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作為死亡三神中相對而言最弱小的一個,謀殺之神巴爾的化身一般來說擁有兩種形態。
其中最常見的就是介于人類和邪魔之間的“殺戮者”。
在這種化身形態下,巴爾擁有漂浮、凌空而行、一切動作都永遠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看上去就如同一米八左右的冷酷無情殺手。
除非是謀殺之神的信徒,否則任何看到殺戮者的凡人最好趕緊逃跑,千萬不要被他盯上。
不然的話一旦被鎖定,從肉體到靈魂都會成為巴爾的獵物。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凡人能夠逃得過巴爾的追殺,哪怕是某些神祇的選民也不例外。
維持在殺戮者形態下的謀殺之神,往往不會表現得失去理智或是過于狂暴。
而是如同一名正在享受獵殺過程的變態,不僅說話的語氣充滿了輕柔,同時還會展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和優雅。
不少凡人就是在親眼目睹了巴爾那恐怖的殺戮藝術后,才拜倒在其腳下模仿這位神祇的行為,試圖理解他的思想、教義和理念。
另外一種化身被稱之為“蹂躪者”,其外形與其說是接近人類,倒不如說是像個巨大無比的毀滅巨獸。
在動蕩之年即將開始的前夕,巴爾曾經降臨在月影群島試圖殺死大地母神裳提亞,把整片島嶼作為自己的私人領地,使用的就是這種化身形態。
在“蹂躪者”狀態下,巴爾可以輕而易舉揮舞雙拳粉碎最堅硬的巖石乃至山脈,頭頂的恐怖雙角能夠劃傷、穿刺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厚實堅韌的皮膚能免疫附魔等級4以下的武器,并且擁有近乎無限的再生能力。
只可惜,他的計劃最終被島上弗佛克人的至高王——特里斯坦,使用神器——辛瑞克德·修之劍擊敗,最終被驅逐出了物質世界。
而且根據島上見過“蹂躪者”形態的人描述,這玩意的體型巨大無比,甚至遠遠超越了他們見過的絕大多數生物,站立時高度有驚人的十米,舉手投足間都能制造毀滅性的破壞。
再加上可以僅僅通過觸碰便能隨意創造復活不死生物并使其絕對服從的能力,還有來自死亡神職瞬殺凡物的壓倒性力量……
“蹂躪者”幾乎就可以說是“殺戮者”的超級升級強化版本。
據說巴爾在創造前者的時候往往需要注入更多的神力。
另外在“蹂躪者”形態下,他并不總是能夠保持理智,反倒是經常會陷入一種混亂、暴虐、嗜血的瘋狂宣泄中無法自拔。
介于謀殺之神在動蕩之年的時候就已經隕落,因此左思從未真的見過“殺戮者”和“蹂躪者”。
盡管他利用巴爾圣者死亡后遺留下來的心臟搞了些研究,同樣也吸收轉化過對方的神力,但對于這位神的了解卻并不多。
可現在,當看到阿伯戴爾與沙洛佛克都借助血脈的力量徹底變成類似化身的形態,像兩頭野獸一樣相互搏殺、撕咬,突然意識到巴爾之子可能沒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其中阿伯戴爾表現的與其說是像“殺戮者”,倒不如說更像是“蹂躪者”。
因為從他變成殺戮者的那一刻起,不管是理智還是人格都消失了,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沒有靈魂和思考能力的傀儡,完全在按照神性所賦予的殺戮本能行動。
不管是誰,只要靠近立刻就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殺死、吞噬,轉化成為維持殺戮者形態的力量。
才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三十余名想要上前幫助沙洛佛克的博德之門士兵和軍官,硬生生被阿伯戴爾撕成了碎片。
有些人的靈魂甚至都被他那張沾滿血漿的嘴巴吞下去。
相比之下,沙洛佛克雖然也會在需要的時候殺死一兩名手下士兵來進行補充,但卻始終保持著克制。
能看得出,后者并不想要被那種神性中充斥的本能支配,而是竭盡全力的想要維持自身意志。
而這也是他明明在力量方面更強大,但卻遲遲拿不下自己同父異母兄弟的原因。
此時此刻,兩個巴爾之子周圍已經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
透過剛才血腥的廝殺,博德之門的士兵和軍官們已經意識到靠近這兩個“怪物”究竟有多么危險,簡直就是在拿的生命開玩笑。
