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畫皮弄堂”在哪兒,這事兒就好辦了。
魏昊直接找上了門,只是要進去的時候,魏昊對白星道:“白妹妹,你在這里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昊哥哥說的什么話,我們既然同來,自當同去。”
“那是勾欄,你冰清玉潔的去了作甚”
“那那我就不去了。’
白妹妹有些難為情,便看著魏昊進去。
狗子露著個狗頭,咋舌道:“君子,你還會關心起人來了。”
“你這小狗,我什么時候不會關心人”
話音剛落,就見門口幾個龜公點頭哈腰沖魏昊喊道:“這位大爺面生,可是頭一次來咱們“畫皮弄堂’咱們這堂子有‘三支妙筆’‘三幅丹青’‘三花鳥’‘三魚蟲’
“滾!叫你們老板出來,不是老鴇!”
甩了一錠銀子過去,幾個龜公又怕又喜,爭搶著便跑腿報信,不多時,老鴇子帶著人出來,后頭還有二十幾個打手,個個孔武有力。
只是剛一出來,就有一個打手用五峰口音喊道:“入恁娘,是魏大象!!!”
他也不跑,只是沖過來跪下磕頭:“大象爺爺,您虎威怎地吹到府城來了。小的來了也沒兩個月,真沒有作惡
另外一些認識他的打手,當即也是反應過來:“快把棍子扔了!是新科解首魏老爺
咣當咣當一地的聲音,那些個打手還有專門吃“打行”飯的,都是府內頗有名氣的大青皮,背后也是有衙門里的門路和靠山。
此時卻一個個宛若瘟雞,不敢造次。
只因魏昊就是一個傳說,他現身勾欄,絕非為了嫖上一回,多是拳打腳踢。
以前只有秀才功名,通常勾欄老板就拿魏昊沒辦法,實在是高端消費群體就那么多,讀書人扎堆,有錢人成群,魏昊又不是砸人飯碗,便拿捏到了尺寸,這是除也不是,不除卻也惡心、
類似魏昊的同學陳孟男,這少年郎一個月的開銷,那比尋常中年老漢一年還要多,年少多金,又有功名,衙門里也能說得上話,這就是關切到了利害。
等到魏昊送走十幾個秀才,一般勾欄更加不敢找人他。
多的是花魁找名人刷名氣,有些秀才考試不咋樣,寫詩作賦倒是頗有一手,可只要犯在魏昊手里,有罪必革功名,那捎帶著就是花魁敗落。
花魁丟了名氣,那就是丟了客戶和銀子。
這里里外外東西,魏昊就是拿捏住關竅,再加上本就有一身好武藝,更是進退自如,反倒是比有錢有人的勾欄老板難纏。
如今中了舉,更是明算科解首,那更是不得了。
老鴇子原本想著是有人來鬧事,這光景嚇了一跳,直接跪地哭嚎:
“大老爺!老身是個瞎眼的賤婦,竟是不開眼沖撞了大老爺,還請恕罪啊
“休要號喪,把你‘畫皮弄堂’的老板喊出來,我要問話。
“是是是,是是是,大老爺寬宏
老鴇連忙去叫人,魏昊揮了揮手,讓打手們滾開,那些個打手立刻千恩萬謝、磕頭鞠躬,不多時便沒蹤影。
此時整個弄堂,已經被魏昊堵了。
他便站在那里,里面的不敢往外走,外面的不敢往里面去。
但有叫罵的車馬,也是臟字剛出口被人捂住了嘴
實在是魏昊宛若鐵塔,站在那里就是氣勢驚人。
好些人一聽說他便是新科解首之一,更是立刻轉頭就走,更多的是看個熱鬧。
攪合了生意,幕后老板不出來也不行,終于就見到了一個壯漢摟著一個美嬌娘,到了弄堂口。
那壯漢有些微醺,帶著點醉意,扶著身旁女郎笑道:“魏老爺,都是北陽府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您高抬貴手,俺老張自有好處奉上。
魏昊見他一身尋常衣裳,但又有衙門里的做派,便知道不是哪個衙門一把手的助手,就是捕快之類的差役。
“你是何人’
魏昊問道。
“俺都不認識
魏老爺,開玩笑了哦。
那壯漢打了個嗝,摟著美嬌娘道,“俺便是北陽府府衙的總捕頭嗝!張張德!嗝!’
魏昊一聽,頓時大怒:“你這個蠢貨!你兒子張阿韋過了今晚就要給人做鬼夫,你卻還在這里消遣!不怕你兒子頭七來掐死你個混賬慈父嗎
說罷,魏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一巴掌抽了過去:“說!這‘畫皮弄堂’還有什么勾當沒有!’
總捕頭張德原本還迷迷糊糊,此時被魏昊一通吼一通打,頓時酒醒,連忙叫道:“阿韋天天陪陳大郎打牌,怎么可能失蹤!他便在‘丹青房’,每天都有酒食送進去招待
忽地,張德捂著臉,見魏昊一臉怒容,頓時也急了,知道一個新科舉人不會吃飽了撐的來妓院消遣他一個總捕頭。
當即轉身往里面沖,一邊跑一邊叫道:“‘丹青房’有個舊年地道,可以通城外莊園,難道哥兒去城外了!”
總捕頭也是急了,魏吳跟了上去,運氣于目,異瞳掃過整個“畫皮弄堂”園子、樓閣,竟是發現有一處樓閣簡直就是陰氣森森,根本就是陰宅,全然不是住人的地方。
魏昊站定,,立刻指著那處問道:“那里以前是做什么!”
