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城核心之地,
庭院。
小柔一點一點地匯報著需要處理的事項。
白山越聽越頭疼,他抬手揉著額頭,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糾纏于這些事,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歸萬泰山,才能去到晉州戰場...”
“怕不是趕到時,青云仙宗的九仙都已經煉丹結束了。”
“而且,圣徒國這種階級森嚴的龐然大物,雖說可讓人生出權勢通天之感,卻也是一座巨大的囚籠,其中充斥著勾心斗角,繁瑣事宜。
屆時必然又需花費諸多時間和精力去應對。
除此之外,我也不喜這極樂世界的氛圍,若是易地而處,我寧可將之剿滅,而非成為首領。”
“我該如何是好?”
白山微微垂眸,沉思著。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利用極樂世界去攻擊青云仙宗在晉州的九仙,而是制造混亂。
畢竟,極樂世界的人比起青云仙宗的九仙還差了不少。
而現在的他,雖然還未和青云仙宗那九仙交鋒,但應該是略勝一籌的。
真要殺人,孑然一身就可以了。
但殺了有何意義?
貿然的死亡,只會引來仙宗二代弟子、甚至是老祖的出手。
而且,會讓仙界五宗同仇敵愾,從原本的明爭暗斗,變成暫時的鐵板一塊。
殺幾個打不過自己的人,去使得局勢極其惡化,白山不會這么做。
他所想的謀的...一直是仙界五宗。
要滅仙界五宗,那就要讓仙界五宗內亂。
如何亂?
你便是費盡口舌,機關算盡,它也不會亂。
真要想它亂...
那就煽風點火,拉偏架,暗暗遞刀子下狠手。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讓“玄天萬獸宗”和“云夢仙宗”暗中幫著前朝余孽斬殺幾個青云仙宗的仙人,然后再讓“青云仙宗”斬殺幾個“玄天萬獸宗”和“云夢仙宗”的仙人。
在這其中,讓雙方的結怨越來越深,直到化作一個漩渦,把越來越多人卷進去。
而這...
需要兩個身份。
他已是“青云仙宗”的三代弟子,且是天才,是妖孽,是四象宗宗主。
現在,他需要一個對立面的身份,和一個舞動風云、混亂動蕩的平臺。
這才是他真正來到極樂世界的原因。
而不是所謂的,讓極樂世界去幫他擊敗青云仙宗。
殺敗一個仙宗的...只能是另一個仙宗。
白山從始至終都很明白這一點。
他耐下心思,靜靜傾聽和思索。
小柔說完了大事,已經開始細說各種瑣事了。
忽地,白山神色凝了凝。
而庭院里,小柔的匯報聲依然響著:
“劍圣風青蠻作為交易祭品,依然在地下冰牢之中,原本‘血河魔’刑工嶺大人準備將他獻祭,可現在有了大巫薩,刑工嶺大人就不敢貿然行事,而決定將這份難得的祭品交給您。請問您是否接受?”
“夜家知大巫薩宮殿空虛,令人送來美女一百名,壯奴三百人,金銀珠寶六車,其余家居器物不計其數。請問您如何處置?”
風青蠻?
白山記得這個人。
這是寧寧的二舅,算起來也是他的二舅。
看來這位二舅并沒有能夠從前線逃回,而是被抓住了。
白山微微閉目,心中略作沉吟,便是收了“風青蠻”這個祭品,然后又受了些其他禮物。
如此...混雜一處,別人才不會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半天后,瑣碎之事草草處理完畢。
白山問:“小柔,圣徒國的組建,以及其中職位皆是由大巫薩來確定么?”
小柔道:“是的,大巫薩,慣例便是如此...只是您需要權衡各方勢力。”
白山明白了。
這是班子由他來組建,可卻不能指派阿貓阿狗上任,最基本的要求是他指派的人必須被別人信服,且能綜合協調各方關系。
而且,更糟糕的是,所有的信徒必然都是信仰著自己的魔神,因為他們的一切力量都是從那魔神而來,所以也不可能效忠他。
換句話說,即便他指派了某某去做圣皇后,圣宗,圣徒,福音使,那些人心底也未必會效忠他。
很頭疼...
相當之頭疼...