最重要的是,那些并不效忠于沙洛佛克而是效忠于博德之門政府的人,開始漸漸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如果沙洛佛克這個新上任的公爵是巴爾之子,可以變身成為殺戮者這種嗜血的怪物,那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或許那些不識字、沒讀過書的普通人不會想太多,可軍官、貴族和隨軍出征的牧師們可不是傻子。
尤其是后者,在親眼目睹了兩個巴爾之子變身成為殺戮者的瞬間,立刻就意識到了沙洛佛克挑起戰爭的真正意圖,開始招呼教會其他成員和信徒停止戰爭行為,不要再制造更多的殺戮跟死亡。
只可惜,介于眼下戰場上混亂焦灼的局勢,這些呼吁并沒有得到太多的回應。
畢竟散提爾堡方面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這種時候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有大概率會被殺紅眼的怪物們順手干掉。
更何況軍隊中還有很多沙洛佛克的親信、甚至是將其視作神明的信徒。
這些人大多把持著軍隊的指揮權,因此戰爭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變得更加慘烈。
當然,戰場上的廝殺這會兒已經跟沙洛佛克和阿伯戴爾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們倆滿腦子剩下的念頭就只有一個,那便是殺死對方,吞噬對方體內屬于父親的力量。
看著兩個巴爾之子又一次沖向對方開始像野獸一樣拉扯、撕咬,大量黑紅色蘊含著某種不明力量的血漿四散飛濺,正在與沙洛佛克手下拼命的賈西拉終于忍不住大喊道:“該死!這個樣子下去不行!我們得去幫忙阿伯戴爾!”
“去幫他?瘋了嗎?難道你沒看見剛才那些靠近的士兵和軍官是什么下場?他現在根本沒有理智和意識!”
桑喬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瞬間施展蛛網術將一大票遠程弓箭手牢牢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同為巴爾之子,他可是太清楚一旁兩位“哥哥”現在的狀態有多么危險。
尤其是阿伯戴爾,誰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被謀殺之神巴爾控制、影響或者操縱。
作為一個非常聰明的男孩,桑喬顯然知道自己的導師如今肯定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觀察事態的進展。
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保住小命,也盡可能保證其他隊友活著,剩下的就交給左思就好。
如果阿伯戴爾背后真有巴爾的支持,那么無論沙洛佛克有多么強大都絕對不可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因為身為巴爾之子,他們對于死亡和殺戮的理解根本無法超過巴爾本身。
“我不相信葛立安的孩子會攻擊我!”
賈西拉無疑也是個相當固執的人,完全沒有理會桑喬的警告,直接示意丈夫卡立德過來幫自己打個掩護,隨后就朝兩個巴爾之子所在的位置沖去。
結果還沒等靠近,她就看到阿伯戴爾猛然間轉過身,瞪著兩只散發紅色幽光的眼睛,瞳孔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和意識,唯有對于鮮血和殺戮的深深渴望。
下一秒……
這個頭上長角、屁股后邊有尾巴的殺戮者便嗖的一下沖出去,以普通生物根本無法反應的速度沖到近前,高高舉起了鋒利的爪子。
“不!!!!!!!”
眼見妻子即將死于非命,卡立德頓時發出了絕望的喊叫聲,想要以此來喚醒阿伯戴爾的意識和良知。
很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只見殺戮者的利爪落下來的時候,幾乎不菲吹灰之力便撕開賈西拉身上的盔甲和自己加持的,鮮血順著傷口噴涌而出,眼看著就要被活生生的撕成兩半,就如同周圍地上那些殘缺不全的尸體一樣。
但千鈞一發之際,阿蒂奧突然從左側沖過來,如同一輛急速行駛的肉彈戰車,砰的一聲將阿伯戴爾撞開,成功把賈西拉救了下來。
不僅如此,它還釋放了一個治療神術,治好了對方從左肩到胸口那個巨大的傷口跟抓痕。
“謝……謝謝!”
