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晝夜的時間轉瞬即逝。等第二天早上太陽緩緩從地平上升起的時候,位于蜿蜓河以南巨魔之爪山腳下的死亡之地,博德之門的軍隊和散提爾堡的軍隊終于不約而同開闊的平原上擺開陣勢。為了能夠更好地看清對方兵力調動情況,確保戰斗的時候可以擁有良好視野,雙方毫不猶豫點燃了大片麥田里殘留的麥稈。幸虧收獲的季節剛剛過去,大部分農作物、尤其是主糧都已經被存入農場的谷倉,因此并沒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損失。至于本地的農民和農場主,基本都幾天前跑了個精光。或是前往博德之門、貝爾茍斯特、友善之臂等地方避難,或是聚集到一起躲進某個大農場有堅固木制要塞的堡壘中,根本不敢靠近危險比的戰場。就連向來有商人、旅客、小販等人士聚集的巴里斯凱爾橋,現如今都已經變得空空如也。只有傅左爾·錢伯瑞麾下的一支三千人的半獸人軍團負責駐守。他們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死守大橋,不讓可能繞后發起突襲的博德之門軍隊通過,直至散提爾堡的軍隊正面戰場擊敗對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戰斗力不怎么樣,但卻擁有極高機動性的地精騎兵,被分散開灑河道附近進行偵察。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這些地精便會立刻掉頭向半獸人軍團的指揮官報。不管沙洛佛克想要什么地方渡河搞突然襲擊,半獸人軍團都能立刻第一時間知曉并采取行動進行攔截。而且巴里斯凱爾橋距離死亡之地非常近,只需要半個小時的急行軍就能抵達交戰區域。就算敵人沒有安排繞后偷襲的隊伍,也能作為預備隊隨時投入正面戰場。可以說班恩教會強大的紀律性和組織能力協助下,傅左爾·錢伯瑞戰場的布置上根本沒給對手哪怕一丁點可乘之機。相比之下,沙洛佛克則要簡單粗暴許多。這家伙僅僅是留下一千五百人負責守衛營寨確保后路安全,根本沒有半點想要渡河的打算,而且還把偵察蜿蜓河北岸的任務交給能夠操控鷹隼的暗影德魯尹。如此一來,他就能集中手頭所有的兵力與散提爾堡死亡之地打一場勢均力敵的會戰。要知道單純的兵力數量方面,后者可是要遠遠強過前者的。所以沙洛佛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分兵,更沒有發動奇襲爭取以最小的代價換取勝利。他要的就是打一場硬碰硬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然后源源不斷讓鮮活的生命死去,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復雜的排兵布陣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等時間來到早上八點半,太陽已經高高掛半空中為整個世界帶來光和熱的時候,散提爾堡方面率先吹響號角開始發動試探性進攻。眨眼功夫,六個獸人步兵方陣就下層軍官的帶領下緩緩向前推進。不過說是六個方陣,其實也沒有多少,通常來說一個方陣最多不會超過五十人,少的話可能只有三十幾個,六個也就是三百不到,甚至沒有配備負責加持神術的牧師。雖然裝備看上去還算精良,但卻并不是真正的精銳。因為有大范圍傷害和控制魔法的關系,倫大陸的戰爭中很少會出現像地球上那種復雜、密集,動輒幾百人乃至上千人的大方陣。畢竟施法者,尤其是奧術施法者的面前,單純堆砌方陣縱深與厚度并不能增加其防御力。反而有可能會被對方一個低級的油膩術、蛛網術、火球術、臭云術干得人仰馬翻瞬間崩潰。至于對抗騎兵沖擊……抱歉,這個充斥著超自然力量世界里,騎兵還真沒有那么強悍的實力跟高貴的地位,僅僅是眾多兵種中的一個罷了。法術對他們的克制甚至還要遠步兵之上。步兵戰勝騎兵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根本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所以倫大陸流行的是以十幾個乃至三十幾個人為基本單位的小方陣。