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翻來覆去的察看這顆六十四面體的寶石。
按理說,任何生靈的排泄物,混元金斗都能吸收其中的穢氣和毒素,只是快慢而已。
這是混元金斗最基礎的本能。
目前為止,好像還沒遇到過什么東西,能在本質上阻攔混元金斗完成本職工作。
直接坐上去排毒,這個有難有易,但本質上這不是在汲取排泄物里的穢氣,而是真的在幫人排毒。
將無法吸納的廢棄物,化作排泄物排出,這個是生靈自己的事。
拉不出屎不能怪重力不夠。
但針對已經排出的純粹廢棄物,混元金斗就不會有那種特別大的阻礙。
這里面是有區別的。
這顆六十四面體,在表面上看,就是一顆普通的藍寶石,沒有任何力量。
除了里面變幻的符文之外,再無特殊的地方。
硬要再說特殊的地方,不但裁切明顯是有人工雕琢的痕跡,整體材質也純凈到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像是有什么大佬,用極為高明的手段凝練出來的。
目前為止,能激發這顆六十四面體特殊力量的方法,就是用混元金斗去汲取。
余子清感覺不到任何神韻,也沒有任何力量波動,只能從混元金斗的反饋上知道,有力量巋然不動,抵抗著混元金斗的力量。
正因為如此,之前誰也不知道還有這么個東西。
現在想找其來歷,怕是也沒那么容易了。
誰知道那巨鯊大妖,到底是怎么把這個東西吞下去的。
八成那巨鯊大妖自己都不知道,它曾經吞噬過這么個東西。
到底是在東海吞噬進去的,還是來到了海岸線附近之后才吞噬的,誰也不知道。
最近關注一下,有沒有人在暗中尋找這個東西吧。
要是有,那就證明,巨鯊大妖是在海岸線附近吞噬的,或者是吞噬掉某個修士,順手一起把這顆寶石也吞了。
要是沒有人找,一直無人關注,那就跟陸地上的這些修士沒什么關系。
想要找的話,后面就得去東海了。
茫茫海域,怕是沒機會找到來源了。
之前余子清曾經俯瞰過整個世界,海域的面積,可是遠遠超出陸地的面積。
這才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大海撈針。
余子清暫時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后面看情況再說吧。
他只是本能的覺得,這種技術含量要求極高的東西,應該很重要。
先拿出一個曾經封印自在天的金屬箱子,將這顆寶石封印在里面。
閉上眼睛,他開始聯系老羊。
等了好半晌,余子清都快睡著了,老羊才姍姍來遲。
老羊卡成連環畫,伸手一指,面前浮現出一些文字。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的確很重要。”
余子清將巨鯊大妖的事,大概說了一下,著重提到了那顆六十四面體藍寶石。
“大概就是這樣,我目前測試的結果,就是這些。
每一次看的順序不一樣,得到的信息也不一樣。
我不明白那些信息是什么意思,也沒猜測。
我想問問你,你知道這個東西不?”
老羊卡了好久,才再次打出來一句話。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什么都知道?”
“你不知道這個東西,那肯定也不會是毫無頭緒吧?”
“我的確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么,但寶石內部的立體符文,很久之前就有了,只是現在很少有地方能用到而已。
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從每一個切面去看,都是截然不同的立體符文。
然而,實際上,里面其實只有一枚符文。
這是符文方面,最頂尖的宗師,最頂尖的強者,才有可能掌握的手段。
將承載大量信息的大量符文,凝聚成一枚符文。
但如此凝聚,是有極限的。
打破這種極限,便是以這一枚符文,能展現出幾枚符文,這就相當于,數枚極限,又化作了一枚。
就是另外一個境界。
我在記載之中,看到過的,最強的一個符文宗師,凝聚出的那枚符文,是一體八面。
歷史記載里,唯有這一人。
這個人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
“恩,修道者的創道者。”
余子清一臉震驚。
“那位巨佬才只能做到八面?”
