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九明圣王丹
第三百五十五章:九明圣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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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守山時,天脈宮宮主曾對他說,人知宮的大長老葉青河正在九明谷煉神丹,若能將他請回,山主繼任大典可以即刻進行。
此行向西,林守溪有意循著輿圖指引,找到了這片伏于蠻荒間的九明谷。
但他沒想到,他來時,恰逢神丹出世。
神丹火焰照徹山谷,天地為爐,丹火為柱,整座山像是一齊點燃,焰潮洶洶。林守溪養鼎煉丹多年,更明白這一神丹之強大,它不像是一枚丹藥,更像火精之芒,光耀天地。
“好濃郁的仙氣。”慕師靖贊了一聲。
荒山野嶺,道路未經開墾,崎區難行,林守溪與兩位仙子一路前行,越往深處,翠色越濃,來到最中心處時,滿眼皆是比山岳更高的參天樹木,它們壯闊撐起的樹冠將天空遮得密不透風。
在樹木的襯托下,中間的人和鼎顯得尤為渺小。
鼎火光焰噴薄,里面有黑影熊熊燃燒,像是柴火,一位年輕的男修坐在鼎火前,眉如劍,目似星,白衣飄飄。
這本該是極仙風道骨的一幕,但……
“那些是什么東西?”楚映嬋驚訝。
所有人都看見了。
這白衣修士的身后,拱起了幾道黑色的身影,它們像是生長在修士背上的肉瘤,但它們遠比肉瘤更鮮活生動,定睛一瞧,這些肉瘤正嚙動著滿口人一樣的牙齒,在啃食這位仙風道骨的白衣修士。
修士的左臂啃得只剩白骨,肩膀像是被斧頭噼開,鮮血淋漓,他的脖子更是被咬得難以立直,唯有那張俊美的臉蛋勉強保持著平靜。
而他身邊的兩位侍童,更是被剝皮拆骨,擰成麻花,慘絕人寰地倒吊樹上。
白衣修士也感應到了有人來。
他睜開虛弱的眼眸,嘴唇上下開合,聲音卻是從旁邊的爐里發出的:
“救救我。”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堂堂人知宮宮主,竟落得這般凄慘下場?
林守溪還指望他來參加自己的繼任大典,他心懷仁義,哪能讓這位前輩宮主眼睜睜死在自己面前?
氣海立刻轉動。
林守溪持劍前沖,箭步躍起,靈巧地繞開怪物們襲來的魔爪,借樹彈跳,豎噼而下,劍鋒直指趴在白衣修士后腦上,用軟管吸食腦髓的紅臉魔物。
魔物頃刻被噼成兩半,腦漿橫飛。
楚映嬋也動了。
雪鶴出鞘時,白色的鶴影如狂風驟雪刮過,將黑色的妖魔覆蓋,之后劍氣炸開,摧毀妖魔的肢體。
這些啃咬人神境大修士身軀的妖魔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悍,但它們依舊有元赤境至仙人境的實力,極為難纏,林守溪與它們斗在一起后,妖魔們立刻將目標轉移,一擁而上圍住林守溪,各展絕學。
林守溪揮舞著劍,如斬木柴般橫噼豎砍,刃卷劍風,斷肢亂飛,許多妖魔四分五裂炸開,更多的則是一擁而來,跳蚤般躍上林守溪的身體。
最強大的幾頭,更是水蛭般牢牢吸住了他的身體,緊接著張開滿口三角形的尖牙,咬向他的血肉。
咯嘣——
怪物咬住林守溪的身軀,非但沒能咬穿他的皮肉,反而牙齒崩斷,滿口鮮血,慘叫不已。
慕師靖遙遙地看見了這一幕,不由咋舌:“這體魄竟已強到這等地步了么……難怪楚姐姐總不堪久戰。”
楚映嬋原本護在她身前,以雪鶴劍抵擋妖魔的襲擊,聞言后,她二話不說,直接讓開了身子,留出空隙讓怪物去進攻慕師靖,讓這個死丫頭無暇胡言亂語。
“楚姐姐好小氣。”
慕師靖見狀,也祭出死證,一同對敵。
絕大部分時候,慕師靖只是個實打實的渾金境巔峰,她體內雖有一份逆天的力量,但她根本不知道那份力量何時開啟,如何調度。
群魔兇殘,這份渾金境界并不夠用,但幸好,她稍有危險時,楚映嬋就會立刻分心出劍,幫她解圍。
這一戰打得比想象中更加慘烈。
林守溪拼盡全力將那幾頭老魔斬殺在大樹下時,雄渾的氣海幾乎被榨干,一身鋼筋鐵骨也傷痕累累,他才拄劍休息時,想要調息。
“小心!”慕師靖忽然大喊。
堆積的尸體中,一只黑蝎子青蛙般彈跳起來,尖尾直指林守溪的脆弱之處。
但它飛至半空時,就軟了下去,抵達林守溪身后時,更是無力墜地。
黑蝎子是被一枚白骨釘子洞穿的。
林守溪向后望去。
白衣修士啃咬只剩白骨的食指已消失不見。
這枚骨釘就是他屈指探出的食指。
“這是心魔天蝎,被它刺中之后,將日夜心魔纏身,如墜邪神幻境,三十日后方可解脫。”
白衣修士缺了一指,渾不覺痛,甚至將其余幾根手指一柄掰下來,想當禮物送給他們,見沒人敢收,他就將這幾根手指如丟柴火般丟進了爐膛里。
噼里啪啦。
火光將斷指吞沒。
白衣修士豎掌一禮,說:“感謝幾位的救命之恩,若非你們今日路過,本道必死無疑。”
慕師靖雖未受傷,但因境界偏低,打得很累,此時聽這白衣修士語氣平澹,不由一怒:“你這道謝怎么一點誠意都沒有?”
