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子化神境修為,黑布遮臉,一雙冷目鎮定無比,十有八九也是個死士。
先天境的死士好找,化神境就難了,培養這樣一名死士,不知要傾瀉多少資源,遠不如培養一名頭腦靈活的弟子劃算。
家大業大如皇極宗,先天境死士便是上限,如無特殊需要,絕不會將資源浪費在這種地方。
所以,見到這名死士,陸北深感榮幸,懷疑起狐三之前的法。
刺殺不是刺殺,只是給一個教訓。
有沒有一種可能,的確是刺殺,西王府受情報延時影響,錯誤估計了他們兄弟二人的真實境界。
還別,可能很大,尤其是他,估計在西王府那邊,寧州兩名紫衛的實力,一個寫著先天,一個寫著化神。
“那也不對,真要是好好調查,我化神時便有懟死煉虛境的本事,皇極宗那邊很清楚,西王府查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陸北自言自語,懷著疑惑散開神念,片刻后恍然大悟。
他嘿嘿一笑,良心上更得過去了,待死士們列陣完畢,提刀走出涼亭。
夜幕下,金色光影穿插縱橫,一道道殘影劈落直刀,砍翻一眾死士后,金光殘影逐個前行迭加,最終歸于一處。
陸北抖落刀鋒殷紅,挑眉看向院墻陰影處:“別藏了,那個草叢我以前探過點,幾棵樹、幾根草,能埋幾件皇袍、幾枚玉璽,我記得清清楚楚。”
話音落下,院墻黑暗之地扭曲虛影,一棵大樹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蒙著面孔的女子。
身段尚可,眼眸靈動,面容姑且差不到哪去。
“好一個狗官,東王一脈固然不是好東西,但你也死有余辜。”女子冷聲道。
“如果這么,能讓你在揮刀時好受不少,陸某就不反駁了。”
陸北嘿嘿一笑:“搞快點,趁著天色未晚,距離雞叫打鳴還有段時間,你我比劃完畢,再做些快活事情。”
狗官!
污言穢語聽得女子殺氣暴漲,一瞬張開自己的小世界,冰封寒氣落下,直吹的陸北臉色古怪。
這功法他見過,皇極宗上宮十絕之一寒泉禁典,朱齊瀾未得西方玉皇大道經之前,修習的便是這門功法。
結果沒什么好的,朱齊瀾郁悶了好一段時間。
寒泉禁典的殺招功效,陸北熟門熟路,又有天克的太陰殺勢道傍身,拿這門功法來對付他……
這是白給的節奏啊!
那么問題就來了,這位刺客是他什么親戚,表姑還是表姐,有沒有可能,是大侄女?
陸北在寒風之中沉思,女子看在眼中,心下冷笑不止,指尖流轉極寒冷氣:“狗官,還有什么遺言嗎?”
你廢話太多了,反派可不是這樣子!
陸北吸了口涼氣:“白天的時候,西王府刺殺我大哥,你怎么沒出面,如果是你出手,我大哥不至于只拼了個重傷,起碼應該丟掉半條命。”
狐三妖修血脈非凡,抱丹可敵先天,先天可敵化神,到了化神期,不能在煉虛手下撐幾招,但有狐二這條大長腿,煉虛很難整死他。
“一網打盡,永除后患。”
女子淡淡回道:“我先殺伱,再送你兄長下去陪你。”
白天的時候沒動手,實在是因為找不到陸北的行蹤,本著雙殺的原則,她先派人行刺狐三,以此將陸北引出來。
果不其然,這邊剛動手,那邊陸北就現身了。
“原來如此,能有我這么一個賢弟,他命真好。”
陸北感慨出聲,四舍五入,他又救了狐三一條狗命,這要是大姐,豈不就……
他搖頭驅散腦海中稀奇古怪的念頭,雙目微瞇看向女子,視線掠過幾處弧線,嘿嘿冷笑,不斷撩撥著對方的怒火。
下一秒,凝聚冰霜寒氣的拳頭在面前飛速放大,直擊面門而來。
這一拳殺勢極重,如無意外,化神境挨上一拳,當場變作冰晶齏粉飄零,換成煉虛境,也會以為寒氣入體,封閉周身各大要穴筋脈,限制肉身移動速度。
陸北全無挨一拳裝逼的意思,考慮到是自家親戚,且女子極有可能和朱齊瀾認識,他回手時收了八成力。
以硬碰硬,以拳對拳,砰一聲和滿是寒霜的拳頭撞在了一處。
一聲悶響,寒氣倒卷,銀色匹練潰散不成形狀。
女子冷厲的眼眸一瞬驚恐交加,眼睜睜看著磅礴巨力順著拳鋒灌入臂膀,震碎整條臂骨,壓迫肩骨、胸骨全部折斷。
嘭!!
女子倒飛而出,跌落十余米開外,單臂撐起身軀,駭然目光望向周邊。
是她的小世界沒錯!