“沒什么可奇怪的,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那位也未必什么方面都是最強的。
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那位留下的話。
修道者,最忌諱迷信前人的經驗,也最忌諱立前人為絕對的權威。
若是有人能找出來他錯的地方,加以改正,那位必定只會欣慰。
我能看到的歷史記載,八面的確是最強的了。
只是歷史記載也不全,大兌消失時候,我看到的歷史記載,更不全了。
而大兌這邊,經歷諸多磨難,記載也是有很大缺失。
但,六十四面,是何等強大,你也別問我。
我在符文之道上的造詣,如今連一面都還做不到。
你切記不要學我,廣而雜,雜而不精,注定了很難在一道上超越極限。”
“你想多了,我倒是想廣而雜。”
余子清無語,這是他能學的?
他現在煉神煉體一起主修,神通秘法,都只專注自己的,其他的,很少學,也很少花費時間和精力研究。
這種程度,對于老羊這些人來說,連普通的正常專精都算不上。
而是專精之中的專精。
人家不感興趣,卻去研究的東西,在深度上都能把他按在地底摩擦。
“行了,我抽空了回去看看大兌的藏書,看看大兌的歷史記載。
那個東西,你藏好了,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我明白了。”
老羊也不認識,甚至從來沒聽說過六十四面體。
但不出意料的,他還是知道一點相關的知識。
弄不明白,余子清也無所謂,反正先拿著唄。
回頭慢慢研究一下。
一枚符文囊括海量的信息,這種儲存信息的方法,的確遠超一般的玉簡金箔。
到了這種地步,作為承載信息的符文本身,就已經有了極強的神妙。
這就是為什么基礎的東西,到了極致之后,一個個都強的離譜。
符陣丹器,修士四大藝,符一直都是基礎的基礎。
按照余子清的理解,約等于數學的地位。
這么一想,再想到那六十四面體,余子清瞬間感覺到了難以呼吸的壓迫感。
趕緊甩了甩頭,把這種可怕的想法拋之腦后。
先盤算一下,回去之后,怎么把那些巨鯊肉分一分。
只是想想,那巨鯊上千丈長的身形,大概就能知道有多大了。
絕對足夠他能想到的每個人都分到一點,而且絕對分不完。
先去了布施鎮,進入了深淵裂縫,給每個餓鬼都先分一斤。
巨鯊肉內蘊含的力量極高,影響也不大,反正這些處理過的巨鯊肉,也撐不死他們。
分出去幾百萬斤,那座肉山也僅僅只是缺了一個小角。
難怪三神朝對于海域,一直都很垂涎,可惜沒法長期穩定的掌控。
都說海洋是寶藏,這話一點都沒錯。
你看看,這一頭巨獸,估摸著就抵得上神朝辛辛苦苦種植靈藥一年了。
回到了錦嵐山,余子清繞著槐樹林轉了一圈。
灑下大量的巨鯊肉。
“每個人一斤,你們自己分,別搶,也別爭,這東西,你們吃一口就飽了。
吃飽了就老老實實消化,別扯皮。
鬧出來亂子,下次你們都別吃了。”
余子清看著這些靈智慢慢恢復的家伙,忍不住吼了幾句。
他親手給的東西,這些餓鬼,隨便吃。
他想看看,餓鬼里,是不是也有餓鬼,會出現變化。
他現在主修餓鬼道,也主修煉體之道,兩者齊頭并進。
而且餓鬼道和煉體之道,也有了接觸,有相容的地方。
他在這開路,就看以后餓鬼里,會不會出現肉身強大的家伙。
別管餓鬼沒有肉身,沒有氣血的事,那是以前。
現在未必了。
錦嵐山的餓鬼,那多少也要有點肉身強大的。
沒有氣血,那也可以凝練身體,將身體變得強大。
這一次分下去巨鯊肉,試試看吧。
要是有幾個五大三粗,渾身肌肉如磐石,身高千丈的巨大餓鬼,鎮守在錦嵐山。
那直接的威懾力,肯定比數量有優勢。
就像錦嵐山東面,擺著的那幾顆如同小山一樣巨大的大魔頭顱。
這種直觀的威懾力,才是最好用的,比聽說你錦嵐山誰誰誰很強,那效果簡直好太多了。
余子清現在出個門,自上而下,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這幾個天天在那哀嚎的大魔居功至偉。
還有些餓鬼,現在離開那幾個大魔頭顱附近,都睡不著了。
非要聽著大魔抑揚頓挫的哀嚎聲,才能睡得著,睡得好。
也不知道,那附近的餓鬼,要是有成長起來的,會是什么神經病。
