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署的上空,一方巨大的棋盤突然出現,將四周籠罩。
滿寵抬頭看向天空,發現自己與許昌天的聯系……斷了!
這是在許昌城中,就算對方神通驚人,也不可能斷開自己與天的聯系,他低頭,看向施展神通之人,卻見一清瘦老者手持一卷詔書,淡漠的看著這邊,見滿寵看來,老者高舉詔書道:“滿寵,你身為大漢之臣,卻助紂為虐,欺凌天子,今我奉陛下之命,削你刑部尚書之職,貶為庶民,此乃天子詔,還不接詔!?”
這是何人?
滿寵目力極佳,老者他不認識。
正常法家,力量確實來自于天子,因為若無天子冊封,法家是沒資格掌控這方天地的。
不過,許昌的天,從楚南重定律法之后就不是天子,而是萬民認可,只要萬民還認可這新律,想憑一道天子詔便奪他權柄是不可能的!
“青天當立!”滿寵冷哼一聲,手中多出一方官印,這是他的刑部尚書印,依新律,六部尚書想要罷免,必須天子、吏部同時點頭才行,單一是沒資格廢除他的刑部尚書之位的,這是楚南賦予六部尚書的特殊權柄。
天空中,無盡青氣匯聚而來,這樣了天空中那稀薄的大漢氣運,形成一片青天,這有些像儒家凝聚的護城青氣,來源也確實是萬民之意,但卻又不同,此乃萬民對律法的認可,法家是皇權的附庸,這話對也不對,最重要的還是看著律法的決定權在誰手上。
天子雖貴,但這許昌如今的律法與天子可沒有半分關系,又如何能憑一道天子詔,徹底奪他權柄?
衙署外,田豐手中的天子詔突然竄出一道火苗,迅速蔓延開來,將天子詔焚毀。
“鐵律!聚眾沖擊衙署者,首惡當誅,從犯流放!”滿寵發現,雖然自己重奪權柄,然而四周的規則卻并未因此而重新受自己控制,至少不完全是,這頭頂棋盤自帶規則之力,將自己束縛其中,無法調動規則,不過重獲權柄,一些基礎規則他還是能用的。
隨著滿寵話音落下,白衣劍手中,幾名帶頭者突然慘叫一聲,吐血倒閉。
田豐周身浩然之氣涌動,朗聲道:“天道不公,當伐!”
儒以文亂法,浩然之氣加上他的神通本就是偏規則性的,躲過了這一輪的誅殺,同時給眾白衣劍手加了狀態,沒被滿寵的鐵律影響。
“神通雖好,但此乃許昌,滿城百姓皆心向于我,你憑一人之力,便想與這許昌數萬百姓抗衡!?”滿寵看著田豐,倒也不急,既然重奪權柄,那在這許昌城中,作為刑部尚書,可調動整個許昌的力量,他幾乎是無敵的,只是暫時被對方以神通束縛了權柄范圍而已。
田豐看著這一幕,卻未驚慌,只是冷冷道:“乾坤未定,民心在何處,尚未可知!”
“魏將軍,無需管這里,刑部衙署,他們進不來,伱速速殺出重圍,調動各方將士殺敵!”滿寵心知對方必定在其他方面還有后手,當下對魏續喊道。
“好!”魏續大喝一聲,這些白衣劍手雖然是死士,悍不畏死,單個攻擊也算犀利,但畢竟難成戰陣,魏續的戰陣那可是經過楚南道具強化的,比自己的水平至少高出一個檔次,此刻得了滿寵指揮,當即不再猶豫,迅速突圍而出。
白衣劍手雖然前赴后繼,卻也難擋魏續軍陣。
就這種對手,便是千軍萬馬在魏續眼中也不過是烏合之眾。
“魏續逆賊,哪里跑!”
便在魏續即將沖出重圍之際,卻見一將飛馬而來,滿寵聞言看去,卻是輔國將軍之子伏德,他身邊一將竟是結成戰陣,攔住魏續去路。
魏續哪管這些,帶著人便沖上去。
雙方戰陣碰撞,魏續竟沒有如之前那般擊潰白衣劍手,被擋下來了。
“當街阻攔朝廷大將,當誅!”滿寵冷哼一聲,對著伏德一指,伏德是有官身在身的,跟田豐不一樣,身為朝廷命官,自然受律法約束更嚴一些。
一道青雷自天空劈落,直接落在伏德身上。
伏德大吼一聲,凝聚周身勁氣想要擋下這一擊,但那氣勁卻被青雷輕易擊散,慘叫一聲,跌落馬下,然而看似主將的伏德雖然被擊落,對方戰陣卻并未受到影響。
主將不是他!