白山身邊雖然還帶著大能白妙嬋給的一些“秘藥”,這“秘藥”能轉化敵人為隊友,可其所針對的也只是身體狀態為凡人極限之內,且境界為萬象境后期的存在。
大能曾經說過,若是身體素質超越了凡人極限,那這藥便會失效。
可這極樂世界里的信徒們,本就強于身體變異,這些藥便是沒用的。
白山見小柔還在等著,便淡淡道了聲:“你先下去吧。”
“是,大巫薩。”小柔恭敬地告退,此時的她已經徹底地調整了心態,再不將面前的男人當做之前在凌詩麗莊園的普通人了。
白山則是苦惱地坐在庭院里。
他很遺憾的發現,即便他成為了極樂世界的大巫薩,卻也無法立刻調動極樂世界。
除此之外...他也無法掌控極樂世界。
“要不,強行推進,讓極樂世界的諸多信徒直接踏上晉州大地。”
“不...這肯定不行。”
孤掌難鳴的感覺于白山心底升起。
他忽地意識到,這一路上,其實有許多事別人已經幫他做完了,所以他只需要披荊斬棘,一直修煉,一直前進。
剛開始,是小梅姑娘。
再后來,是玉真公主。
現在,他則是依靠著大能,大能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讓他根本不需要在瑣事上耗費半點精力。
正是這些人的幫助,他才能夠順利地安然地前進。
驟然之間,一陣冷風吹過。
這風冷的異常,猶為刺骨,仿如根根冰針,刺扎著人的肌膚,讓人隱隱生痛。
再一抬頭,卻見本是晴朗的天空竟須臾黯淡。
陽光逝去,鐵灰色彤云彌補,壓迫于空蕩蕩的宮殿之上。
一點晶瑩而蒼白的雪花,從中飄落,緊接著...便是突兀的鵝毛大雪。
白山若所有感的抬起頭,一片雪花從他眼前飛落,覆地。
再低頭,卻見地面很快覆白。
天穹蒼茫,風雪漸狂。
積雪越發之厚,埋過腳根,埋過小腿。
明明是五六月的天氣,可對于這北地來說,卻猶如凜冬。
白山心有所感,低頭看時,卻見腳下的積雪里,糅雜了一點深邃無光的黑暗。
這黑暗好像生出的裂縫,慢慢地拉開了一道狹長而可怕的“傷口”。
“我們...”
“終于,”
“見面了。”
嘶啞的聲音響起。
風雪漸狂,一道悚然卻并不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此間。
白山循聲看去,卻見風雪里,一道悚然身影四肢撐地,正緩緩而來。
雪白而圣潔的皮毛,散發著冰冷又灼熱的游絲,強烈的壓迫力帶著來自深淵的氣息,覆籠四野。
明明這種恐怖的存在登場,只會令人感到恐懼,驚詫,敬畏。
然而,無論是誰,都絕不會如此時的白山這般...
竟感到這白虎很颯。
因為,他看著這只白虎,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心底有些莫名的親近。
圣潔的白虎從風雪里走出,停在白山面前,順滑的白毛在風雪里如靜海波濤般起伏,一雙虎爪扣按在地上,顯出一種干凈與圣潔。
來虎正是道月柯!
世上唯二的深淵災虎!
一個能夠引發地火爆發,在任意的大地上帶來火山爆發的可怕存在,移動的天災,墮落的仙人,已經死去卻又用新的身份活著的復仇者,暗中反抗仙界的幕后,極樂世界的魔神,開天魔經的劫主......
這般的存在,別說正視了,就算站在它面前,都會瑟瑟發抖。
然而,白山不僅在正視它,而且還在正視它的兩只耳朵。
那是兩只毛絨絨的耳朵,看起來煞是可愛...
“你在看什么?”冰冷的聲音響起。
白山道:“心生親近,如此而已。”
他以為道月柯已經知道了他的事...
可道月柯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道月柯虎眉挑了挑,冷冷道:“你當然覺得親近,你在成為大巫薩那天,曾經散發出強烈的災虎氣息,可那氣息卻不是我......”
它往前踏動一步,有些咄咄逼人地問:“告訴我,是誰?”
