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裁決所總部,有許多人都見證了這歷史性的一幕。
壁壘和大裁決官的授封在同時完成。
裁決官們一—向顧慎道賀,恭喜···
靳云來到顧慎身旁,在表達祝賀之后,對謝征傳去了一縷精神。
“謝征師弟,如果以后在裁決所內遇到麻煩,盡管找我!
這幾年,謝征來到長野,日子過得并不好。
他是一個悶葫蘆性子,遇到問題也不習慣麻煩別人,關系最好的穆青陽、這幾年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忙,謝征實在不好意思再去給穆青陽添亂。
所以周鍔和靳云因“大裁決官”而起的派系之爭,他夾在中間,常常兩頭受氣。
可如今則不一樣了。
顧慎成為大裁決官,謝征的地位直線上升,就憑剛剛的那些話,他便不會再有麻煩。
整個長野裁決所,誰還會麻煩他?
面對如流水一般的道賀,謝征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他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更不用說剛剛來到長野的少年柳泉了。
“如果不習慣的話,就回你的道場等我吧。
顧慎拍了拍謝征肩頭,柔聲道:“帶著這個少年一起。”
得了這句話,謝征逃也似的離開了。
片刻之后,道場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
許多超凡者都匯聚在顧慎身旁,今顧慎已經成為了東洲新一代的“標桿人物”,無數超凡者的“偶像”,尤其是紅湖對決,將顧慎直接推向了風口浪尖之絕巔。
今日正好是招募試煉,東洲各個大區來的少年都圍在顧慎身旁,他們眼中滿是期翼,此刻他們都很想要一個簽名,或者一句鼓勵,一張合影。
裁決所總部負責安保的監察人員原本準備驅逐人群。
但顧慎示意他們不必如此。他一一滿足要求。
這些忙完,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顧慎終于有空抽身,他望向觀戰席,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在事態平息之后,他注意到老余和徐方準備離開,于是立刻傳音,而這二位稍等片刻······
此刻正是道場人最多的時刻。
顧慎擠過人群,來到觀戰席。“久等了。”
他伸手輕輕按住準備起身的老余和徐方,笑道:“兩位老哥,都是同鄉···
···不必多禮。”
“小顧先生·····.”徐方神情相當尷尬。
他回想著自己剛剛對顧慎所說的話
·覺得一陣恍惚。
自己剛剛在和東洲大裁決官稱兄道弟?
而且還說要照顧這位封號超凡?
徐方老臉泛紅,此刻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鉆下去。
“這兩塊紫銀,是送給二位老哥的禮物。萬勿嫌棄。”
顧慎伸手取出兩塊紫銀結晶。老余和徐方都怔住了。
紫銀的價值是很貴重,但真正貴重的······是顧慎此刻的舉動。
道場現在有太多人在注視著這里,他們不知道顧慎為什么要送出紫銀,他們知道的是······這兩個出身青河的小裁決使,被顧慎“特別對待”了。
因為顧慎今日的舉動。
他們會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善意。“收下吧。”
顧慎把這兩塊紫銀送了出去,他誠懇道:“長野如此之大,我們能夠相逢,這便是天大的緣分,所以先前我說要安排吃飯游玩雪禁城的事情······也是認真的。”
老余和徐方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只不過我剛剛擔任“大裁決官',可能有許多瑣事要處理,沒法親自招待。
顧慎頓了頓,道:“我會安排人手,你們千萬不要客氣。”
“小顧先生,這真的······真的太麻煩您了······”
得知了顧慎的真實身份之后,徐方一下子放不開了,他沒辦法再像先前那樣勾肩搭背,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徐方大哥,這些沒什么。”
顧慎搖了搖頭,誠懇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不情之請?”
徐方怔住了,大裁決官還有什么事情要麻煩自己?
“我想用一些東西,換下你手中的吊墜'。”
顧慎緩緩說道:“從今往后,長野裁決所總部會為你開放等同裁決官權限的道場,你可以帶著弟子享受長野的修行資源。除此之外,我會帶你去總部挑選完整的'春之呼吸',以及一件與你屬性契合的A級封印物。”
徐方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顧慎,下意識拽出了自己手中的吊墜。
“這些東西······換它?”
