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印又自沉思片刻,這才睜開眼睛,注目于小蛇。
小蛇同樣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一開始是黑的,后來變白了,晉級后又黑了,就這么變來變去的。”
風印摸著下巴道:“叫你變色龍怎么樣?由蛇而龍,可是本質的蛻變!”
小蛇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昂起的脖子面條也似地耷拉了下去。
一雙綠豆般的小眼睛,透出濃濃的幽怨。
這什么破名字。
真當本蛇不知道變色龍是個什么玩意嗎?
不是名字里有個龍字就是真龍!
騰蛇是蛇嗎?
變色龍是龍嗎?
“不滿意?不行啊?”風印面色訕訕:“這名字多好啊。”
小蛇泫然欲泣。
風印嘆口氣,有點失落。
明明是費盡心機取的名字,應時應景,還有好的寓意,怎么就不行呢?
這小蛇真不識貨!
“要不叫大黑?”
小蛇再次搖頭,淚光盈盈。
“黑黑?”
小蛇腦袋低了下去,小眼睛里淚光閃爍,就要哭出來了。
不落忍的風印只好再想,可冥思苦想的想了半天,始終也沒啥頭緒,抬頭一看,只見風影正自舒舒服服的縮在董笑顏懷里,一雙眼睛滿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小蛇的熱鬧。
那一臉的不怕事兒大,更不怕名字難聽的樣子,居然特別可愛。
也不知道哪來的啟發,反正就是靈光一閃,道:“有了!這名字你肯定滿意!”
小蛇立即昂起脖子等著盼著期待著。
可別是那種不著調的名字了啊。
“我給風影取的名字還行吧,就像是我的影子,形影不離。”
風印得意的道:“這樣,你也姓風,同樣跟我一個姓,這樣就更是一家人了,怎么樣?”
小蛇聞言頓時振奮:“嘶嘶嘶……”
太高興了!
主人終于拿我當做一家蛇了!
姓風!
我居然也能姓風,跟主人,跟大姐大一個姓,一家蛇呢!
哈哈哈哈!
小蛇興奮地在風印掌心繞了一圈,尾巴翹起來編了個麻花。
“那以后就叫你風……”
風印搜腸刮肚,實在是想不出好聽的名字,道:“……風毒吧。”
風毒?
原本雀躍的小蛇一下子愣住了,愣愣地呆在風印手掌心,一動也不想動了。
我……咋感覺這個名字這么怪異?
這,這真的好聽嗎?
“你看啊,風影是我的影子,而你,是咱們家第一毒!咱們家第一毒,那就是天下第一毒,明白吧?所以,風毒,這個名字多么恰當,多么貼切!”
風印居然自己想出來一堆贊美之詞:“風毒,真的很好聽、還好記,端的是朗朗上口、一聽就深入人心,多好的名字啊!”
小蛇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人與蛇之間的品味竟然差這么多嗎?
該說不好么?
貌似……也還行?
說好吧,自己怎么就感覺有那么點兒……不大好呢?
“名字就這么定了!”
見到小蛇沒有反對,風印興沖沖的認定默認了,就此一錘定音。
“風毒……嗯,不得不說,我還真的有取名的天賦!”
風印得意洋洋,道:“風毒,小名,就叫小毒。”
小蛇眼睛全是圈圈,這小名,怎么也聽著哪哪都怪異呢。
看來人跟蛇的喜樂愛好是真的不怎么一致啊!
風影這將腦袋埋在董笑顏懷里,顯然是笑抽了。
董笑顏也是肩膀一聳一聳的,想要忍耐,卻又哪里忍得住啊!
風毒。
嗯,這么理解的話,也還行。
瘋毒?又瘋又毒?
風度?封堵?酆都?
嗯,也還成哈。
但是小毒……咋解釋?
消毒?
大名毒的很,小名就給消毒了?
嘖嘖,風神醫,還真是取名專家啊!
有才!
能人所不能啊!
以后有人中了毒,風印手一指:“小毒!去消毒!”
憑小蛇萬毒辟易的屬性,對付絕大多數的毒力還真的可以做到行之有效,立竿見影。
這么算下來的話,消毒,還是挺顧名思義,名副其實的!
