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雷霆疾閃,一瞬而逝。
力度大,速度快,招式奇詭,有一種:面前無論是什么,都可以一劍而斷的那種氣勢。
劍氣凜然逼人。
但由始至終,吳鐵軍與費心語的臉色始終不變,一動不動,連眼睫毛都沒有眨過一下。
心里毫無波動。
甚至有點想笑。
你特么嚇唬你爹呢?
這等小陣仗,對于長年累月尸山血海的兩個人來說,根本不足以動容。
于是費心語突然瞪起了眼睛:“你特娘……這是在……殺人滅口?!”
莫遠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眼中如欲噴血:“費副帥,這是說得那里話來,他們已經這樣,哪里還需要我滅口?恐怕,殺人滅口的另有其人吧?”
費心語冷笑道:“我不管你說的這里話還是那里話,老子一概不聽,我只關心那五十個人頭什么時候送過來?至尊山的說法,又什么時候給出?我要的賠償,啥時候可以拿到手?其他問題,干老子什事?”
“別說你殺了四個人,哪怕你把至尊山干絕種了,老子也不眨眼。”
莫遠圖還沒說話,那邊的吳鐵軍已經淺笑開口了:“不錯不錯,這具體的賠償數目,咱們可以再商議一下,怎么著也不能落了至尊山的威風才是,高門大派,自有其格調風骨氣度,這層細節,馬虎不得。”
莫遠圖目光中盡是血色,如同毒蛇意欲擇人而噬:“五十個人頭,我們今晚回去就準備,等下就遣人送過來!這夠誠意了吧?至于說法……你們說個數,三天之內送到!”
費心語道:“又要找五十個無辜百姓殺了送過來湊人頭么?這不行!!”
莫遠圖終于忍不住:“你要怎地?”
“我要的很簡單啊!現在我的兵,已經包圍了劉莊!現在里面的人,盡皆插翅難飛!”
費心語淡淡道:“你們回去后,就從莊園里,拿五十個人頭出來!”
“看在至尊山的份上,莊園里的人,我都給你算至尊山所屬之人,夠大度夠大氣了吧?!”
費心語翻翻眼皮,言語間卻唯見狠辣。
莫遠圖與莫遠卿只感覺喉嚨里黏黏的,似乎有一口血馬上就要噴出來了。
見過不給面子的,卻沒見過這么不給至尊山門人面子的。
“好!”
吳鐵軍急忙吩咐:“來人,拿幾個麻袋來,將地面上尸體收拾一下,給莫大爺帶回去。”
跟著又對莫遠圖淡淡一笑道:“莫大人,人死為大,手下人死了,還是送其入土為安的好。今天與莫大人一晤,吳某很是開心舒暢,感謝莫大人深明大義,期盼將來與莫大人多多來往,以后莫大人就是我吳某人的朋友,不管有事情沒事情,盡管來找我喝茶聊天。”
鬼才來找你喝茶!
莫遠圖感覺自己的肚子隨時可能爆炸掉了。
你特么居然有臉說‘開心舒暢’,你特么能不開心舒暢么?
全程占據上風,居高臨下,換做我,只會比你更舒暢,更開心!
莫遠圖兄弟憋屈萬狀地出了軍營。
可還沒待他們走遠,馬蹄聲已然驟起,費心語率領幾十個親衛追了上來。
“本帥想了想,還是親自陪同莫大人回去,省下莫大人之后再派人送人頭過來的麻煩了!”
你這是多么不信任我們?
還省下麻煩?!
要不要我們謝謝你啊?!
莫遠圖咬牙切齒道:“有勞費帥了!”
費心語淡淡道:“那李青的妻子兒女,現在就在軍營里,以后也會常住于此,莫大人若是有什么想說的想講的想做的,盡管前來就是。”
莫遠圖切齒道:“我不明白費副帥什么意思,我跟大人口中所說的三人素未蒙面,更遑論交往。”
費心語道:“因緣際會,何必曾相識,反正我就認準了,以后這三人之中但凡有哪一個出了事情,至尊山都需要拿十名門人弟子的頭來賠!這件事情,我已經通報了帝國軍部和暗衛,以及彩虹天衣,還都獲得了批準!”
費心語愈發的居高臨下,強勢道:“莫大人,你說大家各自安好,相安無事,豈不是好,無謂動刀動槍,口舌爭擾,平添許多煩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那種給臉不要臉的事情……我相信,莫大人是不會做的吧?”