一邊灑下巨鯊肉,余子清順手還給游震分了幾百斤嘗嘗鮮。
順便還留了上千斤,讓游震分給襄王也嘗嘗。
既然送了,認識的就都送點,又多分了些,讓帶回大震。
給西面潛修恢復的鐘守正分了幾斤打牙祭,給他就是浪費,嘗一絲,都差點把肉身撐爆了。
他現在的肉身實在是太弱了,錦嵐山隨便出來個小崽子,都能把他肉身打爆。
余子清最后一咬牙,又分了幾斤給他,讓他好好養養身子。
到了南邊,又給邗棟兩口分了幾百斤嘗鮮。
人人有份,都給嘗嘗。
回到村子里,分出肉,直接開席,所有人只要撐不死,隨便吃。
趁著村子里的人準備開席,余子清來到了西南面。
新得到的黃土,數量特別多,這些魔植是肯定用不完的。
而且余子清其實也納悶,為何巨鯊大妖的排泄物,處理之后,會變成黃土。
按理說,變也應該是變成五色土里的青土。
五色土里,黃土包容性最強,適應性最廣,基本上什么天材地寶都適用。
魔植自然也適用。
重新將每一顆魔植重新移植,讓它們全部都生長在黃土里。
果汁自然也一樣,以純粹的黃土將其栽種。
他采用高壓生根法催生新根,目前還沒結果,而果汁活力極強,重新換土,問題也不大。
處理完之后,一顆顆魔植一點移植之后的虛弱都沒有,一個比一個有精神。
甚至那魔氣都在果汁和黃土的影響下,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魔道修士的魔氣和魔頭魔氣的區別。
看起來一樣,卻有本質區別。
余子清拿出一小塊巨鯊肉,細心的撕成條,拋給蛇柳。
一顆蛇頭飛速探來,一口咬住一頭,蛇的身體不斷的蠕動著,跟吸溜面條似的,飛速將其吞進去。
而另一個蛇頭,咬住肉條的另一頭,也在飛速的吞噬。
倆蛇頭碰到一起,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松口,不斷的撕扯。
旁邊還有更多的蛇頭,躍躍欲試,等著搶。
“搶什么搶,有點出息,多著呢。”
余子清屈指一彈,倆蛇頭搶的肉條,從中間斷開。
他繼續撕扯肉條拋出,拋給一個個蛇頭。
一旁的捕蠅草,張大著嘴巴,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一樣,嘴巴張的比身體都要大。
余子清扯下一點點,拋給捕蠅草。
等了一會,肉條開始被消化,就見捕蠅草像是腫了起來。
蛇柳上垂落的一條條細蛇,也變成了大肚子,像是掛滿了腌制好的火腿。
明明都快被撐死了,卻都是緊閉著嘴巴,死也不吐出來。
有蛇柳和捕蠅草這倆稍微強一點的魔植驗證,余子清大概就明白這些家伙能消化多少了。
拿出來幾斤巨鯊肉,就把三十多顆魔植喂的快要撐死了。
回到村子口,順手幫小菩提樹妖也給換了黃土,小菩提樹妖不吃肉,巨鯊肉就省下來了。
回到村子里,久違的全村開席。
看著屠夫手腳麻利的分割巨鯊肉,還有一個個五大三粗,氣血洶涌的壯漢或者悍婦,走來走去。
一口能把好幾個余子清一起燉了的大鍋,在廚房大媽手里,還能單手抬起來顛鍋,看起來舉重若輕,一點感覺都沒有。
石頭在那跟個二傻子似的,想要偷吃,被廚房大媽,一個反手抽,給抽飛出去上百丈,這二傻子拍拍屁股爬起來,嘴里的東西還沒掉。
再看看,幫廚的思思氣血都不弱了。
在村子里,不是強迫所有人,無論大小都煉體,起碼幾個小輩,都是看他們喜歡的。
只是不煉體的人,也沒法煉氣,實在是有些危險。
村子里可不是每個人都像里長那樣,對力量掌控強到極致,也不是誰都能像余子清這樣,能在里長身后緊追。
不少人都是粗手粗腳,出手沒個輕重。
肉身太弱的,一個弄不好,就可能會被弄成重傷。
大家都習慣了,周圍全部都是肉身不弱的人。
平時干什么的力道,也都習慣了。
以他們平時打招呼的力道,可能一巴掌就能把一般修士的肩膀給拍碎了。
余子清慢悠悠的晃進來,小白狐如同一個殘影,瞬間出現在余子清懷里。
余子清抱著小白狐,看著沒皮沒臉的石頭,從遠處走來,還想去偷吃。
他看了一眼,石頭立刻僵在原地,強扯著嘴角咧出一個笑容。
“我就看看……”
“看來最近沒偷懶啊,肉身打熬的還不錯,來來來,讓我看看。”
“別……”石頭面色入土,轉身就跑。
然而,一轉身,便一頭撞在了二憨身上。
二憨低頭看了看石頭,咧著嘴獰笑一聲,將其提了起來。
“聽說你最近偷懶了,都不去礦洞里了?”
