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小小的交鋒,影響卻非常大,絕大多數的人,根本不會有感覺。
無關的人,便是九階,也未必能察覺到什么。
可能察覺到一點點蛛絲馬跡,感覺到一點點波動的人,要么是如同巨佬這般,極強的人。
要么就是與交鋒的道相關,而且按照正常情況,應該都是觸摸到十階門檻的人。
錦嵐山內,游震面色肅穆,站在院子里,渾身氣血恍若燃燒。
朦朧之中,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察覺的不甚清楚,但是他的本能,在催促著他站起身,做點什么。
虛空中,一個枕著一顆隕星,呼呼大睡的壯漢,驟然睜開眼睛,意識還未恢復,全身氣血便已經噴涌而出,化作一條血色長河,盤旋在隕星之上。
隨著壯漢迷迷糊糊的醒來,血色長河驟然收攏,他身下的隕星便驟然崩碎成齏粉。
壯漢凌空而立,撓了撓頭。
“發生什么事了?”
他細細感應了一下,忽然笑出了聲。
“嘿,這倒是有意思了,這是有十階體修出現了么?
不對吧,現在怎么可能有人進階十階?
便是當年那個大家伙,都是在虛空之中突破到十階的。
那這是怎么回事?”
壯漢的感應似有似無,隱約之間,能感應到的,便是他要走的道在劇烈顫動。
一種震顫他心神的震蕩浮現,勉強能感應到,似乎是道之間的碰撞,極為激烈。
他不太懂,以現在的修士實力,連十階都進階不了,哪來的人能引出這種最純粹的碰撞。
而且參與碰撞的,好像還不止兩個。
“算了,這虛空中也沒什么鳥用,還是回去看看發生什么事了吧。”
壯漢看了看周圍,虛無一片,他已經不知道飄了多遠,他閉上眼睛感應了一會兒,閉著眼睛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周圍的虛空,沒有了參照物,他的速度極快,看起來卻仿佛靜止在這里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虛空中一點微光驟然浮現,壯漢伸出雙手,暴喝一聲,全身青筋畢露,身形暴漲,氣血鼓蕩,一圈圈的漣漪,以他為中心擴散開。
然而,逸散的力量,卻被其強行折回,全部收攏到一起,而后并指為刀,向著那一點微光刺去。
霎時之間,那一點蒙蒙微光,在其眼中,便不斷的擴大膨脹。
手刀刺入的地方,正好就是那一絲根本無法察覺到的縫隙。
咔嚓一聲,一道樹杈一般的裂痕出現,壯漢強行撐開一個裂縫,躍入其中消失不見。
東海的一處海底,空間裂縫浮現,壯漢從中走了出來。
一出來,察覺到周圍的氣息,壯漢眉頭微蹙。
“我才離開幾年啊,這群海王八,就敢如此放肆了?”
壯漢一揮手,身前海面便被強行斬開,他凌空踏步而上。
走出來之后,就見不遠處,一個鯊頭人身,全身腱子肉的大妖,化出千丈真身,與數個修士交手。
天空中,三艘戰艦正在飛速靠近。
壯漢眉頭一挑,辨別了一下方向,才發現這里是大離東海海域了。
從虛空之中歸來,僅僅偏差了數萬里,其實已經不算偏差了。
但按照他的感應,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么大偏差的。
然后在那巨鯊大妖轉過身的時候,他才看到,那巨鯊的腰間,掛著一個掛件,看起來極為眼熟。
好像是一個廟宇……
壯漢咧著嘴一笑,笑出了聲。
不是他感應錯了,而是有人把他留下的信標給帶走了。
壯漢哈哈大笑著飛到半空中。
“這些家伙真是不長記性,我才打了個盹,就敢把我那些平民給我立的生祠給挖走了,好,好的很啊。”
壯漢笑的爽朗,但是隨著他前進,身形卻在飛速膨脹。
幾步之下,便化作一尊上千丈高的巨人,全身皮膚遍布了龜裂,渾身冒著熱氣,腳踩入海中,便生出大片的蒸汽。
氣血如烘爐,肉身如神魔,獰笑著走來,雙目之中,神光湛湛。
那正在壓制著人族修士的巨鯊大妖,回頭看了一眼,身子便驟然一顫,那滿是戾氣的小眼珠子,瞬間睜大,戾氣也瞬間消散,驚恐的眼珠子亂顫。
“扒皮!”
