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長路嘿嘿一笑。
“這是真事。事實上,江湖上這種人……不說比比皆是也差不多。自以為俠義之士,仁義之舉,贊譽滿身,殊不知這種人卻永遠上不得戰場,將一身所學盡數付與草莽之中,從來不曾保護民眾不保護國家,就只周護他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小門派小家小戶。”
“號稱除暴安良,行俠仗義,其實學了一身高強功夫,卻一生都在與人切磋,廣交朋友,五湖四海,都有知己;八荒六合,盡是相識。”
“這種人,臨到老來,還要說一句,問心無愧。若是放在盛世治世,或是一樁美談,可惜現在是亂世,敵寇之威脅,時刻叩關,這種人就只配可笑二字了!”
左長路淡淡道:“不報效國家的武者,不配為武者!不保護民族的武者,不配為武者!不守護大陸的武者,不配為武者!不保護人類的武者,不配為武者!這一點,不管是星魂人類,還是巫盟人類,全都是一樣的。”
“學武之人,一身功夫最好的施展地方,便是戰場!”
“若是只為了切磋交友而練武,不如常年練舞,每天跳跳廣場,莫要入道修行更好。”
“就此,我要再鄭重的重申一點,你們要記住,在如今的年代不是存在于話本中的和平年代,更不是治世盛世,現在是亂世。”
“學武練功入道修行的真意,超出了強身健體,修身養性,延年益壽的范疇,更多的意義在于守護,若是只為了能夠裝逼,實在不用走這條艱辛之路!”
左長路很少說這么多的話。
左小多與左小念都是認認真真的聽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牢牢的記在心里。
兩人都很珍惜這個時光。
老爸這幾天似乎有些心神激蕩,外加破天荒的指點姐弟二人練功修行,才會如此;今日之后,想要見他再說這么多話,沒準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么多劍法,你們萬萬不可躁進,循序漸進的修煉,暫時每人每天掌握一種傳承就好,這種神念烙印,不可每天用得太多太盡,否則會造成神識折損,得不償失。”
“是。”
“你們每天晚上的慣例修煉,暫時停止,轉為相互傳授,練劍,鞏固根基,這些個劍法招法,夠你們修煉很長時間了,神識烙印雖然將劍法銘刻心田熟捻于心,但說到真正掌握,運用自如,發揮威力將是一番水磨工夫,無法一蹴而就。”
“明白。”
“還有就是,一定要記住,千萬要記住,給這些劍法,改個名字,若能以你們自身修持的劍意改變固有劍勢,為他們增加一些別的變化更好,以你們的月魄炎陽根基,做到這些并不難,就只是水磨功夫而已。”
“……小多的錘法修行……前三種,已經可以入手修練,隨便使用也是無妨。唯有那最后一種,不遇生死之敵,絕對不準使用。而一旦出手,便要錘死對手為止!”
“明白。”
左長路心中最不放心的,還真的就是那千魂錘。
錘法一道,最擅以力壓敵,講究個一力降十會,不以招法精妙著稱,然而那千魂錘,自行其道,特點顯著,根本無法改造也沒有辦法掩飾。
整個大陸的所有高端武者,只要見之就清楚明白,一搭眼就能分辨出來!
當真在什么公眾場合使用出來,那可就糟糕透頂。
一個巫盟奸細的頭銜,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我讓你吳叔叔額外給你打造了一對稍小些的錘子,大概五千斤一柄,沒有你那些機關設置。”
左長路道:“平常練錘,就用那對好了。”
“好的。”
左小多口中答應,心中卻是頗有些不以為然的。
心道,平常練錘用重的,對敵用輕一些的才好,老爸應該給我打一對一柄兩萬斤的錘!
雙錘四萬斤,用于平時修煉!
不管走到哪里,扛著兩柄比水缸還大的大錘,那威風帥氣……那霸道牛逼……
左小多想一想,都要流口水了。
左長路想了想,又從懷中取出兩塊傳功玉簡,道:“這一塊給念兒,乃是一套極為與眾不同的劍法,只適合女子所用。”
左小念接了過來,美眸閃過一抹納悶之色,這是……哪來的?
但左長路顯然不準備解釋。
“而這一塊里面,是三套步法,三套飛行法。其中一套,最為要緊,乃為天元遁術,可以在關鍵時刻燃燒體內真元,催動這個遁法,移動速度可以在固有全速飛行的基礎上,再平增十倍以上的速度!一旦遭遇到應付不了的敵人,記得使用!”
