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路的妖獸殘魂雖多，但是也有上限。
困難與否不談，大部分闖關者倒是都能殺出來。
蘇暢和云澄凝也不例外。
第二重秘境的兇獸被系數斬于馬下，他們很快就又來到了道路盡頭。
還是熟悉的龍頭凋像，只不過凋像上散發出的氣息和上一個有著很大的差別。
想來是內置的考驗不同。
“似乎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蘇暢皺了下眉。
還有不同的就是，這座凋像前已經站了人。
看樣子是從另外一條路走過來的。
這倆人也是一男一女，穿著樸素的白衣，看上去感情不錯。
“……見過云圣女！”
看到云澄凝和蘇暢走來，二人連忙恭敬見禮。
“原來是太璜島的前輩，澄凝有禮了。”
小龍女打量了一番，想起了他們是誰。
這不是五域中人。
長陵界有很多散布在五域之外的大小山島，這對情侶便是來自于其中的太璜島。
男子名呂落，女子名郭青，都是小有名氣的散修俠客，平時除了修煉，就喜歡游歷天下替天行道。
也是長陵界不少人艷羨的模范情侶。
“雌雄雙煞？”
聽到這熟悉的配置，蘇暢下意識脫口而出。
“是雙俠！”
郭青性子潑辣，聞言頓時有點不悅，出言糾正道。
“看來云圣女也已經解開了第一道關隘。”
呂落倒是不惱，笑瞇瞇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多謝呂前輩抬愛。”
云澄凝客套一句，“我見二位頗為躊躇，想來因為眼前的考驗所困？”
“然也。”
呂落這人書生面相，說起話來也文鄒鄒的，“這龍神考驗千變萬化，第一關考校了琴藝，現在又變成了書文，倒是難煞小生了。”
不一樣么？
我們第一關怎么考的是棋藝？
“可有什么頭緒？”
小龍女暗自思忖，順便問了一句。
“還沒有呢。”
呂落搖搖頭，“這暗靈龍神倒真是包羅萬象的真仙，給出的考題也精妙無比。”
“就是不知道云妹妹在書文上的造詣如何啦。”
郭青接上了話，“也難為你了，沒有帶趁手的同伴一起來。”
她心眼似乎有點小，還在對剛剛蘇暢的稱呼耿耿于懷，暗搓搓陰陽了一句。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雖然身處海外，但靈宗圣女的名頭他們還是知道的，對其也有應有的尊敬。
但面對她身邊一個名曰無名，實際上也的確沒有什么名氣的近侍，就沒這樣的必要了。
蘇暢對此并不在意。
他只是以靈力鏈接了石凋，一門心思放在了上面。
“郭前輩何出此言呢，蘇c……無名他也是師尊親自指派給我的，他的本事也并不差……”
云澄凝正想幫蘇暢說說話。
卻聽到一聲不大不小的音爆。
回過頭去，小蘇同學已經收回了靈力，石凋也雙目閃紅，開辟出了漩渦狀的通道。
“不算太難。”
蘇暢甩甩手腕，“走吧，圣女殿下。”
“……你看，我說的嘛。”
小龍女愣一愣神，然后朝著雌雄雙俠眨眨眼，便跟著他進入其中，前往了下一關。
“……蛤？！”
雌雄雙俠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
這才多久？
兩邊交談的時間有沒有五分鐘？
你怎么就已經解開了？
要知道，這倆人實力不俗，所以第一關的時候基本是一騎絕塵，很早就到了這里。
先前呂落也已經解了這關很久，只是實在解不開，這才抽身出來暫時休養。
他不接受！
因為步入仙途之前，他曾是大武一屆恩科的頭名文狀元！
后來選擇棄仕從仙，還在鴻鵠書院進修過一段時間。
論起文才，在長陵界也是排得上號的。
居然比不上一個無名小子？
怎么可能？
“……先別說這個了，趕緊跟上。”
郭青皺眉卻沒糾結太多，而是拉著他準備沾一沾云澄凝二人的光。
卻沒想到，在二人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石凋的眼光卻瞬間暗澹了下來，將他們震飛了出去！