在它看來,世上只有將火魔章修煉到第九層的人,才會產生如此變異,可是...世上除了它之外,再沒有人將火魔章修行到第九層了。
原本它是懷疑白山的,可在她看來,若是化作災虎了,根本不可能再變回人形。
至于它如何發現的,那是因為它一直比較活躍,關注著各地反抗仙界的情況。
極樂世界大巫薩這種重要的事件,它自然不會忽略。
另一邊,白山瞳孔則是微微動了下,他忽地意識到...原來“小姐”和“小梅姑娘”都為他保密了!這也太可靠了吧?
既然如此...他起身道:“我們去城外吧。”
道月柯抬了抬爪子,在面前的雪地上壓下個“梅花印”,道:“不過三言兩語,無需浪費時間,就在此處吧。
你我,還不是正式見面的時候。
原因,你應該明白。”
白山知道他說的是“劫主”的事。
契機未到,道月柯只想茍在幕后,給那些反抗仙界的存在遞刀子,之前林赤,屠岳還有許多白山不知道的存在都被道月柯暗中幫助了。
白山古怪道:“真在此處?”
道月柯道:“吾之言論,從無戲言。”
白山趴在了地上,身形開始發生變化,雪白的毛發開始生出。
道月柯虎目圓睜,顯出震驚,忽地,它明白了什么,一巴掌按住白山,道:“且慢,我們去城外。”
白山收回了變化,恢復成人形,他點點頭道:“城西有座山,就去山上。”
片刻后。
覆雪高山上。
兩只圣潔的白虎正靜靜趴在懸崖邊。
其中一只白虎抬起爪子,在另一只白虎身上按按壓壓,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對白虎正在嬉戲。
但其實并不是,道月柯只是難以置信罷了。
它已經摸過了肉,也聞過了氣味,還舔過了對方的皮毛,這確是深淵災虎。
“看來,今天就是我們正式見面的時候了。
原因,你應該明白。”道月柯用冰冷的聲音做出了判斷。
它本來是詫異白山的災虎氣息從何而來,這一切卻已經徹底清楚了。
白山端著虎爪,看著遠處的雪潮云霧,這雖然是他和道月柯第一次見面,但他卻已經認識了這位足足十三年了,可謂是挺熟的。
現在,大家成了這世上僅有的兩只災虎,自然也有種天然的種族親近感。
道月柯問:“你為什么還能變回人形?”
白山雙爪壓低,想要起身。
道月柯抬爪子壓向他的腦袋。
噠...
道月柯的爪子壓在白山的腦袋上,又把他壓了下去。
白山被“突然襲擊”,就很莫名其妙,忽地...他意識到這可能是貓科生物的本能動作,他頓時驚奇了起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有這樣的體驗?
道月柯抬著爪子在他身上輕輕拍著揉著,似乎對這個同類的身體很好奇,畢竟這許多許多年來,世上只有它一只深淵災虎,這突然又出現了一只,就很好奇。
而兩虎的關系,也在這個過程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白山在道月柯眼里已經從“交易對象”變成了“唯一的同族”,且“唯一的知道如何變回人形”的存在。
白山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做個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和我一起,滅了仙界五宗,我教你怎么變回人。”
“你應該知道,現在時機未到,吾是不會陪你做蠢事的。”
“那你不想變回人了嗎?”
“換個條件吧。”道月柯語氣很冰冷。
白山虎目微瞇,下一刻...他決定不要臉。
于是,他忽地翻滾了下,把肚皮露在外面,背脊扭動了下,在雪地的山崖上蹭了蹭。
道月柯驚了,問:“你在干什么?”
白山繼續扭著,四只爪子在半空搖來搖去,一會兒還蹭到旁邊的道月柯。
可道月柯被同族這么蹭著,居然也沒什么討厭的感覺,而是有種血脈深處的親近感。
道月柯如大貓兒般伸出爪子撓了撓白山,把他推正了。
不過,它神色已經和緩了許多。
貓科生物表達信賴的方式,是把肚皮顯露在別人面前。
白山露了肚皮,道月柯感到了他的親近。
白山趁熱打鐵道:“偉大的災虎一族只有你和我,你不幫我你幫誰?
這世上,只有我和你一樣,如果我去挑戰仙界五宗,卻不幸戰死...你還能再遇到第二個深淵災虎嗎?”
