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行殺意爆發。
掌勢所及,無人可擋!
金色的純陽掌力壓逼過來,如同烈陽當空,那三人沒等進攻就被浩瀚掌力驚得急退!
“想殺我?”
曹瑾行冷笑:“有法象的靈童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你們還敢出現!魔道追殺令,我特么讓你們魔道追殺令!”
被瘋彌陀重傷之事,曹瑾行一直記得。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就沒受過這么重的傷,還上了什么狗日的追殺令。
憋了幾天的火,正要發泄,來得正好!
金色掌力摧枯拉朽,直逼人殃與謝云禮。
謝云禮主學醫,見此情景,臉色煞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向斜后方后退半步,施展本門《地行術》消失,卻把人殃暴露在曹瑾行身前。
人殃避無可避,急忙催動《坤元功》。
地屬真氣灌注雙臂,那雙形如枯樹的老手在剎那間回春,晶瑩碧綠,仿佛翡翠琉璃,堅不可摧!
這正是人殃苦修的絕技《枯榮手》,平日積攢生氣,以“枯”示人,戰時爆發生機,以“榮”對敵!
人殃練習《枯榮手》已有三十年,這招用出來當真威力非凡——那雙手幾乎凝成玉質,積攢的力量非常可怕!
但曹瑾行壓根不屑一顧。
《純陽掌》乃呂祖所創四品頂尖絕學,當今世上,能以掌力跟它抗衡的武功,鳳毛麟角。
敢和我對掌?
那就試試!
混元真氣爆發,天人合一之下,天地八氣為之所攝,齊聚于掌中,化為至剛至陽的純陽掌力。
“殺!”
雙掌相對,真氣四散。
周圍景物爆炸開來!
涼亭外,滂沱雨幕隨之一滯!
無數水滴橫向炸散,子彈般射向四面八方!
涼亭周圍竟出現瞬間的真空。
“啊!”
僵持不過一瞬,人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純陽掌力打進掌中,他驚駭地發現,自己那雙練了幾十年硬如琉璃的手掌,被硬生生打出了裂紋!
純陽之氣肆虐于手臂經脈,痛感越來越強,像是要炸了!
“快撤招!”
地缺看出不妙,大叫一聲,同時右肩一震,丈長的衣袖從衣衫里襯中飛出。
地缺以真氣駕馭長袖,袖袍飄動如龍,夾帶嘯音殺向曹瑾行,另一手提氣行功,運起《大荒掌》,掌風霸道,坤元內勁揮灑自如,配合《流云飛袖》,一者輕靈,一者沉雄,二者合力,蘊含陰陽剛柔之道,仿佛大海之上,狂風怒濤,合擊之力,威同奔雷,縱橫四海!
面對如此強大攻勢,曹瑾行不閃不避,功力加催,只聽一聲慘叫、一陣炸響。
人殃雙臂承受不住純陽掌力,筋骨血肉驟然爆炸,化成血沫!
曹瑾行冷哼一聲,飛起一腳,踢在他腦袋上,無儔巨力直接將人殃踢飛出去!
人殃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身后地缺殺到。
遠處天殘撫琴。
連天暴雨之中,天殘施展《天琴神功》以音刃攻敵,只見他十指疾掄,錚音炸響,漫天雨幕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至!
兩大強招攻來!
曹瑾行不慌不忙,雙手一上一下豎于胸前,徐徐上提,好似古人在祭壇之上膜拜明月。
曹瑾行暗運神功,氣貫周身,施展出了防御絕學《先天罡氣》!
巨大的球形罡氣護罩憑空出現!
地缺長袖、掌力本已臨身,哪知突然之間,罡氣出現,好似一堵無形氣墻,將他的掌力盡數抵擋在三尺之外;
天殘音刃也是同樣,千軍萬馬殺入護罩之中,就仿佛那里是刀山火海,真氣沒等打在人身,就被罡氣徹底消融。
“這是慕容家《先天罡氣》!”
天殘、地缺心中不約而同地生出了恐懼的情緒,難怪曹瑾行有恃無恐,他不但有呂祖傳承的攻擊絕技,還學會了如此神乎其神的護體神功!
毒藥沒用……
三才陣沒用……
合力圍殺還是沒用……
情況不妙!