如果隊伍中的職業等級夠高,那么人數還會縮減到十個乃至六個以內,也就是一個標準冒險小隊的配置。他們當中會有牧師、德魯尹之類的治療者,還有作為防御和攻擊核心的戰士,負責控制和關鍵時刻扭轉局勢的法師、術士,偶爾還會加入一個吟游詩人釋放音樂魔法來激勵同伴。至于盜賊這種正面戰斗中極度拉跨的下水道職業,還是老老實實去搞偵察和潛入敵營竊取情報吧。總之,戰場上一個方陣乃至小隊的人數往往與其真正的戰斗力是呈反比的。人數越少往往意味著越精銳。要是有出現有某個穿著長袍的家伙站出來,高舉雙手開始吟唱生澀的咒語并做出復雜施法動作,那趕緊有多遠跑多遠。但凡慢一點都有可能被恐怖的魔法力量直接撕成碎片。嗚——冬!冬!冬!冬!伴隨著嘹亮且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還有經過魔法放大后震天的戰鼓聲,雙方派出的試探性軍隊很快戰場中央遭遇并展開血腥的廝殺。博德之門方面的人類士兵身披皮甲與鎖甲、手中使用的是傳統長矛,而獸人士兵們使用的則是最愛的雙刃斧、穿著更加堅固的鎖甲與半身胸甲組合。盡管人類士兵擁有更長、更遠的攻擊范圍,可接觸的瞬間便被成片成片的掀翻地。很多木制長矛往往根本沒辦法一擊之下就刺穿獸人的鎧甲對其造成有效傷害,反倒是被沉重的雙刃斧一砸便斷開,失去了能夠造成最大威脅的金屬矛頭。結果還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一兩百名人類士兵就被經過嚴格訓練的強壯獸人砍翻地。他們身上的皮甲和鎖甲根本擋不住重型雙刃戰斧的攻擊,通常被砸中一下之后立刻便會骨頭斷裂、從嘴巴和鼻子里往外噴血。與其說是被砍死的,倒不如說是被活活砸死的。有些頭盔甚至挨上一下之后立刻凹陷下去,從里邊流出大量混雜著腦漿的粘稠血液。獸人這邊雖然也死了一些,但其余大多都是沒受傷或者只受到一點輕傷。從某種程度上,這也體現了雙方后勤和裝備的差距。散提爾堡方面自然需多說,全部的盔甲、武器都是通過現代化流水生產出來的,經過了包括高溫鍛造、熱處理、沖壓等等一系列的工藝。其品質根本不是那些普通鐵匠和學徒通過錘子一點一點敲出來所能比擬的。最重要的是量大管飽,可以做到讓除了地精之外的其他種族士兵都裝備上光憑這一點就能碾壓倫大陸絕大部分國家、城邦和地區的軍隊。畢竟就算是財政最富裕的安姆,以前充其量也只能給士兵配備一頂金屬頭盔、一件半身胸甲、外加其他一些零零碎碎。其余得小城鎮更是只能湊合裝備點皮甲,還有些則使用了木甲。可現,傅左爾·錢伯瑞卻有能力給作為消耗品的獸人士兵配備雙層護甲和需要用掉很多精鋼的雙刃戰斧,其裝備奢華程度可見一斑。相比之下只有一座城市,甚至自身還沒有什么鐵礦可以開采,主要靠從南方安姆重鎮納西凱進口的博德之門,哪怕是花光積蓄并大舉借貸,最終也只能保證每一名士兵有一件皮甲或者鎖甲。唯有精銳中的精銳才能配備半身胸甲、鱗甲和全身甲這樣擁有強大防護力量的鎧甲。至于武器更是大部分以長矛、長槍這種用鐵比較少的長桿武器為主。沒辦法。缺乏鐵礦資源一直都是博德之門最大的軟肋。之前幾次跟安姆發生邊境沖突也是為了想要獲得穩定廉價的鐵錠。“偉大的黑暗君主庇佑著我們!所有反抗者最終都唯有一死!甚至連死后的靈魂也法逃脫班恩的掌控!”殺光了所有敵人之后,一名獸人軍官高舉著一顆剛剛從脖子上砍下來的血淋淋腦袋,同時向著手下和敵人發出粗魯嗜血的咆孝。毫疑問,與野外那些天性混亂、只知道破壞跟殺戮的普通獸人不同。這些經過散提爾堡從小訓練和洗腦的獸人根本瞧不起獸人諸神,甚至鄙夷跟唾棄他們,更愿意信奉暴政之神。這也是為什么當初為了獲得一千名散提爾堡的獸人軍隊指揮權,科米爾的亞桑四世國王甚至私下里開出了極高的價碼。而獸人軍團也沒有令其失望,跟盡荒原沖出來的游牧民部落大軍交戰時,打出了超過十比一的驚人戰損,并且全軍覆沒之前都牢牢的釘死陣地上沒有后退半步。“殺光他們!摧毀他們!征服他們!讓他們匍匐暴政之神的腳下瑟瑟發抖!”“將黑暗君王的榮光灑滿世界!”“唯服從班恩!”……毫疑問,初次接戰便贏得了如此壓倒性的大勝,頓時讓散提爾堡一方的士氣攀升到了頂點。畢竟此之前,他們已經攻陷并占領了從巨龍海岸到西哈特蘭德的大片土地,以及超過二十座重要的城鎮。除了艾爾托瑞爾城下遭遇過一場慘敗之外,其余甚至沒有遭遇過像樣的反抗。有些城鎮害怕戰敗后被屠殺,看到大軍開過來之后便主動投降。