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在劉宏面前怒斥何進,要于其對戰拼斗,可不是真的氣憤沖動。如果只是劉宏在場,李陵只要敘述一番之前事態,劉宏自然知道該怎么操作。
但現在何進在場,普通言辭在他面前基本沒什么意義,以何進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跟李陵講道理。真要掰扯起來,還不知最終說到那些方面。
于其費勁爭辯,干脆先發制人,要的就是何進一句造反之詞。
放到后世群雄并起之時,所屬勢力不同,各自效忠不同,你就是無名小卒,喝戰對方統帥大將也是正常,反倒更能凸顯勇氣。
可現在漢室健在,身份階級這種東西,可是非常講究刻板,位高一級壓死人可不是隨便說說。
先不說是非對錯,李陵以鎮軍大將軍的身份,叫戰何進這個大漢軍方最高統帥,本身就該受到罪責,就像何進呵斥李陵造反,也不算過份。
同理,事情放到呂布身上。。。嗯,別說呂布,就是現在的丁原,也只是個雜號將軍。
你就這么大咧咧的在雒陽之外,叫戰一個武官二品的鎮軍大將軍?原本何進給你撐腰,你是真牛X。現在卻是皇帝面前。說你造反,同樣應當應份。
李陵轉身變臉,一副認錯討饒的模樣,表明只是為了展現當時實景,言大將軍何進心寬量大,明辨是非云云。
李陵又將與丁原接觸后的種種敘述一遍,當提到丁原命呂布出陣,呂布軍前喝戰李陵之時,眾人表情皆是精彩,全都下意識看向何進。
何進原本略有平復的面色瞬間憋得紫紅,先是手指顫抖的指了指丁原,之后惡狠狠的用指著李陵。
“陛下恕罪,我兒奉先久居邊城,常年領兵爭戰,少學禮數,沖撞鎮軍大將軍,絕無叛亂之心,念其無知,還請陛下恕罪。”原本默不作聲的丁原,忽地雙膝跪地,以頭觸地對劉宏高呼。
“丁建陽,朕對你有些印象,李陵所言可有不實?起來說話。”丁原一跪,劉宏語氣輕緩不少,這年頭不流行雙膝跪地,身居官位者,面對皇帝通常也就躬身行禮。
“李將軍所言不虛,丁原教子無方,實乃罪過,還請陛下責罰。”丁原起身,誠懇認錯,之后面露凄苦。
“李將軍勇武非凡,忠義豪烈,丁原苦勸難以分辯。只是可憐丁原麾下那些并州兵將,兒郎們未曾戰死胡人羌惡刀下,卻在大漢皇城殞命。”
李陵算是看明白了,丁原比較擅長審時度勢,只要沒人激他,這貨也是個能屈能伸的性格,私下或許也能跟李陵平和相處,但在劉宏何進面前,若是對他自己有利,該下絆子時,這種人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小兒口舌,豈可當真。陛下,李陵暴虐成性,些許口角,就構陷同僚,端是可惡。”何進強行辯解,職責李陵。
“何大將軍,丁原義子,較在下更為年長。”李陵撇了丁原一眼,對何進平靜道。
何進錯愕,丁原是他的人,他雖然跟丁原多有來往,但丁原麾下卻還沒資格跟他照面,何進聽丁原說是義子,便想以小兒無知推脫,現下比李陵這個當事人年齡更大,一時又是無言。
“呵呵,大將軍也真是的,李陵將軍在你面前,才真是小兒一名,之前還不是喊打喊殺,現下這般氣度公正,連雜家,都是敬佩啊。”此處少有朝臣,劉宏身旁張讓,輕笑對何進躬身。
“你。。。哼!”何進怒瞪張讓一眼,甩袖冷哼,卻也不再出言。
何進與張讓相斗多時,彼此了解,知道現下自己失了分寸,此時不再就此事出言。兩方都有默契,何進這般作態,已算就此事認輸,張讓笑意更濃,再看李陵,眼中多出半分好感。
城外動兵的事情,對于李陵丁原來說,也是可大可小,需要謹慎對待。但放到何進與劉宏這邊,就是無關痛癢,單純的意氣之爭了。就此事來說,也不能將彼此如何,也就點到為止。
“大將軍,并州軍遠離中原,缺少禮數,平日你還需好生教導。李將軍年輕沖動,以后還需收斂穩重。既然一場誤會,以后謹記近日教訓,莫要再提生事,就這樣吧。”劉宏平穩出聲,為此事做下定論。
“喏,我等謹記陛下教誨。”丁原李陵抱拳稱喏,瞬間如同之前事情都沒發生。
董卓退到一邊觀望,心下確認,兩者都不是好相與的,對兩人又是肯定,又是警惕。
若是放在從前,遇到這種情況,張讓就算奈何不了何進,大概也不會輕饒丁原,不過他知道劉宏最近心系皇子之事,不想這時跟何進激化沖突,也就收了戾氣,笑面對人。
雜事辦完,論調已下,丁原損兵折將,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好歹兩人都沒有進一步的責罰,而從李陵那里獲得御皇虎衛兵令,也讓丁原擁有組建頂級步兵的能力。
呂布被殺兩回也沒絕命,至于損失的陷陣營跟百十騎兵,在丁原看來跟虎衛無法相比。對他這樣掌握重兵的軍閥來說,穩定的軍勢勝過一切。再好的特殊兵種,難以成軍都是擺設。
總的來說,丁原感覺自己此番也算有所收獲。他跟李陵身份確實有差,李陵身為開府將軍,勇武傳名,要說這丟的面子,只要把話說圓,其實也算不得丟臉。
今番接觸,他多少能夠確認,李陵自身戰力強悍,麾下軍隊也不簡單,心中思索之后若有交集,要用什么態度跟李陵接觸。
至于李陵,事情能這般了結,他也不可能再去糾纏。
捅了呂布兩回,爆了霸體飛馬,自身戰力本質提升,羅剎又獲得鐵壁天賦,相比丁原,他可謂賺的盆滿缽滿。
未入皇城的一場風波,未來戰神的兩次死亡,近千人的性命隕落,就在李陵丁原的默契之下輪為瑣事,亦在劉宏的評判、何進的默許之下化作無形。
雒陽,東漢皇都,繁華錦秀,文昌武盛之所。這便是東漢末年,大漢之地,眾目核心之圣地。
瑣事了結,劉宏自然要將論事轉到他所關心的泰山賊上面。眼看何進沒有離開的意思,劉宏也不顧及,甚至心中也有讓李陵當著何進的面,對他表態的想法。
“李陵,今番喚你入宮,正是為了討伐泰山賊的事情,黃巾一役之后,朕不欲再起兵戈,欲令皇子出行招降,你且隨行左右,以策萬全。”劉宏對李陵說道。
“呵呵,陛下圣明,李將軍年輕有為,勇力過人,有李將軍隨行,自是萬全,李將軍且要忠心皇事,莫要辜負陛下期待。”張讓意有所指,最后瞟了眼何進。
“嗯,既然陛下看重,你且好心用命,你畢竟不熟朝政,本將問你,你可只該如何用命?”何進眼神與張讓碰撞,之后不屑回頭,對李陵問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自顧自的言辭,讓殿內另外三人,均是微低頭顱,遮掩面上表情。
李陵,丁原,董卓,三人好歹都是手握重兵之人,而且可不是何進這種純粹因官職權勢而來的調度統帥。
眼見劉宏何進對李陵態度,李陵情緒暫且不說,隱隱觸探李陵實力的丁原董卓,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心有戚戚的負面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