逃跑的心思剛生出來,曹瑾行雙臂高舉,罡氣護罩突然炸散!
真氣反彈,那兩人猝不及防,衣袖炸裂,古琴斷弦,給震得口吐鮮血!
曹瑾行抓住機會,鬼魅般分身打在兩人胸前,純陽掌霸道無比,天殘、地缺同時吐血倒地,五臟六腑瀕臨破碎,奄奄一息。
“看夠了吧!”
連傷三人,曹瑾行一刻不停,反手一掌打向西南方二十丈外的一棵粗樹!
轟隆巨響,粗樹爆炸。
樹干粉碎,枝葉亂飛!
就在那紛飛木屑之中,露出了以秘術藏身樹中的謝云禮。
謝云禮悶哼一聲連退數步,沒等他反應過來,劍光一閃,天道劍已抵在他咽喉之下。
“說。”
曹瑾行冷眼看他:“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是不是白眉傳信!”
謝云禮面帶微笑,他好像一點不怕,看向地上那三個“師兄”,說道:“你真的很厲害啊,比我預想的要快得多。”
“果然是他。”
謝云禮答非所問,但曹瑾行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早就覺察不對。
這三天他深居簡出,頭戴面具,從未在大庭廣眾下現身。
按理說不該有人查到“曹瑾行”的位置,更不可能引來追殺曹瑾行的西域三煞……
唯一有可能泄露的就只有第一天出現的白眉道人,可是白眉明明有必勝把握,再不濟也可以挾持人質逼他就范,卻沒下手,反而于今時今日,莫名其妙地引來了與他敵對的三個徒弟……意欲何為?
驅虎吞狼?
這三人武功雖強,但曹瑾行連彌勒靈童都不懼,再來多少通幽巔峰也是一樣。
白眉不會不知道。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把三煞引來、故意讓他們死在曹瑾行手里……
他跟這三個徒弟早已決裂,那三人怕他怕的要死——不然也不會四處尋求八陣圖,與白眉的地載陣抗衡。
想傳信,就得靠另外的人,比如早就“逐出師門”的小徒弟謝云禮。
仔細推敲,不難發現,這個謝云禮分明就是白眉的暗樁——“偶然”得到曹瑾行的行蹤,再憑借醫術、毒藥參與此行,留下馬腳……
天殘的聽聲辯位委實了得,強在耳力,而非真氣,縱然是曹瑾行也難以發覺。
若非謝云禮故意露出一絲地屬真氣,曹瑾行也不會這么確信。
白眉明明可以手刃叛徒卻非要他來殺,他會《吸功大法》的事已人盡皆知……這分明是送上門的功力!
正因如此,曹瑾行反而不敢冒然吸功,以免落入圈套。
他得搞清楚白眉這么做的目的。
“如此緊要關頭,身為天機二十五邀請的七大法象之一,反而暗地助我提升功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妨直言。”
曹瑾行傳音說道:“我討厭遮遮掩掩,更討厭故弄玄虛!”
“哈哈哈……”
謝云禮聞言哈哈大笑:“你這人真有意思,我有點喜歡你了。不過嘛,還是不能說……此事事關重大,你會明白的,就像我先前說過的,只要記住我的名字……功力送來了,吸不吸在你,我得回去復命了。”
他作勢要走。
“你走不了!”
曹瑾行迅速收劍,以《純陽指》點向他檀中穴。
“再會。”
謝云禮面帶微笑,對近在眼前的危機視而不見,輕聲說了一句,張開雙臂,栽向地面。
曹瑾行《純陽指》點在他胸前,竟然發出一聲鏗鏘炸響,像是打在金鐵之上!
指力爆發,謝云禮胸前衣衫盡碎,露出了一片金色的鱗甲!
“這是……”
曹瑾行目光一凝。
謝云禮笑容玩味,倒入土壤之中,消失不見。
這是異能,不,神通!
神獸土麒麟的神通!
曹瑾行若有所悟:“有點兒意思……”
他回身看向那三人,二話不說,五指成爪,施展《隔空吸功》將三人徹底吸干,功力由此暴漲至通幽九層!
