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雙伶關心問文慧:“你和你小姨約好幾點到校門口接你的?”
文慧回答:“8:10”
杜雙伶說:“那馬上到了呀,我們快走。”
文慧嗯一聲,伸手要去拿大號行李箱。
“我來吧。”
見狀,張宣一把擠開她,把她擠到墻上,隨后提起行李箱追前面的杜雙伶去了。
猝不及防被擠的、貼墻而立的文慧低頭安靜幾秒,爾后嘟起小嘴笑了笑,隨后關門默默跟上。
“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杜雙伶對上了車的文慧說。
“好,寒假多聯系。”文慧小幅度揮手跟兩人道別……
目送面包車離去,張宣招呼:“走,老公帶你看電影去。”
“去哪看?”
杜雙伶伸手跟他來個十指相扣,期待地問。
“當然是去電影院了,難得你身邊現在沒有拖油瓶。”
“你嫌棄青竹和文慧?”
“不敢。”
“你不嫌棄她們?”
第二天,天氣更冷了。
南方醫科大學門口。
一見到土里土氣的陽永健,張宣就好奇問:“孫俊沒來接你?”
陽永健回答:“我還沒理會他。”
張宣打趣:“你這樣對他,小心他在邵市另外找了。”
陽永健不以為意:“找了就找了,我也不稀罕。”
杜雙伶挽著陽永健的手,嫣笑著幫腔:“就是,找了就找了,我們永健條件這么好,不愁沒男人。”
張宣點點頭,深以為然。
于是春風般的安慰道:“說的有道理。咱不提孫俊了,孫俊又矮又丑,咱不要他了。
我們村里還有好多單身漢,永健同志你不用急,你的后備軍非常強大,咱要活的理直氣壯一些。”
聽到這話,陽永健頓時氣得,又是捏拳又是頓腳。要是眼神能殺死人,張宣估計死了千百次了。
三人下午四點多的火車。
但還是得早點去的好。
年關越來越近了,四散開來的務工人群正準備回家過年,擠得很,弄不好就四面受乳。
火車站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頭,但到底多少人頭數不過來。
1994就要過去了,張宣來來匆匆,此刻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盲人摸象,以偏概全,飛速發展,無法描述這個特殊的時代。
自己經歷了社會底層,變成了社會精英。
但總歸都是普通人,一個執著于吃喝拉撒愛恨情仇的普通人,天天過著普通的人生活,也做著普通人的夢想。
前生他渴望個人生活富裕,渴望改變個人命運。渴望時光能回轉,渴望跟米見有一個屬于兩人的孩子。
今生他的個人生活富裕了,命運改變了,除了想要和米見有個孩子外,他的視野又大了幾分,希望國家繁榮富強,希望國家站在世界舞臺的最中心。
沒有經歷過后世一些事情,就沒法把這種看似假大空的愿景和個人情懷聯系在一起。
“張宣!雙伶!”
就在張宣護著雙伶和陽永健在人堆里慢慢前行時,前面候車室入口處忽然有人在揮手喊他們。
抬頭順著聲音望過去,原來是杜鈺。
旁邊還站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學長。
張宣走過跟學長打個招呼,就問杜鈺:“你們醫學院不是早就考完了么,怎么今天才回去?”
杜鈺指了指學長,“學長有點事,我們就耽擱了兩天。”
這老同桌對學長還沒死心?
杜雙伶問杜鈺:“你們是哪個車廂?”
杜鈺把火車票掏出來:“學長女朋友幫我們找關系買的臥鋪,你們呢?”
“我們也是臥鋪。”
杜雙伶湊頭看看,高興說:“呀,我們離的不遠呢。”
“是嗎,快讓我看看你的。”聽聞離得不遠,杜鈺此刻顯得也是很開心。
這學長似乎在自己面前有些放不開,張宣特意對其擠個笑容,隨后招呼幾人繼續往里走。
火車站雖然人擠人,但好在火車沒有晚點。
幾人相互照顧著,很快上了車。
把行李放下,打量一番車廂環境后,張宣坐到窗邊一直看著外面。
許久沒見面,杜雙伶和陽永健坐在一起,嘰嘰喳喳,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側耳聽了會,張宣問陽永健:“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陽永健右手習慣性地卷起辮子,“我覺得這工作挺適合我的,不枯燥,能學很多東西。
看來我放棄從醫的選擇是正確的。”
話到這,陽永健抬頭看向他,認真地說:“謝謝你,張宣。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會很迷茫。”
身子骨往后靠了靠,張宣擺擺手道:“得了得了,咱兩誰跟誰啊,說謝就見外了。
你對香江、日本韓國之行有什么收獲沒?”