一聲變了調的驚叫,巨鯊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晃,轉身就走,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狗日的,敢挖我的廟!今天不扒了你的皮,以后誰都敢來欺負我一下了。”
扒皮怒喝一聲,滿目猙獰,額頭上青筋畢露,呼氣便如滾疼熱風,他雙肩一抖,便見肋下后肩,驟然再次長出四條粗壯的手臂。
脖子一梗,便又有一個腦袋生了出來。
兩張臉,同時露出怒相。
那巨鯊一邊狂奔,一邊將腰間的掛件丟出來。
“誤會,這是個誤會,這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我撿到的!真是我撿到的!”
扒皮大佬一伸手,接住了生祠,看起來速度不快,然而幾步之下,便已經追到了那巨鯊。
“撿的?放你娘的屁,你再給我撿一個試試!”
一只手化作拳頭,一拳錘在那巨鯊的腦殼上。
瞬間便將那巨鯊嘴里的話憋了回去,當場將其轟的暈暈乎乎。
而后另一只手,化作手刀,直接無視了巨鯊那滑溜溜卻有極為堅韌的外皮,直接從其后腦刺入。
一瞬間,便見他剩下四只拳頭,化作狂風暴雨,不斷的轟下。
簡單粗暴,但是好用。
遠處,大離的飛舟,減慢了速度,遠遠的停了下來,而后繼續啟動,不斷的后退,把戰場讓出來。
飛舟的船頭,東部守軍聽著遠處傳來的砰砰悶響,眼皮都跟著一跳一跳的。
“我們后退點,再后退點,那鱉孫死定了,我們別被波及到了。”
大離的人無聲無息的后撤,隔得遠遠的觀戰。
只見那皮糙肉厚的巨鯊,巨大的腦殼,已經變了形狀,就像是腦殼里裝了一泡水,被毆打的完全變形了。
眼看著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那巨鯊說的的確沒錯。
那生祠的確不是他挖來的,是從其他妖物手里撿來,掛在腰間裝逼用的。
這個逼裝的,對于東海海族、妖族來說,絕對是逼格最高的那種。
只是現在,很顯然,沒有人會嘴賤,去給扒皮大佬說一下這些。
不重要,反正都是死。
毆打持續了足足三天,扒皮大佬靠著三雙鐵拳,用最純粹的蠻力,硬生生把那巨鯊給錘死了。
那巨大的身軀,仿佛變成了一攤爛肉,扒皮大佬隨手摘下來一塊塞進嘴里。
而后立馬吐了出來。
“呸,都大妖了,肉還是騷的。”
他拖著癱軟成爛泥的大妖,一路來到岸邊,隨手將其丟在岸上,便散去了神通,恢復了正常樣子,扛著自己的生祠飛走。
這個時候,大離的人才敢靠近,看著大妖的尸體,有人忍不住感嘆。
“大妖啊,皮糙肉厚的大妖,就這么被活活打死了……”
東部守軍里飛來一個大將,指揮人手,還有離火院的人,也早已經就位,等著來分割這頭大妖的尸體。
“按照扒皮大佬一貫的老規矩,我們來分割處理,可以拿走一半。
不過,看那位大佬的性子,怕是看不上這騷不辣雞的肉。”
“別管了,趕緊處理吧。”
離火院那邊,一個老者連忙叮囑了一句。
“他的屎都給留著,可別浪費了。”
一瞬間,眾人側目,老者冷笑一聲。
“看什么看,他的屎可能都比血值錢。”
等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弄到一些大妖的屎,這些人懂個屁。
要是能將其化作肥料,按照以往的研究,起碼可以用在低級的天材地寶的種植上。
而且,效果遠比燒靈玉好的多。
若論稀少程度,絕對比天材地寶還要少。
一頭大妖,在岸邊被分尸,全身上下,包括屎都是寶物。
最不值錢的,反而是肉。
其內蘊含的力量,太過暴烈,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能承受的住的,又看不上那滿是騷味的肉。
最后還要經過復雜的處理,才能化作能被修士,甚至是凡人吸收的力量。
高手用不上,弱雞買不起。
不過,僅僅只看效果,那依然是頂尖的稀缺資源。
不挑的人才是絕大多數。
扒皮大佬回來之后,順死個大妖,就不再管了。