“這真不怪我,里長說村子里的人挖太快了,礦洞都塌了,怕我被壓死在里面,不讓我去了。”
“礦洞塌了,被壓死了活該,這都能被壓死,那就證明偷懶了。”
余子清咧著嘴笑了笑,看著被拎過來的石頭。
“來,讓你先跑十息,我只用跟你一個境界的力量,你能擋得住一擊,就算你沒偷懶。”
石頭一聽這話,也不敢再說什么,轉身就跑。
余子清等了十息,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石頭面前。
他伸出一指,輕輕點出,便見石頭的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轟的一聲,遠處一塊石頭上,鑲嵌了一個人。
余子清走上前一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只是斷了倆胳膊,比上次強多了,看來的確沒偷懶,走,吃席。”
石頭將自己從石頭上扣下來,呲牙咧嘴的也不敢喊疼。
上一次他說余子清耍賴,又是跬步,又是用那可怕的力量掌控,一樣的力量,他也會被單方面吊打。
然后,結果便是,余子清不用跬步,也刻意不用那入微的力量掌控,連續磨練了他三天。
挨了打,終于學精了,再也不說什么。
走在路上,余子清看著二憨笑的跟個二傻子似的,忍不住道。
“你笑什么,你現在六階了么?”
“沒,五階了……”二憨面色微變,老老實實的回答。
“村子里,你根骨最好,怎么還是五階?來,讓我看看,你實力如何了。”
余子清瞬間消失在原地,二憨低吼一聲,氣血奔涌,遠超一般五階。
然而下一刻,二憨化作殘影消失不見。
他尚未落地,余子清便已經出現在他身前,又是一腳踹出。
大地微微一震,地上多出來一個大坑。
二憨哼哼唧唧的躺在坑底,極為熟練的用著斷成十幾節的手臂,拿出療傷丹藥服下。
片刻之后,他從里面爬出來,也不敢笑了。
自從余子清接下里長磨練村民的重任之后,他的日子還不如以前。
以前起碼是天天都沒好日子過,都習慣了。
現在全看余子清心情。
心情好了,沒空理他,他能過好幾天好日子。
心情不好了,一天挨三頓。
最主要的,余子清對力量的掌控,可遠不如里長,這就代表著,受傷是肯定避免不了。
二憨低眉順眼的跟著,回到村子里,準備開席。
里長看到二憨,眼睛一瞪。
“阿爺,咋了?瞪我干啥?”
問出口的一瞬間,二憨心里便一跳,壞了。
周圍的人,都瞬間離二憨百丈之外,動作整齊劃一,反應迅速之極。
下一刻,果然,二憨又飛了出去。
但是飛出不過數丈,里長便下一步用腳接住了他。
二憨化作殘影,在數丈之地,左右橫跳。
余子清仔細看著,磨練人還順手把自己也給磨練了,里長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這么小范圍內,速度如此快,如此靈活,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短短幾個呼吸之后,二憨站在原地,腫的非常均勻,傷勢也非常均勻,一點都不重,除了疼之外,甚至都不影響他接下來吃席。
“人家比你修行還晚,底子根骨都遠不如你,現在單手抱著小白狐,都能把你壓制成這樣,你還有臉問咋了?”
