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賢妹夫來啦!哈哈,有他在,合該我建功立業啊,蹭個功勞也好。”
白辰搖頭晃腦,將桌上的銀子一推,“你們拿去分了。”
說罷,他將后頸上插著的折扇取了下來,握在手中拍了拍,沖燕玄辛問道,“你給賢妹夫送信,是他什么人?”
言語中多著懷疑,眼神更是警惕,白辰可是知道的,大江龍神府有個不要臉端盤子的小浪蹄子,一天天的纏著自家妹夫,真是下賤。
不過作為一條公龍,白辰覺得自家妹夫這么勐,撿幾個小妾玩玩也是很正常的,像他,出門在外怎么地也得一夜連御十數女。
我們龍族就是這樣的。
不過魏昊不是龍族,但他比一般龍族勐多了。
“我是追隨他而來,想要學習其精神。”
“學習精神沒必要追隨吧,在家里不能學習嗎?這樣,我讓妹妹之后畫一幅賢妹夫的等身像,你拿回家去,好好觀摩就行了。我妹妹可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天賦之才,畫工神韻可是絲毫不差的。”
“我有難言之隱,恕不能現在返回家中。”
聽燕玄辛這么一說,白辰當時尾巴骨都一顫,心中頓時警惕:好家伙,又來一個想要白嫖的,怕不是跟家里鬧掰了,想要找妹夫私奔!下賤!端的是下賤!
可白辰尋思著橫豎這小鳥兒是妹夫的,還在他手里干活,自己可不能敗壞妹妹形象,須小心應對。
橫豎妹妹是大婦,是正妻,那能一樣嗎?
小小田螺可恥可恥,小小燕子可笑可笑。
“呃……賢妹夫既然到了左陽府,這就隔了一條江了,怎地不直接過來,還讓你先行捎帶個口信?那金甲鱷王就在大巢州南,我可是遠遠見著了,好家伙,三十丈真身,我要是上去,豈不是被揍個半死?不過妹夫既然來了,那我也得造福一下鄉里,哈哈,正好去會一會妖王是個什么樣的。”
燕玄辛直接無語,這鄉下土龍簡直跟自己的兄弟一個德性,真是看了想吐。
這種浪蕩子,怎么會是魏的大舅子?!
他們又是怎么成為朋友,乃至于友情深厚到讓魏昊愿意娶小龍女?
“白公子,不是魏大象不愿過來,而是被秋汛阻了去路。”
“秋汛而已,我妹夫渾身是膽,他難道不知道跳江游過來嗎?當時他在枯骨山活捉刺猬精,奪了‘陰魂鬼刀白仙旗’,就是水下施展的手段。你這燕子,怕不是在誆騙我?”
“這次秋汛不簡單,大巢州南方沿江數十里出現了決口。東北西三個方向各出現一座巨爪大山,阻隔了去路,期間更有煞氣環繞,我猜測是驚人的陣法,橫跨一州之地。”
“放屁!!!”
白辰驚叫出來,雙目陡然從人眼變成龍眼,情緒突然激動,“現在烈日當空,分明有可能旱災,照你說的,大巢州應該是澇災!!”
“白公子,我進入大巢州時,還是晚上,而且不到子時。沖過重重風雨雷電之后,就變成了艷陽天!”
“什么?!!”
白辰嚇了一跳,一個踉蹌,后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周圍幾個鄰居也是嚇得面無人色,各有本相顯現,或是帶蹼的手,或是背上生刺,或是屁股上多了一條黃鼠狼尾巴……
“哥兒,禍事了,這是禍事了啊。”
“這下如何是好,這下如何是好?”
“是不是真的?要不要……”
“不必了!”
只見白辰一臉頹喪,忽地打開折扇,只見折扇的畫面中,有一處流水庭院帶著水鐘,定了十二時刻,此時不過是亥時而已,的確是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
“亥時!”
“怎會是亥時?!”
幾個鄰居這一急,直接現了原形,不過是刺猬、黃鼠狼、青蛙而已。
一旁綠衣女子也是嚇得臉色煞白,連忙道:“我去找白妹妹。”
“這是有人要害大巢州啊。”
白辰喟然一嘆,“我還以為就是一個金甲鱷王,想著區區一個妖王,大巢州的除妖人都能料理了。妹夫來了,我沾沾光也是好的。他娘的,居然是這等大禍臨頭。都怪袁君平,這老雜毛就知道收錢,卻不說到底怎么個劫數。可不是么,大巢州都完了,我不也是完了么?”
