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們在使用火器的時候,就會變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唯恐自己受了傷。
還沒有與敵人交戰,士氣就已經弱了三分,到戰場上還能有多少的威懾力
尤其是神機營成立時間還不長,一開始就丟了士氣,那還怎么成為虎狼之師!
任何的意外,任何的漏洞,朱允嗵都絕不允許發生!
秦逵看到皇太孫殿下猶豫,作為一個在官場上能夠做到尚書職位的人,對于察言觀色那是輕車熟路。
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殿下的顧慮,因此說道:“殿下,微臣覺得可以仿效軍器局,不但有工部承建,主持制作的工序,還有錦衣衛監督,以確保消息不會外泄。”
朱允嗵想了想,說道:“你先擬個折子,拿個題本出來吧。”
“是,微臣遵命!’
秦逵露出來笑容,只要自己的題本寫的好,殿下應該能夠同意此事。
“前后會有一批鋼材送過去,你們先用著。”
“是,微臣告退了,這就回去準備。”說完,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朱允嗵吩咐道:“王忠,你自己送來的鋼材不是堆在城外的倉庫嗎,去讓戶部估個價,然后賣給他們,讓他們送到工部去。”
王義帶著船隊,已經和倭奴國做了幾次生意,所帶回來的東西除了金銀以外,就數鋼鐵最多。
金銀被朱允嗵收了起來,充入東宮庫房,那些鋼材則閑置在哪里,這下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當齊泰、鐵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感覺非常無語
殿下還真是公私分明啊
借著和倭奴國的貿易,殿下已經賺了不少錢,這其中商貿司出力不少,就連這點錢殿下都要自己的錢袋里面塞
殿下,整個大明都是您的,你還在乎這點錢嗎
這樣屬下很難理解啊!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不敢說出來。
如果讓朱允嗵聽見他們的心聲,一定會說:在乎!非常在乎!
秦逵回去做籌劃,而朱允嗵也在宮里面取來了地圖,手里面拿著鐵料出產的資料,一邊比對一邊思索。
這座煉鋼廠是肯定要建的,規模也必須足夠大,這才能夠應付以后的使用。
武器是消耗品,用過一段時間之后,就不能再用了,需要不斷的更新換代,這就需要不少的鋼料作為支撐。
不僅僅是軍器,以后農具也會漸漸的使用鋼材制作,這樣才會結實耐用,節省勞力。關于煉鋼廠的選址也不能太遠,太遠的話不便于掌控。
也不能太近,太近話產生出來廢氣和廢水會造成污染,朱允嗵可不希望京城成為霧都!而且這個時代的運輸條件不發達,如果采取陸運方式,將會耗費很多的人力物力財力。這天,朱允嗵召集人前來武英殿議事。
來的有神機營的主將盛庸和耿睿,以及魏國公徐輝祖,還有齊泰、鐵鉉、暴昭。
因為朱允嗵還沒有到,而且他們都非常熟悉了,所以在武英殿里都聊了起來,氣氛顯得非常融洽。
不一會兒,督察院的練子寧和景清也來了,二人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顯得有些生疏。
“見過諸位大人!”
進殿以后看到這些人都是皇太孫殿下的心腹,便客客氣氣的行了個禮,之后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鐵鉉和景清早就認識,而且還有過交集,知道新人登場,難免有些拘束,
便笑呵呵的上前道:“二位大人來了,殿下還沒有過來,來,咱們說說話,熟絡熟絡。”“練大人那篇廢除衍圣公疏,讓人看了震耳發潰,熱血沸騰,真是難得一見的佳作,佩服佩服
“愚妄之言罷了,不敢受此夸贊
齊泰和暴昭也走了過來,打起招呼,聊了起來。
徐輝祖和盛庸、耿睿二人站在一旁,對著他們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武將和文官本來就有區別,不宜走得過近。
眾人知道今天皇太孫殿下讓他們兩個過來,這里面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即便沒有把他們當做心腹,也是在殿下心目當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兵部尚書茹瑞邁步進入殿中,眾人客客氣氣的行禮招呼。
見到這些人,茹瑞已經就明白了,今天讓自己前來,應該是有與兵部有關的事相商。“皇太孫殿下到...”太監在前面開路傳話。
眾人見朱允嗵進殿,趕緊行禮說道:“參見皇太孫殿下!”
“諸位免禮,坐吧。’
“多謝殿下!”
