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要進去么?”
樓槐小心問了句,他看得出來,自家大哥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味道是不是很淡了?”余子清看樓槐的表現,大概猜測。
“是,味道很淡了,只是那種臭味,實在是太臭了,還殘留了很細微的一點,也能聞得到。”
“那就過去看看吧。”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印家的人,被人從暫住點帶走之后,便一路來到了這里,順著深淵裂縫離開。
這里距離那個暫住點只有幾百里的距離,明面上看,印家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半島,難怪一直沒人察覺到什么異樣。
畢竟,按照一般勢力的劃分,駐地周圍,數百里之地,基本都是屬于對方的。
不會有別的大勢力,在這里駐扎。
真有這么做的,那就是明擺著找茬,上門砸場子。
如此就可以說,是印家人在自己的地盤消失的。
襄王查不到什么,也是正常旳,畢竟人都沒出去,也沒有痕跡。
唯獨當時動手的人,肯定是進過印家的暫住地,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那里的靈氣。
他自認為處理的很干凈,已經沒有絲毫殘留,可惜,靈氣是沒有了,可那種殘留的味道,對于樓槐這種最純正不過的魔頭來說,還是很明顯。
這也同樣說明一件事,動手的是人,不可能是魔頭。
樓槐還沒靠近那座洞天,就差點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被噦出來。
余子清可不信,有魔頭敢跳進那個對他們來說是究極加強版糞坑的洞天。
余子清拿出一枚玉簡,將這里的這條裂縫記錄下來。
回頭看情況再捅出去。
他手里的玉簡,現在就是個帶毒的糞坑,潑到誰身上,誰就得死。
余子清沒著急,因為這里可是大震的疆域,這事有點大,大到余子清都覺得的,安家壓根沒這個能力去做這些事。
當務之急,也不是去坑死誰,是先去弄清楚,印家人去哪了。
余子清的老震皇收集計劃,優先度沒那么高了,那也是他的計劃啊。
他可不能真讓印家人死了。
封印兩家的大人情,往日里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如同上一次一樣,余子清帶著樓槐,躍入裂縫之中,順著狹小的裂縫一路下沉。
在半路上,同樣看到了防備妖魔的符箓。
這么小的裂縫,就算是有妖魔意外發現,也沒法穿過這個裂縫。
悄悄的潛出裂縫,依然沒有任何的防備,只有一個偽裝陣法,將裂縫遮掩住。
他更確定,這是人干的。
不然他不至于,生恐留下什么氣息,留下什么痕跡,引來妖魔。
余子清腳不沾地,氣息收斂,離地三尺而行。
從他走出裂縫,進入深淵,他為了預防自己的氣息外泄,便已經立地入魔,以黑天妖魔的氣息,游走全身。
這一次的事,就給余子清提了醒,他一直以來的謹慎,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覺得沒問題,什么都察覺不到了,但是架不住萬一有什么是他感覺不到的,魔頭卻能感覺到的。
不能去賭那么萬一。
而他一直以來,在深淵行走,就算可能留下過痕跡,留下過氣息,那也一定是黑天妖魔的氣息。
黑天妖魔種類太多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都有,人形的黑天妖魔和一個爬蟲黑天妖魔,都有可能來自于同一個黑天魔母。
這事完全沒法講什么道理的。
數量多,種類多,雜亂到黑天妖魔自己都只能靠氣息來辨別同類。
這種情況下,若是還有人能發現余子清,還追到了人類世界把他認出來,那余子清也認栽。
“這地方你有印象沒?”
“大哥,我是個人魔,不是深淵的妖魔。”樓槐搖了搖頭,心說,林福又沒來過這種地方,他一個人族世界的人魔,怎么會來過這邊。
周圍荒蕪一片,典型的深淵地貌,山巒起伏,層層疊疊。
越過一個山頭舉目望去,目之所及,全部都是這種山地地形,余子清閉目感應,想要試試能不能感應到餓鬼的存在,也感應不到一絲一毫。
說明這里在深淵里,距離餓鬼匯聚的那個大型深淵裂縫,距離非常遠。
他想以餓鬼群為信標,是不太可能了。
“那種臭味,你還能聞到吧?”
“這個倒是有,雖然淡了點,卻一直能捕捉到。”
“繼續追。”
樓槐在附近繞了一圈,確定了方向,為余子清指路,繼續前進。
在這片綿延的山脈里,前行了快五天時,樓槐嗅了嗅鼻子,忽然傳音。
“大哥,前面的味道變濃了。”
二人躲在一個山頭,向著前方窺視,依然什么都沒看到。
“絕對就在前面,風一吹過來,那味道更濃了。”
余子清感受了一下方向,順著風吹來的方向,向著兩座山之間的山坳望去,默默估測了一下這里的地形,帶著樓槐繼續翻山越嶺。
“大哥,味道又變淡了。”
“放心,味道不是從半空中飄來的,而是順著山坳的風吹來的,人肯定不在正前方。”
余子清不斷的辨別風向,察看山坳的地形,帶著樓槐向著側面前進。
幾個時辰之后,樓槐的臉色忽然變得糾結,喉頭開始蛄蛹,余子清就知道,他猜對了。
落在一個下風口的山坳里,余子清面沉似水。
“你沒發現一個問題嗎?”