道月柯的爪子搭在白山身上,按了按,覺得手感很好,她尾巴輕輕甩動著,可心底卻是真的有些猶豫了,恰如白山所言,如果白山戰死了,它很可能就是唯一一只深淵災虎了。
因為...這極陽魔章其實根本無法修行到第九層...
這許多歲月里,它也偷偷測試過,但所有它相中的天才在修行到第六層后,就再難前進半步,哪怕它耗費了許多資源,都沒有用處。
而這些天才因為修行極陽魔章變得性格扭曲暴戾,體內元氣大傷,心底心魔頻發,而且耽誤了修行的時間,能在六七十歲的時候直接老死都算是不錯的下場了。
正因為如此,道月柯才會愿意把猛虎嘯夜篇以及極陽魔章借給小梅姑娘這邊,也才會在后來把炎陀秘境的資源送給白山。
它沒想到白山竟然能修煉到第九層。
不僅如此,白山居然還能變回人形。
道月柯沉吟半晌,輕聲道:“恰如你所言,若你戰死,吾會成為世上唯一的災虎...那為了我自己,也確需對你提供幫助。
現在,說出你的計劃吧。”
道月柯撐起身體,雪白的毛發在風里颯颯而動,白山靜靜趴在石頭上,余光瞥動之間,忽的發現......這居然是只母老虎,而且還未哺乳過。
半個月后。
小柔,以及一名女子,兩名男子站在大巫薩庭院里,恭敬而狂熱地看著白山。
當然,現在小柔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藍衣女傭”的小柔了。
她雙眼神色亦從當初的警惕而變得霸氣,肌膚緊實,線條柔軟卻蘊藏爆發,即便在冷冽的寒風里依然只穿著較少的衣物,露在外的肌膚顯著活力,全身上下更是充斥著一種上位者的壓迫,若有人站在她面前,甚至會驚悸的以為自己面前站了一只擇人而噬的怪物。
除她之外,另一名女子,兩名男子也皆是極為不凡。
這半個月的時間里,這四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切的原因都在白山...
白山在進行精神祭祀時,分別帶上了這四人。
然后,這四人竟然得到了魔神極深的恩賜,不僅變成了血裔,還被賜予了強大的力量。
深淵祭祀講究等價交換,而信徒們的力量皆是來自于深淵魔神。
轉化的方式,則是神秘的深淵“等價交換”法則。
似乎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執行著這樣的法則。
只要完成了“交易”,雙方就必會獲得交易內容。
而如何進行的,便連深淵生命自己都未必知道。
四人得到深淵災虎的恩賜后,一躍成為了“鬼熊王”、“血河魔”、毒荼大王,夜家姐妹般的存在。
而四人付出的代價,卻僅僅是獻祭死后的神魂。
可事實上,愿意獻祭死后神魂的信徒多了,也未必能變成血裔,即便變成了血裔也未必會被賜予遠超旁人的強大力量。
四人都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被賞賜這么多,應該是多虧了大巫薩。
所以,四人對大巫薩越發忠心。
事實上...這正是道月柯幫助白山掌控極樂世界的行動。
這四人會永遠忠于道月柯,因為四人的一切力量都是道月柯所賜,若有違背,力量就會被收回。
而白山,只要維持好與道月柯的關系,那么...這四人白山想怎么指揮就怎么指揮,甚至還能“遙控”。
諸多思緒閃過,白山靜靜看著四人,沉聲道:“為祭拜偉大的深淵災虎,我將獨自遠行,遠行之前,我想聽聽你們對各方的掌控情況。
我不希望在我離開之后,偉大的深淵災虎的信徒會被趕下神壇!”