老鴇上前道:“以前是舊堂子的一處
“滾!你是老板‘
扭過頭,魏昊盯著之前張德摟著的女郎,
“說!不說,我一掌斃了你!”
全場嘩然,那女郎花容失色,卻還強自鎮定:“妾身雖然卑賤,卻也是教坊司掛名的,老爺固然可以殺了妾身,卻也要吃罪呢。’
“笑話!我乃‘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別說殺你,只要證據確鑿,整個北陽府,沒有我不可殺之人
這一聲吼,魏昊震得全場死寂,而后,魏昊再問,“現在,你說是不”
“那、那便是‘丹青房’
“我問的是,以前是做什么
“是、是、是調教新來姑娘的地方若、若是不從,便有苦頭吃,真有性子烈的,折磨致死也是有的。不止此處,天底下所有的勾欄都是如此。”
這女郎雖然害怕,但是魏昊卻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恨意。
頓時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此時魏昊并不糾纏,他現在已經知道為什么“丹青房”跟陰宅一樣了。
原來埋了太多人。
“哼!’
魏昊前往“丹青房”,此時心情忐忑的北陽府總捕頭張德已經雙腿發軟,他不敢推門而入只是喊道:“哥兒,今天有兩條大桂魚,可要蒸了吃”
“爹,有甚么吃的,都只管拿來
“好嘞!好嘞!’
張德頓時大喜,底氣也足了起來,對魏吳大聲道,“魏老爺,您也真是人嚇人嚇死人,里頭可不是哥兒他們在打牌
只聽房間內,果然是稀里嘩啦洗牌的聲音,不多時還有摸牌聲傳來,時不時更有女郎的嬉笑聲。
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德笑道:“少年人消遣,讓魏老爺您看笑話了。
“我看笑話’
魏昊是真的笑了,一腳踹開房門,只見里面燈火通明很是豪華。
中間果然有三五個妙齡女郎圍著幾個少年,其中一個魏昊認得,正是陳孟男。
然而也只有外面瞧著像,當魏昊進入其中,一腳踐踏,整個屋子都起了變化。
只見這幾個少年,一個變作一具骷髏,一個變作掉了毛的鸚鵡,一個成了背上流膿的癩蛤蟆,一個是頭尾不分的大蜈蚣
至于那幾個女郎,全然都是一副副白骨,嘴巴開合,一張一動,把張德驚得大叫:“俺的兒一
張德正要沖過去,卻被魏昊單臂擋住,輕輕一撥,張德整個人就倒退了回去。
“果然是‘丹青房’,好一副妙筆丹青,畫得惟妙惟肖
只見房間內懸掛著幾張皮,都是人物像,不外是陳孟男、黃寶龍、張阿韋幾個,之前被怪物披著,直接就是活靈活現,完全看不出真假來。
若非魏昊得了持戒骷髏大將的“陰陽靈火”,光靠狗子的天賦神通,還真是無用。
只因這些小怪懵懵懂懂,全然是被人操控的,也不曾作惡
,只在這里吃喝玩耍。
“君子!’
狗子也察覺到大不妙,布置這里的人,手段有多強橫談不上,但卻極為巧妙,設計得讓人拍案叫絕。
一個多月不出紕漏,是真的需要些本事。
不管是妖魔鬼魅,還是人間官場,都需要。
“不慌。”
摸了摸狗頭安撫,魏昊轉過頭看著北陽府總捕頭張德,“地道通往哪里’
“城外,城外莊園!那里叫‘畫皮小筑’,有好幾畝地,這里只要是三字頭的房間樓閣,都能通往!’
“準備好錢!明天贖人用得上!”
“是是是,是是是,魏老爺,魏老爺放心,俺一定把錢備上,一定備上!”
張德急切間又問道,“魏老爺,去哪里贖人!”
“陰間。’
說罷,魏昊將狗子拎了出來,汪摘星叫喚一聲,找到地道,一頭鉆了進去,而魏昊大步流星,出了“畫皮弄堂”,摟住了白星,“白妹妹,去城外一處莊園。”
“嗯,
街巷陡然起風雪,往來行人和看熱鬧的,都是睜不開眼,唯有一些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還有衙門里當差的,才隱隱約約聽到了龍吟聲。
“好大的一陣風雪
“魏老爺不見了!”
“魏老爺剛才還在這兒啊!”
“真是沒想到,魏老爺還是世襲左千戶!”
“剛才那一下,把柳花魁都嚇住了。’
“整個北陽府,沒有我不可殺之人!好家伙霸氣,真霸氣!”
“哎哎哎,可別亂說,魏老爺明明說了‘只要證據確鑿’,你怎地漏了這一句’
“這不是顯得霸氣嘛
而在“丹青房”外,張德一臉灰敗:“陰、陰間!”
“總捕頭
張德猛然雙目兇狠起來,咆哮道,“拿錢!都去拿錢!’
隨后他又精神萎靡,哭喪著臉:“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好端端的,好端端的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極好,張阿韋要什么給什么,寵歸寵,但也為了讓張阿韋以后有口飯吃,還能端得住飯碗,便想辦法把張阿韋弄成了府衙捕快,而且還是富貴人家聚集的東城。
在這地方當差,只需要學會點頭哈腰,這日子就能過了。
平日里有些耍子,富貴人間手指縫里隨便漏一點,便是吃得滿嘴流油。
便是這“畫皮弄堂”,他作為總捕頭,本錢是不夠的,也是有人幫襯,再加上曾經的花魁跳槽過來,這才起了爐灶,賺得盆滿缽滿。
可現在,畫皮畫得兒子都沒了!
好一陣憤怒,想要找人報復,卻都不知道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