他現在都顧不上生祠被人挖了的事,這只是個面子問題。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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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來幾天,找人了解情況,但了解了這些年發生的事。
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最近這些天發生了什么大事。
他想問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曉,也沒有一個人感覺到。
反而有幾個交情還可以的,問起他去虛空游歷的事情。
回答自然也是沒有什么收獲。
他是想去虛空,嘗試著找到突破十階的契機。
自從當年餓鬼橫空出世,餓鬼之王從虛空歸來,便是十階。
就給了不少人啟發,這事,不只是他一個人在嘗試。
據他所知,大乾的龍虎道人,也在嘗試,倆在虛空中還遙遙打過照面。
然而,在虛空游歷多年,他什么都沒感覺到,依然沒有那種可以觸摸到十階門檻的感覺。
但這一次,他感覺到的道的碰撞,反而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仿佛那契機,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他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大兌宮城里,余子清還在沉睡,就像是上一次超負荷拔劍,累壞的時候一樣。
他全身放松,氣血的力量,緩緩流淌,陰神的力量,也自然而然的逸散開來。
二者不時的有交錯,不時的又有一絲融合,哪怕只是開了個頭,相互之間,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便徹底消散。
余子清的陰神旁邊,地祇之源也仿若陷入了沉睡。
先賢圣音,也化作了似有似無的呢喃,仿若安眠曲。
余子清睡的更加沉了。
那種自然而然的交流和交融,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順暢。
余子清沉睡的地方,張曲力等內閣成員,全員到齊,老羊也顧不得做研究了。
幾人沒敢觸碰余子清,張曲力跟老羊在那吵了好半天,充分交流了意見,達成了一致。
不用管,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起碼沒有向著壞的方向發展。
但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會影響如今大兌的穩定局勢。
甲十四親自在這里鎮守著。
老羊也沒心情,去全心投入研究了,就找點不花費心力的事情,先消磨一下時間。
指點一下大兌的人,煉制一個超級加強版的巨大穢氣桶當中轉站。
然后再給補充一些基礎的東西。
畢竟,很多基礎的東西,經歷過歲月之后,早就改進了。
大兌這邊還在用的不少東西,其實都是已經過時的。
要么是破綻早就被人找到,沒法用了,要么就是有更好更便宜更方便的替代品。
余子清睡的香甜,他的意識沉入到一片迷蒙之中。
身前兩條道,一條是氣息詭譎的森然大道,一條是血浪翻騰,充斥著強橫氣息的血色大道。
兩個大道交接的地方,就是他腳下。
他再往前一步,就要做出選擇。
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余子清站在這里,忘記了這些是什么,忘記了所有不相干的事情。
現在全靠本能,來做出選擇。
他站在這良久,忽然眉頭緊皺。
“煩不煩,為什么非要二選一?
我怎么感覺自己這般討厭二選一?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我全部都要,不行么?”
迷蒙之中,身前的兩條大道,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只有他立身之地是重合的。
“我全都要,沒有現成的路,人還能被憋死不成?”