對他而言,顧慎開出的條件,簡直是天上掉下了一塊餡餅!
“不錯。”
顧慎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這塊吊墜對我來說十分重要······這并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幸運吊墜',我這些年尋找它,已經找了很久。
徐方神情非常精彩。
“當然,你可以拒絕。”
顧慎笑道:“我給出的這些承諾并不會收回,這些全當是我的誠意,從此以后你依舊可以在長野生活,或者回到青河過你喜歡的日子。”
他還沒說完,就被徐方打斷了。“小顧先生,您在開什么玩笑?!”
徐方聲音激動起來,他一把拽下了命運吊墜,將其塞在了顧慎的手上,然后抬頭,一字一句認真說道:“這枚吊墜······我送給您了!至于這些承諾,實在太重,老徐我要不起!
顧慎沒想到,自己的“易物”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次反而換他愣在原地。
踏入超凡界以來,他所遇到的那些敵人,一個個窮盡狡詐。
勾心斗角,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
他已經習慣了用凌厲的手段去剝奪封印物。
但這一次卻不一樣。
“在我手中,這枚吊墜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它就是告訴我,今天幾點會下雨,明天走哪會撿錢,這是我生命中的一點小幸運。”
徐方誠懇說道:“但如果是在您手中,這枚吊墜······一定可以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可以讓更多的人感受到'幸運。如果您告訴我您需要,那么您一定是真的需要,青河人出門在外最團結了,這點小玩意兒,我還能收您的東西嗎?”
徐方身旁的老余,神情復雜地笑了。
他太了解徐方了啊。
這是一個看似自私自利,最喜歡占小便宜的家伙。
但這家伙的心遠比表面干凈。
“這枚吊墜,我收下了。”顧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的承諾,也請你千萬收下。不為你自己考慮,至少為你的身旁,身后考慮。”
徐方回頭看去。
他看到了那些自己帶來的少年。還有身旁的老余。
“······好。
命運女神的庇護,遺失了的那一部分,在今日終于得到了補齊。
顧慎離開總部,直接去往了謝征所在的道場。
與其他裁決所的道場不同,謝征道場里冷冷清清,完全沒有人氣,而且里里外外設置了好幾座封印結界,顯得頗有些陰森黯淡。
因為顧慎“晉升”大裁決官的緣故。
今日謝征道場追著來了許多恭喜道賀之人,他連忙關上結界,算是謝絕好意。
這些人久等無果,自然也就紛紛散去。
閉門不見,沒關系。
精神網絡鏈接之下,他們還可以通過深海聯系這位未來前途無量的年輕裁決官。
顧慎隨意找了一處結界,然后出手破開,熾火直接將結界消融,下一刻他就出現在道場之中。
正帶著柳泉靜坐修行的謝征被嚇了一跳。
“老師·····.”他連忙站起身子。
“你不用這么稱呼我。”
顧慎哭笑不得,他不希望謝征喊自己老師,純粹是因為年齡問題,他就比謝征大了不到五歲。
“那,先生?”
謝征歪著腦袋想了想。
顧慎輕嘆一聲,也不再去糾結。
他圍繞著謝征道場轉了幾圈,這小子倒還真是與自己有幾分緣分,整座道場里里里外外矗立著幾層密不透風的結界,精神力和光源都被隔絕在外,看上去陰氣森森的,如果沒外人提醒,恐怕會被人認為是“冥王”弟子整出來的東西。
冥王弟子······就算謝征以前不是,現在也是了。
顧慎道:“你似乎不太習慣今天的場合?”
“不是不太習慣,是很不習慣。”謝征長嘆:“我以往一年見的人,都沒有今天多。”
顧慎揮手設了一座小型的精神結界,單獨籠罩了盤坐在地入定修行的柳泉,他微笑問道:“你從哪學到的占卜術?”
開門見山。
“我的上一位'老師'傳授給我的。”
謝征神情誠懇,沒有隱藏:“我只學到了皮毛,只能看一些簡單的命線,猜猜運勢的好壞,沒法像您那樣,確切捕捉到眾生未來命運的每一條軌跡。”
“就算是大成的占卜術,也沒這么厲害。”
顧慎搖了搖頭,繼續問道:“你的上一位“老師'是?”
“我不知道該怎么向您描述·····.”