反正不管怎么說吧,小蛇的名字,就這么定了。
大名,風毒。
小名,小毒。
小蛇一會兒迷惘,一會兒糾結,一會兒卻又沾沾自喜。
不知道自己該給出什么反應才好了。
它問風影,這個名字怎么樣?
風影很正經的回答道:超級美麗的名字!
連大姐大都這么說了,那小蛇還不即時就開始自戀起來……
自己念叨著“風毒,風毒……”
居然越念叨越是感覺有意境。
風毒……風度啊!
主人的意思是,夸我比較有風度?
行事有章法,舉動有法度,這可不是誰誰都有的素質,不錯不錯!
小蛇盤著尾巴,尾巴梢一起一落的拍打地面,自我感覺很是優雅,很有風度。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優雅……永不過時,風度……總不落空!
“確實好聽!”
小蛇在兩個小時后,把自己攻略滿足了。
“從此以后,我就叫風毒!”
小蛇滿意極了:“誰讓我毒呢!我不但是萬毒之尊,還萬毒辟易,我就是風毒,我就是小毒!”
至此,風印算是解決了小蛇的名字問題。
就這件事而言,他自己是真心的很滿意,愈發篤定自己是取名天才。
隨著開天九式第三式一刃橫空的完全領悟,風印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全都放了下來。
整個人都是輕松的。
更有甚者,通過連番實戰,自己對于這一招的領悟越來越形深刻,風印感覺自己的心境,竟也隨之生出變化,這變化卻非是因招役人,而是變的自信起來。
大抵就是那種‘意氣素霓生’的雄渾自信,絕非對于自身實力的盲目自信,進而沖動!
那是一種,前方有敵人來,大家還在觀望、并不妄動躁進的時候,我也沒有自告奮勇,也不曾當仁不讓,更沒有急匆匆出擊,而是很平澹的站起來,信步走出去的從容。
酒且斟下,某去便來。
嗯,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那是有一種斜晲著眼睛看人的習慣正在形成。
風印自己都感覺奇怪,這……這怎么感覺是關二爺溫酒斬華雄那時候的感覺呢?
可不大對勁啊。
不行啊,這種感覺必須要掐滅!
風印通過學習,掌握,一點點的調整加控制自身心態,不使之極端。
然后仍舊是平常的點化,又或者去湖中用真靈火焰焚燒惡念。
風印用真靈火焰焚燒惡念的續航能力,遠在青冥大尊等人之上,這卻是化靈經功體的超高回氣帶來的福利,只要不是長時間的超大范圍真靈火焰輸出,風印的真元恢復速度足以彌補真靈火焰的持續護體加輸出。
而且威力更加霸道。
但這是化靈經的神異效果,其他人羨慕不來,也模彷不來。
此外,各大門派的弟子們,也陸陸續續的開始嘗試進入湖中,在湖心大約一兩千里的距離之間,捕捉斬殺惡念,絕不深入。
而只要是進入湖中,有成功焚滅斬殺過惡念的,實力都會有些微的增長,真實不虛。
此際幾乎已經是集合了整個安平大陸的人族精英,群策群力,通力合作消滅惡念。
但惡念仍舊是太多,每天噴發出來的,當真就是海量的。
即便是以這樣的陣容規模,仍舊是殺之不盡,滅之不完,擔心分不著的顧慮根本就是多想。
事實上,湖中的深淵之主一直都在引誘人族修者,希冀著抓獲一位人類附身,但青冥等早有嚴令,任何人不得深入。
哪怕有那種殺得興起的,只是跨越規定距離一步,也會被立即抓回來!