余子清抬起腳,一步邁出,二者交接的地方,便多出來了一步。
余子清繼續向前走,壓力開始出現,他悶頭前進,倔勁上來了,越壓越要沖。
一步一步,一點一點前進。
沒人開路的時候,他就要自己當這個開路人。
心念合一,沒有猶豫的時候。
余子清的腳步,緩慢且堅定,他立身之處,便是兩條大道的交接之處。
而外面,余子清沉睡的身體上,甲子、丁酉、丁未、丁卯,四個郡守大印自動浮現出來,懸在余子清身體四方。
而后便是一道道霞光,揮灑在余子清身上。
潛藏的造化之光,也自動分出一縷,游走全身。
奪天地之造化,強行造化出一條路。
來自于余子清內心最深處的本能,做出了選擇。
沒有適合他的路,那便自己開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一如之前那假發無面人,給他兩個選擇時一樣。
煉神八階煉魄,便是擺脫肉身桎梏,一身力量,盡數歸于一體,化作元神。
煉體八階碎神,便是要擺脫神魂孱弱,將其碎去,融于肉身,進階不死。
本來余子清不用這么早選擇的,但現在這個選擇,被提前擺在他面前,必須選擇一個主修的時候,余子清就都不想要了。
我既要主修煉神,又要主修煉體。
誰規定的必須選。
若是必須按照已有的路來走,那哪來的煉體。
十幾天之后,余子清緩緩的睜開眼睛,懸在周身的數枚大印,也自動飛了回來。
余子清輕輕的飄了起來,落在地上,念頭一動。
陰神便與肉身融為一體。
既保持了陰神爆發時的特性,又保持了肉身爆發時的力量。
兩種力量,看似涇渭分明的流轉,互不影響,可是在此刻,卻交融在一起,化作更強。
更像是互相補足了缺陷。
沒有氣血的餓鬼,有了氣血轟鳴,力量根基。
沒有神魂之力的煉體,也有了如臂使指,詭譎莫測。
余子清伸出手,手指輕輕轉動,一只手便輕松完成了穿針引線。
而后凌空操作,沒有承載物,卻見那細針飛速穿梭,在半空中交織出一片細密的花紋。
一直沒法抵達下一個境界的入微操作,力量掌控,就這么達成了。
散去力量之后,再次嘗試,果然又跌落了下來。
但好處是,依然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進步。
余子清拿出一片枯葉拋出,單手嘗試了一下,枯葉上繡出一片花叢之后,枯葉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余子清暗嘆一聲,果然這人與人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開掛都未必能比得上某些人天生的天賦掛。
他如今拼盡全力,才堪堪入門里長對于入微操控的上一個境界。
他本來都不指望,能做到里長那樣。
現在看來,百分之百復刻,難度依然很高,但百分之九十,還是能搏一搏。
這種程度,對于他來說,應該也夠用了。
畢竟,他不是單純的體修。
余子清走出大門,甲十四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只是若有所感,立刻感悟而已。”
“臣這就去找張老。”
“不用讓他們過來了,我沒事,好著呢,前所未有的好,不用在我這浪費時間。”
“臣明白了。”
甲十四這么說,但張曲力他們,肯定不會這么聽。
還是親自來看了一下,確認沒問題之后才繼續去忙政務。
余子清去見了見老羊,老羊上下打量著余子清。
“有點不一樣了。”
“區別不大,之前的事,你告訴他們了么?”
“說了,你覺得他們都傻么,他們只是困于歲月,困于時代,并不是傻。
尤其是那個張曲力,學識極高。
若是他出去,上古時代的一切,我敢肯定,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懂。
很多失傳的東西,他都知道。
我們互相印證,收獲很大。
我也建議他,按照瑯琊院或者離火院的規格,來組建屬于大兌的學院。
他應該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你這邊修行如何了?”
“我兩條路同時走,我不選了。”
“能走得通?”