二憨悶頭不說話,也不敢反駁。
以他豐富的經驗來判斷,再說一個字,就是一頓毒打。
說超過三個字,接下來一個月都別想好過。
他錯了,還是讓余子清來磨練,能舒服點,起碼還有好日子過。
余子清就肯定做不到,讓他全身上下都疼的要死,卻偏偏傷勢很輕,標準的皮外傷,連血都不會流,服下療傷丹藥,都沒法快速恢復。
他也不敢恢復太快,有傷在身,起碼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再挨打。
“開席了。”
廚房大媽一聲大喝,看熱鬧的眾人,立刻回歸原位,準備開吃。
余子清看著二憨的樣子,暗暗感嘆。
這家伙真是天生根骨強,加上養身拳的底子,以后要說錦嵐山內,除了里長之外,誰最有希望進階九階。
那絕對是二憨。
他的底子實在是強,底子打的極為牢靠,還有里長親自出手,幫他夯實根基。
這家伙只要穩扎穩打,不進階九階的可能都不大。
久違的開席,一群人都吃的很開心,全部都挺著肚皮。
還有人撐得不行了,不得不立刻開始練靜功,消化巨鯊肉的力量。
但更多的人,都跟余子清一樣,還是喜歡這種吃撐到的感覺,慢慢的消化,慢慢的吸收。
這能讓他們感覺到一種飽腹感,這么久過去了,依然會覺得很滿足。
畢竟,現在尋常的食物,很難讓他們有這種感覺了。
余子清很沒形象的躺在地上,挺著肚皮,吃撐了。
他想起來,那個時候,村子里的人都餓的不行,大家開席之后,也是這樣,吃撐了,躺在地上,靜靜的享受著這種飽腹感帶來的極致滿足。
那個時候,也有人都快撐死了,卻還是想吃。
余子清很喜歡這種感覺,也很慶幸,在里長的管理下,村子里還是跟以前一樣。
沒有人因為力量變強了,心態也跟著變了。
除了怕餓之外,大家其實都一樣。
至少,余子清覺得這樣很好。
古往今來,素來都是共苦能扛,同甘難度,矛盾很多都是在同甘階段出現的。
只要所有人都還記得餓肚子,快要餓死的感覺,那錦嵐山內部的凝聚力,就不會散了。
隨著村子里的人,慢慢變強,這些事,余子清都要注意著了。
現在想想,很早的時候,里長就說,六階之下,不準出門,那真不是一般的智慧。
以這些苦哈哈當年的經歷,若是早早的就出門,怕是很快就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失了心智。
如今在家里,一步一步,看著錦嵐山發展起來,條件越來越好。
怕是出門了,更多的,可能還是會覺得還是村子里好。
吃飽了之后,余子清自己一個人,晃悠悠的來到后山,找到玉化墓,拿出上千斤巨鯊肉拋出。
“人人有份,你能吃,就多分你一點。”
大量的巨鯊肉,精華被吞噬,消失不見。
余子清想了想,又多給了幾千斤。
“就這么多了,還有很多人要分呢。”
余子清笑了笑,轉身離去。
玉化墓也是錦嵐山的一份子,余子清自然不會把他也忘了。
酒足飯飽,一切平穩,這就是最好的生活。
余子清在地洞里,儲存了一些巨鯊肉,將其冰封起來。
還有很多,交給村子里的廚房大媽做臘肉香腸什么的。
會損耗其中的力量,那也無所謂了。
一路來到了一座地洞里。
余子清看著安史之書,安史之書嘩啦啦的翻個不停,似乎在抗議余子清這么久都不管它。
“這么久了,你想明白了么?準備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了么?
你應該能感覺到,我現在是什么身份。
而你也絕對恢復了大半,起碼是恢復靈智了。
你卻這么久了,也不主動告訴我。
我不太理解。”
安史之書上流轉的光華,忽然變得很慢。
余子清就站在這良久,才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響起。
標準的上古時期的大兌方言口音。
“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現在我就是安史之書。
我也只記得,安史之書的封印化解掉的越多,我才慢慢的恢復了一點靈智。
自從積攢的三災之力消散,我才恢復了大半靈智。”
“這些,你也應該主動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么說。”
“那你是大兌的國運化身么?”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我不清楚。”
“那你知道,若是化解了所有的災難,會引來什么變化么?”
“每化解一個災難,就會釋放一部分積壓再次的神朝國運,全部化解了,的確會引來極大的變化。
尚未塵埃落定的歷史,每一個都是不確定的。
但全部化解之后,會引來什么變化,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會補全歷史長河里缺失的部分,世界缺失的部分會被補上。
就像是一朵飛濺起的浪花,重新墜入河里。”
“比如,會開十階之路,對吧?”