死里逃生的賈西拉看上去明顯被嚇壞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懼,甚至顧不上去遮掩盔甲和衣服撕裂后左胸裸露出來的大片春光。
當然,也不排除是注意到了但卻并不在意。
畢竟德魯伊的世界觀、價值觀和羞恥感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在某些極端德魯伊教派的眼中,就連穿衣服都意味著是對自然的褻瀆,應該保持一絲不掛的全裸才能完美的貼近自然、理解自然、融入自然。
所以在森林中看到不穿衣服,或者只掛著幾片樹葉、少量毛皮的德魯伊,千萬不要覺得大驚小怪。
很多德魯伊在舉行自然儀式的時候也會主動脫掉所有的衣物,展現自己最原始、最貼近自然的赤裸身軀。
對于賈西拉的道謝,阿蒂奧明顯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沒有做出回應,掉頭就沖向那些沙洛佛克的保鏢跟親信,硬扛著對方法師射出的飛彈和火球,咆哮著將好幾名戰士撞翻。
緊跟著猛地站起身,給威脅最大的法師來個標準的擒抱。
它那寬闊有力的肩膀、胸肌,還有四肢發達的肌肉和鋒利無比的爪子,幾乎在一瞬間就壓碎這名法師上半身的骨骼。
附近的人甚至能夠聽到肋骨和脊椎斷裂時發出的咔嚓聲。
還沒等法師來得及發出痛苦的慘叫,這頭白熊幼崽便猛然間做了個向外拉扯的動作。
瞬間!
法師的身體當場從中間被硬生生撕成兩半,鮮血、碎肉、斷裂的骨骼四散飛濺,腸子和其他內臟更是散落一地。
毫無疑問,這就是熊之獸王獨有的特殊能力——熊抱,同時也是動物原始野蠻力量最直接的體現。
事實上,每一種獸王都擁有其獨特的額外能力。
像犬科類的獸王,擁有的特殊能力就是狂噬,既在戰斗中撕咬并吞噬對方身上的肢體、血肉和器官;
貓科類的獸王的能力往往是騰躍,也就是可以在戰斗中更加靈活的騰挪閃避,甚至是直接縱身一躍從頭頂跳過,然后從背后發起偷襲;
恐龍類的獸王則是擁有極度野蠻心智和思維的“原始之心”,它能使大多數魅惑和影響心智類法術很難對其產生作用。
總之,作為大自然的寵兒,每一種獸王都必然擁有其獨特的額外能力。
而這種能力往往與其野獸形態的特點密切相關。
盡管那位可憐的法師給自己加持了法師護甲、石膚術和火焰護盾等防護法術,但在阿蒂奧的面前仍舊顯得不堪一擊。
幾名戰士刺向它的劍和長矛,無一例外都仿佛撞在一堵鐵墻上,連皮膚都沒能刺破,只是勉強刮掉了幾根毛而已。
“吼!!!!!!!”
白熊幼崽將自己的體型膨脹到四米以上,站起身揮舞著沾滿血漿的爪子,一巴掌拍死了一個妄圖從背后發動偷襲的盜賊,看上去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不管是沙洛佛克的親信,還是效忠于博德之門政府的軍官和士兵,都被嚇得紛紛后退,根本不敢與之對抗。
開什么玩笑!
在剛才的戰斗中,他們可是試過了目前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甚至包括弩炮這種重型機械。
可結果呢?
這頭熊甚至連血都沒流下來一滴,反而死在它手上的倒霉蛋超過了五十人。
面對這種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勝算的恐怖怪物,但凡不是傻子都不會在沒有魔法力量支援的情況下沖上去送死。
一時之間,阿蒂奧竟然跟這些士兵陷入了對峙狀態。
另外一邊,親眼目睹獸王發威大殺特殺成功震懾住敵人的賈西拉,在趕過來的丈夫幫助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呼吸急促的說道:“看來桑喬是對的。這種狀態下的阿伯戴爾根本不認得我們是誰,更像是個受到殺戮沖動驅使的野獸。”
“你……你覺得現在要怎么辦?”
卡立德結結巴巴的問。
由于性格內向且不善言辭的關系,他原本就有點優柔寡斷,基本凡事都是聽老婆的話。
現在遇到這么復雜棘手的情況,明顯有些慌了神。
賈西拉苦澀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現如今的情況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疇,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任何人打攪阿伯戴爾,讓他獨自面對自己的命運。”
就在這對夫妻說話的功夫,一聲慘叫突然從遠處傳來。
只見散塔林會的探子薩爾,胸口上插著一支箭矢,暗紅色的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出,滿臉不甘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盡管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想要掏出治療藥劑,可心臟傳來的劇痛與逐漸無力的雙手,最終沒能把藥劑瓶送到嘴邊。
蒙塔羅好幾次想要沖過去幫忙,但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支勁弩從背后射穿,矮小的身體愣是被巨大的慣性帶得雙腳離地飛了起來,隨后砰的一聲大頭朝下栽倒在地。
至于究竟死沒死暫時還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再站起來了。
毫無疑問,接連兩位隊友撲街給身為法師的桑喬帶來了巨大壓力。
他甚至連猶豫都沒猶豫,迅速喝下一瓶隱形藥水消失在原地,緊跟著快速轉移到賈西拉和卡立德身邊,用極快的語速催促道:“別傻站著!往白熊那邊跑!只有它才能震懾住這些敵人和士兵!”