莫遠圖目光中如同噴火,道:“費大人,這個世上,從來沒有永遠不倒的世家,也沒有永恒存在的權力!”
費心語哈哈大笑:“確實沒有,貌似千年大派亦是常有,但派門興廢衰亡,亦屬常事,就是不知道老子的家族先一步覆滅,還是有些名門大派,一夕覆亡呢?!”
劉莊。
在莊主劉孟江面色煞白儼如死人,雙目無神的絕望注視之下。
劉莊管事十四人,護院武士三十六人,被拉出來砍頭。
合共五十個人頭,血淋淋的堆成了一小堆!
那位去賄賂城門官,懸掛李青尸體的管事,更是首當其沖,被安置在最上方的位置上。
燈火輝映下。
費心語一聲長笑:“你看看你看看,這多麻利,孩兒們,還不過去將人頭帶回去,等下祭奠李青用!孩兒們,
今天這事不會是特例,將會成為咱們岳州軍的慣例,舉凡你們當中有誰被人謀害了,呸,呸,呸……總之就是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而今天這一幕,就是我給大家的交代!!”
“費帥!”
五千騎兵,齊齊舉起兵器,高聲吶喊,登時山呼海嘯,震耳欲聾!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出來當兵的、尤其是百戰之師,早就將生死看得淡薄,但這樣的兵士將榮辱看得尤其重,固然任誰也不想枉死,但任誰也都希望真個遭遇不幸,長官同袍能夠幫自己討還一個公道!
不說別的,就只憑著今夜這一場殺戮,就只憑著費心語的這一句話,岳州軍的地位,將至高無上!
普天之下,誰敢造次?
雖然殘酷,雖然滿目血腥,但所有將士的心里,卻唯有暖洋洋的慰貼,激動至極。
只感覺渾身血液,都在燃燒!
跟著這樣的大帥,戰死,又有何妨?!
不肆意的吼叫一番,心氣如何能舒?!
“哦吼!!”
費心語一聲怪叫之余,連招呼告別都沒打,徑自策馬而出,狂奔遠去。
“哦吼!!”
五千鐵騎,亦隨之振奮怪叫,跟在費心語身后,便如滔滔洪流,疾馳而去,一路煙塵滾滾,竟無一人回頭!
殘燈冷月照耀下,唯余劉莊內的滿地血腥,無限凝重。
費心語一邊奔馳,一邊心中仍有些許遺憾未舒。
他真正最想殺的人,乃是莫遠圖和莫遠卿,這兩個罪魁禍首,災厄根苗。
但就算他再莽撞,也知道這倆人動不得。
一旦這兩人死了,而且還是自己下的手,那勢必會激發至尊山的劇烈反應,那可是連自己家族,都扛不住的強大壓力。
甚至,便是再加上吳鐵軍以及其身后家族都不行。
因為,那將演變成動搖國本的重大事件。
就算心有不甘,仍有余恨,卻也只好到此為止。
但這件事情,已經埋下了深深的仇恨,于彼與此都是這般,再無轉圜余地。
費心語這邊固然有所不甘,莫遠圖那邊更是受到了奇恥大辱,顏面掃地,一旦有機會勢必會報復回來!
未來,滔天巨浪掀起之刻,便有今日之因!
正如費心語所說的那句話:不知道老子的家族先一步覆滅,還是有些名門大派,一夕覆亡呢?!。
這句話已然表明立場,仇怨既然種下,立場便是分明,鹿死誰手,來日自有分曉,看誰技高一籌!
這一場恩怨,由此開端,不死不休!
任何人都不會想到,日后震驚大陸,影響千秋萬世的大事件,其起因,不過是一個普通大秦武士被殺!
費心語與吳鐵軍,都是一樣的人。
即便這件事的主事之人換做是吳鐵軍,縱使李青當晚見到的是吳鐵軍。一應后果,與今天仍舊不會有差別。
唯一的區別也就只在于,兩人之間的白臉紅臉位置,相互調換一下,僅此而已。
整個岳州守備軍,全員振奮,空前振奮!
這才是我們的元帥!
這才是我們的帶頭人!
跟著這樣的大帥和副帥,我們還有什么是需要在乎的!
大帥兵鋒所指,副帥刀鋒所向;便是我們萬死也要戰斗的地方!