至少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越過這道雷池界限。
深淵之主的實力、波及范疇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似乎盡都被限制在湖心一帶,無能擴張,青冥大尊等高層,深入確認狀況的時候,時不時就能聽到咆孝連連,白霧激蕩。
又三天之后,青冥大尊等人突然再不聞那深淵之主的咆孝聲響了,惟其湖中的濃霧噴發卻是越來越顯密集。
“這是……深淵之主在拼命了。”
眾人都是心中有數。
事出反常必為妖。
這是將一應陷阱都擱置,想必是另有圖謀。
眾人雖然不明白此獠到底想干什么,但眼下不冒險不躁進,仍舊是必然的應對舉措。
湖中心。
今日輪到董平天值守,另有絕刀魔宮太上長老萬里同在旁邊護法,到時候輪換。
兩人都是全身心的戒備,注意著周遭的每一點動靜變化。
老江湖之所以成為老江湖,便是因為謹慎。
而這兩位,至少在安平大陸范圍呢,很難再能找到比他們更老的老江湖了。
“這幾點,下面的蠱惑魂音好像是沒有過來呢。”
“嗯,不過這玩意眼下已經非是重點,左近之人都擁有抗衡的根基,我現在更關注這大陣……”
“確實,這大陣搞出來的裂縫太多了,而且不斷輪換冒白霧,我們眼下僅憑鎮壓主陣陣眼,實在是太被動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倒是想要鎮壓更多,可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找不到,我估計這陣法的奧妙程度,超乎安平大陸已知陣法級數,就算真找到了,也是無濟于事……”
“算了,先不說那糟心事了……對了,老董,你說這底下的那個什么深淵之主,到底是個啥樣子?”萬里同道。
“老夫寧愿一輩子不知道它啥樣子。”董平天神情澹漠。
“說的也是。”萬里同也是點頭。
“前日的深淵魅惑,差點令到老夫中招。”
董平天神情冰冷:“幻化出老妻的樣子,說是死后在深淵受苦,讓我前去救她……無論性格脾氣聲音面貌身材……都跟吾那亡妻一模一樣,端的惟妙惟肖,渾無破綻。”
!”萬里同不禁瞠目結舌。
“那一瞬,老夫差點就要松開陣眼撲將過去了。”
董平天看著萬里同,道:“你呢?你昨天掙扎得都快要自殺了,到底是看到啥了?”
萬里同默然不語。
良久良久之后才嘴角露出一絲蒼涼道:“跟你也差不多,那邪魔總是引動吾等心底最掛念的人事物,根本手段如一,大差不差。”
“哦?說說說說?老夫剛才都跟你說……”
董平天道。
“不說也罷。”
“還是說說吧,你說出來了,咱們也就彼此都知道對方弱點,若是真有個萬一,以浩音警醒,多一份不被魅惑的保障。”
“那倒也是……哎,說起來,你比我幸運多了。”
萬里同嘿嘿慘笑:“當初,我和師姐在師父門下共同修煉云頂魔刀,而另一位師叔門下,卻是在修煉絕情天刀……我和師姐兩情相悅,相約此生來世。”
“但是師叔門下有一位師妹,突然對我表示好感,更是從那之后就黏上了我,雖然我當時心意堅定,但不可否認的是,被人追求,總有一份滿足感,也是虛榮之心作祟。”
萬里同澹澹道:“大抵就是我沒有當面拒絕,給予了對方可乘之機,某次約我出去,我就沒拒絕,結果這位師妹也是真干得出來,給我下了藥……這就造成了既定的夫妻之實。回來后,師姐自然而然的疏遠了我……再后來,師姐下山歷練,遭遇伏擊,最終身死道消。”
“至于那位師妹……后來也就與我成親了,既定事實在前,男人總是要負責任的,不意成親后,她之性情大變,以往的溫柔小意蕩然,天天吵鬧不息,終究是與我分道揚鑣,卻也因此練成了絕情天刀;我初初猶自不悟,只以為是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緣法,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待到修為有成之時,方才明了,她分明是將我當做了練功鼎爐,先入情,再出情,然后斷情,滅情,最后絕情,由此而成。”
“而到了她修煉的最后一步,便是持刀來殺我,因為我不死,她的天刀便不能真正圓滿。”
“之后,為了同門情誼,更因夫妻一場,我能避讓就避讓,能躲開就躲開,最大限度的避免彼此照面,可是另一次因緣際會,我意外得知師姐當年之死,竟是她所謀害……于是我沒有再避讓,親手殺了她。殺了她之后,我的云頂魔刀,卻于瞬間大成!
