第七次,他就是死了。

死在探索黑龍泰山的途中。

突然就死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他甚至在從“可能性”里清醒過來后,才意識到自己是死了...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這就恐怖了。

也正是這一次,夏極開始徹底真正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神秘已經遠遠超過了想象,危險亦如是。

無論是他無意在教會看到的關于“蓮”的研究。

還是珍妃的死亡,以及自己的死亡,都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

人類似乎被規定好了活動的區域,只要你在正常活動區域里,就不會遇到這些事,頂多是知道一些浩劫降臨、死了多少多少人的信息。

一開始死人,或許還很震驚。

但時間久了,死一千人,一萬人,十萬人,甚至百萬人,都成了一個數字。

因為,距離那些依然活在太平里的人來說,這些太遠太遠了。

所以,他們并不會真正地切身感受到那種恐怖。

而人類幾乎沒有多少人會離開正常活動區域,從就學到工作,再到結婚生子,究其一生活動區域都極為有限,若是再被告知了某處危險或是可能存在危險后,更是如對猛虎長蛇,避之不及,豈會靠近?

官府在某些地方更是會設置“禁令”,而“通關文牒”和“通關章”的普及,更使得普通人即便想去某些地方也去不了。

悠閑的時光里,

太上眼里的夏極依然是那么沉穩。

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看出他的心思重重。

真是好奇怪...

明明只是二十出頭的孩子吧?

為什么穩到這種程度?

“盤古,可否告訴老身更多的事,老身好歹也虛活了...嗯...嗯...”

太上掰著手指輸了一會兒,淡淡道,“抱歉,老身已經忘記自己存在多久了。”

“那么,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想要去注重一個距離你數千里外的小城呢?”

夏極道:“對于龍,你知道多少?”

“龍?”

太上放下茶杯,“我明白了...你真正想探索的是黑龍泰山。”

“但是,老身想告訴你,黑龍泰山是人間真正的禁地之一,如果你只在外圍可能不會出事,但若是你踏入了核心地帶,出什么事已經沒人知道了。”

“老身指的是,任何人。”

夏極道:“外圍在哪兒?核心又在哪兒?”

太上道:“在老身看來,核心是不確定的...若是運氣好,你可能始終走不到核心。若是運氣不好,你就算剛剛踏入黑龍泰山,就進入了核心。”

“如此混亂么?”

“盤古啊,你以為在這道魔的世界里,皇朝更迭為何不曾掌握在我們或是魔的手里?”

夏極靜靜品茶。

太上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龍是存在的。”

夏極不是沒想過,但若真是如此,他不知道珍太妃的死亡為何會和龍扯得上關系。

難道只是單純的卷入?

但既然能夠出現山中隧道,就說明這隧道是沒有危險的。

這就足以否認“誤入核心”的可能。

那么是龍出手了?

但珍太妃怎么可能值得龍出手?

夏極忽道:“阿紫,備檔,項目1,黑龍。”

正吃著“臥龍”甜餅的阿紫頓時從裙子里掏出實驗本,開始在空白處刷刷地記錄。

噠噠噠...

數匹馬從西往東,進入了武當的地界,來到了武當山腳下。

白金色道袍的道姑匆匆系馬,匆匆上山,神色亦是忡忡。

到了山上,

她看到了衣冠冢。

看到了冢上所刻著的“清泉子”三個字。

道姑感到一股極盡冰冷和悲傷的寒流直沖心臟,強烈的情感沖擊讓她心如刀割。

道士道姑們遠遠站著,看著這位掌教頹然地立在冢前。

白金的霞光袍裾翩然飛舞...