“如果姑娘覺得三跪九叩有誠意,我現在就能做,只是你得先讓我把頭修一下,否則……”
白衣修士微微轉過頭,露出了那個破碎的后腦勺,腦花在里面糾纏,像是爛掉的豆腐腦。
如果三跪九叩,它們應會流個滿地。
“不必了。”慕師靖別過頭,不想看。
林守溪在尸骸間盤膝坐下,恢復真氣。
他重新打量這個白衣修士。
人不是邪靈,按理來說,人類修行者,哪怕修煉得再強大,也不可能任由肢體斷裂腦花流淌,依舊安然無恙。
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疑惑,白衣修士立刻給出了解釋:“我將我的身體煉成了偶,偶分很多部分,頭腳手臂,關節諸多,這是我的保命手段,只要我沒有被徹底吃掉,就不會死。”
“這是邪術吧……”慕師靖聽的心驚。
“小修士心性不堅,才有正邪之術的區分,對我們而言,哪怕最臭名昭著的天魔化形大法,也能提煉精粹,為我所用。”
白衣修士說:“譬如天脈宮的宮主,你們若是見過他,就能看到他肩膀上的兩道疤,當初他走火入魔生出了三個頭,另外兩顆是我替他砍掉的。”
慕師靖感到輕微的不適,與他們相比,師尊簡直是大修士里的清流,那點壞脾氣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
“前輩是葉青河?”林守溪問。
“葉……青……河?”
白衣修士想了許久,才道:“好像是這個名字。”
“你連自己名字都記不得嗎?”楚映嬋也忍不住問。
“我的名字被吃掉了。”白衣修士嘆了口氣,指著地上的某一具尸體,說:“這頭天魔可以吞人的名字,我的名字已經被它吃得只剩半個‘可’字,如果它徹底吃完,你們也將忘記葉青河。”
“這些怪物到底是哪里來的?”
林守溪這些前所未見的怪物尸骸,忍不住問。
“天魔。”
白葉青河說:“神丹出世,引動天魔,它們都是想殺人搶丹的。”
神丹……
大戰后的眾人齊齊望向夜空。
夜空中,那粒金砂明亮異常,仿佛隨時都要變成煙火炸開。
“前輩特意搬到這偏僻荒涼的九明谷,是害怕煉丹時天魔攪動人間,引發動蕩嗎?”楚映嬋問。
“不是。”
葉青河認真解答:“這顆丹名為九明圣王丹,這里叫九明谷,名字吉利,適合當成我的成道之地。”
楚映嬋覺得,還是讓林守溪與他去聊吧,他們應該聊得來。
果然,林守溪不覺得這個理由有什么問題,而是呢喃了一遍這丹藥的名字,問:“這丹藥有何功效?”
“我忘了。”
葉青河從殘破的衣裳里摸出了一本古籍,扔給了林守溪。
古籍殘破不堪,只有封面上九明圣王丹五個大字還算清晰,他翻開書頁,上面的字大都已消失不見,還有許多字堆積在一起,偏旁部首顛倒,筆畫錯亂不堪。
“大部分字都被那吞字的怪物吃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字,是怪物的嘔吐物——它覺得這行文太過晦澀難懂,咽不下去,就吐出來了。”葉青河解釋道:“這是人知宮最大的寶物,也是孤本,幸好,我在它被毀之前,煉出了這顆丹。”
林守溪看了一會兒,確認這本古籍已不可能復原,遞了回去。
葉青河接過古籍,直接當成柴火,扔到爐膛里去。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葉青河問林守溪。
“我在想,以后我若研制丹藥配方,一定要把藥效直接寫在丹名里。”林守溪說。
九明圣王丹這名太虛,遠不如合歡散這樣的名字好懂。
葉青河聽了,贊許點頭,他看著林守溪,說:“真是妙人。”
接著,葉青河才正襟危坐,一邊將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卸下,修補后腦勺的缺口,一邊問:“三位恩人今日路過此地,所為何事?”