“愛蒙呢?”
加西拉下意識問了一句。
“愛蒙趁著之前混亂之際進入了潛行狀態。別擔心,只要她不主動暴露自己應該很難被找到。”
說罷,桑喬迅速完成準備,釋放了一環咒法系的。
眨眼功夫,濃密的白色大霧以他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三人則趁著大霧的掩護,迅速朝阿蒂奧所在的方向前進。
由于有賈西拉這個德魯伊,因此他們根本無需擔心會在大霧中迷路。
另外一邊,阿伯戴爾與沙洛佛克的戰斗也徹底進入到白熱化。
隨著戰場上死傷的人數越來越多,他們倆的殺戮者形態也變得愈發猙獰、恐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氣息。
很顯然,沙洛佛克計劃中原本應該由自己獨享的力量,顯然被另外三個巴爾之子分走了。
其中眼前的阿伯戴爾無疑是吸收最多的一個。
剩下兩個不用問也知道,自然就是桑喬和愛蒙。
要知道巴爾之子相互之間的殺戮和吞噬,并不是其中一個殺死另外一個之后,就能將其所有的神力與神性奪走。
剛好相反!
刨除艾瑞尼卡斯這種通過魔法力量強行奪取的人造巴爾之子,普通巴爾之子奪取神力和神性并非源自于主觀意識,而是一種被動的接受。
當一個巴爾之子被殺,那么他的神力與神性就會自動流向距離最近的巴爾之子。
如果附近只有一個巴爾之子,那么這個巴爾之子就會獲得全部。
但要是有多個巴爾之子,那么神力與神性就會分配給他們所有人。
謀殺之神正是通過這個規則,不斷讓自己當初分散出去的神性與神力不斷匯聚,最終達到從星界歸來的目的。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茍的時間足夠長,哪怕什么都不做僅僅只是藏起來,最后活下來的幾個巴爾之子都會擁有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這也是為什么在吃雞大賽最后階段,“五裔”會不分青紅皂白瘋狂獵殺所有的兄弟姐妹,哪怕是對方是沒有覺醒的普通人也不例外。
只有將所有的巴爾之子全部殺光,新登基的謀殺之神才能真正做到永絕后患。
“親愛的兄弟!
我承認你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
也承認現在的你有與我為敵的資格!
但父親遺留下來的王座只有一個。
只有我、也唯有我才有資格坐上去。”
沙洛佛克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雙手巨劍撿了起來。
在神力長期的附著下,這柄武器早已不是什么凡物,蘊含著足以媲美神器的力量。
現在,他要亮出底牌用這把劍斬殺敵人贏得最終的勝利。
“吼!!!!!!!!!”
阿伯戴爾顯然并沒有任何神智,僅僅是像野獸一樣發出刺耳的咆哮,然后縱身一躍以極快的速度撲上來。
“呵呵,你還真是性急呢,連送死都這么迫不及待。”
沙洛佛克輕笑著嘲諷了一句,隨后雙手握住劍柄,猛然間發動了自己領悟到的特殊能力——死神突襲。
伴隨著刺眼的紅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過。
噗!!!
刺眼的血柱頓時從阿伯戴爾的胸口噴涌而出,形成了一道美麗而又詭異的血花。
他甚至都沒能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失去力氣,同時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樣。
而且殺戮者的形態也開始迅速退卻,變成了原本人類的樣子。
“現在,你能感受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嗎?”
沙洛佛克輕輕揮舞著沾染紅色鮮血的劍刃,嘴角微微上翹浮現出得意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
重新恢復自我意識和理智的阿伯戴爾劇烈咳嗽,從鼻子和嘴巴里噴出大量的鮮血,掙扎著抬起頭質問道:“你……你剛才做了什么?”
“我通過父親的神力接觸到了鮮血王座內屬于殺戮與死亡神職的力量!