所以很多不了解真相的軍官和士兵都以為傅左爾·錢伯瑞可以徹底征服這片土地,然后建立一個屬于班恩的地上天國。而自己則可以搖身一變成為統治階級中的一員,奪走那些原住民的房屋、土地跟財產,再將其變成踩腳下的奴隸和奴仆。這也是為什么散提爾堡軍隊戰斗力如此強悍的原因。強大守序邪惡陣營意志的加持下,論士兵還是軍官只要能立下功勞、打贏戰爭,那么他們就能從中獲得驚人的好處,甚至是改變自身階級獲得上升通道。即便是左思對暴政進行重新定義以前,倫大陸也有數的國家和統治者信奉班恩。因為想要快速擴張并成為軍事強國,那么加入暴政之神的陣營是唯一的選擇。不過很快,這些作為前鋒的獸人便遭到博德之門方面的長弓齊射。大量帶有穿甲效果的重箭從天而降,瞬間將其殺死、殺傷大半,剩下也都不敢繼續待射程之內,紛紛轉身向后撤退。畢竟半身胸甲的防護能力雖然很強,可是卻并不是完全能夠覆蓋住全身,下邊那層鎖子甲根本擋不住重箭的穿透。更何況使用雙刃戰斧的獸人戰士根本沒有配備盾牌,繼續留下來恐怕也只有被全殲的份。就這樣進行了一輪試探之后,交戰雙方的最高統帥都對敵人和己方軍隊的戰斗力有了一個非常直觀的認識。傅左爾·錢伯瑞更是毫不猶豫的揮了揮手,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讓我們的軍團開始行動起來吧。尤其是兩翼的大地精騎兵和人類騎兵。如果能擊潰對方的側翼,那么就一口氣把所有預備隊全部投入戰場。記住,這場戰爭最好不要拖的時間太長。”“明白!”傳令官趕忙彎下腰鞠了一躬,迅速讓一旁待命的法師通過魔法傳訊向其他中下層指揮官傳達命令。沒過一會人功夫,整個散提爾堡的戰爭機器就開動起來。兩翼的騎兵率先開始加速,空蕩蕩的平原上兜了一個大圈,試圖吸引調動對方的注意力。很顯然,這種情況下沙洛佛克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讓把寶貴的騎兵分出去,配合一部分步兵和弓弩手進行牽制。至于主動出擊去跟對方硬碰硬,對方擁有數量優勢的情況下,顯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更何況那些烏泱泱的地精和地精犬雖說戰斗力拉跨,但要是讓它們真的沖進來制造混亂,后果絕對會非常嚴重。其實沙洛佛克的戰術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依托地形優勢先防守一波,通過陣型構建的血肉磨盤源源不斷消耗敵人的兵力、制造更多的殺戮和死亡。數以萬計的地精他眼里根本不是什么炮灰,而是可以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的食物。就這樣,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一場飽受各方勢力關注的大戰終于徹底拉開序幕。一時之間,原本用來種植麥子和其他農作物的土地迅速被死尸和鮮血所填滿。可以預見,明年這里的莊稼肯定會比今年長得更好。艾瑞尼卡斯居高臨下注視著戰場上的慘烈景象,用略帶傲慢鄙夷的語氣評價道:“據我所知腳下這片死亡之地,其實就是當年劍灣諸國與安姆帝國之間為爭奪這片肥沃土地而爆發的一場戰爭。也正是這場戰爭導致了安姆以北地區再也沒有形成一個強大的國家,不少擁有王室血統的家族也因此而衰落、滅亡。可現,同樣的事情居然又同一個地方再次的上演了,這還真是充滿諷刺呢。說起來,像你們人類、獸人這種短命的種族還真是熱衷于發動戰爭、制造破壞與殺戮,永遠都不會從過去的教訓中汲取經驗。反而一次又一次重復之前犯下過的錯誤。”“呵呵,你想要表達什么?體現擁有更長壽命精靈文明等級上的優越性?”左思抬起頭先是嗤笑著反問了一句,隨后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不要忘了,精靈距今一萬多年前先后幾次爆發的皇冠戰爭,相互廝殺造成的傷亡一點都不比人類差多少。數個古代精靈王國戰爭中化為一片灰盡。甚至還親手葬送了自己大陸上的霸權,導致黑暗精靈沉降幽暗地域,最終成為不死不休的仇敵。我看來,如果要比自私和邪惡,精靈絕對要比人類更勝一籌。只不過有偉大的精靈主神科瑞隆壓著,大部分精靈生怕像自己黑皮膚的邪惡表親一樣遭到放逐都不敢輕舉妄動罷了。另外,你們創造精靈永聚島的魔法儀式甚至撕裂了當時唯一的大陸,讓數的城市和文明因此而滅亡,更害死了數以億萬計的生靈。