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阿特大主教?”洛南不動聲色,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極限,就差豎起耳朵擴大收聽面積了。
他對“菲阿特”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在崔夫人、湯主祭和鄧助祭的高談闊論中,提到過不少次。
每次提起此人,都語氣尊重崇敬。
湯主祭曾洋洋得意地炫耀,他親自聽過菲阿特主教的親自布道。
而對于鄧助祭和崔夫人,以及這據點里其余幾位邪教徒而言,菲阿特主教只是傳說中的大人物。
洛南根據自己掌握的信息推測,這位“菲阿特主教”應該是“三柱神”教內,負責整個承命共和國方面事務的人。
屬于“三柱神”教的一個大頭目,位高權重。
所以,菲阿特主教的特派員來了?
來做什么的?
崔夫人似乎也是對這個沒頭沒腦的消息感到很意外,蹙眉問了洛南想問的問題:“主教大人的特派員?他來做什么,為什么事特派的?”
湯主祭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微微駝背,白白凈凈乃至有些瘦弱。
他的笑容和藹甚至顯得有些卑微,打扮十分得體,像是普通的中產階級:盡管生活條件比平民好得多,卻依然要為了一日三餐奔波。
他沒有避忌這些不能思考的“神奴”們,和藹微笑:“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他是冒險走海路偷渡來的,在昱安市外面靠的岸。他只在我們這里落腳休整一天就走,目的地應該是京城順天市。”
“去京城么?恐怕是要干一件大事吧,”崔夫人的語氣里,有濃濃的羨慕,那緊繃的嘴角愈發顯得刻薄冷淡,“這位特派員是超凡者么?”
“應該不是,他帶了一件秘寶。我恰好聽說過那件秘寶,那秘寶的負面影響,是會讓人變得非常虛弱,而且效果對超凡者更加嚴重,反而是普通人或許可以承受,”湯主祭顯然不想深入討論這個話題,“特派員應該會明天上午趕到,你趕緊收拾出一個房間讓特派員休息。”
“需要女孩么?”
“不知道,準備幾個吧,有備無患,”湯主祭的目光在幾個容貌漂亮的神奴之間跳來跳去,“男孩也準備幾個。”
崔夫人平靜地點頭:“好。”
她并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妥。
神奴就是為信徒、以及她們這些神的仆人效力的。
而主教大人的特派員,哪怕在神的仆人中,也算是地位較高的層次。
能成為特派員的玩物,是這些卑賤神奴最大的幸運。
洛南聽得怒火中燒,尤其是當湯主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時。
等以后老子強大了,看老子不拿撐衣桿從你的谷道捅進去,從喉嚨穿出來!
他趕緊檢視記憶,還好,原主此前并未遭遇過這種慘事。
不過厚厚的迷霧中,似乎有靈光一閃。
這個突發情況,似乎是個機會啊!
洛南抓住那一絲靈感,繼續思考。
聽他們的交談,那個特派員顯然是個普通人,除了那件所謂的秘寶之外,沒有任何超凡力量。
若是能制服那個特派員,挾持其作為人質,自己逃出去的概率是否比硬闖更大呢!
畢竟,自己前世雖然沒認真學過技擊,卻也在健身房揮灑汗水打過沙袋,勉強算是有比較粗淺的格斗基礎,而且這具身體雖然看似單薄,但勝在年輕,體力、力量都不錯;而那位特派員在秘寶的影響下,身體會非常虛弱!
此消彼長之下,控制、挾持他,應該不是太難。
不過,那件所謂的秘寶,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樣的功能?要是能提前知道,倒是可以有所防備。
洛南剛剛冒出這個疑問,崔夫人就替他問出來了。
湯主祭吩咐完,已經準備離開了,崔夫人卻叫住他,難以控制地好奇,“那到底是件什么秘寶?為什么對超凡者的負面影響甚至比對普通人還嚴重。湯大人你見多識廣,給我講講唄。”
她本就有幾分姿色。
這時薄薄的嘴唇微張,原本冷酷的眸子里帶著濕意,充滿撒嬌意味的詢問竟然讓湯主祭有點撐不住,不由自主地又多說了幾句:“你知道的,大部分秘寶,只有超凡者能使用。能被普通人操控的秘寶,少之又少,十分珍貴。而這件秘寶,雖然沒什么直接殺傷力,但是用途非常特別,我估計和大主教的計劃有關。”
湯主祭沒有色令智昏,說到這就嘴唇緊閉,不往下說了。
再說,就屬于犯錯誤了。
崔夫人顯得有些遺憾,但幾次撒嬌未果后,也不再糾纏。
湯主祭走后,崔夫人的目光在“神奴”們身上巡回,似乎在考慮,挑選哪幾個孩子去伺候特使。
不過她沒有立刻圈定人選,而是和往常一樣起身離開餐桌,長長的裙擺一甩,“跟我回房間。”
三十多個“神奴”一個接一個地跟上,途中整個隊伍一言不發,安靜得近乎詭異。
到了寢室,崔夫人沒有逗留,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不許出房間,按時休息”就離開了。
“神奴”們基本上是沒什么自我意識的。
在洛南接受的記憶中,這些“神奴”不會爭吵、不會發生沖突,甚至不會開口交流。
他們只會安安靜靜地坐在各自的床頭,等規定時間一到,就倒頭睡下。
也有的時候,他們中有人會突然像夢游一樣地站起,走向餐廳或是工坊等熟悉的地方,大概是由于某種神經信號的刺激吧。
根據原主的記憶,“神奴”們雖然乖巧聽話,不會反抗,但智商有限,在沒有得到指令的情況下就不知道該怎么行動了,而且經常對指令理解錯誤。
洛南也安靜地坐著,誰也看不出來,其實他的心里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是按照原計劃,等一會就嘗試翻墻逃跑?