相信作為在燭堡長大的你,應該聽說過某些掌管死亡神職的神,可以使用某種獨特的超凡神力來瞬間殺死膽敢冒犯自己的凡人吧?
我的死神突襲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在模擬這種超凡神力。
只可惜,我暫時還做不到瞬殺凡物,只能無視一切防御給予目標一次來自死亡力量的重創。
抱歉,這場命運之戰是我贏了。
我將繼承父親的王座成為新殺戮之神。
至于你,還是成為我封神之路上的養料吧。”
說完這番話,沙洛佛克拎著劍徑直走向阿伯戴爾,打算徹底了結這段注定不死不休的恩怨。
可就在他高高舉起利劍打算砍下自己兄弟腦袋的剎那,阿伯戴爾的眼睛里猛然間閃過一道紅光。
當劍刃落下的瞬間,后者直接從原地消失。
還沒等沙洛佛克反應過來,一陣劇痛便從胸口傳來。
只見一支鋒利的爪子從后背插入并貫胸而出,爪子中間還捏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噗通!
噗通!
噗通!
伴隨著心臟強壯有力的跳動,沙洛佛克臉色終于變了,變得異常難看、驚恐,緩緩轉過頭想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結果他卻看到一張蒼老、慘白、留著稀疏胡須和頭發的老人面孔。
對方臉上掛著輕蔑戲謔的笑容,當著面將跳動的心臟掏出來,塞進空蕩蕩的胸膛里。
眨眼功夫,所有的血管就又一次重新連接上并開始正常運轉。
等做完這一切,這個老人才獰笑著問:“我親愛的兒子,你現在似乎很吃驚?”
“你……你是謀殺之神巴爾?”
沙洛佛克瞳孔驟然放大,頓時感覺像掉進了冰窖一樣渾身發冷。
“哈哈哈哈!沒錯!就是我!
不過現在的我并不是謀殺之神,僅僅只是一縷殘留下來的意識。
但隨著你們這些小可愛不斷的相互殺戮、吞噬,我總有一天能從星界歸來。
不得不說,相比起阿伯戴爾這個完全將自身托付給鮮血王座的蠢貨,你要比他聰明得多。
至少明白無論在任何時候都絕對要保持自我意識。
但是很可惜,我從未打算讓出鮮血王座,也沒準備讓任何一個子嗣取代自己。
所以你的野心和不切實際的夢想要到此為止了。
感謝你制造這場戰爭和殺戮,它會讓無數凡人再度想起我的名字,同時也會壯大我的力量。”
說罷,巴爾咧開露出一口潔白鋒利的牙齒,抬起手一把按在沙洛佛克光溜溜的腦袋上,然后貼在其耳邊低語道:“抱歉,孩子,玩陰謀詭計你還差得遠呢。現在,來跟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當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的剎那,后者的靈魂整個被從身體中拖拽出來,最終被化作神力與神性流向周圍所有的巴爾之子,變成謀殺之神壯大自身的養料。
做完這一切,巴爾連一秒鐘都沒有停留,立刻取消了對阿伯戴爾的控制,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于桑喬之前通過魔法制造了大片的濃霧,因此根本沒有多少人看到在剛才短短幾秒鐘之內發生的逆轉。
但始終保持著真知術效果的左思和給自己加持了真知術的艾瑞尼卡斯,顯然將這一幕完整的收入了眼中。
短暫的沉默過后,左思率先開口問道:“如何,你現在明白擅自竊取一個死去神明的力量需要承擔怎樣的風險了嗎?
對于神而言,死亡并不意味著結束。
尤其是當物質位面的信徒和崇拜者尚未將其遺忘的時候。
我的朋友,你犯了一個錯誤,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錯誤。”
“你早就知道這一切?”
艾瑞尼卡斯臉色鐵青的質問。
很顯然,剛才已故謀殺之神巴爾在自己的子嗣身上短暫“復活”,著實是把這位傳奇法師嚇得不輕。
要知道他之所以敢奪取那些巴爾之子的神力與神性,就是覺得謀殺之神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對物質世界造成任何影響。
可現在,一個殘酷且驚悚無比的現實擺在眼前。
巴爾不僅沒有死透,而且還能通過巴爾之子體內的神性與神力短暫復活。
一想到自己現如今也算是巴爾之子的一員,艾瑞尼卡斯就不由得感到恐懼,生怕類似的情況也在自己身上上演。
左思笑著聳了聳肩膀:“不,在剛剛跟你合作的時候,我其實對于神明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不過隨著實力與知識的積累,還有大量的研究與觀察,我漸漸了解到一些神的本質。
我想現在你一定非常后悔,過早的從一些巴爾之子體內奪取了神力與神性,從而讓自己陷入了危機之中。
如果你想要找到解決方法,那么我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除了我之外,整個費倫大陸沒有第二個凡人擁有這樣的知識。
所以請盡快做出選擇吧。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到兩全其美的。
當你想要得到一樣非常珍貴的東西時,必然要為其付出代價。”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割我的靈魂?”