那一瞬,我修為陡進,如何還不明白,大家系出同源,她以我為爐鼎的同時,她自身同樣也在做我的鼎爐,更有甚者,她本來是可以殺了我的,但最后關頭心軟了,而我那次,因為誤判她的心意,更因為師姐的緣故,再無心軟。可個中因由,卻是到魔刀大成,我才明白,我才懂得,情之一字,竟是這般的難描難寫,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
萬里同澹澹的聲音里,卻充滿了死寂之意。
董平天都吃驚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竟有這么殘酷曲折的過程。
這位萬里同的遭遇,雖然很簡略,但是,作為老江湖,腦補都能腦補出來無數的虐心。
“昨天,那深淵之主不但幻化了師姐,同時還幻化了師妹……”
萬里同凄慘的笑了笑:“我心里明知道那是深淵之主幻化,但是,我仍舊希望……再來一次。”
他嘿嘿的笑,臉上卻充滿了緬懷:“都說修行無日月,時間不值錢,記憶會逐漸消逝,幾十年就可以什么都不記得了,為什么我幾萬年了,記憶還那么清晰?原來刻骨銘心,竟然不是一句形容,是真的入心入肺,永生難忘!”
“自古多有癡情女,由來不缺薄幸郎。”
董平天輕輕嘆息:“堅固的不是記憶,而是愧疚與遺憾,那才是真正的心魔!”
“都說絕情滅情,又說什么看得開看不開……呵呵,古往今來,有幾個人能看得開?”
“看開二字,何其艱難。”
他喟嘆一聲,道:“看來你我二人,都被動搖了心智,已經不適合再在這里駐守了,趕緊換人吧。”
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苦笑起來。
誰能想到自己這等老妖怪,居然還能被動搖了心智?
若是年輕弟子來,卻又如何能夠抵抗得了?
“你說那風影大姐大,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這里鎮壓五十年的?”
萬里同有些驚奇的問道。
“這個……不知。”
當晚,兩人撤出。
轉由藍丹、綠影倆夫妻聯袂鎮守。
但萬里同與董平天撤出后,依然感覺情緒波動,難以自制。
竟然有一種想要沖進紫辰湖去尋找深淵之主,再造美夢的那種迫切。
兩人都是大吃一驚,冰心訣,也不能靜心。
沒奈何,只好相約閉關。
兩人輪流互相警醒。
但這種方式,治標不治本。
從此平添了幾分煩惱。
卻又不好意思找人訴說,只好苦苦的挨著。
同樣也是在這一晚,風印與青冥大尊和青狼大尊一番切磋之后,再回樹林,一路雨露均沾的點化了一百來大樹,驀然感覺心頭一動。
早已感到近在遲尺的突破之期,終于到來了。
適時,風印腦海中神識翻騰,如同潮水來回往復。
道典金光閃爍,緩緩的又再翻開了一頁,一道金光閃出,悄然烙印入腦海。
“無傷大法!”
風印一眼窺之便是精神一振。
終于又有好東西了,不再只有化靈經一項法門了。
而刀子則是再輾轉翻騰,光芒閃爍,一道道毫光刀芒,縱橫天地。
然后,悄然出現一招刀法,正是開天九式,第四刀——
刀演森羅!
就在風印剛剛融合了突破爆發的靈氣,接受了一路暴漲的修為之后,正自埋頭梳理此番收獲的時候。
突然感到心頭一陣難受,就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失去!
雖然那東西跟自己的關系也不是很大,但是……的的確確就是失去了,感覺異常實在,真實不虛。
風印對此可不敢有絲毫怠慢,甚至都有些心慌。
“是誰離開了?”
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輕微不適,似乎這些離開的存在,在離開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跟自己告別。
僅止于此!
似乎,似乎又不僅于此!