“沒人走,永遠也走不通。”
“那你最好穩一點,不要急功近利。”
“我這邊沒什么事,你這研究的怎么樣了?”
“緘言神咒沒什么大問題,有符箓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大方向肯定不會錯了。
現在只需要耗費時間,想辦法找到破綻,找到被封印的東西。
而且,你引出三道強壓那位,緘言神咒也受到了影響。
出現波動的時候,我已經捕捉到破綻。”
老羊說著,便化作龍身,兩只龍爪交錯,結成一個印訣。
霎時之間,便見老羊的嘴巴上,出現了三道符箓虛影,而老羊的眼睛,卻依然是一片清明,意識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這是怎么做的?”
“我跟張曲力交流之后,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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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兌藏書,結合現在的研究,創出的引咒法。
不用去觸碰到秘密,便可騙過緘言神咒,裝作是觸碰到秘密,從而引發緘言神咒出現。
我如今已經可以在緘言神咒激發的時候,保持清醒意識。
如此可以隨時多次激發,也方便我研究。”
余子清眼睛里閃過一絲亮光。
“這招我能學不?”
“你雖然沒有煉氣,卻有煉神,自然是能學的,難也不難,不過,你學這個干什么?也沒什么用。”
“技多不壓身!”
有老羊手把手的教,難度也不是太高,余子清學的很快。
陰神的力量操控也好,將數百印訣,簡化成一個引咒印也好,都問題不大。
學成之后,余子清看著老羊,雙手瞬間掐出印訣,陰神的力量激發。
看向老羊的瞬間,便見老羊身上的緘言神咒被激發,三道符箓浮現,封在他的嘴巴上。
便是老羊,在余子清激發緘言神咒的一瞬間,也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就是這失神的瞬間,老羊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余子清已經不見了。
“這東西有大用!”
余子清的聲音在老羊身后傳來,老羊轉頭一看,微微苦笑。
他自然明白了余子清的意思,他都會微微失神。
那其他中了緘言神咒的人,怕是會失神的時間更多。
而這一眨眼的時間,對于余子清來說,哪怕不能把人秒了,也能把人打個半死。
“怎么什么法門到你手里,都會變成這樣?”
“嘿,技多不壓身,我防身用的,萬一我被人緘言神咒暗算了,我都不知道,那多危險。”
“……”老羊想了想,無言以對。
余子清心滿意足了,他就喜歡這種簡單好用的法門。
對于特定人物而言,老羊輔助研究用的引咒法,便是頂尖強控神通。
平時也能用來試一試,看看有沒有中過緘言神咒。
緘言神咒最惡心的地方,就在于中了神咒,自己也基本不可能知道。
老羊忙活了這么多年,才發現他自己中過兩次緘言神咒。
放到一般人身上,中一次,到死可能都不記得自己中過緘言神咒。
當做檢驗自身的法門,會很好用,檢驗別人也好用。
他跟那個假發無面人干了一架,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在哪。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實力起碼十階。
而且,不在現世。
一時半會也來不了。
若是在現世,吃了這么大一個虧,不第一時間找到余子清,把他的頭擰下來,那都可以算是人美心善,被殺還會給遞刀的圣蠢蛋。
所以,余子清還是得先做準備。
比如,滲透白水蛋,然后弄清楚白水蛋里的情況,把領頭的人打死。
畢竟那個人肯定跟白水蛋有直接關系。
當時,他都能清晰的感應到,有一絲外力加入了,卻不是多強,影響不到道的對碰。
余子清以自己為參照物,當時的那個人,起碼九階,但肯定不到十階。
回去之后,找新十號問問。
大兌這邊沒余子清什么事了,余子清便收拾東西離開,把老羊留在這,有問題了直接七樓戒指聯系。
余子清準備離開,跟張曲力他們告別,便見張曲力遞過來一個儲物袋。
“陛下,有件事需要你親自出手了。”
“什么事?”