艾瑞尼卡斯眼睛里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左思毫不掩飾的點了下頭:“沒錯!因為你的靈魂閃耀著某些璀璨奪目的光芒。
尤其是在強烈執念扭曲下誕生的邪惡與瘋狂,對于懂得如何從中獲取能量的人來說擁有非凡的價值。
更何況,別忘了你的目的可是成為神。
難道你就對自己那么沒有信心嗎?
如果是這樣,我奉勸你還是趕緊放棄的比較好。
因為凡人與神明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神是一種從來不會感到后悔和畏首畏尾的生物。
一旦他們認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會傾其所有毫不猶豫的去行動。
哪怕那因此而造成了嚴重的后果和破壞。
想要成為神,你就要有舍棄一切只為實現某個目標的覺悟。”
艾瑞尼卡斯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抬起頭冷笑著諷刺道:“照你這么說,我似乎并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那還等什么,快把你準備好的契約拿出來吧。”
“呵呵,如你所愿。”
左思抿起嘴角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不慌不忙把一份魔鬼契約遞了過去。
當打開的剎那,整個卷軸攤開之后的長度足有三米,里邊的條款數量和復雜程度足以讓大部分凡人感到崩潰。
艾瑞尼卡斯雖然也在外層位面活動過一段時間,聽到過魔鬼的契約往往會復雜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可親眼看到之后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最開始的時候,他嘗試著通過法術來直接閱讀和理解。
但很快發現這樣做根本不可能避開那些隱藏在字里行間的漏洞,只能被迫一個字一個字的去閱讀。
趁著艾瑞尼卡斯閱讀契約內容的功夫,左思已經重新將目光投向下方的戰場。
這會兒功夫,魔法制造的迷霧已經漸漸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沙洛佛克倒在地上的尸體,以及胸口那個沒有心臟的血洞。
也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嗓子:“沙洛佛克公爵死了!”
瞬間!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片寂靜。
剛才還打成一片的雙方,這會兒都不約而同的停止戰斗,向博德之門指揮中心所在的位置望去。
很快,幾名牧師和軍官就把沙洛佛克的尸體抬起來讓所有人看到。
隨后博德之門方面的士兵便失去了戰斗意志,紛紛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表示投降。
大概十幾分鐘左右,一名焰拳傭兵中軍銜最高的指揮官也被推舉出來,扛著一面白旗向散提爾堡正式提交投降書,并負責進行談判。
很顯然,在得知了沙洛佛克真實的身份之后,大部分普通士兵都已經不想再打了。
他們又不是傻瓜,得知一切都是巴爾之子的陰謀,對方根本不想要什么勝利,只想制造更多、更慘烈的死亡,自然不會繼續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就這樣,傅佐爾·錢伯瑞終于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之后成功贏得戰爭的勝利。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開赴博德之門,并以此為中心占領包括貝爾茍斯特在內的周邊城鎮,把那些左思不喜歡的勢力統統清理干凈,順便再去附近的森林里招募一些怪物,爭取讓下一場早已注定結果的戰爭看起來規模更大、更慘烈。
如此一來,那些平民才會對新的統治者心存感激,并愿意配合其進行一系列的改造。
當然,這些都跟阿伯戴爾一行人沒關系了。
確切的說,他們此刻正圍繞在“英雄”的身邊,關切這位巴爾之子的身體狀況。
其中賈西拉先是施展德魯伊神術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然后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他沒事!至少在生命特征上沒有任何異常。”
“呃……你確定?他可是流了差不多正常人全身上下三倍的血液,而且胸腔內的心臟還疑似遭到過重創。”
桑喬嘴角不受控制的輕微抽搐了一下。
或許別人沒看見剛才濃霧之中發生的事情,但同樣身為巴爾之子的他卻感受的非常清晰。
尤其是沙洛佛克施展死神突襲,以及巴爾意志降臨的短短半分鐘,差點讓男孩緊張的窒息。
戰斗結束之后,桑喬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屬于巴爾的神力與神性增加了差不多四倍以上。
而這些統統都是從沙洛佛克體內釋放出來的。
“在身體上,阿伯戴爾的確是沒有生命危險。
但在精神和靈魂層面發生了什么就難說了。
但不管怎么說,他總算是贏下了這場命運之戰,而且還活著。”
賈西拉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巴爾之子沾滿鮮血的臉頰,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無力、疲憊與自責。
在她看來,這是自己沒能完成葛立安臨死前的囑托。
“對……對了!你……你們有誰看到過愛蒙嗎?”