拍著大腿,白辰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帶著妹妹一起去江東,到時候大巢州完了就完了。”
鄰居們一臉無語,尋思著合該自己就得死么?
白辰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怕什么,你們是‘保家妖仙’,死了也會有人紀念,逢年過節我給你們燒紙就是了。”
燕玄辛見小白龍這副狗模樣,更是厭棄,但是也承認他對自己的妹妹不錯,興許這就是魏大象看中的原因。
“這事兒不得了,我們扛不住,我去找袁君平那個老雜毛!找他討個說法!”
“哥兒,哥兒,你找他干什么?你找他有什么用?現在這是有大能禍害整個大巢州啊。”
“我不找他還能找誰?找我妹夫還得沖出去!”白辰扁了扁嘴,梗著脖子道,“我怕死。”
有道理。
燕玄辛傳到了口信,便道,“我已經把口信傳到,這就返轉回復魏大象,諸位,告辭。”
言罷,燕玄辛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騰空而起,那一瞬間,直接把幾個來白家串門刷錢的“保家妖仙”給嚇到了。
“我的天,這燕子背負神光,了不得啊。”
白辰也是愣住了,抬頭一看,龍眼盯著燕子身上的一層金粉,當時就認了出來,這是魏昊的精神氣息,頓時勃然大怒:“好你個魏昊!我妹妹還沒有過門,你就養起了小老婆!你真是個花心濫情的……大英雄!”
不是白辰不繼續罵了,而是發現繼續罵下去,感覺好像是在罵自己,那怎么能行?
再說了,精神氣息而已,又不是珠胎暗結,可不能胡亂冤枉好人。
花心濫情這種事情,公龍常有的事情,既然是常有的事情,那就不算大事兒。
自我洗腦成功的白辰于是又恢復了常態,然后趕緊去屋中找東西。
“哥兒,你找什么?”
“我找祖傳的銀槍,這一次,我可是要建功立業的!”
“龍膽槍哪里在庫房,不就在外面嗎?”
“嗯?”
有個青蛙開了口,抬起帶蹼的手,指了指院子外面。
“噢對對對,倒是忘了。”
白辰紅著臉,趕緊出去把柳樹下的秋千給拆了,那掛著秋千橫杠,就是龍膽槍的槍身。
“我槍頭呢?”
“白哥兒呀,你忘了?你槍頭當作花泥鏟,還插在苗圃里呢。”
“對對對,我居然連這個都忘了。”
漲紅了臉,白辰趕緊回后院苗圃里翻找,終于找到了一尺多長的槍頭,只是花泥肥料沾滿了,也瞧不出個真切,只是還有長條模樣。
“我去磨槍!”
白辰理直氣壯,翻找了磨刀石等家伙什,又自己灌了一桶水,就在院子里洗干凈槍頭,然后磨槍。
“哥兒!白哥兒!你這臨陣磨槍有個屁用!”
黃鼠狼穿著一身棉綢袍子,瞪了白辰一眼,“既然要找袁君平,還不如多趁些銀兩,他最愛這個。”
“不行!我得給他身上扎幾個窟窿,不然不解氣!”
然后白辰又抬頭道,“我妹夫可是說過,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哪怕是個嚇唬人的玩意兒,有總比沒有好。”
“就算龍膽槍你有了,你的寶甲呢?”
“我一身龍鱗,天生的寶甲!”
白辰兀自胡言亂語,后院兒里卻是安安靜靜,綠衣女子進去之后,找了花園和竹林,看了菜園和池塘,終于在老舊的書庫里找到了一個身影。
“白妹妹,白哥兒在外面給你找的相公,已經到了左陽府。”
“啊?這就要成親了嗎?”