“我不清楚,不過應該是的。”
余子清點了點頭,不止是消失的大兌,而且大兌封印的每一個封印,都會有巨大影響。
只是大兌整個消失,影響是最大的。
那就不是一朵朵飛濺的浪花,無法重新落下來。
而是被分支出去一條小河。
如此巨大的缺憾,便是世界本身的缺憾。
如此巨大的缺陷,結果便是在此界的所有人,都再也無法跨過界限。
因為他們本身,也會有巨大的,看不到的,感受不到的,缺陷。
按照余子清的理解,便是這個世界被降格了。
余子清琢磨了一下,忽然之間,就有了一些小想法。
要是大兌歸來,被分出去的支流,會回歸主流,按理說,十階之路,就會開啟了。
而大兌的封印之中,依然可以繼續施展大兌封印,封印當年的甲十四。
大概也可以比作是支流上飛濺起的一朵浪花。
但若是大兌歸來之后,安史之書里的封印,卻還沒被全部化解。
是不是代表著,這條大河其實還是有浪花沒有落下。
這個時候,十階路開了,其實也還是有小缺陷?
這些年,余子清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后來在大兌看了很多記載,其實都沒有明確的說明。
那個時候,大兌其實也不知道,會有如此嚴重,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可怕后果。
所以,余子清發布的第一條禁令,便是直接禁了大兌的國運封印術。
有人能拿到法門,也屁用沒有,現在誰也沒法用這種封印術,借到大兌的國運和神朝之力。
好處和其帶來的危害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說是飲鴆止渴,一點也不夸張。
思來想去,余子清還是決定,挑選合適的災難去化解了。
再挑選一下,專門留下幾個看情況。
隨意的翻了翻,找到一個丙寅紀年甲申城的災難。
“丙寅九百三十年,甲申城。
有大魔降世,建魔壇,傳魔道,蠱惑生靈。
甲申城郡守劉威入魔,以身為牢,封大魔,神魂湮滅。”
余子清選定了這個之后,將七彩寶石拿到手,進入其中。
一進去,甲申城還保持著正常狀態。
第二天,余子清便察覺到一絲異樣氣息。
他順著氣息,一路來到了一座宅邸,宅邸之下,被挖出來一個空間,被人拓展的極大。
其內一座祭壇,上面擺著一塊魔氣森森的骨頭。
有一些人,跪伏在祭壇之下,念誦咒文。
祭壇周圍,密密麻麻的擺著無數的尸體,鮮血匯聚成溪流,不斷的涌入到祭壇周圍。
祭壇周圍的大地,仿若都化作了無底深淵。
大量的尸體和鮮血匯聚其中,深淵越來越深。
忽然,一股奇特的氣息浮現了出來。
余子清微微一怔,深淵裂縫的氣息。
這些人人為開啟了深淵裂縫?
難道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這種法門了么?
以獻祭血祭,強行開啟深淵裂縫,下方洶涌澎湃的魔氣呼嘯而出。
那些魔氣噴涌出來之后,便不斷的凝聚,化作一尊魔頭的形象。
那大魔出現,第一時間向著余子清藏身之地望來。
余子清咧嘴一笑,催發了七彩寶石,針對他自己,創造出來一個夢魘大獄。
霎時之間,跟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夢魘大獄出現了,余子清最不喜歡最絕望的場景。
而這里的一切,也都被囊括進去。
真實模擬,余子清被餓死的瞬間,餓鬼之王出現,再次卡著極限,卡在了九階巔峰。
余子清化作餓鬼之相,拎著餓鬼劍,腳踏黑色的火焰,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大魔。
隨意一揮手,便見力量涌入深淵,后面跟隨著的魔頭,被一擊泯滅。
大魔的退路也被徹底斬斷。
余子清咧嘴一笑。
積攢的三災之力盡數消散之后,這封印里的事情雖然沒變,卻的確是變成簡單模式了。
若是上一次來,在那大魔徹底降世,擺下魔壇,蠱惑生靈之前,他估計連這大魔的面都見不到。
那時候就是硬碰硬的擊殺,哪像現在。
這大魔鉆空子,散去身體,化作更弱的力量,從深淵之中鉆出,還沒徹底恢復實力之前。
就要面對一個九階巔峰的餓鬼之王了。