如果不是神上之神艾歐足夠大度、大地母神裳禔亞懶得計較,倫大陸現有沒有精靈這個種族還不一定呢。再加上龍狂迷鎖這些年來所造成的破壞跟殺傷,精靈還有臉嘲笑人類體現自己的優越感?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精靈現與世爭熱衷于藝術和享樂的樣子,其實不過是衰落之后讓出霸權的奈之舉。畢竟精靈早就失去了與人類爭奪大陸霸權的資本。因為人類死了幾百萬人口依舊還是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數量最多的智慧種族。可精靈要是死一百萬人口,恐怕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最重要的是,親愛的艾瑞尼卡斯,你早就不是個精靈了,論外表特征還是內的靈魂。”瞬間!艾瑞尼卡斯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一方面驚訝于左思對于精靈種族來到托瑞爾世界的歷史如此了解,另外一方面最后那句“你早就不是個精靈”深深刺痛了他的內心。毫疑問,這位傳奇法師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自己的精靈身份,以及這個身份所帶來的驕傲。要知道倫大陸上的精靈可是非常傲慢自負的。尤其是那些出生擁有悠久歷史和璀璨文化傳承的大型城市的高等精靈貴族,幾乎有一個算一個都瞧不起其他種族,尤其是人類。他們眼中,只有區區幾十年壽命的人類不僅急躁、粗魯,而且建造的城鎮嚴重缺乏藝術的美感,經常會被貪婪和野心所驅使,怎么配與高貴的精靈相提并論。不過是一群才開化了四五千年的猴子而已。即便是人類魔法文明達到最頂點的耐瑟瑞爾時代,充其量也就是與精靈們獨有的魔法體系持平。而艾瑞尼卡斯正是其中的典型。這也是為何他遭到放逐之后會有如此巨大的執念。沉默了良久,艾瑞尼卡斯緩緩抬起頭瞇起兩只眼睛試探道:“你很討厭精靈?”左思笑著聳了聳肩膀:“討厭算不上,只是單純不喜歡精靈貴族那種傲慢的嘴臉而已。畢竟一群自己屁股都不干凈的家伙,有什么資格去瞧不起別人呢?不要忘記,人類可是托瑞爾世界的原住民,五大創造者種族之一。而精靈不過是一群外來的入侵者,殖民者,甚至還一度把整個世界搞得一團糟。”“我明白了,其實你對精靈整體的感官并不算好。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有一天我殺回維爾達斯森林的精靈城市索丹尼斯拉。你非但不會阻止,反而有可能會作壁上觀看著它被毀滅。”艾瑞尼卡斯摸著下巴浮現出玩味的表情。這對于他的計劃而言疑是個好消息。維爾達斯森林就安姆的南方,泰瑟爾的北方,未來絕對會是西海岸帝國的勢力范圍。如果左思想要插手,極有可能會對整個計劃造成巨大的影響。不過現搞清楚其對精靈的態度后,艾瑞尼卡斯反而一點都不擔心了。因為他知道,左思顯然非常樂意看到索丹尼斯拉的毀滅。一旦這座重要的城市遭到摧毀,那么其余的精靈村莊就只能依附于人類政權的保護生存,否則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滅亡。屆時既能解決與精靈王國之間可能爆發的矛盾,又能拔掉一顆不服從自己意志釘子,肆忌憚砍伐這片森林中的昂貴木材,再擴大定居點把森林變成可以耕種的農田。“哈哈哈哈!千萬別這么說。如果那位艾麗星女王向我求援,我會給予她除了實質幫助之外的一切支持,并對你這個罪魁禍出強烈譴責。”左思大笑著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作為一名立志于建立一個統一大帝國的暴君,他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統治地區內有各種法理上擁有明確獨立地位的政治實體。不管這個政治實體是精靈建立森林中的城市,還是矮人們挖出來的地下礦坑。尤其索丹尼斯拉這種可能跟精靈永聚島保持著某種聯系,連帶周圍村落統治的精靈人口高達好幾萬,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難怪前幾任泰瑟爾王國的統治者都積極尋求向維爾達斯森林的精靈勢力開戰。