再無需顧慮什么生前身后名,無悔無憾!
事實上,費心語與吳鐵軍,也沒有想到;他們在這樣一次看似沖動的行動中,意外鑄起來了岳州軍從此滄桑不變的軍魂!
也正是在這一個晚上,某森林邊緣,兩個蓬頭垢面的人一步步的走了出來。
這倆人看起來是真的狼狽,渾身上下的衣服基本就是布條子,重要不重要的肌膚哪哪都露了出來。
但二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卻也是一眼可見,奪人眼球。
此時此刻,這兩人滿臉盡是迷惘之色,本能的四顧著周遭陌生的環境。
其中一個撓撓頭,順手在自己胳膊上搓了一把,居然直接搓下來一整條手指頭粗細的黑棍子,小心翼翼的將黑棍子用手指頭捻起來,道:“老四,這是哪里?”
被叫老四的人很嫌棄的道:“你能不能講點衛生……這是胳膊上的。”
“我特么是問你,咱們倆現在這是在哪里,到了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就說知道的,不知道就閉嘴,說那些有的沒的有意思嗎?”
問話的人翻翻白眼,將那黑棍子放鼻子上聞了聞,居然自己臉上露出來嫌棄:“哎,味兒還真不小。”
然后醬紫居然放進了口袋里。
另一人翻著白眼:“不一直是你在帶路么?現在問我算是個什么說法?我要知道還用你帶路?”
“我帶路憑的是感覺,感覺知道么?現在不是安全的離開樹林了么?這就是本事,想知道這里是哪里還不簡單,鼻子底下有嘴知道嗎?不會問嗎?”
“可這里也沒有看到人家啊,到哪去打聽啊!?”
“你就不會到高處看一眼,登高望遠這么淺顯的道理還用我教你?”
“登高望遠?咱們可才剛從山林里面剛鉆出來,再到高處去看,豈不是又要回到山林里面去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你說怎么辦?”
“咋辦,車到山前必有路,先順著這條路走走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人,活人還能叫尿憋死?”
“可咱們已經好久都沒碰到人了吧?”
兩人就這么一邊拌嘴一邊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月上中天,突然想起來:“哎,咱們已經出了老林子,鈞天鑒就能正常工作,查查鈞天鑒不就知道了……”
兩人齊齊停住腳步,整齊劃一的舉手撓頭、嘆氣。
“咱倆可真是兩個傻逼。”
“誰說不是呢……”
兩人又再不約而同掏出來鈞天鑒,查看起來,一時間久違的光芒閃爍,鈞天鑒果然有了反應。
這兩位自己都認為是傻逼的哥倆,自然就是徐老三和徐老四,兩人這段時間在那山洞里面,吃著蜘蛛肉修煉,終于稍入門檻,有所小成,刀法也都達到了熟極而流的地步,終于,待不住了。
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蜘蛛肉太難吃了!
這么長時間以來,兩人運氣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是掏了個蛇窩,打了一群鳥,除此之外便是顆粒無收。
其實要只是蜘蛛肉難吃的話,兩人未必不能繼續捱下去,可是鹽也沒了,這可就真正的要命了,本來蜘蛛肉就不好吃,再加上沒有佐料調味,自然越發的難以下咽,有鑒于此,兩人終于嘗試走出來,這一走出來,還真就走出來了!
兩人倒騰了半天鈞天鑒,同時抬起頭來:“我們這是特么的……怎么會轉轉悠悠的到了齊國呢?”
“我也奇怪……咱倆這是怎么轉的?”
“你問我?從江湖小鎮出來就一直是你帶路,你不是說把自己轉暈了,敵人更暈么?”
“可現在……那還有敵人啊,只有自己暈了好么。”
“三哥,咱能不能稍微靠點譜?這一路上你除了吃喝亂轉之外,就是從自己身上搓灰,你說你這一路上都搓出多少灰泥了?也不嫌惡心。”
“我就想看看,這一個夏天搓下來的灰能不能比我自己還重,做個試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人哪,就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徐老三得意洋洋。
“我特么……你就不能用水洗洗?”
“你傻啊,洗了……灰泥不就沒了么?還怎么試驗,還怎么找樂子?”
