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階靈氣之地前。
白衣男子面帶微笑,揮手之間,他身后的六名劍客簇擁上來,壓迫而來。
“除了這小美人,其他人...清吧。”
丁雙桂愣了下,顯然想不到在這等地方也能遇到如此下作的要求,這里可是靈氣之地...這里生活的人哪個沒錢?
不過,他為人持重,也不得罪,抱拳道:“在下沒有冒犯之意,也未曾說謊,閣下只需去告知馴鹿先生,自知我所言不虛。”
白衣男子冷笑道:“丁馴鹿?那是什么東西?
說罷,他再一揮手,顯然絲毫不怕爆發矛盾。
另一邊,丁靈心眉眼里也閃過冷色,她被這人調戲,心底極為不爽,握著劍柄,“鏗”地一聲便拔了出來。
丁劍心也是滿臉憤憤,站到了表姐身邊。
丁雙桂急忙攔到兩波人之間道:“誤會,肯定是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與閣下無冤無仇,不必至此...”
說罷,他又看向身后的丁靈心,低聲呵斥道:“靈心,收劍,不要沖動。”
“劍心,你跟著瞎起什么哄?!”
而丁雙桂才說完兩句,卻看到面前忽地有一道劍影突兀地甩來,他還未反應過來,便只覺臉頰一痛,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哎喲...”丁雙桂捂著臉,往后退了步。
白衣人則是笑笑著仰頭斜著他,手里的劍在天光里閃爍著寒光,他是用劍背狠狠抽了一下這丁家人的嘴巴子。
丁家兄妹少年氣盛,頓時怒了,紛紛拔劍,要沖出去。
但丁雙桂老成持重,只想著以和為貴,不想在這海外異國爆發沖突,便忍著痛和恥辱,急忙攔著丁靈心和丁劍心。
白山默默站著,宋小娘子縮在他身后,輕聲沮喪道:“沒想到這里還有潑皮無賴,早知道不來了。”
然而,這邊的人都是高手,哪個聽不到她說話?
那白衣男子笑瞇瞇地看了過來,“原來還有個丁家的雌兒...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說話女子前面的少年把左手默默放在了旁邊的鐵墩子上,然后輕輕壓了下去。
這鐵墩子上早已生了不少淡紅的浮銹,至于原本是做什么用的,卻已不清楚了。
隨著少年的手掌隨意地壓動,鐵墩子上發出“哧哧哧”的聲音,伴隨著沸騰而起的煙塵。
煙塵朦朧,裹住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神色不變,又抬起那壓下去的手掌,在櫻紅色的鐵墩子上云淡風輕地來回抹著。
凡被他手掌抹到的地方,便是旋即消失不見,就好像是一副畫正在被橡皮擦去。
白衣男子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勾著脖子,仔細看去,
而待到看清之后,更是瞳孔緊縮,喉結滾動,
原本要說下去的話,卻是卡在喉嚨口,一句都出不來了。
白山一口氣把鐵墩子給抹掉了三四寸,這才收起手,仿是回過神來一般,禮貌道:“這位兄臺,你...要說什么?”
白衣男子盯著那少了一大層的鐵墩子,眼珠子似都要彈出來,聽到聲音,才急忙回應道:“誤會,都是誤會...
只是剛剛聽到閣下身后的女子說了些辱罵之言,所以才看過來...”
白山道:“那我為拙荊的言辭,賠個不是。”
白山男子抱拳道:“閣下客氣了...”
說罷,他又深深看了眼白山,自報家門道:“在下樊粹。”
白山也抱拳還禮道:“在下趙懷岳。”
宋小娘子:...
丁靈心:???
丁劍心:???
那名叫樊粹的男子聽到對方不姓丁,暗暗舒了口氣,然后笑著贊道:“趙兄好本事。”
白山也不再說什么,微微頷首算是應答,然后拉著宋小娘子讓開了。
這真不是他不仗義,而是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名叫樊粹的男子是和丁家不對付,是和那名為丁馴鹿的劍客有仇,這是故意來找茬了。
他和丁家交往也不深,沒必要卷入別人的恩怨里去。
樊粹看著他讓開,也不再阻攔,而是把視線重新看向了丁家的三人。
而就在這時,遠處那浮裊的靈霧忽地動了,
仿有一道身影從遠掠來,
看似漫步,卻帶著靈霧,轉瞬即至。
來人是個青衣短須、面容嚴肅的男子。
樊粹頓時橫劍,如臨大敵。
男子冷哼一聲,對著樊粹便是抬袖一揮。
啪!!!
重重響聲里,樊粹雖有防范,但卻根本無法作出應對,整個人被那快如閃電的長袖抽動起來,如陀螺般轉動著。
眼看著轉了快停下,那青衣短須男子又是一揮手。
啪!!
樊粹繼續轉了起來。
啪!!
青衣短須男子再抽一下...
樊粹轉的更快了。
一旁的丁劍心拍手笑道:“抽的好,好像大鞭抽陀螺!”