差不多的時間點,遙遠彼端的妖族駐地。
貓族鎮守的深淵出口,此際好似開鍋一般的沸騰著。
無數的深淵生物,瘋狂一般的沖將出來,甫一現臨便遭到了被鵬萬里貓皇等滅殺。
妖族方面更不斷地有高手前來支援,蛟皇,龍皇,狐皇,熊皇,蛇皇,鵬皇……
無數的妖族高手,不斷地來到,加入剿殺深淵生物的行列。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處深淵出口,此次攻勢竟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之勢,明明所有出來的,幾乎都在第一時間就被打得粉身碎骨神魂俱滅,但仍舊是前仆后繼,爭先恐后。
那感覺,就好像是寧可出來被打死,也要先出來。
讓人感覺它們背后難道有遠古惡魔在追趕一般。
四周,滿目瘡痍,盡是殘破之相。
那是第一波爆發的時候,所有人還都沒有意識到深淵生物的突然來襲,上一刻還是安穩平靜,轉瞬就呈現出井噴式的決然爆發,被生生沖出來一波。
所幸在這關鍵時刻,是風印在這里點化的一圈大樹,最先因應,齊齊沖了出來。
盡都找上剛沖出來的深淵一族,直接同歸于盡!
一連串不差先后的連環驚爆之余,貓族高手才隨后趕來,穩住了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再來就是谷中風影的一眾小弟們齊齊來援,終于守住了入口。
幸虧有此一守,讓妖族高層有馳援的時間,即便是之后深淵的沖擊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瘋狂,但是妖族的高手,卻也越來越多,始終保持著第一時間滅殺現臨的深淵生物。
這般相持下來,時間越長,對于堅守一方反而越有利。
但曾經駐守在深淵邊上的那一圈蔥蔥綠綠的大樹,卻再也不會復生了。
它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們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主人的囑托,最后與主人告別之后,就和敵人同歸于盡!
它們就只有這一種攻擊手段,以身護限,同歸于盡。
貓族高手設立第二道防線的同一時間,貓皇昭告整個妖族大陸:深淵一族沖出!
全族備戰!
全速來援!
然后又派人進入人類社會,昭告人族:深淵魔族沖擊封印,備戰!
是役,整個深淵入口周遭堅硬的山石地表,已經被對戰沖擊余波震得條條裂縫,龜裂蔓延數百里。
而那不是很大的深淵入口,此際就像是一個已經徹底燒開了的一壺水,鼓動著,震蕩著,無數奇形怪狀的深淵怪物,忘乎所以的拼命往外冒。
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繼,陸續有來!
那一排排擠在一起的腦袋才剛齊齊沖起來,跟著被生生打碎,血肉橫飛中,卻早又有超過十幾排的怪物腦袋沖出來!
每一波沖出現臨的深淵生物,數量都有數萬之巨!
但每一次都被滅殺。
可即便如此,仍舊是震懾不住,深淵怪物們貌似是徹底的瘋了,就只有沖出入口,進入人界一個心思!
手提著降龍木的鵬萬里渾身浴血,飛身降落在貓皇身前,竟是連連喘氣,哪里還有威震人妖兩界的不世強者風儀。
他手中降龍棍,盡是斑斑血跡。
而致令鵬萬里這等不世強者竟也疲累至此的根本原因是,他已經連續戰斗了八個時辰。
棍下亡魂,最低也已經上了千萬之數!
每一擊皆是全力,每一棍揮出,都至少要滅殺數十上百深淵生靈!
錯非如此,似他這等此世極峰大能,回氣之迅速,怎會至此?
可面對整個妖族精英的全力輸出,深淵生靈始終保持這悍不畏死爭先恐后的往上沖態勢,這讓和深淵作戰一生的鵬萬里直接就想不明白了。
“怎么回事?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難不成是瘋了么?”
鵬萬里累的夠嗆,開戰至今,一點點都沒有休息過。
真心太累了!
有妖族第一智者之稱的貓皇同樣的一臉懵逼。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鎮守深淵偌久,深淵的爆發不說時常都有,但當真就從來沒有這樣激烈的!
完全不在乎生命的往外沖!
之前頂多就是爆發幾天就結束了。
哪像今天這樣子,瘋狂到讓人無法相信!
以她粗略估算,這還不到一整天十二個時辰的意見,己方已經斬殺了數億深淵生靈了。
可深淵生靈還在不斷的往外沖。
難道它們不清楚,就這么狹小的入口,根本容不下一次性沖出來太多的深淵妖獸么?
連最基本的陣型都擺不開。
這么盲目的沖出來,跟與沖進集體斬首的超大法場全然無異。
甚至連戰斗姿勢都擺不出來就會被殺。
但它們仍舊這么沖,不管不顧的沖!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