掌教如一尊不動的雕像,眉宇之間,瞳孔內里,藏著說不清道不盡的復雜情緒。

“你們先下去吧。”老道滄桑的聲音傳來。

一眾道姑道士紛紛點頭,離開。

老道走到前方,看著那正默然不言的師妹,“他若還在,必不希望你如此悲傷。”

虞清竹垂著頭,兩側鬢發從束冠垂落,遮住瞳孔。

她甚至沒有回答老道的話。

或許,她已經沉浸在極度復雜的心理世界里。

她曾在黃粱山短短數日,度盡一生。

那一生里,

她已然極于情,從而心如止水。

然而,人的感情是不會消失的,再怎么冰冷,也不過是藏得深罷了。

真正要做到心如止水,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寄托。

你只要把所有的感情寄托于某個人身上,看著他正正常常地活著,你就已滿意就已知足,你就已完整。

但現在...

那個人死了。

虞清竹只覺自己的心徹底亂了。

好像被狠狠咬了一口,而變得殘缺,變得空空蕩蕩,變得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和這個世界都剝離了開來。

老道靜靜看著她,并沒有把那封信掏出來的打算。

一封信或許能夠讓虞清竹產生推測,然后說服自己...

可是一封信不能為武當,為這個亂世造出一個真正的強者。

老道看的很清楚。

虞清竹這孩子,雖然少言少語,但聰明理智,為人沉穩但是,她所經歷的事讓她還沒有足夠在這浩劫的亂世活下去、變強的動力。

若在盛世,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掌教。

但現在,不是盛世。

無論她是不是天神轉世,這都是她的機緣。

“師兄,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嘶啞而壓抑的聲音傳來。

老道溫和道:“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

虞清竹道:“我會很快想明白,我...”

老道開口道:“清竹子啊,那你就錯了。”

虞清竹不解:“錯了?我...我會盡力走出這痛苦,然后庇護武當,我...”

老道溫聲道:“錯了。”

虞清竹愣住了,眸色前呈現出迷茫之色,“那...那我該怎么辦?我...我能怎么辦?我...”

老道聲音依然溫和:“不必擔心武當事宜,老道我還有些壽元,再加上玉鶴子,劉塵他們,武當可以被管理的很好,庇護的很好。”

虞清竹急道:“可是,可是我...”

老道抬斷了她的話,

然后幽幽道:“清竹子啊,你要記住,浩劫到啦。新的時代也到啦。在這個時代,一人...即為王。”

“一人...即為王?”

虞清竹怔怔地看著白發蒼蒼佝僂著背的老道。

老道真誠道:“我啊,突破失敗了...很抱歉讓你背上這么沉重的擔子。

那么,老道先走了,一日三餐會有童子送來。

你在這里,慢慢想,不急,不急啊...”

說罷,他悠然轉身。

虞清竹眸中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而滑落。

她盤膝坐下,看著衣冠冢。

冢上那白袍,猶然穿在那披散長發的少年身上,猶然貼印在記憶的陽光之中。

一聲重重的嘆息,消弭在忽起的山風里。

“師兄,可否讓童子帶些酒來?”

聲音飄出。

還未走遠的老道頓了頓腳步,沒問原因,沒說什么,應了一字:“可。”

數日后。

老道獨自走向后山。

蜿蜒的山道如巨大的蛇尸,貼伏在崇山峻嶺之間。

老道走過了崇山峻嶺。

來到之前浮現出那一輪死氣沉沉的太陽的絕壁前。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林子里藏著許多妖氣。

那些妖氣即便收斂著,卻依然濃郁。

老道收回視線,對著絕壁搖搖一拜,道了聲:“老道已將武當后山列為禁地,今后無人會來。”

沉默良久...

他又真誠地對著空氣道了聲:“多謝。”