“我們按照陛下要求,將所有的典籍,全部備份。
但是有一少部分真意極強的典籍,是沒法復制的。
這些是我們找出來,可能已經遺失,而且無法復制的真意典籍。
想請陛下驗證一下。”
“行,我試試。”
帶著儲物袋,余子清跨過了界限,離開大兌。
隨著他的消失,果然有幾本真意典籍,遺落在原地,沒法帶出去。
這些都不是實際存在的,只是封印里強行具象出來的東西。
余子清再次進來,將儲物袋還給甲十四。
甲十四將這些真意典籍收起,交給了張曲力。
張曲力帶著一壺酒,捧著幾本帶不出去的真意典籍,找到老羊。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看著老羊忙完一段,停下來之后,才開口笑道。
“老弟,忙完了?歇一會兒吧,我找到點好酒,陛下不喜飲酒,這酒可就便宜我了。
七蟲七十花,盡是毒物,有些到你這個時代,應該已經滅絕了。
而且還要經過千年窖藏,慢慢的化去其毒性,方可飲用。
喝一口少一口的好東西,專程來找老弟分享。”
老羊斜了張曲力一眼,嘴唇微微一抬,噴出一口氣。
“又有什么事?你家陛下都不敢這般壓榨我。”
張曲力大驚失色,連忙笑著解釋道。
“老弟啊,你看你這話說的,哪來的什么壓榨不壓榨的。
我是找你喝酒,順便給你是送個你肯定感興趣的難題。
這幾本真意典籍,都是帶不出去的。
都已經遺失,只有在這里,才能存在。
老弟你不想試著研究一下,這東西怎么才能真的存在下去么?
那幾枚符箓,再過個幾百年,說不定不用幾百年,隨時都會消失。
但那幾枚符箓,肯定不能隨便亂試吧?
這不是現成的東西么,這幾本真意典籍,老弟隨便試,隨便研究。
要是能想辦法復制一下,自然是最好的。
不行了,毀了便毀了,后面我再找到已經遺失的東西,都給老弟送來,隨便弄。
要是研究透了,那幾枚符箓,說不定也能留下來,或者復制一個。”
老羊琢磨了一下,看了看那幾枚符箓,這倒是無法拒絕了。
張曲力說的沒錯,那幾枚符箓,是確定以后會遺失的,這里的壓根不是真正的實物真品。
按照正常的時間走,這符箓說不定是幾百年后遺失的。
但也有可能是明年,甚至是明天就遺失了。
屆時,這符箓還會不會存在于這里,那就不一定了,誰也說不準。
而他也的確不敢隨便亂折騰,一是怕將其毀了,二也是有風險。
但若是同樣性質的其他東西,沒有風險也不怕毀掉。
明知道張曲力這老東西不安好心,想要白嫖勞動力,他也沒法拒絕。
老羊瞪著張曲力,冷笑一聲。
“一壺酒夠誰喝?”
“這東西總共才只有三壺!”