丁靈心也露出笑容,看向青衣短須男子的神色里帶著一絲崇拜。
很顯然,這來人便是丁馴鹿。
丁馴鹿抽完三下,便是往后退到丁家三人前面,等著樊粹自己轉著倒下來。
旁邊有劍客急忙去攙扶,可才碰到這螺旋般轉著的樊粹,就只敢一絲真氣如雷電般戳了過來,那劍客痛呼一聲,急忙往旁退開,。
數秒后,樊粹停了,暈頭轉向地撲倒向一邊,重重倒地。
直到這是,旁邊的劍客才敢去扶。
丁馴鹿撫須道:“我丁家人不惹旁人,卻也不會逆來順受,你打了雙桂一巴掌,我便還你三巴掌。”
樊粹被抽的頭暈眼花,腦瓜子嗡嗡作響。
而丁家兄妹、丁雙桂看到青衣短須男子,則紛紛恭敬道:“馴鹿先生。”
丁馴鹿微微頷首,又看向不遠處的白山和宋幽寧,再掃了一眼那依然冒著熱氣的石頭,瞳孔微微收縮,卻又存了疑惑之色。
他剛欲問話,遠處的靈霧里忽地又是一陣波動,一道輪廓帶起呼嘯的惡風轉瞬而至,落定后顯出了男人的模樣。
這男人身形不高,但威嚴卻很重,頷生虬髯,看似豪爽,但面色冷淡,眼珠子有些與整體氣質不太相符的靈活,此時骨碌碌轉著,正觀察著周邊情景。
樊粹雖被抽的頭暈眼花,卻還是認出了來人,急忙喊道:“義父,義父...”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看向丁馴鹿,冷聲道:“你打我的人?”
丁馴鹿沉聲道:“樊須敬,是你這義子不僅要擄人,而且還出了我族人,我只是略施懲戒。”
擄人?
樊須敬目光掃動,隨后落在了不遠處的丁靈心身上,在那青春飽滿的嬌軀上掃過。
丁靈心只覺那目光化作了一條陰冷的蛇鉆入了她的衣褲里,很是惡心。
樊須敬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淫邪之色,卻很快壓下,繼而看向丁馴鹿。
就在旁人以為這兩人要交手時,
樊須敬卻忽道:“這場,壓后。”
丁馴鹿竟也是點點頭,道:“壓后。”
簡短的對話,將這醞釀而起的緊張氣氛給化解了。
樊須敬掃了眼比他小不了幾歲的義子,道:“跟我回去。”
樊粹急忙起身,帶著人離開了。
丁馴鹿見那些人遠去,才道:“雙桂,你沒事吧?”
“馴鹿先生,我無事,這些人是?”
丁馴鹿一抬手,示意先別問,然后看向不遠處的白山,問道:“這位是?”
白山抱拳道:“在下趙懷岳。”
丁劍心奇道:“可是...你大姐明明姓白啊?你怎么會姓趙呢?”
白山笑道:“并非同族,異姓姐弟,也是正常吧。”
丁劍心愣了愣,仔細想想,白姐姐確實沒說他弟弟叫什么,也沒說他弟弟做什么的,只是說他弟弟天賦不錯,武功不錯,那倒是他先入為主了?
白山道:“拙荊有些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
丁劍心愣了下,道:“這...嫂嫂不是還想著來這里的嗎?”
宋小娘子捂著肚子,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難受了...”
丁馴鹿道:“趙兄弟既有事,那我也不多留了,請便吧。”
白山行了一禮,道:“告辭。”
說罷,他帶著宋小娘子去遠。
兩人才去遠,丁雙桂便道:“馴鹿先生,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時,這趙兄弟雖然年輕,可實力卻不弱,為何不留?”
丁馴鹿道:“他不想卷入是非,強求又有何用?”
說罷,他又信步走到剛剛的鐵墩子前。
丁劍心道:“馴鹿先生,剛剛趙兄就用手這么一抹,鐵墩子就化了...這是什么本事?我都看傻了。”
馴鹿先生看了兩眼,忽地微微一笑,道:“劍心,這世間之事,常常難以通過表象去判斷,有些事看起來玄乎,可若被捅破了卻不值一提。
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距離那件大事的啟動不遠了。
為了這件大事,所有恩怨都可以暫時放下。
便是那樊須敬,我也可以和他聯手。”
隨著丁馴鹿的離去,樊須敬等人卻又繞回了遠處。
“粹兒,你說那丁家人里還有個名為趙懷岳的高手?以真氣便抹平了這鐵墩子?”
樊粹捂著鼻青眼腫的臉,嘴巴漏風地回應道:“斯...斯的...衣服...”
樊須敬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他微微湊近了那鐵墩子,看著那表層的坑坑洼洼,又稍稍嗅了嗅,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樊粹不解道:“衣...衣服,怎么了?”
“你還是太嫩了。”樊須敬嘆了口氣,眼中顯出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繼而道,“自己過去看看。”
樊粹滿臉疑惑,走過去觀察了一會兒,用手摸了摸那鐵墩子表層的碎粉末,又嗅了嗅...只可惜他現在聞到的都是自己的鼻血味兒,無法嗅出什么。
“蠢!蠢!蠢!”樊須敬卻也不點破,負手揚長而去。
樊粹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忽地,他猛地對一旁的劍客,招手道:“過來聞聞,這是什么味兒。”
那劍客順從地走來,湊近石墩子聞了聞,又用手抓了抓其上的屑子,搓了搓,道:“粹哥,好像是腐蝕的氣味,嗆鼻子。”
樊粹愕然了下,緊接著一拍石墩子,低聲怒吼道:“用腐蝕毒!竟敢用這小伎倆欺瞞老子!!趙懷岳!!!趙懷岳!!!”
他此時心底滿是惱怒,剛剛他以為那趙懷岳用的是真氣,而被嚇住了,這還真是瞎了眼了。
試問世界上哪有人能用真氣就這么輕飄飄地把鐵墩子抹成這樣?
可笑。
可笑!
他竟然還當真了,結果在義父面前丟臉。
“趙懷岳!!你這卑鄙無恥的畜牲!!我和你不共戴天!!”樊粹怒吼著,這一發怒,連聲音都不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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