言罷,

他轉身,順著原路離去。

高崖上,黑衣如小山般的男子對著那已漸不可見的背影還了一禮,目送遠去。

他拍了拍手。

黑甲樹妖們在地下游動,宛如深海的巨型章魚,很快飛射向了遠方。

這些樹妖得到的命令是,護住武當。

如果分不清誰是敵人,看看武當弟子在打誰,就偷偷摸摸把那個誰給宰了。

樹妖們都覺得自己很乖,所以都默默站到了崗位上。

相對于好動的動物妖魔來說,好靜的樹妖而言,更適合在某個崗位上默默付出個百八十年什么的,讓它們來庇護武當,完全沒問題。

片刻后。

瀑布橫流,從高空飛墜而下。

轟隆隆地砸在半空的那一尊突兀崛起的“山峰”上。

仔細看,

那卻不是山峰,

而是一個山峰般的巨人。

身高近十米的巨人坐在瀑布下,于黑夜里,一邊承受著瀑布的轟擊用以煉體,一邊利用著羅睺吞日炎以催生更多的樹妖,一邊身形前傾。

他雙手執著巨大的手術刀,神色專注,正在同樣巨大的黑甲樹妖們身上操作著。

妖精化,傀儡化,蓮紋槍的融合非常艱難。

妖精化還好,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異火,以及進入芥子世界里那式的“黑甲塑封”。

傀儡化需要徹底地掌控“生物自身運轉原理”以及擁有“生命核心”。

這些“生命核心”之前的仙人有留下不少,但夏極至今還未分析出這核心究竟是什么,所以無法量產,屬于耗盡就會沒有的資源。

蓮紋槍則需要大量金屬,以及模具。

不過,大山本就是盛產金屬礦石之地,再加上漫山遍野的動物都是夏極的眼睛,這些礦地就不難發現了。

大批黑甲樹妖深入地下,搬回了一塊又一塊的金屬礦。

如今這大團大團的金屬礦就堆在瀑布邊上。

啪...

夏極放下手術刀,仔細甄別著金屬礦,然后做出了區分。

區分后,他右手抓向金屬礦。

蒼白火焰的劇烈焚燒里,金屬礦的雜質很快被排開。

在細致的多次操作后,那熔融金屬已經形成了某個暗紅色的模具。

夏極將模具小心地放入潭水里。

哧哧的白霧升騰,一個炮彈閉合模具已經成型了。

而這是他根據教會所見而制作出來的劣質粗糙品。

高熔點的金屬作為模具,低熔點的金屬作為炮彈子彈的制造材料。

剩下的就是具體操作了。

而“羅睺吞日炎”的高溫和精確操控性,可以極大提升這個操作的成功率。

試驗幾次之后,正確的模具被放在草地上,旋即一個個炮彈被制造而出。

盡管如此,他所制造出來的東西還是相當粗糙。

他嘗試著在炮彈上刻下雙重蓮瓣,卻發現有效的只有他自己的。

之前在教會所看到的蓮瓣并無效果。

巨人俯瞰著瀑布的水邊濕地,神色平靜地思索著。

“明明當時成功了,但現在卻無法使用...看來是必須成為教會牧師,才有資格和能力來動用這個蓮瓣...

這可真是壟斷。

不過,我自己的蓮瓣還能用,但只能做子彈了。”

夏極隨手把炮彈的封閉模具丟入芥子世界,然后開始重新制作子彈模具。

一瓣黑蓮為子彈。

兩瓣黑蓮為炮彈...

那么十二瓣呢?

教會里那頂級計劃——“蓮”,是需要運用到三十六瓣蓮吧?

黑蓮十二,青蓮十二,白蓮十二。

但顯然,教會并沒有掌握這么多。

如果,每一瓣蓮都是“孤品”,即唯有被授權后才能動用的話。

那么自己即便知道教會的那蓮瓣圖案,卻也只有成為牧師才可以使用。

那么自己擁有著一瓣黑蓮,“蓮”之計劃就永遠無法成功。

這一瓣黑蓮,是通過修行《滅世黑蓮經》的第一篇而獲得的...

亦即,第一瓣黑蓮吧?

子彈模具既已量產好了,所有灌入模具中的金屬在冷卻后都會成為子彈。

那么,就該制作發射子彈的動力之源——“小觀想陣”了。

夏極坐在巖石邊,運筆在沙沙地繪制著蓮紋槍科技必備小觀想陣。

同時,他的軀體也正在運轉著炎魔焚域經,吸收著天空落下的大日真元,從而在突破四境上品。

刷刷刷...