老羊不說話。
“行吧。”張曲力伸手一翻,又拿出來兩壺。
兩人坐定之后,老羊眼神一掃,其中兩壺便被他揣走,剩下一壺,倆人在這對飲。
張曲力不以為意,樂呵呵的看著。
喝完酒之后,他背著手,慢悠悠的晃回去。
酒算什么,沒有了就沒有了,再珍惜那也是外物。
那些真意典籍,只要能保住一本,那便是血賺。
想請老羊幫忙,他也不能過分了,就算不是陛下的老師。
有這般學識的大佬,那也得好生哄著供著。
要什么給什么,不要也得給,這是態度。
陛下要是不喜歡繁文縟節,那也無所謂。
現在他的老師都請來了,那就證明心里還是放不下大兌。
有這份心,那旁枝末節管不管,都是小事。
他們這些臣子,可不就是干這些的么。
張曲力心情不錯,哼著小曲,晃悠悠的回去繼續處理繁雜的公務。
挑出來關鍵卻不好拿主意的,繼續討論。
很多事,都得根據現有的發展,及時調整的,這事情可一點都不少,也一點都不輕松。
余子清悄悄離開大兌,沒有急著回錦嵐山,而是直奔布施鎮而去。
半路上還跟宋承越聊了聊,聯絡一下感情。
老宋也是煩得要死,大離和大乾,打了十幾年了。
雙方你來我往,今天搶去了,明天再奪回來。
到了如今,大離的實際掌控范圍,已經穩定向南推進到了兩千多里了,再向南,還有上千里的戰場。
大乾二皇子在前線待了十幾年,老宋是操碎了心,生怕這家伙被人給干掉了。
十幾年里,遭遇的刺殺都有十幾次了,這還是突破防線,能看到二皇子人的情況。
要是看不到二皇子,就被拿下的刺殺,那就更多了。
這里面大半次數,都是沒法追蹤到是誰派的刺客。
生面孔,無名無姓,沒有任何線索,這擺明了就是某個大勢力從小豢養的死士。
這里面有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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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乾的人,多少次是大離的,亦或者既不是大乾也不是大離派的刺客。
再具體一點說,到底是太子派的人,還是其他皇子,亦或者是二皇子自己演的。
老宋都說不清楚了。
而大乾都城,只要太子出城,十次里面,八次都會遭遇刺殺。
這些年什么大事都沒辦,精力全部耗在這里了。
要不是乾皇心里門清,查不到人,也沒有為難老宋,老宋早就被砍了。
大乾內部的矛盾,尤其是諸位皇子之間的矛盾,已經積聚到頂點了。
接下來只要乾皇去閉關,他們之間弄不好就會徹底撕破臉,連面上的工作都不做了。
這才是宋承越上頭的地方。
聽宋承越說著在別的地方不敢說出口的話,余子清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聽完之后,余子清才道。
“這些事都跟你沒多大關系,只要不跟皇子走得近,這種時候,乾皇絕對不會動你。”
“我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我才真怕二皇子死了。”
“你擔心也沒有用,做好本職工作,現在誰也動不了你,我有點事想請教一下你。”
“你說。”
“三神朝之中,大乾敕封地祇最多,而且地祇也一直挺低調的。
我想問下,母江有敕封河神么?”
“咦,你等一下,我去查一下。”
宋承越轉身離去,余子清就在這等著。
白水蛋的駐地具體在哪,新十號也不清楚。
但是聽他的描述,把中間他不知道的部分單獨掐出來,既視感就很強了。
余子清在大兌,察看了很多大兌的典籍,大兌對地祇了解的最多,要說地祇發展最強的時期,就在大兌,沒有人比大兌還要了解。
綜合起來之后,余子清就覺得,若是將進出地祇神國的過程,補全到新十號每一次進出駐地時的過程,也完全說得通。
新十號說的很清楚,他曾經有一次,做事情的時候,正好在母江。
但是當時沒有按照進出駐地的方法前行,就只是在正常的母江做任務。
而他也察覺到有一絲不一樣的地方。
但這些事,當時都是不敢深究,只能裝作不知道。
余子清回來之后,也問過了,他在大兌,跟那位假發無面人隔空對碰的時候,現世里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點相關的大動靜都沒有。
余子清心中那點猜測,就慢慢的補全,一點一點的驗證。
白水蛋的駐地,可能就在一個地祇的神國里。
絕對的足夠隱蔽,就算不小心有什么動靜,那也不會傳到外面。
只要神國的擁有者,那位地祇是自己人,那就絕對不會暴露。
就算有白水蛋叛變,將他們進出的方法告訴別人,有人去將整條母江都翻過來,也不可能找到他們。
片刻之后,宋承越回來。
“母江在很早以前的確有一個河神,能追溯到上古時代了。
但是后來,那河神犯了大錯,邁入邪神之道,便被處死了。
時至今日,母江已經沒有河神了。
倒是支流的江河,還有幾個河神。
但這些河神,也不知為何,一直都很低調,幾乎沒有公開露面的時候。
你要是不提,我都將這些地祇忽略掉了。
有關地祇的事情,我這也查不到特別詳細的東西。
感覺怪怪的,我以前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那個母江河神,是怎么被處死的,有記載么?”