待眾人落座之后,朱允嗵看了看身旁的瞿陶,道:“你也坐吧。
瞿陶本人也微微一愣,趕緊說道:“屬下是殿下的護衛,在殿下面前,沒有屬下的座位。
眾人看向朱允嗵,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們沒有人敢輕看瞿陶,但這里是有區別的。
臣子和護衛是不一樣的,臣子更多的是上下級關系,盡管也有從屬,但畢竟有所差別。可護衛就不一樣了,護衛就相當于自己的管家護院,更多的是主仆關系,
所以臣子能夠論上下關系,而護衛卻是論尊卑有別。
這時太監搬來凳子,朱允嗵伸手指了指說道:“坐下答話。
瞿陶不明所以,可這下既然這么說了,只好心懷忐忑的坐了下來。
而一旁的張輔,這只能干巴巴的站著,不過他并沒有感到尷尬,而是在心中竊喜,現在殿下身邊的頭號侍衛,是不是換成自己了
朱允嗵也沒有過多解釋,接下來便把準備開設講武堂的事對眾人說了。
張輔本來還在喜悅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趕緊在心中不住的祈禱,殿下可千萬別想到我呀
事情都過去了,總不能舊事重提吧
徐輝祖點頭表示認同,“殿下,京城的這些勛貴之子確實得好好管管了,否則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成為京城一害!”
徐輝祖說完,眼睛往別處看去,剛好和張輔的目光四目相對。
此時張輔的心里在流淚,這個污點,莫非是要跟自己一輩子嗎
如果徐輝祖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大叫冤屈,因為他真沒影射任何人的意思!
其他人也對此表達了贊同,這是好事,自然沒人反對。
盛庸提議說道:“殿下,如果真的要建立講武堂,制止這些勛貴之后的囂張跋扈,在爵位和職務上應當也有些限制,否則有些人是不會害怕的。”
耿睿也說道:“是啊殿下,大明的爵位分為世爵和流爵,如果是流爵那還到罷了,
如果是世爵,代代相傳,若是后輩無能,這會貽害國家,非社稷之福
殿下設立講武堂,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使武將以后,依然能夠保持極好的作戰能力,以后不至于尸位素餐。’
明朝對于統一爵位,也有世爵和流爵之分,以軍功大小而定。
世爵可由嫡長子、嫡長孫代代繼承。而封流爵的功臣死後,不得世襲,子孫只能世襲高級武官。
除了嫡長子繼承,死后無子的爵位,還有兄終弟及和除爵這兩種處理方式。
歷史上常茂和康鐸是朱元璋特許的“兄終弟及”的特例,其余皆被奪爵。
眾人討論了一番,都覺得應該對繼承爵位有些約束,事實上在明朝是有限制的,但在執行的過程中,往往因著“人情”而不了了之。
朱允嗵轉向茹瑞道:“茹部堂,您覺得此事該如何辦理才好”
茹瑞身為兵部尚書,經常處理襲爵的事,想一下說道:“殿下,前幾日廣東廣州府百戶官高闖病逝,按理說應當由他兒子高安繼承百戶之位,
可是他這些年來花天酒地,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了,既不會騎射,也不會陸地步戰,一把刀揮舞不了幾下就累得氣喘吁吁,實在不成樣子,
兵部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不過微臣覺得確實應該在爵位和職位的繼承上花些功夫。”
朱允嗵眉頭微皺,道:“既然那副模樣,如何做得了官,擔任得了百戶把士卒們交在他手上,豈不是草菅人命嗎!”
茹瑞說道:“確是如此,許多人拋家舍業,成為拱衛大明的士卒,如果真到了庸才手中,后果不堪設想,臣等也良心難安啊...
“那茹部堂,你準備如何處置此類問題”
茹瑞吸了口氣,行禮說道:“一切但憑殿下做主!”
這是把皮球踢給了朱允嗵。
朱允嗵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不動聲色的端起作案上的茶杯,慢慢悠悠的吹了口氣
茶水入口,清香四溢。
練子寧有些不滿的說道:“茹部堂,關于爵位和職位的選授給予,是由你們兵部負責的之前朝廷所制定的考績,也是兵部管理,這本來就是你們該做的事,怎么現在讓殿下做主了”
茹瑞知道自己要是不答話,這些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時候自己就成為眾矢之的了!
于是說道:“并非在下推脫,而是在這方面并沒有完善的制度,并不無法可依,因此有時難免為難
“不過,殿下既然問起了,臣倒是有些想法,至于妥不妥當,還請殿下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