筆在紙張上勾勒了一個又一個的圖紋。

但夏極并不滿意。

他攥緊紙團,焚燒了一個又一個紙團,然后繼續低頭去繪制。

只不過,小觀想陣看似只是一張圖,但卻玄之又玄。

蘇太上走到他身側,見夏極剛要再捏緊一張新圖,便喊了聲。

夏極側頭看她。

蘇太上墊腳靠著天然石桌,卻依然比坐著的夏極矮小半個頭。

“或許我能畫。”

“需要動用觀想嗎?”

“并不用...只是,這...”

“這是蓮紋,是刻繪在蓮紋槍上的古樸圖案。有了這蓮紋,再配上子彈炮彈,就是槍炮了。至于槍管炮管,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東西,也是為了便于瞄準方向而存在。”

“原來如此...”蘇太上看著那圖紋,“讓老身試試吧。”

“好。”夏極把圖遞給了她。

蘇太上看著圖紋,如是入定了般,良久就進入了狀態。

刷刷數百筆后,

她已經畫完了。

抬手一卷,遞回。

夏極接過,托著下巴略作品鑒。

完美。

他將這蓮紋貼附到了一塊高熔點金屬上,操縱火焰,順著圖紋游過,待到確認完全一致了,則是用火焰直接在金屬上熔出了對應的花紋。

而使得這個金屬變成了一個蓮紋章。

章雖沒有油墨。

但他可以控制著白焰精確地浮騰在蓮紋章上,然后每當落在樹妖的根須上時,火焰就會在根須上留下不會愈合的蓮紋。

再配合中空的根須,樹妖們頓時變得可以通過根須發射子彈了。

剩下的就是量產了。

雖然不是那么順利,但總算是完成了。

“還要吃,我還要吃”

“子彈,我要吃大量的子彈。”

“鳳雛姑娘說了,只要吃得多,就可以射的多。”

樹妖們張開大嘴,大口大口地吃著制造好的蓮紋子彈。

夏極在空閑之余已經制作了超大型的子彈模具。

大批大批的子彈在冷卻之后,堆積如山。

而每一個被蓋上了觀想蓮紋的樹妖,正趴在山前拼命地吃著子彈。

它們完全可以把子彈藏在樹身之中,然后要動用時,直接運輸到刻繪著蓮紋的根須處去,然后發動射擊。

還沒有被蓋上蓮紋章的樹妖們,就很羨慕。

吃子彈嘛...

這可是樹妖的夢想。

好想也要

而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樹妖們則是在阿紫的帶領下,元氣滿滿地開始了試槍。

樹妖們的槍法,實在是一言難盡。

“哚哚哚哚哚”

“哚哚哚哚”

“哚哚哚”

激烈的槍聲響徹芥子世界。

子彈沒有目標地漫天飛著,劃出一道道軌跡詭異的彈道。

阿紫很滿意樹妖們的熱情。

但“臥龍”蘇太上前輩就覺得很詭異了。

“盤古,讓樹妖用嘴巴發出哚哚哚哚哚的聲音,真的好嗎?”

她的小聲被阿紫聽到了。

阿紫腳下的金剛琢子一轉,就跑到了太上前輩身旁,道:“槍的聲音,是沖鋒的號角,是拋頭顱灑熱血的鼓點,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憑什么覺得哚哚哚的聲音不好聽?”

太上想了想,小心地把握著重點問:“什么叫拋頭顱灑熱血?”

阿紫叉著腰,振振有詞道:“敵人啊,敵人難道沒有頭嗎?難道死了不會流血嗎?”

太上恍然。

敢情這是讓敵人拋頭顱灑熱血啊。

仔細想想,似乎沒什么不對。

這...就是屬于鳳雛的智慧嗎?

阿紫見她無言以對,繼續去教導樹妖們射擊之法了。

兩女在發生小爭吵的時候,夏極正坐著在喝茶,他膝蓋上橫放著那古代仙人的《傀儡術》。

《傀儡術》里的知識實在是博大精深,

而他雖然學習了不少,但只是初階而已。

此時,他正專注于學習一種名為“樣本提取,物質分析”的手段。

而要學會這個,首先就要背下可謂是無窮的物質名字、特征、性質等等等信息...

