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可真大啊。”
曹謹行眼角抽搐:“敢偷皇莊,還敢跟我說……你看不出我是什么人嗎?”
“四爪飛魚,北鎮撫司錦衣衛。”
陸昆侖笑道:“不過嘛,兄弟現在應該沒功夫抓賊了,不如讓我‘戴罪立功’如何?”
他搓搓手,一臉興奮:“一聽能宰嚴家的人,我這手就癢癢,請務必讓我幫忙!”
曹謹行道:“你跟嚴家有仇?”
陸昆侖道:“兄弟說笑了。這普天之下,正經百姓,哪個跟他們沒仇?”
“……”
曹謹行不由正眼看他。
陸昆侖:“如何?”
曹謹行也笑了:“求之不得。”
“哈哈哈!”
陸昆侖大笑:“敢問兄弟高姓大名?我居然不知道北鎮撫司出了你這么一號人物,這可真是損失。”
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都給嚴嵩幾分面子,沒想到他手底下居然有人敢罵嚴家的人,更殺戲伶樓殺手如屠雞宰狗,人才啊!
“北鎮撫司,曹謹行。”
“好名字!”
陸昆侖連豎拇指,就沖曹謹行這份爽快勁,就算他叫李狗剩兒,陸昆侖也能面不改色地稱贊。
陸昆侖道:“咱們倆合力,剩下的十個人不足為懼,我有個打架喝酒順便解決他們的好地方,就看兄弟敢不敢去了。”
曹謹行:“哪里?”
陸昆侖一指保陽郡城中心方向,擠眉弄眼道:“日月興酒樓。那地方有嚴家狗腿子趙文華的份子,日進斗金,氣派的很,咱們倆在他的地盤喝酒打砸順便殺戲伶樓的人,一舉多得。”
殺他們的人,還要拆他們的樓!
什么仇什么恨?
曹謹行都驚了,道:“你不怕他們里應外合?”
“如果兄弟是一般人,那我還真不敢去,但你是錦衣衛啊。”
陸昆侖笑道:“那地方是整個保陽郡最好的酒樓,入京的官員一般都會先去那兒走趙文華的路子,人多眼雜,伱一亮相,他們絕不敢動手,反而會急著撇清自己,幫你對付。這叫什么?這就叫狗咬狗!”
“有意思……”
曹謹行忍不住笑了:“陸兄心思剔透,在下佩服。”
“那……”
陸昆侖躍躍欲試:“走著?”
曹謹行當即點頭道:“走著!”
“痛快!”
陸昆侖越看曹謹行越順眼:“我頭前領路,兄弟跟住了!”
他縱身躍起,用出了丐幫輕功絕技百里望月,身姿夭矯如龍,竄上天空。
“此人應該是丐幫嫡傳,所學都是君山洞庭湖最精妙的武功,他的來歷非同一般……”
曹謹行心里想著,縱身飛到馬背上,一勒韁繩,駕馬狂奔。
兩人一前一后進入保陽郡,來到日月興酒樓跟前。
當真如陸昆侖所說,這地方堂皇氣派至極,人流熙攘,熱鬧程度絲毫不下京城名樓。
曹謹行下馬揭開披風,露出了黑衣之下華麗的飛魚服,氣宇軒昂,帶著陸昆侖往里走。
“喲!百戶大人!”
門口的小廝眼前一亮,背靠趙文華,六品官員并不能讓他們卑躬屈膝,該宰客還是能宰客,但有一類人除外。
那就是北鎮撫司錦衣衛。
且不說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是皇上發小,深受倚重,如日中天,單只他們“天子親軍”的名號就讓所有打交道的人不得不慎重。
“百戶大人這邊請,想吃點什么?”
小廝殷勤地帶著曹謹行往樓上包廂走。
“不必。”
曹謹行揮手道:“就在一樓大堂,我這個人喜歡熱鬧。”
“好嘞!”
