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
徐云雖然不太喜歡胡克這人,但自從離開1665副本后,他倒也沒想過故意去黑胡克。
更沒想過將胡克的發明提前現世,將這位小牛身下的巨人當成綿羊來薅。
奈何老天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準備按照徐云的想法來行事。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便讓他見到了胡克最得意的發明之一。
其實如果仔細想想的話,這倒也挺合情合理的:
老蘇當初鼓搗的渾儀轉動裝置以及“天衡”系統,那都是現代天文臺轉移鐘和現代機械鐘表的雛形,李約瑟當初親自為老蘇做過評價:
“蘇頌把時鐘機械和觀測用渾儀結合起來,在原理上已經取得完全成功。他比歐洲人羅伯特·胡克先行了6個世紀,比方和斐先行了7個世紀。”
而擺輪游絲作為機械鐘表核心中的核心,被老蘇一同造出,這是完全經得起推敲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甚至是一種必然。
就好比老蘇鼓搗出了一輛轎車,那么在他家發現了一臺引擎發動機,這沒啥好稀奇的吧?
也許老蘇制造出的擺輪游絲和后世在外觀上有所差異,但原理和功能上絕對是相同或者說相近的。
只是這樣一來,后世的胡克同志就得倒霉了:
要是徐云沒見著這個裝置那還好說,但眼下確定老蘇搞出了擺輪游絲,你說徐云還能看著它白白被人奪走嗎?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小牛來做擔保,但華夏本土也不是大不列顛那個異國他鄉。
想要在歷史里留下足夠有力的證據,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當然了。
這依舊是相對比較靠后的目標。
眼下徐云必須得想個辦法,讓自己盡快正式登上臺面。
至于登臺的方式嘛
要不研發個新菜品?
徐云沉吟片刻,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實話實說。
這個想法的可行性倒是有,畢竟蘇府不是御膳房,機會合適的話倒也不難露兩手。
雖然汴京地處內陸,烹制不了徐云最拿手的清蒸閩省人。
但縱觀他的食譜,想要選出幾樣能征服這個時代的美食還是不難的。
因為華夏的“炒菜史”,正式開啟于宋朝:
由于宋朝鐵礦產量增加的原因,鐵鍋在這個時期逐漸開始普及,南北朝和唐代雖然也有炒菜的記載,但那基本上都是達官顯貴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廣譜化的煎炒烹炸,都是從宋朝之后才開始逐漸普及的。
因此眼下這個時間點,可以說是炒菜的萌芽時期,很多菜式都沒被研發出來。
因此理論上來說,做菜確實算是一個能接觸到老蘇的途徑。
但問題是這種做法雖然看起來能行,老蘇心血來潮之下甚至可能召見徐云,可這卻并不會讓老蘇高看徐云一眼。
屆時的情形大概率是這樣的:
“哦?沒想到你這樣出身的人居然炒的一手好菜?那就留在府上做個廚子吧,元年,把他帶下去吧。”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另外搞閹豬也不可能。
這種做法的周期太長不說,結局和做菜相比,無外乎也只是從廚子變成養豬仔罷了。
徐云需要的切入點,必須要展現出和科研有關的價值。
不說和老蘇平等交流吧,至少要讓他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些東西可以挖一挖’。
可這個機會,到底在哪兒呢.....
就在徐云思索之際,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欸,王麻子,王麻子!”
徐云回過神,發現老都管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身邊。
他連忙朝老都管拱了拱手:
“老都管好。”
老都管微微朝他頷首致意,朝某個僻靜范圍努了努下巴:
“王麻子,跟我來一下。”
徐云眨了眨眼,快步跟了上去。
隨后老都管帶他走過一道院墻,來到了一處下人們休息的涼棚里,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接著只聽老都管輕咳一聲,說道:
“王麻子,昨日你夜闖蘇府,按本朝律法,你本應被送至官府定罪量刑。
輕則入獄,重則發配。
然老爺惜你出身可憐,心懷憐憫之下,將你留于府中。
前因后果你我盡皆心中有數,老夫所言對否?”
徐云點點頭,回道:
“然也。”
老都管摸了摸長須,繼續道:
“既若如此,老夫也便直說了,你是否愿入蘇府府籍?”
眾所周知。
宋朝的官方籍貫證明有兩種。
一種是身份文書,另一種則是身份腰牌。
至于老都管所說的府籍其實并不是指籍貫注冊,而是指類似雇傭合同的一種協議。
入了哪家的府籍,就代表著成為了這家的仆役,雙方之間具備了合同效益。
仆役要服侍主家,而主家需要提供約定的酬勞。
這種協議的簽署目的主要用于主家賬目的統計,同時也算是一份契約的憑據。
另外要重點解釋的一下的是,入籍并不是賣身。
在很多朝代最興盛的時期,入籍其實和現在的入職公司沒兩樣。
比如浚儀曾經出土過一份唐玄宗時期——也就是開元盛世時期的入籍契約。
契約中對于仆役的權益描述甚至多達47條,幾乎使用了窮舉法。
哪怕在本土現今,也沒多少公司能做到這地步。
當時這事兒還上過熱搜,被不少人吐槽“也不知道是請的仆人還是祖宗”。
當然了。
這里所謂的仆役權益保障,前提是‘最興盛的時期’。
偏遠地區或者普通時期就得看情況了,封建社會可不是什么好詞匯,亂墳崗里多的是冤死骨。
視線再回歸原處。
且不說目前汴京對仆役的保障極佳,光出于任務角度考慮,徐云也必然要簽下這份協議。
因此面對老都管的詢問,他幾乎沒怎么猶豫,當即一拱手:
“承蒙老爺如此厚愛,小人若是推卻,那豈不成不識好歹之人了?”xs一②3.co
眼見他態度誠懇,老都管的眼中不由浮現出些許滿意:
“如此甚好,倒也不枉老爺對你的一片憐憫。
你權且聽好,府內仆役分成青代立伊四等,每等的職責與地位不盡相同。
例如此前與你打水的小三兒便是代仆,昨日綁縛你的那位漢子則是立仆,老夫與月蓮則是伊仆。
你若入籍,需從青仆開始,每月例錢三貫,年末可分少許歲錢。
衣食均由府中供給,小病小恙亦然,但若是大病惡疾,藥費支出就需你自己承擔了,可聽明白了?”
徐云又拱了拱手:
“明白了。”
隨后老都管從身上取出了一份契約,遞給徐云:
“此乃府籍文書,其上有仆役職責,你且自閱,有疑議盡管提出便是。”
徐云接過契約,仔細的看了起來。
實話實說。
這份契約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內容也相當公式化。
差不多就是交代了仆役的福利以及職責,明面上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歷朝歷代的契約文書看上去其實都差不多如此,哪怕是賣身契寫的都很人性,什么待之如家人對之如己出等等。
但這種話就跟很多起點讀者說“沖你這句話,我這本書全訂了”,但幾個月后,作者后臺看到的粉絲值依舊是0一樣,當個樂子看看就好了,做不了真。
完畢后,徐云不怎么思索,便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林,字小純。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