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rt………
馬壽南誤殺案現在開庭。
隨著法官的小錘落下，香江高等法院第六號庭內，所有人方才落座。
這一次的庭審十分特別，除了被告人與辯方律師外，控方席空空，并沒有人。
許多懂行的人已經意識到什么，小聲嘀咕著。
辯方席上，雷萬霆也沒讓大家伙久等，果斷站起身，正色道：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馬壽南先生，近日被查出患有重度病癥。”
“依據香江人權法案條例，我代我的當事人提出終止服刑申請，并申請減免刑期。”
今天的法官是一位中年女人，她繃著一張臉，幾乎都沒有思考，立馬宣布道：
“由于當事人律師提出因病出獄申請，本席現在安排醫生，為當事人檢查。”
“案件審判，推遲至檢查結束。”
隨著她的宣布，幾名身穿白大褂，早已經準備就緒的醫生進入法庭。
被告席鐵門打開，坐在輪椅上的馬壽南被推出，一大伙人浩浩蕩蕩離開。
雷萬霆也沒含糊，招呼起兩個女徒弟與周律師，跟著一塊去了。
嘩…………
法庭聽審席上。
本來是打算來看“精彩表演”的觀眾們面面相覷，不少人也都起身，跟著前往看熱鬧。
楊佐銘同樣站起身，表情嚴肅，好像怔住。
他此時也算明白，為什么雷萬霆在樓下會說，今天的官司并沒什么看頭。
像這種因病申請犯人出獄，事實上是提前已經向法庭呈請。
法庭批準之后，早早也都安排好了醫生，準備好了設備。
上庭，只不過是程序上的，實質沒什么作用。
今天的輸贏也十分簡單，完全看被告是不是真的有病，真有病癥，那就是贏，反之則敗。
“師傅，你怎么了？”
“師傅，我們也走吧。”
幾個助手眼見老師愣住，紛紛小聲話道。
楊佐銘被徒弟這么一叫，馬上回過神，語氣沉重道：“你們覺得，馬壽南有病嗎？”
“師傅，這誰知道啊。”
“看他的樣子，倒像是有病，不過這也能裝出來。”
“不是已經去檢查了嘛，有病沒病還要看醫生怎么說。”
幾個助手紛紛述說著自己的看法，臉上帶著疑惑，想不通自家師傅問話的目的。
“如果他有病，一開始入獄為什么不說，三次上訴為什么不說？”楊佐銘又拋出一個問題。
“師傅，你認為他是裝的？”幾個助手開始理解，話語道。
作為一名穩健型檢控官，楊佐銘緩緩搖頭，并不會說出一些沒有事實根據的話。
可不知道為什么，楊佐銘一想到雷萬霆是馬壽南的辯護律師，不由就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這，也是楊佐銘心里最大的疑惑。
馬壽南上訴三次，連續請過三位頂級大律師。
可為什么前面三次，他都沒提到過有病。
到了雷萬霆這里，他卻病了，還病成那副模樣。
難道真是想裝病，騙過法庭安排的醫生？？？
多個問題不斷涌入楊佐銘腦子里。
楊佐銘深吸一口氣，帶頭話道：“走，我們也去看看。”
“看什么？”
“檢查病癥有什么好看的，我們又不是醫生！”
“走吧，師傅都走了。”
幾個助手依舊不能理解，小聲嘀咕好一會兒，方才快步跟上。
………………
不得不說，香江在司法程序上花費的功夫，可謂巨大，所做所為極盡完美。
許多國家像這樣的病人檢查，都會是直接送去指定醫院進行。
香江這邊則不同，為避免當事人在其中搞貓膩，也是為了對當事人的公平。
法庭提前看過當事人的申請之后，會直接請來醫生，并且臨時搬來需要儀器，直接在法院公開進行。
…………………………………………
香江高等法院十樓。
一塊巨大的落地透明玻璃內，多種醫療儀器布置完畢，醫生穿戴整齊，已經開始進行工作。
外面，不少人都站在玻璃前，透過玻璃指指點點，好奇看著這一切。
以雷萬霆為首、霍希賢、曾佳怡、周律師四人站在最左邊的位置，也同樣關注著。
眼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馬壽南被醫生拿出手臂，一根針管扎入。
霍希賢有些緊張，小聲道：“師傅，他們這是檢查什么？”
事實上，霍希賢并沒覺得雷萬霆能夠回答。
令在場幾人沒想到的是，雷萬霆淡然看著窗內，真就開始解答起來：
“這是抽血取樣，檢測血液中的銅濃度。”
“威爾遜病患者，血液里濃銅度會超出正常人一倍以上。”
“為了應付這個程序，我告訴馬壽南，連續一個禮拜進食豆類、貝殼類，還有章魚。”
“如果他按照我說的做了，這一關很容易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醫生故意配合雷萬霆的解說：
隨著雷萬霆的解釋，霍希賢等人親眼看見，玻璃窗內那名取血的醫生，很快將血液放進一個小瓶里，隨即加入了些不知名液體，搖晃后通過儀器看了看，連連點頭。
外面幾人看得是精神大振，特別是雷萬霆的解說，怎么聽怎么專業。
曾佳琪保持不住沉默，驚呼道：“師傅，你連醫術也會啊？”
“不會！”雷萬霆簡單回答。
“那，那你………”
曾佳琪一臉不信。
雷萬霆也不等她繼續，補充話道：“點子是我想的，我當然提前做過功課。”
“要會醫術，或許需要很多年的學習，可是要玩花樣，多看幾本書就夠了。”
與此同時，玻璃窗內又有了新的動作。
只見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小心翼翼將馬壽南從輪椅上扶起，隨即后退半步。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馬壽南自己動作。
馬壽南倒是聽話，只見他艱難移動，整個人搖搖晃晃，手腳以肉眼可見，抖動十分厲害。
兩名醫生見狀，一個靠近仔細打量馬壽南的手臂，一個蹲身觀察他的腿。
雷萬霆嘴角含笑，不忘繼續為自己人解說道：“這是檢查平衡感。”
“威爾遜病患者，大多身體肌肉無力，神經衰弱，平衡感差。”
“我讓馬壽南整天趟床上，再加上整整一個禮拜都在服用三人份抗神經藥。”
“肌肉萎縮加上震顫，足夠應付過這一關。”
雷萬霆在外面正說著話，玻璃窗內，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馬壽南一個大馬趴摔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渾身抽搐。
這一幕，別說是醫生，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馬壽南問題極大。
除非他是奧斯卡影帝，要不此時他就是真在抽筋，蜷縮在地，形象全無，完全像是要去世了。
參與檢查的醫生們無疑都被嚇住，七手八腳扶起的同時，一人還拿出不明針劑，開始為馬壽南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