謝征撓了撓頭,想了許久,一五一十道:“我出生在苔原,這個您應該清楚。”
謝征是苔原區的無案籍超凡者。
這一點顧慎很清楚,因為整個深海東洲數據庫,都沒他的具體信息。
“我從小就在苔原長大,大概四五歲的年齡,快要被風雪凍死的時候,被那個男人救下來了。”
謝征道:“他在苔原的山腹中鑿開了一塊住所,給我食物,治好我被凍殘的身軀······然后教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顧慎瞇起雙眼。
“什么奇怪的東西?”
“喏······差不多就是這個,你們口中,這應該被叫做“古代文字'?”
謝征緩緩舉起右手。
他的右手籠罩一片金光,里面蘊含著一枚一枚的古文,這些古文顧慎并不陌生。
這就是謝征只掌握了一半的“占卜術”。
的確只學到了皮毛。
真正大成的“占卜術”,在施展的時候,這些金色古代文字會凝聚到指尖,剝離血肉,抽化成命運金線······這也是和命運交換占卜之力的代價。
但仔細端詳之后,顧慎發現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謝征不是只學到皮毛,而是他只能學到皮毛
這半吊子的“占卜術”,無法熔煉成為命運金線,自然也就無法完成“代價交換”的這一步,換而言之,教導謝征修行占卜術的那個男人,完美掌控了他的修行進度,讓他學會了一部分的“占卜術”,同時不被命運所侵害—他的肉身至今都保存著完整!
這不是巧合。
既然是知曉命數存在之人,做出的這一切,便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顧慎立即道:“然后呢?”
謝征神情有些難過:“然后······他就死了。”
“死了?”
顧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六歲那年,大雪翻飛。我在冰原上找到了他被凍僵的尸體,確認了他已經失去呼吸······我便把他埋在了雪地里,然后就此離開那座雪山。
謝征聲音沙啞,道:“再后來,我便一個人在苔原游蕩,想辦法活下來。
這是一個苦命人。
顧慎輕輕地嘆息一聲,他柔聲問道:“所以你的'鍛造術',也是那個男人教的?”
“是。
謝征抬起頭來認真說道:“這也是我先前在道場沒法開口的秘密。那個男人告訴我,如果以后想活下來,就要遵循'命運'的指引······后來我認識了穆青陽,再后來我便來到了長野,再再后來
“行了,你不必說了。”
顧慎已經知曉了后續的一切。
他在道場之中站定,面前是一處挺立的鑄鐵人樁。
他打量著謝征制造出來的封印物。這件封印物品質不高,用料也一般,但通體透露著一股“古老機械”的氣息不同的鍛造術傳承,會有不同的刻紋和手藝。
但謝征制造出來的封印物,與當代的封印物格格不入。
這并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工藝。“轟!”
顧慎忽然出手,他輕描淡寫拍出了一巴掌,鑄鐵人樁當即被拍得稀巴爛。化為數十上百塊零件,散落在地。
這一巴掌,沒有動用領域,也沒有裹挾超凡源質。
“噼里啪啦”的碎響之后。
那些散落在地的鐵人樁零件,忽然開始挪動,嗖嗖嗖在空中飛舞,最終重新拼湊回復。
“這是復原刻紋。”
謝征沉聲說道:“只要沒有被蘊含毀滅性質的超凡力量破壞,那么就可以恢復原樣······前提是消耗源質,越好的材料,消耗源質數量就越少,恢復之后的“完整度'也就越高。”
顧慎看到這一幕,久久沒有開口。
他在心湖里問道:“褚靈,你見過這樣的超凡刻紋么?”
“沒有。”
褚靈答道:“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我見過。”
顧慎開口,“這是星艦上的工藝。
當初阿弗批量生產制造的紅影機器人,就動用了這“復原刻紋”,除此之外,那巨大的初始號艦身,也大量動用了這種刻紋!
紅影機器人,被自己破壞之后,還可以再生!
初始號艦身也一樣!
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消耗源質
····這兩者身上的“復原刻紋”,比謝征在鐵人樁上鑄刻的更復雜,但殊途同歸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星艦上的工藝?!”
褚靈震驚:“你的意思是······謝征的“鍛造傳承'是從古人類那里學來的?”
