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車出站的時候,張宣第一眼就看到了杜克棟。
此刻杜克棟手里叼根煙,正和陽云有說有笑。
“爸。”杜雙伶高興地喊。
“杜叔,哥。”張宣跟著親切地喊……
幾人打完招呼,陽云對三人說:“天氣冷,先去我家里吃個飯墊墊肚子,等會再回去。”
熬了一夜,又累又餓,沒理由推辭……
“希捷,這邊這邊。”
就在張宣打算跟著陽云去筒子樓吃飯的時候,右邊響起了杜鈺的聲音。
張宣順著聲音望過去,剛好看到了希捷。
希捷也第一時間看到了他,立在原地犁個小小的甜美酒窩,算是打了招呼。
杜雙伶輕聲說:“那是希捷。”
“嗯。”張宣應一聲。
“她剛才似乎在對你笑。”杜雙伶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張宣附耳回答:“好像是。畢竟你老公生的又好,還小有名氣,不對我笑才有鬼了。”
“德性~”
杜雙伶片他一眼,就低聲道:“希捷放假了,米見應該也放假了吧?要不要叫她去鎮上玩?”
張宣回答:“好啊,把莉莉絲也叫上。”
“哼哼,不叫。”杜雙伶嫣笑著白了白他,伸手把他衣領上的雪花片子去掉。
張宣表示很無辜:“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小心把自己變成了老壇陳醋。”
杜雙伶挽著他細聲說:“正好,我這陳醋撒到你這唐僧肉上,看還有人吃不?”
張宣捧哏:“那肯定把牙都酸掉了。”
說著,老男人湊頭看她的牙齒。
“德性~”
杜雙伶忍不住開心笑,下一秒把嘴巴抿得緊緊的,不給他看。
另一邊。
杜鈺和學長分開后,就對希捷講:“那就是我們高中校友張宣,旁邊那個是杜雙伶,你在考場里經常見到的。”
快速介紹完畢,杜鈺一臉羨慕地說:“你看到了沒,他們打情罵俏,好恩愛。”
希捷一歪頭,笑得很甜:“看到了。不過我得批判他們:公眾場合這樣子肆無忌憚,這擱誰受得了。”
杜鈺附和道:“批判得對,我要是暗戀張宣,我肯定受不了。”
希捷抿笑圓場:“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才是戀人,不虛偽,不假裝,正當而甜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可愛。”
杜鈺詫異地看了看她,隨后漫不經心問:“希捷,你要是暗戀張宣,看到他們這樣子,該怎么辦?”
聞言,希捷站在原地,望著杜鈺笑出了一整套長鏡頭。
杜鈺心說壞了,這女人可比自己聰明多了,自己怎么漏口風了呢?
看到表妹憨憨厚厚的樣子,希捷露出小小尖牙,做最后的掙扎:“我呀,暗戀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泛善可陳,我不需要它。”
杜鈺不死心,破罐子破摔追著問:“我是說假如,假如你暗戀張宣,該怎么辦?”
見瞞不過了,希捷走在冬日暖陽里,好久才開口:
“暗戀的故事有一萬種講法,假如是我,我選擇接受他們的那一種作為結局。”
杜家別墅。
“菜在蒸籠里保溫,你們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艾青知道張宣愛干凈,所以有這么一問。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渾身油膩膩地難受,張宣很是干脆:“姨,我還是先洗澡吧。”
張宣的回答沒有出她意料,知道這位準女婿要回來,艾青已經提前一個星期做了各種準備。
比如毛巾、牙刷各種洗漱用品的采買。
比如整個寒假該吃什么菜,艾青都細化到了哪一天。
正因為這樣,杜靜伶前幾天還在開玩笑:“媽,這么急著趕著,人家還不是你女婿呢。”
面對這問題,只見艾青說:“跑不了。”
杜靜伶驚訝:“還沒和雙伶結婚,您就這么自信?”
艾青悄悄說:“這段日子我給你妹和張宣看過10多個八字,都說他倆姻緣必成,刀都分不開。”
杜靜伶聽了若有所思,隨后調侃:“確實刀都分不開,您當初那樣反對都沒分開。”
艾青假裝沒聽到這話,補充道:“秀琴是什么樣的性子,我比她自己還懂,張宣又是個有孝心的,這婚事跑不了。”
杜靜伶打趣:“不是阮秀琴么?不加個阮字了?”