“只記載了,他被五雷轟頂而死,神形俱滅,再沒有更詳細的。”
“沒事,沒有更詳細的,也無所謂了,我就隨便問問。”
從七樓戒指出來,余子清睜開眼睛,越是這樣,就越是基本實錘了。
按照大兌的記載,地祇若是足夠強,縱然是隕落了,封地的地祇神國也未必會崩塌。
大兌積攢了很多跟神祇爭斗的經驗。
擊殺其本尊,的確可以了,但想要徹底鏟除一地地祇的方法。
乃是誅殺其本尊,毀其廟宇,破其神國。
這是最徹底的辦法,至此之后,后來就算在將封地敕封給地祇,你一切也都是重新開始。
所以,母江河神留下的地祇神國,還是有可能存在的。
再加上新十號說,是從支流入主流。
那邊有可能是支流的河神,將其送入地祇神國,借道入母江河神留下的地祇神國。
如此的話,只是一個支流河神,被那些人掌控,這推斷便合情合理多了。
不然的話,母江乃是主干大江,其地祇河神,怕是沒那么容易被人掌控。
而且這樣的話,也安全的多,杜絕了有誰意外進去,發現白水蛋駐地的可能。
先不著急,先等一等吧。
余子清等了三個月,新十號終于又來了。
而按照惻惻的說法,自從上一次新十號來過一次,就再也沒來過。
“這么久不見你,是發生什么事了?”
“駐地出事,我被召回了,現在才出來。”
“發生什么事了?”
“一號差點死了。”
“嗯?”
“聽說是儀法出現了問題,一號插手,但是付出了全部壽數作為代價,他現在的壽數,全部都是靠外力補的。”
“這種事也會讓你知道?”
“我去找三號的時候,意外看到他的手,已經沒有掌紋了,這是意外情況導致壽數耗盡最直接的特征,而且三號最近也開始研制新的延壽丹藥。”
余子清了然,當時額外進來插手的那個家伙,應該就是一號了。
他膽子可真夠大的,余子清作為當事人,都只是撒點三災之力,沒敢直接插手道的碰撞,他還真敢啊。
“問你個事,你們會用緘言神咒么?”
“不會。”
“我意思是,你有沒有可能,中過緘言神咒?”
“不會的,沒有意義。”新十號搖了搖頭。
“那再問你個問題,假如,你中了緘言神咒,又將其激發了,你們那的人,會察覺到么?”
“就算有也不可能察覺到。”
“那就好。”
余子清雙手變幻,一片殘影消散,最后化作一個印訣。
他眼皮一抬,看向了新十號。
霎時之間,一股力量憑空出現,在新十號的面具前,不斷凝聚,而后化作三張交錯的符箓,封在他嘴巴的位置。
一瞬間,新十號便僵立當場。
余子清散去了印訣,看著新十號,足足僵了三個呼吸,才恢復了過來。
新十號不言不語,整個人的氣場都低了下來。
余子清卻沒什么可意外的。
那顆玉簡的正品,肯定就在白水蛋手里,那么三道符箓,說不定也在。
這些東西都是息息相關的,沒道理這些作為消耗品的白水蛋,不被加緘言神咒作為保險。
那現在問題來了。
這些白水蛋跟大兌時期的無面人,是有不小區別的。
那么,他們的很多記憶,到底是在儀法里丟失的。
還是因為緘言神咒才丟失的?
這些沒法確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了。
白水蛋里,有人會緘言神咒,而且這個人,肯定不是已知的所有修成緘言神咒里的任何一個人。
而老羊身上的緘言神咒,要找的正好就是這么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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