就在氣氛變得有些沉重時,卡立德突然結結巴巴的開口問了一句。
因為從突襲開始之后沒多久,那個留著粉色短發的少女就從所有人的視線范圍中消失了,到現在也沒露面,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擔心。
“愛蒙?該死!這個小丫頭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賈西拉這才回想起還有一名需要自己照顧的孩子兼隊友,立刻站起身想要召喚小動物幫忙尋找。
至于那兩個散塔林會間諜的死活,早就被她這個豎琴手自動忽略了。
要不是當初怕引起愛蒙跟阿伯戴爾的反感,在友善之臂時賈西拉就想找個機會把倆人一起做了。
一時之間,小隊內剩下還能動的成員都開始四下尋找愛蒙的蹤跡。
不過根本沒人會想到,其實愛蒙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棵樹上,正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輕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因為此刻的她,臉上和額頭上都出現了與阿伯戴爾、沙洛佛克一樣的神秘符號跟花紋。
在距離這棵樹大概二三十米之外的草叢里,還橫七豎八躺著至少二十具冰冷的尸體。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統統都是愛蒙殺死的。
或者說,是她受到血脈影響陷入嗜血狀態后殺死的。
所有尸體均為一擊斃命,被利器刺穿下顎或是眼睛當場死亡。
在傷口附近能看到明顯的凍傷和結冰跡象。
顯而易見,愛蒙體內的神力與神性也受到影響突然之間覺醒了。
她手中死死攥著的那柄散發寒意的匕首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女孩覺醒之后獲得的第一個能力,就是在武器上附著額外寒冷傷害。
對于一名十四歲、性格天真爛漫的少女來說,如此驚悚的突發狀況顯然太過于有沖擊力了,以至于她根本無法承受、同樣也不敢面對,只能一個人躲在這里瑟瑟發抖。
就在愛蒙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樹下傳來。
“我想你現在可能需要一點安慰和開解。”
瞬間!
愛蒙被嚇得直接跳起來,趕忙探出頭向下張望,結果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的左思。
她沒有任何猶豫,立馬憑借高超的敏捷屬性三兩下從樹上跳下,一個箭步沖到近前死死的抱住后者,用略帶哭腔的聲音問:“你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嗎?我……我為什么會突然像個野獸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戮沖動?”
“因為你跟阿伯戴爾、桑喬和沙洛佛克一樣,也是個殺戮之神巴爾的子嗣啊。”
左思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頭發說出了真相。
“什么?!”
愛蒙瞬間愣住了,抬起頭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個巴爾之子?這怎么可能!如果我也是巴爾之子,沙洛佛克沒什么只追殺阿伯戴爾而沒有追殺我?”
左思耐心的解釋道:“因為謀殺之神巴爾留下的子嗣太多了,并不是每一個巴爾之子都會明確的被人知曉。
阿伯戴爾是巴爾之子的事情,他的養父葛立安、賈西拉、卡立德都是知道的,所以沙洛佛克自然也能通過一些渠道得知。
但你不同。
你在大部分外人眼中只是個孤兒,從小被溫斯羅普收養,既沒有系統性的學習過知識,也沒有受到過任何戰斗訓練。
所以你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透明的、容易被忽略掉的。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變了。
隨著你血脈開始覺醒、實力變得越來越強大,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那我應該怎么辦?”
愛蒙顯得有些六神無主,把整個臉埋進了左思的胸膛,試圖尋找一點安全感。
“你需要接受一些系統性的訓練。
等博德之門事情徹底處理完,你們就來安姆找我吧。
我會稍微為你們提供一點幫助。
另外,這件事情不要跟除了桑喬之外的人說,我可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這句話,左思安慰性的擁抱了一下愛蒙,隨后便瞬間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