還是等到明天,嘗試去挾持那個特派員作為人質逃跑?
究竟哪一種方式,成功逃脫的可能性更大?
洛南在不停地權衡利弊。
其實這兩種方式,都是在賭。
直接翻墻逃跑,可以說有99.9%的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被發現,他要賭的是自己跑得比守衛快,能運氣好遇到別的路人,在守衛追上來之前報警什么的。
對此,洛南其實信心不足,因為根據地圖顯示,這個據點地處偏僻,和交通要道之間還有一定的距離。
而挾持特派員,他要賭的是,自己能制住特派員,并且湯主祭、崔夫人等對特派員有足夠的重視,投鼠忌器。
半個小時后,洛南溜出了房間,模仿著神奴們那呆板的動作,來到走廊。
這條走廊上沒有攝像頭,他打算到這一層的幾個房間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武器,既要有一定的殺傷力,又便于攜帶。
如果這里找不到的話,就只能冒險經過幾個攝像頭,去廚房找一把廚刀了。
是的,洛南決定了,放棄原計劃,改為明天去挾持特派員!
所以,總不能赤手空拳地去挾持那個特派員吧?
這個特派員雖然不是超凡者,而且因為秘寶而身體虛弱,但或許曾接受過格斗訓練呢?
保險起見,弄一件武器,才能更有把握地制服對方。
前兩個房間里,洛南躡手躡腳地翻箱倒柜,摸黑找了半天,可惜一無所獲。
第三個房間里,有一個高高的柜子,透明的玻璃柜門后,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一些似乎是工藝品的東西。
借著走廊上照進來的微光,洛南看到其中有一潔白光滑,似乎是象牙柄的短匕。
洛南高高興興地推開玻璃柜門,短匕入手,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種冰冷,相反有些溫潤的感覺。
他拿著匕首來到門口,對著走廊上的光線仔細瞧了瞧,匕首看上去還挺鋒利,試著扎了扎木制門框,不比扎豆腐困難。
“削鐵如泥啊!這樣,明天挾持那個什么特派員就更有威懾力了。到時候避開大動脈,在他脖子上輕輕劃一刀,見點血,就不信他不怕。”
洛南盤算著,“可惜這個世界雖然科技不算落后,卻不知為何還沒有手機,否則搶下特派員的手機報警,就更穩妥了。”
不知這匕首算不算裝備,能不能被系統收入“背包空間”,并且裝備在“裝備”欄位上?
洛南心念一動。
下一剎那,他的手上變得空空如也。
竟然行得通!
洛南高興地喚出面板,跳轉到“背包空間”頁面。
只見“背包空間”就像游戲里一樣,有著8個空格——這是人物初始自帶的,而如果想要擴充,只能在商城里氪金購買。
問題是,他的面板上,“商城”頁面雖然存在,但系統提示他在人物達到10級之前,無法打開。
在背包8個空格的第一格里,靜靜地躺著一個“匕首”的圖標。
洛南試著聚焦注意力在那個圖標上,面板反饋給了他一段信息:
“自制的簡陋匕首。品級:不入流裝備。”
明明外表看著挺美觀、甚至可以說是精美工藝品的匕首,結果描述竟然是“自制的簡陋匕首”……系統的判定,還真嚴格呢。
而且和游戲里不一樣的是,這裝備沒有顯示傷害數值。
算了,不入流就不入流吧,能用就行。
沒有傷害數值也沒關系,總不可能不顯示傷害數值就殺不了人。
洛南再試著操作一番,終于成功地將這柄匕首放入裝備欄位。
心念一動,匕首就出現在他的手上;意念再一動,匕首又被收回到裝備欄中,手中變得空空如也。
如果運用得當,這一招絕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嘗試了好幾次將匕首取出、收回,取出、收回,不斷地在心里模擬偷襲制服那位特派員的情形。
同時他還發散地想到,不知特派員所攜帶的那件“秘寶”,能否被自己的面板識別,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