“來自于古人類沒有錯,但他的老師很可能就是五洲人。”
顧慎輕輕開口:“當年古人類留下了這些傳承,總要有人繼承······”
褚靈愣住了:“如果是五洲人······怎么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這樣的人,應該很有名才對。”
“你說得沒錯。”
顧慎喃喃道:“這樣的人,一定很有名,或許午······他已經足夠有名了?”
褚靈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猜想。
“有一個人還活著,如果是他的話,這些'古文',以及這“鍛造傳承'的事情······就有了解釋。”
顧慎停頓良久,道:“······圖靈。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這個答案,依舊讓精神鏈接那端的褚靈被震撼地無法開口。
“圖靈還活著,他不僅僅去了初始號,而且還在五洲出現過······我懷疑不止一次。
顧慎垂眸,傳音道:“如果不是他,還有誰能傳授謝征這蘊含星艦技術的“鍛造傳承'?如果不是他,還有誰能將'占卜術'的傳授進度拿捏地如此精準?”
“可是謝征說他親眼看到······那人死了。”
顧慎吐出三個字:“長生術。”
他已經得到了梟解開的長生術碑文,只要擁有足夠的祭品,那么施術者理論上可以獲得無限長的壽命。
前提是,他的靈魂得足夠強大。
按照梟最后的猜測,圖靈是早已經掌握了“長生術”的人類,而且他的長生術趨向于完美,付出的代價會降到最低。
“圖靈還活著,并且······就在五洲之內?”
這個推論,實在太震撼。
“沒有證據,就永遠只能是一個猜想。”
顧慎將心湖里的念頭收起,他神情復雜地望著謝征,問道:“那個男人沒告訴你他的名字?”
“他說他沒有名字。”
謝征搖了搖頭,道:“他還說如果我實在想要稱呼,就喊他老師,于是我就這么喊了。”
“我······想去看看你安葬他的地方。
顧慎道:“過去了這么多年,你還能找得到嗎?”
謝征一怔,連忙笑道:“當然,這些年我常常去祭拜。如果沒有老師,我可能已經死在了苔原的雪夜里。”
“等等···...”
說完之后他看著顧慎,神情有些古怪。
“先生不會是要現在去看吧?”“不錯,就現在。”
顧慎點了點頭,道:“柳泉已經入定,我送了他一縷熾火,他至少還要半天才能醒來。”
“半天······老師的墓可是在苔原···
謝征小聲嘀咕了一句:“來得及嗎?”
顧慎神情平靜地揮袖,千萬縷鐵鱗銀光在空中飛掠乍現,化作一把平滑長劍。
“半天,足夠了!
以他如今的精神和源質強度,引召真理趕路,即便是去往隔海大洲,也只需要一夜。
半天功夫,從長野到苔原,一個來回,綽綽有余。
“這鐵鱗·
謝征眼神猛地一亮,“先生有這么多隕鐵?
隕鐵?顧慎心頭震顫。
當年從苔原墓陵里挖掘出來的無名之鐵,五大家都檢測了一遍,沒有人能查出它的成分,只知道它無比堅硬,質地奇異。
但偏偏謝征念出了它的“名諱”!
褚靈立刻匯報:“隕鐵······數據庫里沒有此樣物品的記載。”
顧慎連忙招呼謝征上劍,然后催動鐵王座,拔地而起,直接從道場上空結界沖出,掠入長野穹云之上,向著苔原北部疾馳而去。
疾風狂呼,寒意侵襲。
謝征坐在鐵劍劍尖位置,整個人被吹拂地睜不開眼,他心生感慨,自己剛剛拜叩的這位顧先生精神實在渾厚,這馭劍飛馳的速度恐怕比源能艇還要快許多倍!按照這個速度來看,半天時間往返苔原,絕對足夠!
他心湖響起顧慎的傳音:“隕鐵的存在,也是你老師對你說的?”
“是。”
謝征回想著當年的畫面,緩緩說道:“老師當年教我辨認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物件,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后來我行走苔原和九寧區,整整十多年,也沒有遇見幾件······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的“隕鐵'。”
圖靈。一定是圖靈!聽到這答復,顧慎心底再次確認···
當年的晚鐘教會,在苔原山陵之中,挖到了一具“活尸”棺木。
棺木已經被打開。
棺主像是活了一樣悄無聲息地離去,只留下雕刻古文的石碑,以及滿棺的奇珍異鐵。
那石碑,后來被梟盜去,參悟出來,正是長生術真解!