艾青這回有反應了,轉頭瞪了大女兒一眼,就道:“你也別吃醋,國瑞當初來我家時,我也盡心盡力的。”
杜靜伶說:“我不吃醋,我就是被您的舉動驚到了,也太濃重了吧,前后反差也太大了點。”
見大女兒一個勁挖苦自己,艾青心情特別好,笑著權當沒聽到。
如今啊,她走到外面,那是倍兒有面。
只要聽說她是大作家的岳母娘,別個不論是誰,不論是什么身份,都會對她熱情三分,禮讓三分。
而且這個熱情和禮讓,到縣城都管用。
這就讓艾青非常受用了。
吃完飯,張宣先是被聞訊而來的各大鄰里圍觀了一陣,最后還被杜克棟拉著玩了一通牌。
睡覺的時候,張宣問雙伶:“我今晚到哪里睡?”
杜雙伶臉紅紅地看了看他,隨即牽著他走向了自己房間。
張宣心里那個樂,連忙跟了進去。
對此,杜克棟兩口子也好,杜靜伶也罷,都假裝沒看到。
或者說,杜家人已經默認了。甚至見到兩人感情如膠似漆,還有一種沒來由的踏實感。
由于大雪封路,第二天張宣和杜雙伶是走路回去的。
一起跟著去上村的還有杜克棟。他幫張宣拿一些東西回家,順便想跟歐陽祝去山里打打野味。
快到十字路口時,一個鄰居站在屋檐下大喊一嗓子:
“阮秀琴!你的兒子兒媳婦回來咯!快出來接人誒!”
聞言,十字路口的人家,有一家算一家,都走出來看熱鬧了。
張宣在他們眼里年年看,但每年看每年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半年不見,老家有了很大變化。
馬路修整了,寬了很多。
村里多了五六棟紅磚房。
還多了倆輛私家車,是那兩個淘金客買的。
據說一個淘金客已經完成了身份轉變,如今已經是市人大代表了。
走在馬路上,張宣特意往河壩方向看了看,村里沒有食言,河壩確實加高加固了很多。
別墅門口,老黃狗正在低頭聞母狗味兒,見到張宣回來,立馬跑過來迎接。
張宣真是怕了它,連忙抬腳制止。
開玩笑,嘴巴都不洗就想往自己身上蹭?那還得了,母狗味兒非讓人誤會不可?
見到滿崽和雙伶回來了,阮秀琴同志還是那么高興,那么體貼。
吃完中飯,杜克棟跟著歐陽勇父子打獵去了。
張宣和杜雙伶呢,一個扛著一把鋤頭,一個帶著一把柴刀,跟著阮秀琴去上墳。
給張宣父親上墳。
上墳,對中國人來說,有的是求心安,有的是求祖宗保佑,有的是告慰先人。
按照阮秀琴的說法,如今兒子有大出息了,應該及時告慰父親。
張家祖墳離十字路口有點遠,大概兩里來路,在山沖沖里。
不過雖然在深山,但那里卻有一個生產隊,住著一百多口人,平日里人來人往的,倒也不顯得陰郁。
墳頭的草有點長,張宣拿柴刀認真掃了一遍。
接著還用鋤頭往墳的左右兩側添了一些新土。
阮秀琴此時忙得很,一邊燒紙燒香,一邊念念有詞。說了一長串,大多是求保佑之類的。
中間阮秀琴還開心地對著墳頭低聲訴說:“你睜開眼睛看看,今天我把兒媳婦也帶來了,是艾青的小女兒,漂亮又有文化,你要多保佑她,保佑她身體健康,今后順風順水.”
聽著這話,杜雙伶是又喜又羞,連忙跟著張宣磕頭作揖。
歐陽祝不愧是聞名十里八鄉的打獵好手,每次都滿載而歸。
這次也不例外,山雞野兔掛滿了一串串,把杜克棟興奮地合不攏嘴。
張宣對歐陽祝說:“下次打野豬叫上我,讓我去開開眼界。”
對他的要求,歐陽祝自然是滿口答應,吸根煙講:“等天晴,天晴了我們去云山水庫看看。
上次有人看到10來頭野豬在地里拱陽春,這樣的冬天野豬沒食物吃,很好找。”
所謂的云山水庫是三十年前附近幾個村在深山老林開挖出來的一個大水庫,目的是為了灌溉農田,但如今已經荒廢了,倒是成了狩獵的好地方。
按照計劃,張宣在家過了幾天悠閑日子后,就開始走村串巷地收集新書寫作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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