小柔,或者說危柔,道:“根據您的提議,我們已經確定了圣徒國上層的人員。
國主是您。
圣王后則是夜南香。”
說罷,她稍稍頓了頓,一旁的美艷女子對著白山稍稍欠身,恭敬道:“南香雖是夜家人中不起眼的一人,但卻也是夜家人。
我成為圣王后,也可代表夜家的利益,夜家非常滿意。
今后與夜家家主夜穆的對接工作也會由我進行。
但我能有今日皆拜偉大的深淵災虎魔神,以及大巫薩所賜,南香不敢忘本。”
說罷,她一雙嫵媚而充斥著異域風情的眼睛柔柔地看著白山,似乎期待著這位國主對她這位王后做點兒什么。
危柔繼續道:“圣王后與詭秘神廟的夜家姐妹同處一族,雙方亦能和睦相處。而圣宗之位出于安撫考慮,便賜予了鬼熊王,鬼熊王代表著暴食神廟。
之后十圣徒中的首徒為我。
第二圣徒為詭秘神廟的夜仙。
第三圣徒為與我們同為‘血火神廟’的刑工嶺。
第四圣徒則是毒荼大王,他代表著各種散亂的魔神信仰。
第五圣徒則是詭秘神廟的夜鶯。
第六圣徒,第七圣徒為馳戈雷,戰別卜。
至于您的姑姑凌詩麗因為實力緣故,所以會被安排為福音使。”
說到此處,她又稍稍暫停了下,而另外一魁梧一瘦削的男人分別行禮,道:“大巫薩請放心,我們會守護好極樂城,等您歸來!”
危柔繼續一一報著后續的安排...
白山沒什么意見,他本意就是當個甩手掌柜,現在一切都分攤出去了,就很好。
自己這邊的四個人分別成了圣王后,第一、第六第七圣徒,再加上自己的聲名鎮壓,足以掌控極樂世界了。
片刻后,馳戈雷,戰別卜先行離去,夜南香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國主”,也轉身離去。
危柔依然站立在庭院,她深深地明白她能有今天,其實完全是面前這個男人所賜,雖說她已把神魂奉獻給了偉大的深淵災虎魔神,可事實上...魔神卻未必會吞噬死去的靈魂。
隱隱之中,危柔覺得這一切的核心,就是面前這神秘的大巫薩。
白山直接道:“危柔圣徒。”
“大巫薩,請您吩咐,無論什么命令,危柔都會無條件執行。”第一圣徒很明白白山將她單獨留下的意思。
白山道:“找機會悄悄放走風青蠻。”
“是。”
“魔神不想看到內斗,但卻憎惡仙神,盡快謀劃往南的攻擊,我想狩獵仙神以為祭品獻祭魔神。”
“是。”危柔什么都不問,大巫薩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白山想了想,又道:“你出去后,再讓圣王后來這里。”
他決定和與主戰派夜家緊密相連的圣王后談一談,以彌補一些缺漏之處。
六月中,白山啟程,返回萬泰山。
七月初,白山抵達萬泰山。
四象宗無事。
他的羽涅白夜木未曾長大。
數月前他殺死的云蘿仙子引發了仙宗的調查,最終仙宗把目標鎖定在了一些符紙人之上,并且暗遣弟子下界搜查。
不過,這所有的信息都無有巨細的落入了大能白妙嬋手中。
而大能白妙嬋就好像“一個極富傳染能力的病毒”,正在飛快地“感染”著周邊,使得完全聽命于她的存在越來越多。
若把“受感染者”表為紅色,那么可以看到萬泰山上一片血紅,而萬泰山周邊方圓百里也已淡紅,而人間各地也都開始出現紅點。
白山不知道這力量的限制如何,但他知道大能白妙嬋正在成為...這個人間的地下女皇,徹底成為了終極強化版的玉真公主。
“我想見她一面。”白山坐在石階上,肆意地喝著美酒,修成了五篇,又擺脫了圣徒國那許多麻煩事,但還能夠一定程度上控制極樂世界以至于影響北蠻,此時他心情稍稍有些放松。
下一步,就是他前往晉州,開始卷入晉州亂局了。
在此之前,他想見見妙妙姐。
這也是他返回的目的之一。
月光下,大能穿著雪白襦裙,端著綠豆湯,正慵懶地靠在枝葉“自然”編織的藤椅上,一邊啜飲著綠豆湯,一邊想著什么。
聽到白山的要求,她回過神來,道:“現在可不行。”
“為什么?”白山問,“上次我見她已是一年半之前了...這些日子,我在外東征西戰,而接下來,我還要繼續外出迎接更猛烈的戰爭,我見她一面不行么?”