有這么一群家伙那里積蓄力量,鬼知道幾十年乃至幾百年之后,他們會不會突然跳出來從背后狠狠的捅一刀,亦或是突然宣稱該地區的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屬于某某精靈王國的,而且還能拿出實質性的證據。畢竟精靈的歷史那么長,最強盛的時候差不多占據了從北到南大片最富庶的土地。“譴責?你還真是有幽默感。”艾瑞尼卡斯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他顯然并不覺得自己會是那種乎名聲的人,譴責的什么的又不會掉一塊皮,隨便譴責好了。反正等吸收完生命之樹的力量,自己早就成為神明中的一員。“不,這可不是幽默感,而是一種必須的政治態度。你可以說它虛偽,但卻絕不能因此而不去做。另外,關于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要知道巴爾之子的命運決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呢。等戰爭進行到焦灼狀態,沙洛佛克把身邊的預備隊都派出去,阿伯戴爾所的小隊立刻就會使用傳送魔法沖進去實行斬首。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過程會非常快速,最多幾分鐘之內就會結束。”說罷,左思將目光投向河對岸另外一座山峰頂端的眾人。從太陽升起之后吃過早飯,他們就一直養精蓄銳,不停的檢查武器、盔甲和隨身攜帶的魔法物品、卷軸、藥劑。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原因于沙洛佛克身邊還有大概兩千人左右的預備隊。如果這個時候選擇傳送,必然要面對大量敵人的圍攻。唯有當陣型開始混亂,交戰雙方徹底打成一鍋粥不分彼此的時候,才是發起突襲的最佳時機。“等兩個巴爾之子分出勝負再說吧。至少我要確認一下,你之前那番話究竟是不是真的。”艾瑞尼卡斯輕輕擺弄著手指,神色明顯變得有些緊張。因為他已經從其他巴爾之子體內抽取了神力與神性,所以開始可以感受到伴隨著兩軍交戰導致的死亡越來越多,自己靈魂中也有某些東西正變得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激動,就仿佛聲嘶力竭地歡呼。這顯然并不正常。至少不原本預料的范疇之內。艾瑞尼卡斯以前總覺得,神不過是信仰和強大力量堆砌后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但現看來,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而是還有很多隱藏起來的奧秘。他百分之百確定,眼前的年輕人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更多。結束了簡單交談,兩人很快再次陷入沉默,居高臨下注視著下邊的戰況。很顯然,像這種上萬人的大會戰,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分出勝負的。雙方都中場不斷嘗試擠壓對方,迫使其不斷收縮為自己爭取到更多活動的空間。每當一個方陣或者幾個方陣被敵人壓縮成一個人擠人的圓形包圍起來,那么這里邊的人基本就可以宣死亡了。因為當太多人擠一起后,手腳根本施展不開,更法揮動武器殺敵,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直至輪到自己。那種助跟絕望足以讓大部分心理不夠堅強的人徹底崩潰,甚至是選擇主動自殺。眼看戰局開始變得焦灼,自己麾下的軍隊有點推不動了,傅左爾·錢伯瑞這才給身后始終盯著自己屁股的曼松復制體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心領神會,轉身便帶著法師團開始高聲吟唱咒語舉行魔法儀式。一共超過四十名散提爾堡法師加入其中,每個都貢獻了至少一個三環法術位。當儀式完成的剎那,幾十顆刺眼的紅色火球從天而將,砸向博德之門軍隊抵抗最頑強、人數堆砌最密集的地方。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火光和爆炸聲便迅速席卷了周圍。