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A姐所預言的死局了嗎?
還好……早有準備。只是要麻煩鈴兒學姐了。
甄澄神色凝重,出口成章:“
猶記辭鄉破曉白,
苔原已載累年哀。
夕陽盡染漆黑禍,
我請鈴音破界來。”
借景喻情,早上我離家時天才剛亮,晚上回來時已是滄海桑田肥沃赤土化作荒袤苔原。
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故鄉保守蹂躪,
又積攢了幾代哀怨?如今這世道已近黃昏,你們仍不放過,猶要以致命的黑暗將其蠶食殆盡……
那么,我也不得不借助天外之力,為自己這小小故土,破除邪魍,
斬破黑暗,以鈴聲傳播福音!
甄澄當然是有預料到黑暗會有針對自己的手段的,
這玩意本就是至高神圣裁判團搞出來的。
而針對這源自悖影,
而且還是“有主的”,自己的悖影親和天賦完全無法觸及的力量,甄澄以如今的神力根本沒有抗衡的一絲勝算。
所以她的安排便是……如果遇到這種特定的狙擊,便只能直接求助于血燭堡的支援了。
第二鈴音在這個世界積蓄了相當的信仰,而在轉手甄澄之后,那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雖然甄澄也清楚鈴兒學姐身體問題的特殊性,也不想傷害她。
但現在,別無選擇。
畢竟沒有眾生愿力的積累,想要在黑暗中聯系上血燭堡恐怕都毫無可能。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
安畢斯·斯卡瑞的聲音自完全被黑暗包裹,伸手不見五指的深處傳來。他的聲音充滿敬畏,卻隨之演變成狂笑:
“哈哈哈哈……無怪連他們都如此鄭重其事地安排你。原來人類真的可以變成神明!
只可惜……偉大的力量讓你迷失了自我。
甄承庸!我認識的十三小姐,可不是倚仗自身蠻力行事的小人物。
當你放棄用腦力計策解決問題是,你就已經……沒救了!”
甄澄一口鮮血噴出。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言靈非但沒能破除黑暗,反倒讓自己遭到了反噬。
自打拜入血燭堡曲蕓門下,認清自己升華之道,
這樣的事情可還是頭一遭。
用心感知,方體驗到黑暗中的隱秘玄機。
手腳自然是被動過的。自打開始為血燭堡追尋世界碎片,甄澄所遇到的哪次危機不是處心積慮的謀算?
只不過先前的經歷,至高神圣裁判團的老家伙,比自己師父曲蕓棋差一著罷了。
對方倚仗的,是窺破未來的預言。單在這一領域,老師似乎并無法正面抗衡。
所以她祭出奇招,以隨心所欲,應萬變不變。
具體來講,就是那勘破未來的預言之法也并非沒有限制。像那些掙脫了宿命的存在,便可以憑借自身意志在諸多可以推算的,注定的未來之外,走出新的道路。
那些不在三界外的創世神自當如此,化身世界的唯一存在,恐怕也不遑多讓。
曲蕓的行為是可以推斷的,但她在遭遇自己時,那隨心所欲的念頭卻不會在時光中留下軌跡投影。
所以一直以來,自己的手段,自己的實力,
境界,
都走在裁判團的布局之外,
屢屢化險為夷。
但至高神圣裁判團那還剩下的四位老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此地的黑暗,
就是他們用遠超出常理的戒備所布下的后手。
甄澄一直以來真正所倚仗的,可以破除一切危難的,其實既不是羨煞諸天神魔的升華速度,也不是諸天獨一份的言靈魔法。
在世界毀滅時讓她接近真相的,在葵魔池將死時自救于極限的,乃至剛剛還為她抵擋敵人近身攻伐的她們……其所源皆是一個;
那便是甄氏血脈中人類那一半的,悖影親和的特性。
諸天萬域,唯有顛覆一切規則,毫不講理的悖影,才能夠無視任何境界等級,徹底將人鎖死。
這是叕尊最后的布局,一道脫胎于原初映像,自己這甄氏血脈隔代遺傳的覺醒者也無法溝通影響操控的,針對性的悖影陷阱。
是的,針對性的。
最令甄澄頭皮發麻的是,直到此刻完全被黑暗所吞沒時,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當初吞噬叕尊的神格恒火進階,其實也并非毫無代價。
那老東西一開始就對他自己的神性動了手腳,等待著被人吞食!
無怪這東西在人間肆虐五十年毫無異常,唯獨偏偏在自己降臨的這一天發狂起來。
她本以為這是自己遭受世界排斥的氣運所致,卻不想連這一點也是對方用于麻痹自己的手段。
叕尊的恒火烙印,為她點亮真理之門的最強詞條,正是此地黑暗全力封鎖攻伐的標靶!
至高神圣裁判團……不愧為創世神。即便已經魂飛魄散,還能留下這樣必死的殺局。
邁阿密,往生會圣殿。
衣著單薄的女人們瑟縮在神壇上,彼此相擁像倉鼠一般擠作一團。
但即便這樣,也沒有一個人敢于逃走。
一道身影滿身殷紅,破破爛爛地趴在石階下的黑曜石地板上。
一只長靴踏上他的腦殼。
微微施力,卻又隨即收回,轉而踏在肩頭。
“第三次了。”
A姐伸了個懶腰,用力一扯,便將地上之人的手臂連根撕了下來。
她沒有直接丟在一邊,而是將這東西高高舉起,像長筒酒杯那樣,讓其中鮮血淌入喉嚨。
自打吞噬了血族初代圣皇康斯妮的分身,她便逐漸喜歡上這種味道。
當然,純粹只是喜歡。既不能幫她回復傷勢,也不能讓她提升實力。無論體內魔靈體吞噬多少東西,最終也不會改變她人類與龍族混血的基因分毫。
“有神力,但卻沒有神素……真是有趣,我就說你不會是死亡女神,”愛洛根絲一邊細細品味,一邊若有所思:
“你甚至連神都不算,卻能使用死亡女神的神力。你只是普通的超凡者,搶奪了死亡女神的恒火神格?
不……升華之道不同,又怎么可能吞噬別人的神力據為己用?”
說著理所當然的結論,愛洛根絲自然而然將自己的情況排除在外。
“咯咯咯咯咳咳……”像被海鳥啄破的垃圾袋一樣癱在地上的老人怪笑道:“沒用的,沒用的,沒用的!
死亡是世間最奇妙,最偉大,永恒不變無法抵抗的力量!就算你再殺死我一百次,也不可能改變任何事哈哈哈哈……”
“一百次?有趣,”愛洛根絲咧到耳根的笑容,突然變得燦爛起來。趴在地上勝券在握的老人,則感覺一絲寒意莫名涌上心頭。
“當年我在桑海之心時啊,所有實戰類課程全都是第一名。但你可知我哪一科的成績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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