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上郡。
某偏僻荒原。
“使君,這是馬王的糞便,距離現在約有一天時間,當是昨日正午所留!”
一名穿著羊皮袍子,頭戴狼皮帽,胡人打扮的中年漢子,指著地上穢物,對呂布說道。
“昨天?”
聞言,呂布一陣頭疼。
自得知極品大宛良馬消息后,他立刻帶人追趕,花了一天一夜時間終于追上。
然而,那個擁有一百多匹馬的馬群,倒是被他們捕獲了,可馬王卻揚長而去。
馬王果如曹性所描述。
‘通體火紅,高大神俊,體態威猛,頭如猛虎’
呂布一見就喜歡上了。
問題是,人家似乎不喜歡他!
看到馬群被捕,那神俊異常的馬王揚蹄就奔,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瞬間就將他們數百人丟在了后面。
呂布自然帶人緊追不舍。
但那馬王乃是千里神馬,奔行速度何其之快?
哪怕時不時停下吃草,歇息,依然輕易將呂布等人甩的遠遠的。
一路來,自五原郡,先是進塑方,再折向西河,隨后南下進入上郡。
途經四個郡,呂布等人卻再也沒看到過馬王蹤跡。
好在呂布臨行前叫上了熟悉馬性的胡人,也就是曹性說的那個相馬胡人。
這名胡人對馬的習性了如指掌,可從馬王留下的蛛絲馬跡中找到方向。
否則,呂布等人早就追丟了!
“可能看出向哪個方向去了?”
呂布無奈的問道。
這名胡人端詳了一會糞便,又在附近轉了一圈,思考半晌,這才對呂布拱手說道:
“使君,如無意外,當是折向東方去了!”
“東方?上郡之東,乃西河,此馬又跑回去了?”
呂布詫異的問道。
“正是!”
相馬胡人肯定的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速速追上!”
翻身上馬,呂布吩咐道。
一群人,立刻啟程,向著東方馳騁而去。
……
河內。
河內屬于隸州境地,位于并州,冀州,兗州,豫州,隸州五州交界處,。
南方緊靠黃河,過了黃河,距離洛陽京城不過數百里。
在遼闊的平原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軍營,一只大軍,正屯于此處。
主將營帳內,一名體魄雄壯,須發俱張的粗豪大將,和一個三十來歲的瘦弱文士正在敘話。
“天子下詔,不好不尊,文優,依汝之見,天子情況究竟如何啊?”
須發俱張的粗豪大將,面帶憂色,向文士問道。
“主公勿憂!”
瘦弱文士向他一拱手,不急不緩的說道:
“天子在位二十余年,年事已高,近些年來,身體一直羸弱,此番病重,怕是難以回天矣!”
“嗯!”
粗豪大將手撫頜下濃須,‘嗯’了一下,面色稍緩,隨即又面現苦惱,問道:
“如今天子病重,這朝中之事,未來究竟會如何變化,文優可有教我?”
“主公不必擔心!”
聞言,瘦弱文士微微一笑,手捋頜下三縷清須,向粗豪大將說道:
“無論未來如何,吾之謀劃,皆能讓主公進退自如,后顧無憂也!”
頓了頓,文士繼續說道:
“朝中,何進大將軍和蹇碩、張讓等宦官勢不兩立,只是天子尚在,故未明朗罷了!”
“一旦天子歸天……!”
手指上天,文士眼睛微瞇,斬釘截鐵的說道:
“何進與宦官之爭,必將如火如荼,屆時,主公大可觀察局勢,乘機牟利!”
“嗯!”
粗豪大將再度‘嗯’了一聲,露出滿意笑容。
他在兩邊都有下注,所以,立場靈活,如果局勢當真如此,對他來說,自然大大有利。
稍后,又問道:
“以文優所見,何進與蹇碩、張讓之輩,何方勝算更高?”
“目前來看,當是何進!”
文士回答道:
“何進身為當朝大將軍,執掌天下兵馬,京城西園八校尉,也多數以其為首!”
“加上是何皇后之親兄,儲君親舅,一旦儲君登基,何皇后以太后之身聽政,如此局面,自是有利于何進也!”
“這么說來……!”
聽了文士的分析,粗豪大將面現喜色,忍不住身子前傾,激動的說道:
“那我等何不投向何進,早日誅除宦官,還天下朗朗乾坤,宇內安寧?”
聞言,哪怕深知面前這位的秉性,文士也禁不住一陣語塞。
‘還天下朗朗乾坤,宇內安寧’,這話你特么也說得出口?
不過,這般嘴臉,在俗人看來是無恥小人,但在文士眼里,卻是成大事之必須!
所以,文士耐心解釋道:
“不必心急!”
“主公本就與何進交好,被其視為自己人,再錦上添花,作用也不大!”
“至此關鍵時刻,需百般慎重,切不可輕易偏向某一方!”
“這倒也是!”
粗豪大漢點了點頭,重新坐好。
雖然早些年他多有賄賂宦官之舉,但隨著何進權勢越發顯赫,他的立場早就有所轉變。
通過種種途徑,已經與何進打下良好關系,雖不是心腹,但也被視為自己人。
所以,文士所言,句句屬實,現在這個關鍵時候,還真沒必要提前表態。
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
人家身為當朝大將軍,錦上添花的人還少么?
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何況!”
話音一轉,瘦弱文士突然說道:
“何進也未必穩操勝券!”
“哦?”
粗豪大將詫異的問道:
“這卻是為何?”
文士看向南方,目光幽遠,緩緩說道:
“待天子殞沒,年幼新君上位,太后必垂簾聽政,何進權勢固然顯赫,然,又如何能與太后相比?”
“這……!”
粗豪大將愕然,看向文士,不解問道:
“若無意外,未來太后當是如今的何皇后,她乃何進親妹,怎會與其為敵?”
“何皇后自然不會和自己親兄為敵!”
文士微笑道:
“然,其久居宮中,左右之人,皆為宦官!”
“宦官者,善阿諛奉承也,何皇后好虛榮而智短,且婦人耳根疲軟,豈能不被蠱惑乎?”
說到這里,文士手指虛點,斷然道:
“吾料,天子殞沒,新君登位,朝中必起紛爭!”
“屆時,主公可根據形勢,再行定奪不遲!”
“啊……!”
聽了文士的話,粗豪大漢滿臉迷惑,不停抓頜下濃須,半天才理解過來,搖頭說道:
“原來如此,此種玄妙,若非文優詳解,吾實實不能參透也!”
文士聞言一笑,正待說什么的時候,帳外突然有軍士進來,向粗豪大將拱手匯報道:
“啟稟主公,李傕、郭汜二位將軍,在野外發現一匹神異駿馬,正在捕捉,特命屬下報于主公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