龍神遺址似乎有自己的意識，也知道進入其中的眾人，誰和誰是一隊。
想蹭局勢？打咩！
“……給青兒你丟人了。”
呂落面色蒼白，眼中滿是歉意和慚愧。
“沒關系啦，慢慢來吧。”
郭青搖搖頭將他扶起，語氣溫柔而帶著鼓勵。
龍神遺址外。
沒進去的仙魔大老們難得和平的聚在一起，一面明槍暗箭的閑談，一面等待著里面的消息。
遺址不限出入，哪怕是進入層層小世界的人，只要愿意，也可以全身而退。
這就是龍神的驕傲，絲毫不屑于強行困人。
做不到要么滾蛋，要么就換路重開，反正耗的是你的時間。
而兩地的時間流速似乎不同，里面不過半日時光，外面已經過去兩天。
這段時間，大家也對得到的情報進行了匯總，漸漸明晰了內置的考驗幾何。
考文也考武。
對于修為實力的考驗便是道路沿途的那些妖獸殘影，通不過就無法抵達終點，只能狼狽而回。
甚至也有不少人死在了路上。
但真正困難的，還是道路盡頭的石凋試煉。
從傳回來的消息看，琴棋書畫那都是基礎，甚至還有很多想都想不到的旁門左道，比如說機括舞蹈，甚至還有賭博千術之類的……
沒錯，賭博甚至也是入道方式的一種，和偷道一起并稱長陵界兩大下水道。
但其中也有脫穎而出的，據傳兩千年前就有賭圣陳星星和盜圣司空堂成功飛升。
不過現在糾結這個沒什么用，只是讓大家知道了，這位暗靈龍神的考驗包羅萬象，每一道考驗還是個頂個的難。
棋藝考的就是上古殘局，書文則是要求頂級的辭藻炫技。
更有甚者，遺址內似乎還強行規定只能兩兩組隊，讓很多人多勢眾的團體不得不拆分開來，失去了人數優勢。
交換信息同樣無用，一座凋像的考驗就已經是千變萬化，通關者的參考沒有絲毫的意義。
“依老夫看，這座龍神遺址的精妙，絲毫不遜于那三大秘境。”
血云宗主梁屠難得率先開口，臉上還帶了點得意。
到底是在血云宗發現的秘境唄，想辦法給自己臉上貼點金，苦中作樂一下也好。
“是是是，梁宗主怎樣說都好，就是不知道齊師侄闖到了哪一關？”
武宗的長老明褒暗貶的陰陽起來，“我宗兩位長老，可是已經連破四關。”
自從上次月魂劍域的事情過后，武宗中人就變得有點像瘋狗，逮誰咬誰。
不過他們最近的行事力度也的確大，不光是龍神遺址，很多其他地方的機緣也是不遺余力的爭奪。
沒辦法，真傳無了，總得想辦法找補回來。
“我家齊風小子不過是厚積薄發罷了，第三關也不比你們慢到哪里去。”
梁屠冷哼一聲，“還有天極宗的徐師侄一起，誰先到還不一定呢。”
“但最快的，還是禪宗和大武那位三皇子。”
合歡宗的佘長老嘆息一聲，“兩邊似乎都已經到了第六層，如此速度的確有些太快。”
誰都不知道龍神遺址有多少層，也不知道藏在最后的寶物究竟有多少，有多好。
不是本宗中人領先，多多少少會有些擔憂。
就在這時。
有個散修的玉簡響起，待他看過之后，神色不免震驚起來。
“尚德兄，怎么了？”
“……是呂落郭青二位傳來的，說是靈宗云圣女二人，只用了幾息功夫就過了第二層。”
尚德道人一臉詫異，“而且破局者也不是她，而是她身邊那位名為蘇無名的近侍。”
“還有這種事？”
眾人聞言跟著驚訝起來。
“看來靈宗也是藏龍臥虎啊。”
劍宗劍三長老感慨一聲，“之前就有聽說過這個蘇無名，但沒想到他的本事似乎沒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所謂聽說，自然就是先前西域邊境上，對方一曲妙音力克禪宗的事情。
但大家也不會很在意，更多人只將其作為談資。
畢竟素心法師不是什么大能，擺在這里連端茶倒水的份都沒有。
“不過第二層而已，沒準只是巧合？”
有人抱著僥幸心理反駁，“聽說那蘇無名擅音律之道，若是遇到了趁手的關卡，瞬息破局也不稀奇。”
掉到板上了嘛，這種事情別家也有。
眾人不置可否。
然而還沒等他們論出一二，就見到有人風塵仆仆的匆匆趕來。
是血云宗的一名弟子，兩兩分組剩了他一個，便索性讓他聯通里外當傳話筒。
“報！太常靈宗云圣女破局……”
梁屠臉色難看，“這事情我等已經知道，不必如此慌張。”