“明白。”
“另外的兩套飛行法門,也遠遠要比尋常飛行法門為佳,你們自行修煉體會便是。”
“小念,仍是由你先慢慢熟悉,等你熟悉了,再教給小多,他在這方面,還差得遠呢。”
“好的爸爸。”
“嗯,沒事了。”
左長路最后轉頭,嚴肅的對左小多道:“你小子才剛剛突破,記得不要嘚瑟!”
左小多冤枉的睜著大眼睛,萌萌的問道:“爸,我是那種人嘛?”
左長路翻了個白眼,徑自開門出去了。
左小念則是笑彎了腰。
主臥室。
“回來了?”吳雨婷躺床上,枕著靠背問道。
“回來了。”
“怎么樣?”
“比預期的還要強……”
左長路皺著眉頭:“不,應該是強的太多了,足足強出去十幾二十倍。”
“真的,我兒子這么牛?”吳雨婷震驚的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是咱兒子!但他的這份根基,真是強得出乎預料,匪夷所思。”左長路也是一臉笑容。
“我們的步法,飛行法,遁法,還有你的劍術,全都交給他們了。”
吳雨婷輕輕地點點頭,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終于可以放心了。”
左長路有些無語,道:“只可惜我的刀法傳承了,這兩個家伙居然沒有一個喜歡刀的,明明刀才是百兵之霸,戰爭首選……”
吳雨婷狂翻了個白眼,道:“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四十米長的大刀,誰能使得順手,還是留著自家用吧。小多要是學了你的刀法,只是提出那把刀,別人豈不即時就知道是你的傳人了,那比千幻夢魘錘還要明顯……不學才好呢。”
左長路怒道:“我那刀怎地,一刀橫斬一個軍團的時候,你咋不說?”
吳雨婷不屑的閉上眼睛,慵懶道:“總算是……該給他們的,都給他們了……小左啊,咱們啥時候出去旅游啊?”
“稟太座,等多多狗大錘打造好;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
“嗯,那就寢吧。”
“喳,讓我來伺候太座就寢……”
“唔……下流……”
這天晚上,進入醫院接受治療之余的騰廣元清醒了過來。
只是清醒是一回事,全身皆是重創,多處骨頭斷裂,五勞七傷,腦袋更腫得如同豬頭,老婆兒子,卻還處于昏迷狀態之中。
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一系列變故,騰廣元倍覺無地自容,勉力掙扎著,將臉埋在醫院的病床被子里,默默地流出淚來。
自己只知道那是云端之上的大人物,突然給面子,邀約自己一家人去赴宴……
幾乎從早晨開始,全局上下就都知道了,夢天月要請自己一家人去吃飯,去云端閣吃飯。
還是只有兩家人的飯局。
完完全全,標標準準的家宴!
整個局,所有同事,包括局長,都專門向自己賀喜恭祝。
可到了到了的結果卻是,被人家當著老婆孩子的面,將自己當成狗……不對,直接就是當成垃圾侮辱!更連帶著老婆兒子,一家人盡都承受了這份奇恥大辱!
我只是……想要帶著你們去榮耀的!
卻將你們帶入了地獄!
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夢天月那猙獰扭曲惡毒的面孔,就會在自己面前浮現。
自己堆著滿臉笑迎上去,換來的是一杯酒潑在臉上!
然后是魚湯!
然后是……
然后一邊打自己,一邊問:我打你爽不爽?我打你你敢還手么?告訴你兒子,你敢么?我打你應該不應該??
應該不應該?
爽不爽?
爽不爽?
最終,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整個城市的面,被血肉淋漓的痛打了一頓,全家都被扔了出來!
最后的最后,還要自己自承吃了霸王餐,圓了場,才有路人敢幫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否則,只怕自己一家人就要因為傷重失救,盡數殞命在云端閣門前了!
而現在,這個消息估計已經傳遍了整個鳳凰城!
今后,自己還有什么臉面,還有什么尊嚴?
還有什么……面目回去?
你夢天月的臉是臉,可我騰廣元的臉,尊嚴,就什么都不算了嗎?
騰廣元眼中的憤怒火焰,幾乎要燒破天際。
此仇不報,死不瞑目!
他用僅存的一只完好的左手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蔣局長么?我是……”
“是這樣的,蔣局長,您先別忙著掛電話……我,我想要實名舉報……而且我要自首……”
“證據?有,有,有太多了……”
“是,那我在醫院等您。我……我怕他們會對付我,我已經動了心思,付諸了行動,他們肯定會對付我的……”
放下電話,騰廣元的眸子中閃出至極的瘋狂之色,喃喃道:“夢天月……既然你如此對我,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玉石俱焚,我騰廣元一天之間被你毀了一個干凈,還有什么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