那么問題就來了,身在自己的小世界,怎么會被人一拳放倒?
“你是何人,你不是寧州紫衛!”
“一直都是。”谷欰
陸北收起謫仙斂息技能,展現煉虛境實力,舉刀頭頂,猛地揮舞而下。
炙白劍光拉長至遠方,一擊將女子的小世界劈落兩半,重傷其元神的同時,好心解答了她的疑惑。
分落兩半的小世界周邊,一個規模龐大的虛影緩緩成型,天高地遠,圓月高懸,星斗之光綻放四象威能。
女子翻滾避讓,不及劍光神速,重傷無骨的手臂齊肩而斷,大片鮮紅噴涌而出。
她顧不得止住鮮血,雙眸駭然看向浩大天際,等回過神時候,陸北已經持刀來到了身前。
月下,一張面孔陰影分明,唯有手中御刀始終寒光不滅。
下一瞬,直刀橫掃,人頭飛起。
陸北抬手拂去刀鋒血滴,試了試發動血巢,沒有竊得技能也不失望,收攏小世界看向臨時衙門方向。
神念感知中,兩撥死士分頭行動,一撥在大牢前分頭,一撥埋伏狐三不成,慘遭反埋伏,三下五除二也分了頭。
沒了陸北的小世界壓制,女子肉身不斷抽動,斷臂肩膀處生出骨節,一顆人頭驚怒望天。
煉虛境修士,元神難斬,無需趁熱,人頭接上就能用。
“嘿嘿嘿……”
奕州,長明府。
陸北背著麻袋翻過院墻,趁陣法一個不注意,強行突破來到內院。
書房中,朱齊瀾眉頭一挑,放下手中的書卷,暗道死人總算信守諾言了一回,今晚沒放她鴿子。
虞管家在一旁捂嘴偷笑,被朱齊瀾瞪了一眼也不怕,笑著端起茶壺,為其續上半杯。
同時,也不忘為另添一杯放在書桌上。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玩心大起,當著朱齊瀾的面將兩個茶杯置換了位置。
朱齊瀾:“……”
這時,陸北浴室尋人不得,屁顛屁顛來到書房,扔下手中麻袋,端起茶杯噸噸噸灌下,暢快道:“好茶,比我的掌門特供絲毫不差,就是多了點甜味,加蜂蜜了?”
“可能吧,某些人小嘴抹了蜜。”虞管家意味深長道。
“白虞懂我,除了長處,就剩話好聽了。”陸北連連點頭,不愧是宮里出來的人,話就是好聽,可惜投胎時選困難模式,否則起碼是個首輔。
朱齊瀾眼角抽了抽,看向被陸北扔在一旁的麻袋,皺眉道:“里面是什么人,榜單上的逃犯嗎?”
“現在還不是,表姐你發句話,她就是了。”
陸北嘆了口氣:“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東王郡賞月的時候,這人領著幾百號殺手埋伏,要不是我有點本事,今晚就見不到表姐你了。”
誰這么想不開?
朱齊瀾面露不解,多少都有些不信。
“不止如此,襲擊者圖謀甚大,不僅想殺我,連同寧州另一位紫衛,也就是我大哥,都在暗殺名單上。”
陸北如實講述,最后悲痛結尾:“可惜了,他們只差一點就干掉了我大哥,真的只差一點,要是有一位煉虛境修士親自出……”
“別廢話了,就算你這么,我也不會去殺掉你大哥。”
朱齊瀾打斷陸北的廢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并指斬落寒光,震碎麻袋露出朱齊明的身影。
手腳反綁身后,嘴里塞了塊疑似臭襪子的抹布,一條光潔手臂袒露,衣衫染血,秀發凌亂,整張臉白到嚇人,望之……
這個才是受害者。
朱齊瀾沉默不語,受害者面容不能眼熟,只能宗族聚會的時候見過幾面。因同修寒泉禁典,又是同輩,彼此之間有不少共同話題,當時聊得挺開心。
“她……是我堂姐朱齊明,你實話實,把她抓來見我是什么意思?”
朱齊瀾眼光不善,堂姐朱齊明早生她數十年,于修行方面有過一次指點,她對這位堂姐感官不錯,今天陸北要是不把話清楚,別怪她……
總之,先把話清楚!
“東王府抄查一事,導致西王府誤以為陛下削藩,他們不敢對陛下放肆,但又怕陛下逼太緊,于是對我和大哥下手。”
陸北老實交代,臨了補上一句:“關于西王府,表姐可有情報,這位堂姐家庭地位如何,能賣多少錢?”
“等一下,什么叫誤以為陛下削藩,難道一開始不是?”朱齊瀾萬分詫異。
“當然不是,一開始抄家只是我想撈錢,埋了皇袍玉璽栽贓東王府意圖謀反,抄著抄著,陛下覺得有得賺,然后就入伙了。”
“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上次你可不是這么的!”
“其實差不多,反正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