至于棺木里的異鐵,則正是謝征所說的“隕鐵”!
無論怎么看,都能對得上號······這山陵之中的沉睡者,就是一位“長生術擁有者”,在死亡之后迎來了新生,才能留下這些物事!
顧慎將墓陵主人,與圖靈直接畫上了等號。
伊恩活了接近一百二十年,也只是參悟了長生真解的楔子,想做到“死而復生”根本沒有可能!
這世上能掌握這最強禁忌古術的人,只有一個。
艾倫圖靈。“轟隆隆”
真理鐵劍穿云破天,化為一道銀光,以極快速度向北部射去。
長野地界乃是江北重地,有許多源能艇遨游排查。
這一道銀光,離開雪禁城,第一時間就引起了風瞳的注意,但顧慎直接動用了“大裁決官”的權限,向深海傳遞驗明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一路所至暢通無阻,那些源能艇俱是退讓,同時負責巡守的超凡者紛紛感慨。
紅湖之戰,殺死賈唯。
顧慎便已經被譽為東洲最接近神的超凡者。
有人捕捉了顧慎乘坐真理劍光洞穿長野的影像,很快就在深水區傳播開來,并且獲得了大量的點贊。大約四個小時。
顧慎按照坐標,來到了謝征安葬“老師”的那片雪原,這里常年寂靜,終日被風雪遮掩,由于太過荒涼,所以五大家的儲備基地都距離此地很遠。值得一提的是。
這里距離苔原最東邊的那片“雪山”,并不遙遠。
再掠行不到一小時,就能抵達苔原極東的無人區,當初顧慎就是在那里取得了“陣列盒”。
“這里就是我埋葬老師的地方。”
謝征哈出一大口暖氣,他帶著顧慎來到了一塊簡易的石碑之前,幼年時期的他跟著老師學習修行了兩年,在下葬的時候雕刻了一塊“復原刻紋”的墓碑,時隔多年這石碑依舊完整,未曾受到歲月的侵蝕。
至于地下,他費了好大力氣做了一口石棺,雕刻了“永寧刻紋”,避免外界的精神和源質干擾到老師的安眠。
“每年我都會來這里,祭拜,叩首。”
“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在碑前流過許多次眼淚······”
顧慎盯著這石碑看了許久。
如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么就很尷尬了。
謝征一直祭拜的是空墓碑。顧慎不太忍心打斷謝征。
但眼看這小子越說越動情,他連忙岔開話題:“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可不容易了。”
謝征仰起頭來,苦笑道:“老師教過我做棺材,他的手藝很好,我比不了
說到這他忽然怔住了。
正常人,教弟子鍛造傳承也就罷了,誰會沒事連“棺材”的制作辦法也教了?
“我知道你們感情深厚。”
顧慎神情復雜地問道:“但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介意我打開么?”
謝征怔了好幾秒,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不對。
“不會吧?”
他糾結了許久,咬牙說道:“小顧先生······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石碑被他拔離地面,大雪翻飛只見,那口深埋于雪原之下的石棺,安靜如初地躺在雪原之下。
再打開。
里面空空如也。
“······焯!
謝征覺得一陣眩暈,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苔原區粹,敢情自己哭了這么多年的墳,都是空墳?
“人去哪了?”
他呆呆看著空空如也的棺木,腦海里空空如也。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一切。
自己的全部鍛造傳承,都是那男人教的,如果那男人沒死,那么想從里面打開棺木,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只是打開棺木,合上石碑,將一切修復到完好如初。
顯然是希望自己認為他就這么死了。
“樂觀點,人沒死,總歸是一件好事。”
顧慎揉著眉心,輕輕笑了一聲。
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他覺得心底輕松了許多。
顧慎重新引召出鐵劍,示意謝征隨自己一同上劍。
“你的老師還活著而且大概率還活得很好。”
謝征麻木地坐在鐵劍上。
他覺得苔原的風很冷,自己的心也很冷。
顧慎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被騙的人······可可不止是你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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