“有,收獲很大。”
說著,陽永健興奮地開始描述她的所見所聞,把旁邊的杜雙伶羨慕的不行
手舞足蹈地講了半個小時,陽永健壓低聲音對張宣講:“張宣,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張宣來了興趣:“什么想法?你說來聽聽。”
陽永健觀察一下其他乘客,見他們在忙自己的事情后。
就道:“這進出口食品這么掙錢,我們為什么不多開幾家店?
比如你們中大,比如華師大,比如羊城其他學校。
我覺得只要把店鋪開起來,生意肯定非常好。你不是急需大量現金嗎,說真的,這法子可以試一試。”
這姑娘可以啊,竟然想到了開連鎖店。
張宣沉吟些許,問:“我要寫作,還要忙商城,沒這個精力和時間。我看你眼放精光,是不是想試試?”
“對,我就是想試試才跟你講的。”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的人,陽永健也不藏著掖著,很是干脆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宣問:“你要上課,你哪來的這么多時間和精力?”
陽永健把辮子又卷一圈:“這就不用你管了,我會想辦法的。只要你答應,我就去和李經理商量。”
張宣盯著她瞧了一陣,隨后同意道:“行吧,我看你興致昂揚,我也不好意思掃你興。
不過我要提醒你兩點:一是你的學業不能耽擱。
二是貨源問題。進出口食品不同其他東西,你們不解決進貨渠道,就不能急著盲目擴張。”
陽永健興奮地說:“張宣你怎么這么死腦筋呢?進出口食品的進貨渠道確實比較單一,但是你不能把思維局限在進口食品上啊。
我早就在自己店里做過實驗,挑選一些國內高端零食放在一個角落,一樣賣的非常好。”
張宣服了,這姑娘思維確實野,這不就是24小時便利店的雛形么?
見她一臉認真和憧憬,老男人想了想,在稍后的談話中,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向陽永健灌輸24小時便利店的概念。
陽永健一開始只是覺得這主意不錯。但交流半個小時后,這土味姑娘猛地后知后覺,然后直接把張宣晾在一邊,拿出紙和筆埋頭做筆記。
遇到對自己這么不客氣的,張宣也是有點無奈。同雙伶相視一眼,又閑聊了起來。
火車一路北上。
清晨在經過衡陽地界時,一覺醒來的張宣發現外面白茫茫一片。
一骨碌爬起來往外一看,原來是下雪了。
雪很大,地上的積雪也很深。
此刻杜鈺正從廁所那邊過來,經過張宣身邊時,發現杜雙伶和陽永健在睡覺,隨即輕輕對張宣招手,走到了一邊。
張宣愣了愣,起身跟上,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杜鈺小聲問:“你是不是和我表姐聯系上了?”
原來是這事,張宣面色平靜,不動聲色問:“你為什么這么問?”
杜鈺仰頭看他,神經兮兮地說:“因為希捷前幾天又向我打聽你的情況了。
雖然拐彎抹角很隱秘很隱秘,可她在明處,我在暗處,自然瞞不過我。”
張宣好奇:“打聽我什么了?”
杜鈺嘴巴嚴得很:“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事沒什么好隱瞞的,張宣簡單把在北大和希捷碰面的事情挑能說的說了一遍。
末了催促:“行了,我說完了,該你了,你姐向你打聽了什么?”
杜鈺回答:“我姐向我打聽你校慶時的情況。”
張宣疑惑:“你不是跟她說過么?”
杜鈺捂嘴笑說:“對啊,我是說過啊,可是那次我說的急,忽略了很多細節。
這次我為了成全她,我特意假裝成你的忠實讀者,跟她分享你在學校的壯舉。
總而言之呢,就是她起了個頭,我就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
把她想要的都告訴她了,不讓她為難地開第二次口,你看我多善解人意。”
張宣:“.”
張宣關心問:“希捷媽媽身體好些了沒?”
杜鈺告訴說:“身體已經好了,元旦前就出院了。”
兩人接著又聊了一陣,要結束時,杜鈺攔著他說:
“張宣,我姐真的很喜歡你。”
張宣:“.”
見他沉默不說話,杜鈺又壯著膽子問:“要是哪天你跟杜雙伶分手了,你會考慮我姐嗎?”
張宣翻翻白眼,沒好氣道:“沒有那一天。”
“我是說假如。”
“沒有假如,這輩子我不可能跟雙伶分手的。”
杜鈺面色變了變,擠出一臉同情:“那完了,我姐只能下輩子了。”
張宣看笑了,說:“行了,別瞎折騰了,你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看你的路似乎也不好走。”
杜鈺手捧臉蛋,把同情轉化為自哀:“對啊,我到現在都還沒取得一點進展。
我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我外公外婆的祖墳不好?
為什么我和希捷都暗戀別個?為什么還是遙遙無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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