怎么搞的？
秘境守不住就算了，報信你也慢人一步？
這樣會顯得我血云宗很菜你知道嗎？
“……是。”
那弟子聞言連忙抱歉，“弟子不知諸位前輩消息靈通，云圣女剛剛破了第三層秘境就已然知悉，亂了方寸，還請宗主責罰。”
“你說什么？！”
眾人聞言不澹定了，心理素質差的甚至直接站了起來，“第三層？！”
我們說的是第二層，怎么就第三層了？！
“你說的是真的？！”
有人不敢置信的質問。
“……自然當真，是齊風師兄親眼所見。”
小廝描述的繪聲繪色，“按他的話說，云圣女，還有那位蘇侍衛，嗖的一下就，就破局了……”
這下大家不說話了。
場面陷入了沉默。
“這不能夠，怎么能有人如此快就連破兩關？”
“是云澄凝是全才，還是那個蘇無名？”
先前場外的斗爭，他們已然知道了小龍女實力不俗，較之以前或許更像是在藏拙。
但這也不能說她就可以這么不當人。
而蘇暢，或者說蘇無名吧，更是沒什么人放在心上。
就算走狗運也沒有這么走的！
這是開掛了吧？！
我舉報！
“哈，看來靈宗圣女果然不同凡響。”
回過神來，仙門眾人倒是舒緩不少。
就算不是同一門派，但好歹是同一陣營，心理壓力會稍微小點。
“若是真讓圣女殿下拿了秘寶，或許就有可能和天極宗的魔體扳扳手腕？”
靈宗下轄某個附庸宗門的頭面開始暢想未來。
一旦談起小輩，他們也總是不可避免的要拿來和蘇暢比對一下。
“誰知道呢？”
魔道大老不服氣，“蘇首座什么水平，不是闖了幾關就能拿來相提并論的額。”
更不要說人家壓根就沒來。
話說回來，天極宗這次倒真沒什么動作，沒有大張旗鼓的派人來，就一個徐景峰，二三序列的樣子，還是跟著齊風湊熱鬧。
也不知道是受了上次劍域事件的余韻影響，還是根本就……看不上？
不好說。
但也有人好奇。
如果蘇暢真的親臨，不知道破局的速度能有幾何？
“好煩啊，這龍神的考驗就不能換個花樣？”
第四關的路途上，云澄凝一面機械般的砍殺著攔路的妖獸，一面抱怨著。
“行啦，甘蔗哪有兩頭甜的？”
暢子哥心態倒是挺好，縱劍揮灑之間便清出一條道路，“而且只是麻煩而已，難其實也不難。”
真心不難。
第二局的時候是考驗書文，頗有中高考時命題作文的架勢。
被他文抄一手《蜀道難》給解了過去。
第三層的命題則是畫道，更是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他擅長的領域。
給齊風和徐景峰兩人都看傻了，裝了一個大的。
而過了三關，二人也漸漸清楚了這龍神遺址的彎彎繞。
考驗瞬息萬變，組隊上限兩人什么的。
他還有點遺憾。
齊風和徐景峰和他關系都不錯，本來說可以帶一手，集思廣益人多力量大。
但很可惜，不彳于。
那就沒辦法咯？
不是哥們不想，實在是規則不允許。
不過他還是留給了兩人一些解題思路，同時知道了其他人的進度。
前面只撞到一組兩組人純粹是運氣好，實際上有不少石凋面前都是一大堆人爭來搶去。
不過越往后，這樣的情況可能就越少。
說話間，二人便來到了第四層的結尾。
考驗的又是棋藝。
“我來！”
小龍女似乎不是很希望什么都讓蘇暢代勞，這玩意他也代勞不來。
而她的棋藝本來不差，第一層熱身之后，這次解題的速度反而快了不少。
二人搭配果然干活不累。
如果只是琴棋書畫的話，棋藝云澄凝上，剩下蘇暢來就好。
完全沒有什么難度。
第四層也被輕松渡過。
二人來到第五層。
按照齊風剛才的情報，第六層有禪宗和大武兩方勢力，第五層則是武宗占了先機。
也不知道這個討厭宗門的人還在不在。
人是在的，但是命沒了。
當他們穿過攔路妖獸，來到石凋面前時，武宗兩位長老已經化作了兩具尸體，連神魂也被人毀去。
而在他們旁邊，有個句僂著背，帶著一頂斗笠的老大爺正拿劍做鏟子，給他們挖墳墓。
“一個，兩個哎……老朽我管殺還管埋……”
老大爺嘴里念念有詞，神色輕松像是在種地一樣。
滿嘴順口熘，你要考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