余子清環顧四周。
“我們在這片山脈,不眠不休的趕了好幾天路了,依然沒有走出這片山脈,但是也同樣一個妖魔都沒有見到。”
“大哥,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
深淵里的妖魔,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種類也如同繁星,數不勝數,可不僅僅只是余子清去抓的那幾種。
按理說,這種山脈里,有非常多的妖魔,都很喜歡這種有遮掩的環境。
可是他們卻一個都沒見到,甚至都沒感應到妖魔的氣息。
這事就不太正常了。
舉目望去,目之所及,依然是大片的山脈,一點看到邊際的跡象都沒有。
余子清暗暗提高了警惕。
進入一片茂密的叢林時,一點蟲鳴鳥叫都聽不到,那只代表一件事,這片叢林有更危險的東西,能讓飛鳥和昆蟲都主動避開。
亦或者,那里是生機斷絕,連昆蟲都活不下去了。
同樣的道理,放到這里,大概也是適用的。
而且妖魔,沒有食物的時候,也不會被餓死,有些需要進食的妖魔,也會捕食其他妖魔。
所以這里,大概率是有更危險的東西,讓妖魔都不敢靠近這里。
而印家的人,卻被帶到了這里。
余子清回憶了一下他整理出來的清單,所有被封不絕標注了大概封印鎮壓范圍的,統統都不符合。
而沒有大概鎮壓范圍的封印物,只有名字的,數量就更少了。
稍稍一算,有七八個,每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東西。
余子清覺得,靠自己,恐怕有點難了,還是先探查一下,探查清楚了,搖人。
樓槐在下風口,已經被那臭味沖的面色如土,一副想吐卻什么都吐不出來的樣子。
回頭說什么都要弄清楚,這種毒是什么東西,家中常備點。
以后遇到人魔的時候,這可比什么毒藥好用太多了。
最好還能研究一下,把其中的毒性驅除掉,只留下那種人魔能聞到的臭味,將其做成人魔專屬的毒藥。
順便到時候再抓點妖魔試試,看看妖魔能不能聞到。
要是對所有的魔頭都有普適性,那簡直就是大殺器。
“你在這里等著,注意觀察,你就別跟著了。”余子清吩咐了一聲,便無聲無息的向著前方潛去。
樓槐欲言又止,最后那不斷蛄蛹的腹部和喉頭,讓他把逞強的話咽了回去。
他只能在附近盯梢了。
片刻之后,余子清純靠著肉身力量前行,落地無聲,人過無痕,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他自己練習了那么就,又跟里長對戰,挨打挨的比二憨還多,可不是白挨的。
越過一個山坳之中的岔路口,向著側面一看,便看到前方的一座山,已經被人挖空,山腹之中,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那里倒著坐著密密麻麻的人。
甚至還看到了幾具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胸口都沒有了一點起伏的人,應該是已經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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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瞅了一眼,有好幾百個人,有老有少,每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好,一個個都似中了迷藥似的,坐起身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而看他們有些人身上穿的衣服,袖口領口之類顯眼的地方,還有印家的標記。
應該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余子清沒輕舉妄動,他瞇著眼睛,靜靜的觀察。
除了印家的人之外,還有幾個黑袍人,在這里看守著他們,余子清沒有正眼看他們,只是用余光掃過,生怕被他們察覺到了。
順著人群,往深處看,深處似乎是通向了地底,隱約有一絲陰森深沉的氣息,從那里傳出。
余子清估計,那里就是某個封印物,被鎮壓的地方。
靜候黑夜降臨,余子清如同壁虎,潛藏在黑暗里,一點一點的靠近那座巨大的洞穴。
他不驕不躁的等待著,終于,等到其中一個黑袍人,拿出一塊晶石,蒙蒙微光,將洞穴照亮些許的瞬間。
余子清才無聲無息的貼著石壁,倒掛在洞穴的穹頂上,無聲無息的向著內部前進。
那黑暗到光明的一瞬間,任何人都是需要適應時間的,只要他們沒有看到,余子清就不怕他們感應到。
這里的人太多了,一個沒有動用氣血力量,氣血都全部沉寂待命的純粹體修,只要不弄出動靜,想要藏起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是絕大多數體修,都干不了這種活而已。
又是一個時辰多過去,余子清的身形,才無聲無息的穿過了洞穴,來到了深處,那里有一個黑暗的地洞,通向地下。
這里只剩下一個人看守,剩下三個人,兩個在洞口,一個在中間巡視。
余子清默默感應對方的實力,他一口氣殺四個,倒是不難,難的是不暴露。