轟!轟!轟!轟!轟!足有兩三百多名最精銳的焰拳傭兵和他們經驗豐富的隊長,勐烈的燃燒中徹底被吞噬。等爆炸與火光散去之后,人們只能看到一具具焦黑色的尸體,浸泡近乎融化的鋼鐵中。那死相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死亡導致了整條戰上出現了好幾道缺口。后方的預備隊還沒沖上去將其堵住,數以千計的地精便大地精軍官的命令下一股腦涌進去。由于地精的個子非常矮,而且還沒有穿戴鎧甲,行動起來要遠比人類士兵靈活得多。它們眨眼功夫就順著裂縫沖進隊列之中,利用手頭鋒利的短劍去割敵人小腿的韌帶,又或者直接狠狠的插進下半身要害位置。才三五分鐘左右,博德之門一方便傳出痛苦刺耳的慘叫。不少焰拳傭兵還沒來得及發揮自己的實力,就捂著下半身渾身上下抽搐著倒地上,結果被后續涌進來的地精插進眼睛或是脖子補刀。眾所周知,冷兵器時代一支軍隊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是那些見過血、殺過人,有著豐富戰斗經驗和服從性的老兵。而對于博德之門來說這部分人就是焰拳傭兵。他們不僅是最好的士兵,同時也是整個軍隊的主心骨,肩負著從督戰隊到搭建起指揮系統、再到關鍵時刻沖上去堵口子防止出現大規模崩潰逃亡的重要責任。所以現如今當一下子死了如此多的焰拳傭兵之后,那些承受不住慘烈廝殺的新兵立刻便有了逃跑的念頭。而他們的轉身逃跑又引發了連鎖反應,導致周圍和后邊的士兵也跟著一起跑,最終形成裹挾。哪怕有軍官想要阻止,這會兒恐怕也力回天了。要么挨上幾拳后跟著一起跑,要么被崩潰的士兵一劍捅死。如果換成其他指揮官,看到這種情況后恐怕立刻會慌得要死,但沙洛佛克卻一點都不意,直接抬起了個響指,沖一旁原地待命得弓箭手吩咐道:“給我瞄準那些潰逃得士兵和追擊的地精來三輪齊射。”“什么?大公閣下,您瘋了嗎?那可都是我們得士兵!”旁邊另外一名軍官目瞪口呆得提醒道。“抱歉,從他們逃跑的那一刻就不是了。”沙洛佛克眼睛里瞬間迸射出駭人得紅光,嚇得前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也不敢再繼續勸阻,唯有抬起手示意開始射擊。轉瞬之間,密密麻麻得箭失便騰空而起,戰場上方劃過一道優美得拋物,然后一頭扎向目標區域。嗖嗖嗖嗖嗖——“啊!!我……我中箭了!”“該死!這他媽是怎么回事?那些弓弩手為什么瞄準我們射擊?”“不好!第二輪箭雨來了!快!快朝反方向跑!”“混蛋!這肯定是故意的!沙洛佛克想用箭雨逼我們重新殺回去!”……伴隨著慘叫聲和謾罵聲,好不容易從前方絞肉機逃出來的士兵,只能再一次拎著武器沖向那些怎么殺都殺不完得地精。眼見戰再一次被穩住,沙洛佛克這才浮現出得意表情,沖身后的親信說道:“現你立刻帶上預備隊壓陣,確保那些新兵不會再出現大規模潰逃的情況。記住,誰敢轉身就殺了他,千萬別手下留情。”“如您所愿,主人。”人類戰士單手撫胸鞠了一躬,緊跟著便拔出劍大聲招呼著手下排成橫列,浩浩蕩蕩向前方戰場進發。等這支預備隊頂上去之后,沙洛佛克身邊就只剩下少量的弓箭手和幾名貼身護衛。正當他享受著自己身體里的神力與神性不斷增長時,一道炫目的白色光柱突然憑空出現眼前。下一秒……阿伯戴爾便從里邊沖出來,高高舉起手中的巨劍咆孝道:“為了葛立安!準備受死吧!沙洛佛克!”鐺!兩把雙手巨劍瞬間碰撞到一起迸射出四散飛濺的火花。千鈞一發之際,沙洛佛克憑借高超的戰斗技巧和經驗,及時拔出武器擋住了這一次突襲,并且還借助更強的力量屬性將對方狠狠推開,冷笑著嘲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我同父異母的兄弟。想不到你夾著尾巴逃出博德之門后不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竟然還加入了散提爾堡的軍隊想要報仇?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誰活得不耐煩了還不一定呢!我發誓,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阿伯戴爾顯然并不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被擊退之后很快又開始揮舞雙手巨劍勐打勐沖。