滿寵目光在敵軍陣中逡巡,但對方盡皆白袍,也無顯著差異,一時間竟難尋到敵軍主將。
便在此時,滿寵心覺有異,抬頭看去,卻見那天空中原本籠罩整個刑部衙署的棋盤正在飛快縮小,朝著他一人籠罩過來,他對許昌天地的掌控隨著棋盤的縮小,正在不斷削減。
田豐放棄其他地方,只將神通用在滿寵一人身上,篡改滿寵四方規則,滿寵低頭看去時,正看到田豐嘴角已經開始溢血,顯然這樣的神通在沒有萬民之力或軍陣的支持下,獨自施展十分勉強。
“你困不住我多久!”滿寵將目光從魏續那邊收回來,魏續顯然比對方強,奈何對方人多,除了戰陣之外,還有其他白衣劍手從四面八方圍攻,一時間難以脫困,滿寵現在的狀態也幫不了對方什么,只是皺眉看著田豐道。
對方是在用命來爭取這時機,顯然,對方還有更深的謀劃,自己這里,只是其中一環。
田豐沒有回答,他現在的狀態也難以做其他事了。
滿寵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全力溝通頭頂青天,重新與青天獲得聯絡,掌控權柄,在這許昌城中,想要憑神通一直束縛自己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皇宮。
那邊魏續射出響箭之后,皇宮守軍便迅速走上宮墻,嚴加戒備,不多時,便見一群人朝著宮門匯聚而來,同時大批白衣劍手朝著宮城沖來,負責值守的北宮校尉見狀大喝道:“宮廷禁地,閑人止步!”
北宮校尉面色一變,大喝道:“結陣,放箭!”
“文若,該出手了!”一人沉聲道。
走在前方的正是荀彧,見狀點點頭,也不說話,身后有數百白衣劍手迅速結陣,但見荀彧伸手一點。
北宮校尉突然感覺身體一沉,身體仿佛在這瞬間重了數倍,同時射出的利箭也重了數分,剛剛射出去,便紛紛跌落。
“殺!”走在荀彧身邊的長水校尉種輯大喝一聲,身后白袍堅守飛撲而上,這些人雖非將士,但卻各個身手矯健,在靠近宮墻后,一個個取出一張張軍弩,對準宮墻上的將士便是一通齊射。
戰陣因荀彧的重力壓制而潰散,此刻利箭破空而來,荀彧將神通一收,不等這邊重新結陣,便有數十人死在箭雨之下,而后重力重新附身,北宮校尉咬牙想要再結陣,卻見不少白衣劍手已經用鉤爪鉤在城墻上,重力突然減輕,一個個白衣劍手如同猿猴一般迅速攀墻而上。
“斬斷鉤爪!”北宮校尉大喝道。
當先一刀將一根鉤鎖斬斷,借著繩索攀登的白衣劍手頓時跌落下去,但更多的人卻是攀巖而上,沖上宮墻與將士們廝殺在一起。
重力消失,但此刻顯然再難結成戰陣,這些白衣劍手一個個悍不畏死,攻擊手段也只有一樣,就是刺,往人心窩里刺,哪怕身中刀劍,也要將寶劍刺入對方心窩。
守軍將士沒了軍陣加持,遇上這等悍不畏死的死士,很快潰敗下來,北宮校尉也被沖上城頭的種輯一劍斬殺。
“入宮!”看著大開的城門,荀彧臉上卻沒什么喜色,只是沉聲道。
其他人卻是面露喜色,跟著荀彧一起涌入皇宮。
皇宮之中,無數宦官、宮女被這突然殺出的白衣劍手給嚇得慌亂四竄。
白衣劍手們沒理會這些,但慌不擇路擋在前方的將士通常都會被賞一劍。
德馨殿,楊讓慌慌張張的進來,對著劉協道:“陛下,大事不好,有人攻破了宮門,向這邊殺來了,陛下,快去避一避吧!”
“避?”劉協卻是一反常態,站起身來冷笑道:“為何要避?今日,朕要重掌朝政,肅清叛逆!”
“叛……叛逆?”楊讓駭然看向意氣風發的劉協。
“朕等這一日,太久了!”劉協取來自己佩劍掛在腰間,冷然道:“取朕玉璽來!”
“喏!”楊讓不敢多言,連忙小聲的應了一聲。
劉協左手扶劍,大步來到殿外,正看到大批白衣劍手涌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荀彧,往后是伏完、種輯、吳子蘭等人。
“臣,參見陛下!”荀彧對著劉協躬身一禮道。
“愛卿平身!”看著荀彧,劉協嘆道:“沒想到你我還有真正做君臣的一天。”
“臣……一直都是漢臣!”荀彧拜道:“楚南與曹公不同。”
“愛卿放心,朕從未懷疑過曹公之忠誠!”劉協看著荀彧道:“那就請愛卿輔佐朕,掃清寰宇,重建這大漢天下!”
“臣領命!”荀彧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劉協一拜道。
“臣等領命!”其余眾人也紛紛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