小廝高叫一聲,轉而帶著他大堂中心的空桌走,至于他身后的陸昆侖被無視了——別說他身上干凈,就算臭氣熏天,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兩人落座。
周圍的低品官員或是來往客商都投來好奇的目光,錦衣衛和乞丐的組合可是很少見。
曹謹行放下腰后背著的盒子,道:“來一桌酒菜,要好酒好菜。錢一會有人付。”
“明白。”
小廝很精明,他下意識以為是有人宴請錦衣衛,那當然是不缺錢的。
再說了,嚴嵩義子、通政使司四品右通政趙文華的店,誰敢不給錢?
轉眼好酒好菜上桌。
曹謹行道:“他們得一會才能來,咱們先吃著。陸兄,請。”
“請。”
陸昆侖看著這一桌好菜直流口水,更讓他欣喜的是,上的真是好酒。
雖然比不上三十年的花雕,卻也是市面難得一見的上等茅臺。
他倒出一大碗干了,舒爽無比道:“好酒!來,喝!”
曹謹行舉碗,兩個酒碗在空中一碰,各自下肚。
喝的爽了,陸昆侖打開了話匣子:“兄弟這身武功頗雜,很有鎮撫司的風格。玄天連劍指應該并非門派武學吧?”
“嗯。”
曹謹行點點頭:“此功是少林棄徒‘鬼僧’慧明所創,一改少林光明正大,反倒邪氣森森,不算正道武學,只是單純看它威力夠強,學著玩玩。”
“牛!”
陸昆侖道:“隨便練就能有那種威力,佩服。另一門是排云掌?這套武功我可是找了好久。”
“哦?”
曹謹行奇怪:“你找它干什么?”
陸昆侖道:“我師傅說這套武功很特別,不拘泥于品級,強者用之足可橫行天下,弱者則根本發揮不出威力,之所以定成六品,也是因為庸者太多!跟我們的降龍掌異曲同工,很有借鑒意義。”
“原來如此。”
曹謹行點頭:“好說,鎮撫司沒有明令不許外傳,等此間事了,我默一份給你就是。”
他說的輕描淡寫,仰頭喝了一碗酒。
陸昆侖愣住了:“兄弟,這是靈武……”
一般人身懷絕技,哪個不是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
萬一流傳開來,都不用練,至少也能了解、揣摩出反制方法。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但曹謹行似乎一點都沒這個擔心。
曹謹行道:“真正的高手,一套羅漢拳也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有破綻很正常,等悟透了,前招有漏后招補,招招如此,渾然一體,自然無懈可擊。”
“……”
臥槽!
陸昆侖吃了一驚,到嘴的酒都忘了喝:江湖中一直有這種說法,但真要做到談何容易?
那必須得有絕頂悟性,練到返璞歸真才行,他自問已經算高看曹謹行,萬萬沒想到,他能說的這么輕松。
這人可不是無的放矢之徒,他敢這么說、這么做,自然是無懼別人學會排云掌治他!
他已經悟通了!
——怪不得殺同為先天的搜魂狗這么輕松,他的武功都已悟透,所以威力才遠超一般人!
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
許多人窮盡一生精研一部都難達這種境界,沒想到他部部都是……
“我就說你的實力怎么這么怪……”
陸昆侖贊嘆道:“連盜門七品電光神行步都有這種威力,原來如此……還以為你吃了什么天材地寶,改善了體質。”
“天材地寶可不好碰。”
曹謹行唯一沒念想的就是這個。
得到靈貓雪琉璃的代價是交惡風云山莊,差點跟拿著天雷子的張乘風玉石俱焚!
得到雪魄的代價是跟白龍蠱干上,當場肋骨斷了八根,身受重傷,差點沒讓它搞死!
福緣太低,咱不湊那個熱鬧。
曹謹行現在很有自知之明。
“那也不一定哦。”
陸昆侖神秘一笑:“不然你以為我大老遠從君山跑來是為了什么?”
“嗯?”
曹謹行微微吃驚,酒杯頓在半空。
“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