他貼著石壁,爬入了那個通往地下的地洞里,再從地洞繞了一圈,繞到了邊緣,在這里靜靜等著,鎮守在地洞邊緣的那個人走過來。
一炷香之后,那個人巡視過來,等到他背對著余子清的一瞬間。
余子清的身軀無聲無息的貼了上去。
他耷拉著眼皮,一只手從后面箍住對方的雙臂和軀干,一只手捂住對方的口鼻。
他體內的飛鷹,噴出一口濁氣,直接被余子清灌入對方口中。
霎時之間,便見那人想要嗚咽的聲音,都被強行壓制了下去,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所有的聲氣都被強行壓制,變得萎靡。
雙頭蛇的一個腦袋,也吐出一口濁氣,余子清伸出膝蓋,頂住對方的后心,勁力震散的脊柱,散其力氣,又有濁氣噴涌,壞其腎氣,讓其全身酸軟無力。
兩口濁氣,在其體內涌動,沒入其氣海,讓其一時之間運氣都有些艱難。
一瞬間將其控制住之后,余子清騰出一只手,并指為劍,勁力涌動,一擊便擊穿他氣海丹田,徹底讓其失去反抗之力。
短短不到一息的時間之后,前方正海有另外一個黑袍人看過來。
可是余子清的身形卻在瞬間,一個扭動,便鉆進那件寬大的黑袍里,整個人也完全縮在了那黑袍人身后,卡著視角,扶著對方,靜靜的站在那里,全程半點氣血力量都沒有動用。
這個黑袍人,看到同伴看過來,還想給對方提醒。
可惜,這些家伙,好的不學,一個個全部都是黑袍遮面,他的同伴連他的臉都看不到,更看不到他眼中的驚恐和絕望。
他的同伴視線掃過,便繼續看向洞穴外面,警惕著外面可能會出現的東西。
余子清伸出一只手,捂住對方口鼻,硬生生的將對方弄暈了過去之后,他才控制著這人的身體,繼續游走,來到側面一個沒有視線的地方。
沒殺了這人,是怕打草驚蛇,不然他也不用費勁控制這人了。
他四肢一抖,卸掉這人四肢關節,下一刻,便見他已經穿上了這人的黑色兜帽長袍,而這人軟趴趴的從黑袍里滑落,倒在了他的身后,被黑袍完整遮掩著。
將那失去知覺的家伙,丟在一個沒有視角的角落里,余子清察看了一下他身上的隨身物件。
沒有一樣是證明身份的東西。
走出來之后,偽裝成守衛,繼續巡邏。
當他與另外一個人,身形交錯的瞬間,如法炮制,瞬間控制他的身體,讓其失去反抗之力,甚至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而后從一面,一只手抓住對方的手臂,將其控制著,走到石壁前,讓其靜靜的靠在那里。
余子清則繼續裝作巡邏,繞著人群走了一圈,來到入口的地方。
“你出來干什么?”其中一個黑袍人,有些不高興的呵斥了一句。
下一刻,便見余子清的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一擊頂心肘,命中其中丹田,其勁力驟然爆發,穿透防護,在其氣海之中炸開。
同一時間,還有一口濁氣,匯入他雙肺之中,傷其肺氣,讓其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一擊得手,另外一個人,還想做什么的時候,余子清已經一只手捏著他的嘴巴,將其拎了起來,手臂微微一抖,手臂的血肉如同掀起了漣漪,那人全身的骨頭都在瞬間被他搖散架,當場眼皮一番,沒了意識。
數丈距離,對于余子清來說,幾乎等同于臉貼臉。
他一個七階之下的煉氣修士,被一個錦嵐山的五階體修臉貼臉,若無高級的法寶防身,那他已經死了。
余子清丟下這人,再去把那個還有意識的家伙補刀,讓其失去意識,卻不讓其死掉。
這時,四個守衛,盡數解決了。
印家的人,都被這一幕驚住了,其中一個年輕人,長大了嘴巴,一聲驚叫剛剛喊出的瞬間,便見余子清瞬間出現在他身前,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以飛鷹傷其肺氣,硬是把他的驚叫被堵了回去。
那年輕人身上涌現出一絲力量,雙手也第一時間舉了起來,抓住余子清的手臂。
余子清目光一凝,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手臂一抖,震散他的脊柱大龍,將其隨手丟在地上。
余子清環視一周,印家的人,他們震驚也好,駭然也罷,都沒有人在叫出聲。
因為他們連驚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印家諸位,誰能主事?”
一個靠著石壁坐在那里的中年人,掙扎著想要坐直。
余子清瞬間來到他的身邊,伸出一只手扶著他,將其扶起來,讓他靠的舒服一點。
中年人看了一眼余子清,又看了看那個下巴都被捏碎的年輕人,神情有些復雜。
印家的其他人,也有幾個反應快的,神情也一樣復雜。
他們中毒這么深,一身力量完全沒法動用,身子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實力足夠強底子好的,也只是勉強能坐起身,其他人連翻個身都難。
但是那個實力很一般的年輕人,不但有力氣驚叫,被抓住了,竟然還有力氣反抗,甚至還能動用力量。
他是個什么成分,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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