而后,以天人合一駕馭大地土壤,讓那三具尸體緩緩沉入地下。
大雨瓢潑,洗刷了戰斗痕跡。
曹瑾行消失在雨幕之中。
與此同時。
天姥山,龍潭。
這里山明水秀,碧波蕩漾,群山飛舞,怪石累累,越看越覺得神秘莫測。
此時此刻,暴雨滂沱,水位猛漲。
那山澗之水,穿過累累頑石,洶涌而瀉,氣勢磅礴之極。
所謂龍潭,因其形如臥龍而得名,共分三潭。
一潭龍頭,二潭龍身,三潭龍尾。
第三潭潭口上方有一處瀑布,大水足有七八米寬,潭口直徑有六七米,潭水碧綠,深不可測。
在崖邊巨石上刻著“無底龍潭”四個大字。
只見山洪奔瀉,沖擊巨石,白浪飛濺,嘩嘩作響,聲若千軍吶喊,形如萬馬奔騰,巍巍壯觀!
就在那“無底龍潭”四字旁邊,站著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老者,身處暴雨之中,身上卻沒有落下一滴雨。
正是龍虎山天師府當代天師,張銘演。
他死死望著龍潭之水。
突然,一聲炸響,天機二十五手持八卦羅盤從潭底飛出,落于岸邊。
張銘演難掩激動神色,顫聲道:“如何?水幕結界可破?”
天機二十五微微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太好了!”
張銘演著實松了口氣,露出笑容,麒麟洞唾手可得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
天機二十五道:“此‘龍潭坑’乃風水匯聚之所,有人為布陣痕跡。水幕結界來歷蹊蹺,手法晦澀,也非常人能設,縱然是我,破解也很勉強……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保護麒麟、掩藏大道碑而設,水幕之外,尚不知有多少危險,還是等人齊了再進去吧。”
“嗯。”
張銘演點點頭:“都已經在路上,八月初一,定然無人缺席!”
“如此甚好。”
天機二十五看向龍潭坑,目光幽深,說道:“無論何方妖魔鬼怪攔路,麒麟出世、大道現身,都已無可阻擋……江湖洗牌已成定局,唯有掌握仙品,方能獨霸武林!”
然后……
再集全江湖之力,以求長生久視!
流觴閣。
李重樓坐在桌邊,望著窗外大雨,愣愣出神。
“李兄。”
季少欽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他和季文峰跟著慕容驊已于昨日抵達流觴閣,只是自家老爺子遲遲未到。
李重樓搖搖頭,直言說道:“我在想所謂的天驕榜……曹瑾行如今一枝獨秀,功力突飛猛進,也就罷了,沒想到,少欽小我兩歲,已經通幽七層,卻只位列天驕榜第五。瑯琊閣金字招牌,唯獨此榜排名實在是……莫名其妙……”
“非也。”
季少欽把玩著酒杯,微笑說道:“我的功力非勤學苦練所得,而且也是近兩月才揠苗助長至此,自然不能跟榜上諸位穩扎穩打的境界相比。如今卡在通幽巔峰的人一大把,一時之勝負而已,李兄何必多想?
尊師不也是三十年沉淀,而后一舉成名,雄踞武林?須知種種秘術、吸功皆為偏鋒,唯有玄門正宗,前途無量!
李兄能成武當三豐真人嫡傳,小弟可是羨慕的很。天驕榜排的是潛力,榜首屬你,實至名歸啊!”
季少欽這么捧著說,李重樓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話誰都愛聽。
尤其他話里話外對武當推崇備至,讓李重樓很是受用。
“少欽剛到不久,旅途勞頓,怎么不去歇著?”
“睡不著啊。”
季少欽嘆道:“袁家至寶游仙錢遺失,一天不拿回來就一天難以心安,何況,錢是落到宋成蹊手里,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測算到咱們的位置……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
“不用擔心。”
李重樓寬慰道:“如今高人齊聚,算上令祖和天機老前輩,法象境足有九位!宋成蹊再強,也只有一人而已,到底孤掌難鳴。”
“也是。”
季少欽笑了笑,轉過話題道:“聽說星宗除了太上掌門親臨,還有位年輕人跟著過來見世面,就是那位美人榜第四。據說她的悟性、根骨同樣極高,六歲練功,如今十九,已經可以完美駕馭渾天儀。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是啊。”
李重樓輕嘆一聲,眼望窗外大雨,喃喃道:“漫漫江湖,天驕何其多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