徐老四敗退,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還有那味道,我只想退避三舍。
“咱們從這邊繞過去吧。”
徐老三看了半天鈞天鑒,然后指著一個方向,道:“從這邊過去,繞個圈,然后咱們就能繞回大秦了。”
“那就好,那就好,等繞回大秦后咱們直接就去江湖小鎮那邊看看,要是能找到風郎中就好了。咱倆現在也算高手,就為風郎中鞍前馬后干點事兒。”
“就這么說定了。”
兩人于是披星戴月的兼程趕路。
這里要吐槽一句,徐老三犯了一個一直以來的認知錯誤:他從鈞天鑒顯示的目標的方向來判斷方向,這本來是有據可依的,但他所犯的問題所在,鈞天鑒上面顯示是右面的,他應該往左邊跑才對,這是鏡像相對方向,屬于基本認知范疇。
但徐老三的作法卻是上面顯示右面,他就跟著往右面跑,而徐老四早已慣性的跟隨自己的三哥,一切都由徐老三做主,一味傻愣愣的跟著兄長跑。
這樣一來,一個憨子跟著一個傻子,一路兼程卻距離大秦越跑越遠。
不僅沒有回返大秦,反而一路橫穿大齊,鐵腳板不斷地倒騰,眼看就要到楚國了……
風印看著面前的一籮筐小蛇,滿眼盡是迷瞪。
這也就導致了一個后果,風影見獵心喜之下,徑自抓了兩條塞進了嘴里。
何香茗看倒是看到了,可直接愣在了原地,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一念清明之余,驚懼透頂:我去,這一條可就是數百萬數千萬稀罕物啊……
風影只是一咬,跟著就吐了出來,嫌棄得自己去找刷子刷牙去了,呸呸呸,太難吃了!
那兩條小蛇痙攣了兩下,跟著就死翹翹了。
何香茗卻心痛的差點哭出來。
可憐兩條未來的蛇中王者,竟然就這么被一只家貓給禍害了……
可她還不好意思說什么。
這只貓可是凌云端凌大師的心肝寶貝,還要是沒有之一的那種。
以至于何大姐還不得不夸一句:呀,小家貓真靈活,真活潑。
一邊的莊巍然很是隱秘的翻白眼。
小家貓……
呵呵呵,虧你還是御獸宗的門人,一州總掌,就這點眼力?
這只小家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滅你一宗了,家貓……家貓?!
如果家貓都是這樣的,那么這個世界,早就被家貓一統天下了!
“這一共是多少?”風印隨口問道。
“一共四百四十六條……”何香茗嘆口氣:“剛剛被咬死了兩條,現在是肆百肆拾肆條。”
“四四四?不錯不錯……”
風印夸獎的說道:“難怪小影要咬死了兩條,原來是要湊個豹子號,好眼力,好運道!”
何香茗目瞪口呆:這也能夸獎?
門口,風影傲嬌的喵了兩聲。
意思是,謝謝夸獎,可真的好難吃,真的不想再來一回了!
不,是以后再也不吃了!
“今天七月二十八……時間還有……”
風印道;“帶都帶來了,那就都放在我這里邊吧,這么小,一條條的調教憑的費工夫……莊叔,得勞動您老多費心了。”
莊巍然一副把握滿滿的樣子:“放心好了,我調教幼獸的手段,也有些心得,就算不及你,也差不了太多。”
“好,那我就放心了。”
風印舒了口氣,道:“這些小蛇才剛剛孵化出來沒兩天,我只能給它們喂點秘藥,然后用功法感召一下,略有羈絆,暫時沒法做更多……剩下的,就交給莊叔照看了,我估計明后天,就得動身出發。”
何香茗擔心的問道:“那,行么?”
風印淡淡一笑:“何姐放心,莊叔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會有任何問題,它們在初生伊始便得我秘藥筑基,只有比之前的寵獸底蘊更強。”
“真的?”