“原來是山主大人當面,葉某失敬。”
葉青河聽了講述之后,拱手行禮,道:“今日三位幫了葉某大忙,繼任大典一事,自不在話下,天脈與地星兩宮的宮主也真是迂腐,有林兄弟這樣的妙人當神守山山主,實乃神守山之幸也。”
“只是完成師父的遺愿罷了。”林守溪說。
“林公子不必自謙,我能感受到,你身上背負著大機緣,雖然你初入仙人境,但三宮宮主加起來也未必有你重要。”葉青河誠摯道。
林守溪也被這番話夸得無言以對。
一旁的慕師靖與楚映嬋對視了一眼,來之前,她們絕對想不到,這兩人竟可以惺惺相惜。
閑聊了一會兒,葉青河漸漸沉默了下去。
他仰望長空中的金砂,如吟長詩般說道:“兩個時辰,只剩兩個時辰……天亮之時,這枚絕無僅有的神丹將會問世,丹乃天地之靈,萬炁根本,此丹一出,天地將會歌頌我的功德!”
丹爐內,火焰更加旺盛,凄厲的哭聲從爐內傳來,仿佛即將孕育的嬰兒。
周圍的參天之木,以更為夸張的速度瘋長起來。
原來,這片山谷之所以這般蒼翠,皆是受了這顆仙丹的影響,它普照大地,有著孕生萬物的力量!
“這兩個時辰里,還望三位不要走遠,替我護法。”葉青河誠懇道:“等他年回山,葉某必重禮相謝。”
他們本就沒想著走。
因為三人都發現,在這顆神丹下打坐修行,無論是真氣吐納還是氣機流轉,都比過往快了數百倍!
氣機長河,轉瞬千里。
修一日如修百日!
慕師靖與楚映嬋皆醉心修行,渾然忘我。
林守溪也安靜地打坐,等待著日出。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像是太陽提前升起。
懸在丹爐最上方的金砂大放光明,蒼翠的葉片盡數照成了金色,光華璨然。
葉青河睜開了眼眸。
他望向樹冠遮蔽的天空,目光透著病態的溫柔,他張開干枯的嘴唇,反反復復地念叨: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林守溪睜開眼眸。
他發現,葉青河俊朗的面頰上,忽有無數青筋跳動起來,它們布滿了葉青河的臉頰,讓這張仙人面孔一下子變得猙獰如鬼。
坐在林守溪兩側的慕師靖與楚映嬋察覺到不妙,剛剛睜開眼,林守溪就已伸出手,將兩位仙子一同推開。
楚映嬋飄然落地。
她看著眼前的場景,宛若大夢驚醒。
此時此刻的葉青河與方才殺死的天魔無異,它的腦袋像是甲蟲,有著兩個巨大的鉗,身軀則像是枯死的樹木,數十根手臂從他身側長出,如蜘蛛的足,牢牢地抓住了林守溪。
林守溪四肢被縛,動彈不得,所幸有鋼筋鐵骨護體,沒被這天魔的怪力所折斷。
很快。
數百只漆黑的蝎子從葉青河的腹腔里爬出,沿著蜘蛛足爬向林守溪。
這些蝎子正是葉青河口中的心魔蝎,哪怕銅墻鐵壁也抵擋不住!
它們齊齊刺到了林守溪的身上。
慕師靖與楚映嬋見狀,心急如焚,也不顧其他,直接一左一右撲去,但她們的境界與葉青河相差太大,才一接近就被一股巨力震飛,撞到了后方的樹上。
“你們的老師沒有教導過你們,在外面不要隨便救陌生的人嗎?”
葉青河鬼一樣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我本以為今日就要大道斷絕,功虧一簣,沒想到,沒想到……你不僅救了我,還給我帶來了太古清光鼎為我解燃眉之急,這不是蒼天卷我又是什么?”
說來可笑,幾天前,三人還一同教育白祝,不要隨意救人。
但人知宮的宮主乃是正道魁首之一,這位白衣修士仙風道骨,哪怕敏銳如慕師靖,也無法在他身上探查到半點天魔的氣息,這樣的人,又怎會化作天魔,暴起殺人?