書庫中,一縷陽光照射進來,那身影正借著陽光在里面看書,雖是光影交織,看不太真切,但聲音溫柔好聽,便知道是個溫潤性子。
“你們龍族婚事操辦還得報給‘龍淵’知曉,得拿了‘龍鱗婚書’才作數,跟人間還是有些不同的。”
“哥哥跟我保證說是大婦正妻之位,也是因為這個呢。”
說罷,那身影將書卷放下,站起身來,這才見是個頭生小角的及笄少女。
摸了摸頭上的小角,少女將一縷幾近桃花的發絲撩在耳后,穿著一身無垢長裙,赤足走了出來。
她腳踝戴著鈴鐺,一步一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妹妹,傳言魏喜好吃妖,你以后嫁過去,便是安心了。如今妖魔亂躥,難保沒有想要拿你過去作個煉丹童女的。”
“抱。”
白妹妹伸開雙臂,有些慵懶地撲到綠衣女子懷中,然后抱住了閉目蹭了蹭,“小青,我舍不得你呢。”
“我也舍不得你呀。”
將白妹妹摟在懷中,綠衣女子一臉憐惜,摸著白妹妹的長發,柔聲道,“這大夏的國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徹底到頭,每逢亂世就是妖魔作亂,總是要有個靠山才是。”
“哥哥說,我相公是個厚道人……”
在小青懷中蹭來蹭去,白妹妹閉著眼睛很是安逸,臉上浮現著笑容。
她一雙小小的龍角,并不尖銳,反而像個剛冒尖兒的鹿茸,被壓一下,還會軟下去,可見也不甚堅硬。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妹妹年紀小,還需打十二分精神過日子。”
“我相公也是少年郎,并不滿二十。”
“蛤?!”
小青嬌軀一顫,神情極為復雜,她前陣子也出去暗中跟著主家大小子游玩,聽說了不少魏的傳言。
那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太歲神來了也是捱削的份。
更有傳言,五潮縣民心所向,齊齊呼喚“魏大象”,竟是真個不用信使就千里傳音,引得魏昊當天就去救援五潮縣。
這種神異之事,想想都不可能。
都成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了,這還算凡人么。
不過傳言雖然過分夸張,但在小青看來,擠一擠水分,砍個十之七八,就剩下的能耐,那也是了不得的能耐。
白家將來重新執掌一方水域,可能性極大。
如今跟白家做鄰居的幾個“保家妖仙”,都是覺得白哥兒傻是憨傻了一些,可傻龍有傻福啊。
“小青,你也駐足保家五代人了,也該為自己著想。”
白妹妹又在懷中蹭蹭了臉頰,忽地踮起腳尖,跟小青臉貼著臉,渾身陣陣香氣,讓小青歡喜極了,又緊緊地摟了一會兒,這才道:“妹妹知道心疼人了,的確像個要出嫁的大姑娘……”
“小青,你跟我走吧。”
忽地,白妹妹開口說道。
“啊?!你、你胡說什么呢!”
小青頓時把白妹妹推開,剜了她一眼,“我要是跟你走,成什么了?”
“通房大丫鬟,書上是這么說的。”
“而且哥哥說,我相公身旁有很多女妖精糾纏不清沒臉沒皮,萬一斗不過,我日子就難了。哥哥還說,我相公見了鯨海三公主都渾然不懼,可見龍族在我相公眼里,跟妖精也是差不多的……”
“那也不行,你是龍族姑娘,我一條翠青蛇兒,豈敢高攀。”
“小青,我一個娘家沒人的龍女,將來斗不過妖精,逢年過節的時候,你記得多給我燒一些……”
“呸呸呸!你胡說個什么!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書上說的……”
白妹妹表情又邊等恬澹了許多,看上去無比天真。
“你就是缺少見識,看書看傻了。也是,你從小就沒離開過這幾畝地,哪里知道外面其實……”
“其實怎么?”
白妹妹有些好奇,“難道外面家宅都是和和睦睦的?”
“呃……”
有心想說是的,可這話如何都說不出口,別說旁的,就是她主家,大二三房斗都就讓人頭大,妯里在人前可真是和和睦睦,背地里一個個都在編排老太公偏心另外兩家。
少分了半畝水田,就是天大的委屈;多吃了一塊排骨,那都是撿著了大便宜,喜開笑顏。
她這么一條家蛇,每天看著都是煩躁無比。
更別說她一看就是五代人,這一百多年下來,是真的不敢說人間家庭都是和和睦睦的。
于是被白妹妹這么一問,當時就語塞起來。
“小青,怎么了?”