何香茗眼睛都亮了起來。
莊巍然哈哈一笑:“何總掌放心吧,只要小凌子做好了前期,我來負責后續,一點問題都沒有。其實小凌子的功法互生感應才是重點,這一點,需要極特殊的親和體質,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老朽自視甚高,卻欠缺小凌子的這份天緣。”
何香茗連連點頭;“嗯嗯。”
當天晚上。
風印輕車熟路的完成了對群蛇的聚靈點化;這對于他來說,毫不費事,就是隨手一圈一點而已。
到了下半夜。
好大一鍋早已經做好的肉粥都涼透了,那許多小蛇們才終于睡醒,一個個餓得幾乎只剩下蛇皮。
莊巍然抱著筐子,好似下水餃一般的將小蛇們一抖一抖,全都抖進了大鍋里。
前后不過是片刻光景,那四百四十四條小蛇就已經將這一大鍋肉粥吃得干干凈凈。
原本裝滿了肉粥的大鍋,現在裝滿了小蛇,嗯,還沒吃飽,甚至隱約出現同類攻擊的趨勢。
莊巍然顯然早有準備,徑自將準備好的另一大鍋肉粥拿了出來。
小蛇們這一次不用被放進去了,循香而往,一條條的從彼鍋爬出來,在鍋沿上一個彈身蹦跳,就躍進了此鍋。
一條一條的飛起來落下去,就好像在空中多了一條一條的銀線。
如此半晌之后,一個個的全都吃飽了。
風印眼見眾蛇頗為活躍,顯然跟腳不俗,干脆就又再聚靈點化了一次。
畢竟是蛇王后嗣,風印之前點化擔心其剛剛孵化,難以負荷點化靈力,所以點化得異常分散,而經過一番點化之余,根基更增,再來一次就不需要那么多顧慮了。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莊巍然拎著兩個大筐子,將四百四十四條蛇都帶走了那邊的院子。
這群小家伙們,足足吃了一兩千斤的肉粥,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至此,風印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氣。
抓緊時間蒙頭睡了一上午,醒來后,重復神完氣足,終于為風影進行了聚靈第九次點化!
小家伙一如之前,又再經歷了一次褪毛!
而且這一次褪毛褪得格外得多,完事之后,窩在風印懷里,沉沉睡去。
莊巍然過來:“你這是準備動身了?”
“晚上吧,晚上干掉劉孟江,凌晨再動身離開岳州,總要給有心人一點回應。”
“好!”
風印終于還是決定,臨走前干掉劉孟江,完成離開前岳州城的最后一個金牌任務。
現在自己已經突破了人級四品,就岳州這地界而言,可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高手了。
干掉劉孟江,問題不大。
而且,風印針對此人早就有了周密安排。
現在的劉莊,正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風影這邊才剛剛吃完飯,已經有不速之客上門。
“凌大師在么?”
風印嘆口氣。
是某個只要不開口,哪哪都好的女人董笑顏。
這丫頭還真是辦法多多,人脈亦廣,居然能找到自己家里來了!
“董姑娘請進。”
風印并不很情愿的打開了房門。
外面來人正是董笑顏,身材窈窕,一襲白衣,外罩一領白色大氅,雖然披在身上,卻半點無損那種飄逸的風姿,還有那張臉,絕色天香中透著嬌俏可人。
“這次,來和凌公子告辭。”
“哦?”風印愣了一下,道:“姑娘逗留岳州地界這么久,怎地突然告辭,可是一直要尋找什么東西已經找到了?”
“凌公子倒是反應機敏,料事如神。”
董笑顏道:“不錯,我已經找到了鳳凰木。”
“鳳凰木?那是什么東西?”風印不解的問。
“這個,是對我的冰凰涅槃復生很有用的物事。”
董笑顏嘿嘿嘿嘿一笑。
風印想捂住眼睛。
這一笑,導致之前那股子出塵仙子的氣質登時迅速易變,看著更像是一位鄰家憨憨大妞。
恩,活脫脫就是個憨憨。
“等我回來,馬上就帶著冰凰蛋來找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哦。”董笑顏擠眉弄眼。
風印咳嗽一聲。
這妞說起話來,擠眉弄眼的舉動,真讓人不太習慣,亦或者該說是……太不習慣了。
“姑娘你……”
“哎呀,大家都這么熟了。”
董笑顏一派自來熟的拍拍風印肩膀:“大家都是哥們,何必在意那些細枝末節。什么淑女不淑女的,也就你們男人信那一套。”
風印瞠目結舌:您就算真直接,可什么話都這么直接說,真的好嗎?
只聽董笑顏道:“你看那些成了親的江湖女俠們,哪個不是家里的母老虎?就如我媽……咳咳,比如,哪個誰,成親前笑不露齒,溫婉大方,溫柔可人,任誰都篤信其必定是賢妻良母,結果成親后將丈夫管得連放個屁都不敢做主……”
“所以說啊,女人在外面的那個樣子,你們男人不要盲目相信才是對自己真的好!”