大能秋水的眸子里閃過些笑意:“你誤會我了。”
旋即,她招招手:“你來。”
白山繼續飲酒。
大能放下綠豆湯,起身跑到他身邊。
白山往旁邊挪了挪,他不想靠近大能。
不知為什么,這次回來后,他感到大能似乎在仿效妙妙姐,從最初的高冷變得開始擁有生活氣息,尤其是“端著什么,慵懶地舒展長腿”的樣子,已經有了妙妙姐的幾分神韻。
這讓他感到恐懼。
他無法不對這樣的大能生出好感。
可他生出的每一絲好感,都會化作最痛苦的愧疚。
大能見他挪遠,卻也不追過去,只是撣了撣裙子,坐在石階上,抬頭看著星空。
萬泰山的星空很遼闊,甚至還能見著斑斕的色彩,讓人更能深刻地體會到星空的神秘...以及自身的渺小。
同在這等浩瀚之下的兩個渺小的人兒,卻距離很遠。
大能喊道:“我是想讓你自己探查一下這具身體的情況。”
“這身體的武脈已經修復的差不多啦,快好啦!這時候,正在關鍵的恢復期。”
“可神魂變幻會導致身體虛弱,或許會帶來前功盡棄。”
“所以,我才拒絕了你。”
“你不是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嗎?”
“等你從晉州得勝而歸,我說不定已經開始修行了呢!”
“到時候,她的壽元也增長了,你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又何必在乎這一時半刻呢!”
白山垂首無言。
無意之間,大能說出了他欠妙妙姐的那句詩的意思。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是,心中意氣,卻難平定,一種苦悶之情,油然生出。
大能忽地笑道:“你去找找玉真吧,她年初就突破萬象境了,很想你呢。她問了我好幾次,我都說你在閉關。”
玉真公主自從來到萬泰山后,就一直在靈氣之地安心修行。
她的天賦雖然不強,可卻也不差,早于年初就突破了萬象境初期,增壽三甲子,再加上洗髓時的壽元增加,她的壽元已比凡人多了兩百四十年。
在幾度詢問白山而吃了“閉門羹”后,玉真公主就開始繼續苦修了。
而她的狀態,其實才是一個正常修士的日常。
這也是別人真的相信白山在閉關的原因。
當白山敲響那靈氣之地里的閣樓時,門內傳來清冷的聲音。
“玉真正在修行,請恕不能開門。”
白山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安寧感。
宋幽寧和白妙嬋,兩人其實類似,所涉事件無不神秘且波及巨大,白山宛如在狂風巨浪中小舟,每每都需要拼盡全力,才能穩下舵盤,于漸大漸狂的風暴里前行。
可在此處,他卻莫名地有種回到了平靜港灣的感覺。
玉真公主雖曾是江湖上神秘的杏花巷主,可她已經卸去了“職位”,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他若是只有這么一個道侶,那么也會過上普通的修行生活。夫妻于靈氣之地里靜靜修煉,或許三兩個月才會睜一次眼,看到對方在身邊,又會繼續修煉。
諸多念頭閃過,白山輕輕道:“玉真,是我。”
樓閣里安靜了下,旋即響起奔跑踏動的聲音。
門扉打開,卻見個娥臉杏眉,雪肌朱唇的美人站在月光和靈霧里,眼中帶著歡樂和光芒地看著他。
“玉真,我出關了。”
“相公,我不是在做夢吧...”玉真公主美目汪汪,水澤微漾,長腿繃緊,小足踮起,如同依人小鳥般地摟住了白山,臉頰貼在男人的胸膛。
“我好多次地夢見你來,但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空空蕩蕩。”
白山輕輕撫摸這她的長發,妻子的發香讓他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忽地,玉真公主退開,又一把把他拉入閣內,道:“相公是不是之后還要閉關?”
白山點點頭,幾日后,他還需去晉州血戰,而這次血戰的激烈程度乃是前所未有。
玉真公主卻不知這些,還道相公真的要閉關,面色微暈,嬌嗔道:“那玉真不管,玉真要相公今日狠狠地兇我,兇到我接下來的日子里總能記得這幾日。”
說罷,她如一團火焰,鉆入白山懷里。
白山摟住這貓兒般粘人的誘人美妻,大步走到床榻邊,一口氣吹盡屋內燭火,繼而互訴衷腸,行云雨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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