“呃……”小青略微尷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家沒人,是要難受一些。不過也不全是,如果相公疼人,那也挺好的。”
“我相公……聽哥哥說,他就不像是個能解風情的。”
無奈之下,小青只好道,“通房大丫鬟這話還是不要提,被旁的聽見,只當我想要攀龍附鳳。”
“攀龍附鳳不好么?”
小青差點被噎死,半晌才道,“也不是不好,就是……”
“就是?”
“就是……我也說不清,總之,會有損修行。”
“哥哥說他如今抱上了我相公的大腿,將來成為一方水君都不是不可能,而且哥哥出門一趟,修為都提升了。”
“怎么會有損修行呢?”
一臉懵懂的白妹妹,歪著頭看著憋得臉紅的小青。
歪頭的白妹妹一襲長發灑落,陽光下看去,簡直宛若一團桃花,霎時間好看極了。
“我……我考慮考慮……”
小青憋了半天,如是說道。
“以后有妖精來害我這個魏家大婦,小青你要幫我打跑呀。”
“嗯。不對!我說我考慮考慮,還沒決定呢。”
“小青你放心,趕跑妖精的時候不要怕受傷,我會幫你配好療傷藥的。”
“謝謝白妹妹。”
話一出口,小青俏臉又是一滯,看著一臉天真的白妹妹,一肚子的氣都不知道怎么撒。
而這時,屋外傳來磨槍聲,白辰“吭哧吭哧”賣力,將黑黢黢的龍膽槍槍頭磨得精光锃亮。
白妹妹出去一看,頓時抬手指著白辰道:“小青你看,自從哥哥認識了我相公,一直都有振作的。”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書上都這么說。”
小青不想說話,只能無言以對。
磨槍的白辰正賣著力氣,扭頭一看妹妹出來了,頓時喊道:“星娘,少待我去找那袁君平理論,完事兒之后,就去跟金甲鱷王過過招。”
“哥哥,你不是說金甲鱷王是妖王,你不是對手么?”
“我當然不是對手,可我又不是真的跟他斗。如今妹夫來了,它能不擔驚受怕?我就是上陣叫囂一番,顯得我威風。到時候妹夫一到,我就呲牙咧嘴上去撓兩下,也算是協助除害,誰還能不念我一個好?”
言罷,白辰手指攤開,變出兩個茶杯,心念一動,兩個茶杯當時就水滿了。
“你們看,我在枯骨山一戰,不知道多少愚夫愚婦跪下來喊我龍王爺,如今我也是能調動不少祭祀之地活水的……”
“就是少了些。”
白妹妹雙手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這蘊含香火愿力的清水,對非人之靈簡直是無上美味,甘冽不說,更添福壽修為。
“那什么,枯骨山畢竟是窮鄉僻壤,大頭兒……那、那不還是妹夫的么。”
被妹妹拆臺,白辰有些尷尬,不過他又興奮道,“不過呢,妹夫一個人族,用不上的。等你跟他正式成親,這好處,不還是落你頭上?星娘,我給你找的這個夫婿,那是神通廣大義薄云天,不知道多少人尊敬他。”
“哥哥想的周全,果然游歷增長見識。”
“那是、那是……”
白辰得意洋洋,然后繼續埋頭磨槍。
白妹妹身旁的小青也端著水杯,她本不好意思喝,但實在是口渴,于是抿了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彷佛以往的煩躁都一掃而空。
攀龍附鳳……真不錯。
于是小青紅著臉,湊到白妹妹耳邊,小聲道:“妹妹,我給你做通房大丫鬟,是不是還要拜入白家呀?”
“肯定的呀。”
白妹妹忽閃忽閃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寶石,就這么歪著頭看著小青,“但你放心,我不是善妒的大婦,小青不必擔憂我苛責你。”
答非所問,但也的確解除了憂慮,就是情理上,還是覺得怪怪的。
好怪哦。
小青感覺自己稀里煳涂的,好像就把自己給交代了出去。
凡人賣身都沒有這么痛快的……
而這時,白辰把槍頭重新裝上,然后道:“我去找那老雜毛!”