董笑顏拍拍胸口,頓時一陣微微的顫動,很是豪氣干云的說道:“作為朋友,我要鄭重的告誡你一句話。”
風印腦中還在回蕩著剛才的波浪,忍不住有點口干舌燥,道:“什么話?您請說。”
“寧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的外在美。”
董笑顏壓低了聲音道。
“噗!咳咳咳……”
風印迎風嗆了一口。
姑娘,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考慮自己的性別么?
董笑顏大咧咧的拍拍風印肩膀:“哥們記住,這輩子,千萬別找老婆,單身多好啊!就好比我爹,咳咳……算了,說都說了,也沒啥不能說的。”
“我爹當年就是被我媽迷住了,于是千辛萬苦的追求,幾乎繞著大陸轉了好幾圈,這才終于抱得美人歸,結果咋樣?我爹當年也是風靡世界的美男子,至今仍有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說,現在,呵呵呵呵……”
“別看我爹在外面一人一劍、橫掃千軍、獨步江湖的狠角色,回到家里的……”
“我再跟你說句最到家的話,我爹現在日子……你是不知道,過得老慘了……嘖嘖嘖嘖。”
董笑顏搖搖小腦袋,心有戚戚焉,居然嘖嘖了兩聲,道:“所以啊……當你被女人迷住的那一刻,你就喪失了你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自由,相信我,單身最好。”
風印張大了嘴,看著這個盤腿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剛才的優雅女神,現在的鄰家憨妞。
她是真沒把她自己當外人啊。
或者說,她都沒把她自己當女人?
風印提醒道:“貌似董姑娘你……也是女兒身吧?”
董笑顏大咧咧一揮手:“切……所以說你這人吧,說著說著就不上道了,你說你東拉西扯的,跟我聊什么女人?”
風印瞠目結舌:“……我……”
“走了!我來就是和你說一聲,哎,男人嘛,不要那么婆婆媽媽。”
董笑顏站起來:“一定等我回來哦,我給你一個大驚喜!呵呵呵,給你點好東西。我告訴你,我可給你準備了……”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差點沒說禿嚕了嘴,你等著就是!”
風印咳嗽一聲:“你這么一說,豈不是要悶死我了。”
董笑顏兩只眼睛瞇了起來,快活的笑了笑:“就是讓你著急,讓你期待,哈哈,我這人可會吊胃口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給你準備了什么,只要你治好了我的冰凰,嘿嘿嘿……”
風印:“你還是趕緊告訴我吧,你到底給我準備了啥?”
“哈哈哈哈……”
董笑顏更快活了,湊近了道:“我只能告訴你,那是一顆珠子哦。”
“什么珠子啊?拜托你把話說清楚行嗎?”
風印抓耳撓腮狀。
他能確定,這丫頭就是個憨憨,只要這丫頭現在不即刻就走,什么秘密自己都能給她套出來。
董笑顏瞇著眼睛快活的笑了笑,才待說話:“……”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咳嗽。
董笑顏頓時跺跺腳:“哎呀,真是沒有趣味……”
旋即又道:“我很快就回來的。”
隨著刷的一聲,整個人化作了一抹流云,徑自從門口飄了出去,儼如一條白線,在空中搖曳而去。
另有兩個淡淡的影子一閃,不差先后消失不見,蹤跡皆無。
風印忍不住失笑當場。
說實話風印感覺這姑娘的性格,還是很可愛的,雖然有點憨,但卻也不是全無心機,該當說是率真直爽,胸無塊壘。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永遠不會心累。
胡冷月不知何時過來,看著遠方天空,微笑道:“這丫頭真是不錯。”
“就是個憨憨。”風印點評。
胡冷月奇異的眼神看了看風印的臉,嘿嘿一笑,道:“小毛孩子懂得什么!”
風印:“……”
“小印子,如果有機會的話……”
胡冷月低聲道:“一定要把這丫頭搞到手當老婆!這丫頭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當老婆的人選……不獨是你,對任何男人都是如此”
風印瞪大了眼睛:“……”
這都哪跟哪啊……
這評價,竟然是給董笑顏的?!
就這傻妞?
愿諸君,此生簡單快樂,永遠一顆童心。六一兒童節快樂!并且伸手,討要一份兒童節禮物。
雖已滄桑看盡,依然心如少年。所以,我還是個孩子……請給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