他樂此不疲,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茶,一邊將這些知識印入腦海。

過了許久,他從繁復的知識里抬起頭,看向蘇太上道:“再過幾日我會有一次突破,一旦突破,我會立刻離開武當,然后等火車前往姑獲城,一起來么?”

蘇太上愣了下,重重點點頭,然后好奇道:“為什么要坐火車?”

夏極道:“我想親眼看看這一條路。”

“明白了。”

是的。

軍隊已經準備好了,已經武裝好了,武當山也有著樹妖的庇護。

而盤古已經準備前往目的地,進行他項目1的研究。

目標是...黑龍。

太上道:“那么,盤古,老身是否可以自作主張地做一些事呢?”

夏極道:“你是指星光神偶術所控制的那九個人嗎?”

太上點點頭。

夏極道:“最低限量地動用觀想術,或許在最關鍵的時刻需要你的力量。”

太上露出欣喜的笑,點了點頭。

武當衣冠冢前,一道身形已然憔悴萬分,誰也不知道這幾天她經歷過什么。

衣冠冢上猶然留存著“清泉子”的名號。

或許很多人無法理解,為何這女子要做到這種程度。

是太癡情么?

還是其他什么。

但老道理解。

若是心底的一束光被徹底的掐滅了。

若是所有感情的寄托忽然消失了。

那么,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老道看著那孤獨的背影,輕聲道:“清竹子啊,快半個月了...”

道姑沒回話,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因久未出聲,她的嗓音帶著嘶啞,“師兄,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

“皇都,我...我想把清泉子的事親口告訴珍太妃。”

老道看了一眼她,輕輕嘆息。

珍太妃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這事兒十有八九她早就知道了,哪里需要你再去說?

但是,老道沒說這個,只是溫聲道:“坐火車去,火車安全。”

“嗯。”

輕輕的應聲里,

虞清竹并沒有回頭,她站立在墓碑前的風中,一雙眸子里刻著悲傷。

老道轉身離去。

山中起風了。

風吹起一些猶然蒼翠的長葉。

虞清竹抬手拈過一片,緩緩湊到唇邊,閉目吹起那一首落定。

這是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教給她的。

這武當山上,只有她和清泉子會吹。

悠揚的曲調斷斷續續地吹出兩三聲...卻又戛然而止。

再看時,那站立的白袍道姑,已然泣不成聲。

老道還是沒有回頭。

他佝僂著背,一步一步往前面的石階走去。

哭吧哭吧...

誰不是這么過來的呢?

數日后。

鳳鳴山城北部。

車站擁擠的很。

因為妖災的緣故,不少人都選擇坐火車離開山南道。

火車會往北經過山北道,然后折向東方,終點站為藍海洋城。

穿著普通白袍的道姑面容憔悴,憂心忡忡,她拎著包,背著盛放雌雄雙劍的劍匣,上了火車,根據座位號坐在了五號車廂的二十號座位上。

座位靠窗,面前有個小桌子,桌子對面還會坐一人。

道姑側頭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雖說是妖魔亂世,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只要不踏入妖魔區域,只要不獨自外出前往荒野,還是安全的。

尤其是皇家與教會共同斥資建造的火車鐵軌,更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

浩劫爆發這么久了,從未傳出一次火車遭遇襲擊的事。

道姑取出懷里的一瓶酒,直接喝了一口。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無聊的旅程。

她的對面座位也坐上了乘客。

道姑隨意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短發,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無奇卻有些文質彬彬的黑衣男子。

道姑收回視線,繼續飲酒。

而火車上的喇叭響了起來。

“各位旅客,您所乘坐的列車即將出發,請坐在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祝您旅途愉快。”

三遍之后...

一聲長鳴的汽笛聲。

火車動了起來,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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