“你到底是誰?”林守溪問。
“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曉的。”葉青河說:“在此之前,先借你的性命與丹爐一用,這是萬古獨一的神丹,能成為煉化它的材料,你應該感到榮幸……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葉青河自始至終沒問過他名字。
因為他知道,死人的名字沒什么意義,此時發問,也只是出于戲謔。
楚映嬋強撐著起身,全力斬來,試圖為林守溪斬出一線生機,可她做不到,她斬得雪鶴暗然,也撼不動葉青河的結界,她眼睜睜看著林守溪在心魔蝎的侵蝕下神志恍忽,瀕臨昏厥。
葉青河放聲狂笑,他將手伸入口中,拉拽舌頭,將其扯成一柄大刀,就要給林守溪開膛剖腹,取出那枚大鼎。
他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人。
唯一令他不滿意的是,這少年都要死了,還一臉冷澹,看上去不恐懼也不悲傷。
“我不是在與你玩笑,我要吃掉你,拿你千年難遇的骨血煉丹,聽懂了嗎?”葉青河提醒他。
“來吧。”林守溪說。
葉青河一愣。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宣戰?
異變陡生。
葉青河禁錮少年的手臂上,陡然燃起了火,那是鼎火。
萬箭穿心般的痛意瞬間席卷了葉青河的身軀,它盯著手足上的火焰,六只眼睛齊齊睜開,眼珠痛的幾乎要從眼眶里彈出來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葉青河盯著林守溪,大叫道:“虛白鼎火?你初入仙人,怎么可能煉成虛白鼎火!
他無法理解。
痛苦之余,葉青河扭曲的表情卻再度變成了笑,他笑得更為病態:“虛白鼎火……更好啊……虛白鼎火……哈哈哈……這樣的你,更美味了呢……拿你的肉泥煉這九明圣王丹,它的威力,恐怕會超出我的想象!
軟磨硬泡之下,葉青河的幾根蛛腳終于插入了林守溪的胸口,開膛破肚就在眼前!
楚映嬋卻沒有出劍。
因為有人站在葉青河的背后。
慕師靖舉起手刀,童孔蒼白。
頭顱落地。
慕師靖用尖頭小鞋接住,她雙腳彈跳著,將這頭顱當作球來踢。
頭顱天旋地轉,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么,就被玩膩了的慕師靖一腳踩爛。
“他不是葉青河,他是妖,鼎爐之妖。”慕師靖一語道破。
此時此刻,天魔因為痛苦趴在地上,蛛腳撐著身體,模樣與一旁的鼎爐幾乎如出一轍。
鼎妖知道,它遇到了不敢惹的東西。
慕師靖還要開口。
可她方才的一記手刀耗費了太多的力氣,眼中白光閃爍后褪去,最后關頭,她瞥了林守溪一眼,說:“交給你咯。”
林守溪鄭重點頭。
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先前,鼎妖將自己的弱點告訴了他們。
它只要還有一個部位存在,就不會死。
于是,林守溪用虛白鼎火包裹住了它,爐鼎一生囚禁火焰,修成人形后卻要被火焰炙烤而死,何其諷刺。
虛白鼎火中,這頭已被斬首的鼎妖灰飛煙滅,身體化作養料,被天空中的金砂給吸收。
太陽即將躍出地平線前。
金砂如煙花盛放。
神丹出世。
神丹懸在空中,像是一枚星辰,不愿落下。
林守溪沒有去管這顆九明圣王丹,他強忍著心魔蝎的控制,爬到了那座失去了生氣的火爐旁,一拳重重砸去。
“你在做什么?”慕師靖回過神,不解地看著林守溪。
“既然這是鼎妖,那真正的葉青河去哪里了?”林守溪自言自語。
楚映嬋明白了什么,忙去幫忙。
這尊大鼎被撬開。
火焰中,赫然有一具焦黑的身體。
那是一位老人的身體,他被當成柴火放在爐中焚燒,他不知被燒了多久,哪怕搬出來后,火焰也遲遲不可熄滅。
他才是葉青河。
他耗盡心血煉丹,在即將大成之際,沒料到朝夕相伴的爐鼎生出靈識,竟鳩占鵲巢,將他取代,還把他當作木柴放在火中燃燒。
“葉老前輩。”林守溪嘆了口氣。
葉青河好像還沒死絕,他聽到有人喊他,嘴唇動了動。
林守溪將腦袋湊過去。
片刻后,林守溪點點頭,解下了葉青河的腰牌,說:“請老前輩放心。”
老人身上的火焰徹底熄滅。
執念消散。
他再維持不住形體,化作了滿地灰盡。
“葉青河說了什么?”楚映嬋輕輕抱住林守溪,問。
“他說,他要將人知宮的宮主之位傳給我。”林守溪說。
從此之后,他又多了個身份。
不等林守溪繼續說什么,心魔蝎的毒素已遍及身體,他再彈壓不住,暈倒在了楚映嬋的懷中。心魔蝎毒不致死,只是會讓人陷入幻覺之中,楚映嬋想要撫慰他入睡,可沒多久,林守溪又睜開了眼。
他盯著楚映嬋,木訥道:“女妖精。”
“女妖精?”楚映嬋一愣。
“你這女妖精,害我追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日看你往哪里逃?!”林守溪不知墮入了什么幻境,木訥地說著,就將楚映嬋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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