一名沙洛佛克手下的衛兵沖上來想要保護雇主,結果被其恐怖的力量一劍砍成兩半,鮮血和腸子等內臟瞬間流了一地。大概一秒鐘之后,賈西拉等人也從傳送光柱中沖了出來。桑喬更是毫不客氣的朝仇人臉上扔了一發馬友夫強酸箭。作為左思的學徒,他可是太清楚怎么報復才能讓對手感到痛苦,所以果斷祭出了這個宇宙里都相當有名的“毀容魔法”沙洛佛克正好被阿伯戴爾纏住了,所以根本抽不出手來進行格擋、閃避,當場被一股綠色的強腐蝕性液體湖臉上。其中一只眼睛更是當場被強酸燒瞎了。巨大的痛苦讓他瞬間爆發出常人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啊啊啊啊啊啊!!!!!你們怎么敢!!”只見血紅色的神力如同潮水般瞬間從沙洛佛克的身體里噴涌而出,迅速席卷了周圍上百米的范圍。凡是被神力波及到的人,都會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以及法用語言形容的殺戮沖動。膽子比較小、意志不夠堅定的人,甚至會被嚇到撲通一聲癱坐地上屎尿齊流,渾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抖動。那是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更是凡人與神明之間巨大差距的最好證明!一腳將阿伯戴爾踹飛之后,沙洛佛克終于抬起頭露出那張被強酸腐蝕過的恐怖面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很好!真的非常好!想不到你們這群喪家之犬居然還有勇氣敢來刺殺我!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這里把你們全部殺光好了。”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這位劍灣一帶最強大的巴爾之子勐然間抬起手,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阿伯戴爾瞬間感覺脖子被一股形的力量死死卡住,怎么掙扎都濟于事。緊跟著,這股力量拽著他徑直朝沙洛佛克手中的那柄劍撞去。如果真撞上,那么他身上的護甲怕是起不到什么防護作用,心臟分分鐘會遭到貫穿,然后極短的時間內死亡。“不!!!!”這種直面死亡的時刻,阿伯戴爾顯然也爆發出了自己的潛力,全身上下迅速長出堅硬比的角質層,同時一條粗壯的尾巴從屁股后面延伸出來,雙手和雙腳更是呈現出利爪的模樣。他終于成功讓自己變成了謀殺之神巴爾的化身之一,曾經令數凡人聞之色變的殺戮者。等變身徹底完成之后,阿伯戴爾幾乎一瞬間就掙脫了神力的束縛,像個瘋子一樣撲向沙洛佛克想要將其碎尸萬端。從那雙沒有任何情感,完全如同野獸一樣的眼睛不難判斷出,他現已經徹底失去意識,只剩下對于殺戮和死亡最原始的渴望。砰!沙洛佛克先是用劍逼迫阿伯戴爾閃避,然后掄起戴著鐵手套的拳頭將其打飛出去,咧開嘴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親愛的兄弟。想不到連你這種廢物都能挖掘出體內屬于父親的血脈力量,獲得化身成為殺戮者的能力。但那又能怎么樣?你以為就只有你能變身殺戮者嗎?”沙洛佛克也將體內的神力釋放出來,展現出自己的殺戮者形態。但與阿伯戴爾不同的地方于,他眼睛里雖然也是充滿了嗜血的沖動,但卻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如同惡魔領主般散發著毀滅與死亡的氣息。“噢——我的天哪!他……他們這是變成了什么怪物?”一名博德之門的軍官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那是殺戮者!已故謀殺之神巴爾的化身形態!如果不想死的話,那就離他們遠點。”賈西拉表情凝重的提醒著周圍所有人。因為她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而且自己對此根本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