提著槍,白辰徑自走了。
出了門之后,畫面又是一變,沒了庭院池塘,就只有一個小廟。
扛著槍,小白龍在田埂上大搖大擺地走著,卻見有幾個附近的村民偕老而來,帶著瓜果糕餅,顯然是充作貢品。
白辰站在田頭看了看,竟是奔自己家去的。
“這也沒到四時節日啊,怎么就來上個供奉?”
于是白辰便走了過去看個究竟,只聽老幼都在那里求龍王爺保佑,降個雨水什么的。
本地原本叫作“白家灣”,但只有族譜最前頭是如此記載的。
如今卻是叫“白家溝”,良田萬畝,都是占了“白家河”而來。
河么……早沒了。
所以論起來,還是本地人占了白辰祖上的基業,所以逢年過節的禮貢,本地人給了也是應該的。
如今白家溝白姓不再是唯一的姓氏,諸如焦姓、柳姓、藍姓,都大姓。
這光景,正在祈禱的,正是焦家的老母親,還有她的一雙孫兒。
大的姑娘叫玉姑,聰明伶俐,一向敬老愛幼,很是討人喜歡;小的喚作英哥,扎著沖天髻,白白胖胖,論誰見了都道他是個福娃娃。
“姐姐,龍王爺家怎么連口井都沒有啊。”
“別胡說,這可不是井龍王。”
玉姑輕輕地給了弟弟一個腦瓜崩,英哥捂著額頭,扁著嘴,“那龍王爺家里沒水,怎么給我們水啊。”
有道理,有道理啊。
白辰聽得感動,這小子,赤子之心啊。
想他祖上,那可是管著整整一條河!
結果現在滄海桑田,河都變成了萬畝良田,家道中落著實難受,幸虧這里的人還有良心,知道逢年過節給龍王爺一口吃的。
不然可不是還得更加落魄?
連坐吃山空的資格都沒有。
“你們有所不知呀,我們焦家祖上過來時,這里還叫白家河哩,只是過了幾代人,這河水退去,就成了良田。說起來,是咱們占了人家龍王爺的便宜……”
焦家老母親給一雙孫兒說著故事,扛著槍的白辰聽得一時不語,不知怎么地,他以前本來很是埋怨,現在卻是處之坦然。
英哥看到了白辰,好奇地問道:“大哥,你身上好香呀。是吃了什么?”
見英哥發問,焦家老母親這才回頭看到了白辰,然后禮貌地問道:“這位郎君瞧著面生,不是本地人?”
“嗯,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正要去找算命的袁道長。”
“那真是巧,袁先生還在焦家社學,郎君認得路么?若是不認得,老太婆帶你去就是。”
白辰本想說知道,但還是道:“那就有勞了。”
“嗐,指個路而已,又不遠。”
焦家老母親撐著腿要起身,兩個孫兒趕緊去扶,小小年紀,卻是心疼祖母得很。
白辰見狀,趕緊上前攙扶:“老太太慢些個,不急,不急……”
“哎呀,老了老了,這腿腳真是不利索。”
捶了捶腿,拍了拍腰,焦家老母親忽地瞇著眼睛打量著白辰,“適才說郎君面生,是因為郎君身上有香味。這湊近了一看,像是在哪兒見過?又覺得面善。”
“我真不是本地人。”
白辰笑著說話,心中卻是道:我爹救過你嘞。
“四十年前嫁過來時,老太婆我還真見過模樣跟郎君差不多的……”
“想來是我長輩吧。”
白辰這般說話,卻也是知道焦家老母親為什么這么說,因為這位焦家老太太,當時在井邊洗衣服,不小心洗衣棒掉了下去,伸手的時候,人也跟著掉落井中。
剛好白辰父親當時察覺,于是救了她,如今一晃,已經四十年過去了。
一行人朝著焦家而去,而天空中,飛行的燕玄辛目力驚人,早就看到了底下的一幕,她頓時知曉,這白辰雖然是個浪蕩子,但也不全然是個混賬東西。
果然么,能讓“秀才”看中的,怎么可能是個不三不四的人家,必然是有些優點的。
心中又有感悟,燕玄辛氣勢如虹,奔著大巢州外圍的風雨雷電,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