一劍斬出,大魔便被斬成了兩段,沒有任何懸念。
張口一吞,便見那大魔化作洶涌的魔氣,涌入余子清體內。
短短幾個呼吸,情勢便發生了驚天逆轉。
那些還在吟誦咒文的人,全部都僵在了原地,一個個茫然無措,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
余子清飛到魔壇上,抓起那塊魔氣森森的骨頭,心神驟然一跳。
這東西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
回頭一看,看到領頭的那人,頭戴兜帽,面帶金屬面具。
余子清屈指一彈,對方兜帽破碎,面具也破碎,只剩下一顆留著鮮血的白水蛋腦袋。
“噢,原來是你們,難怪我想不起來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么,為什么一塊骨頭,就能讓我感覺如此怪異。
這魔骨本身,就有這種能力吧。”
倒在地上的白水蛋,一聲不吭,而其身后,那些狂熱信徒,眼看大勢已去,立刻齊齊自刎,一頭栽向了深淵裂縫。
余子清嗤笑一聲,目中兩道血焰噴出,瞬間將那些人的尸體全部燒死。
“還想當著我的面化魔?這是多看不起我。”
最后只剩下一顆白水蛋,這家伙坐在地上,氣海也被洞穿,想死都死不了。
“說說吧,你們打開深淵裂縫的法門,是從哪學的?”
“我主遲早會降臨,屆時便是你的死期。”
白水蛋低吼一聲,他撕開衣襟,露出胸前的一個符文,那符文亮起之后。
他的壽數、肉身、神魂所有的力量都開始了燃燒獻祭。
一股強大的意志,受到接引,驟然降臨。
余子清沒有動手,只是靜靜的等著,他側開身子,沒有去直視白水蛋。
下一刻,一股如同利刃一樣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浮上心頭,余子清瞬間悟了。
是那個假發白水蛋。
以他如今的狀態,只有那個假發白水蛋,才會讓他感覺越來越熟悉,又越來越陌生,反復橫跳。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你是某個強者,原來也是某個魔頭。”
燃燒著火焰的白水蛋,伸手虛空一抓,貼在臉上,瞬間,他那顆白水蛋的腦袋,便多出來一張臉。
他陰著臉,冷眼看著余子清,余子清客氣的問了一句。
“能問一下你是誰么?”
“原來是你。”
“不說拉倒。”話音落下,余子清的餓鬼劍,直接洞穿了他的腦袋。
“株連。”
一聲低喝,血焰與黑炎,伴隨著餓鬼劍,順著冥冥之中的聯系,直接牽連對方本體。
等了半天,就等著看看是誰降臨的。
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他現在就喜歡遇到這種喜歡亂降臨的家伙,能陰一個是一個。
能陰死不虧,陰不死解氣。
霎時之間,便見這顆白水蛋的身體,崩碎成齏粉。
余子清通過株連傳輸過去的力量不多,頂多是讓其灰頭土臉。
人全部死完,周圍便恢復了平靜,余子清拿起那塊魔骨看了看,這鬼東西,帶出去也是禍害,萬一被當做道標,那就麻煩了。
索性直接張口將其強行吞噬了。
難怪后來,大兌爛成那個樣子,都能下決心將無面人法門給封禁了。
這東西的危害,遠比不上大兌封印術,可害處實在是太直觀,壓根不用積累,就能直接看到。
下方開啟出來的深淵裂縫,慢慢恢復了正常。
等到那塊魔骨被消化掉,余子清才一揮手,散去了七彩寶石演化出的夢魘大獄,他的身體也在瞬間恢復了正常。
簡單模式的災難,的確沒什么難度。
余子清飛出來,就見一枚大印飛來,落入他的手中。
周圍的世界,也開始倒卷,這個災難就算是化解了。
出來之后,余子清看了看手中的甲申城郡守大印,隨意添了幾筆,蓋上大印,塵埃落定。
再翻了翻其他的災難,越向前越有難度,剛才這個,已經是丙寅紀年里難度高的災難了。
讓他一個一個去化解,他化解到什么時候去了。
正好村子里的人,一個個整天都閑的很,里長也沒事干。
就挑選一些,讓他們進去歷練一下,省的一個個戰斗經驗還不如他。
這樣下去,以后出門,說不定要吃大虧。
最主要的,給里長找點事做。
這些封印里的災難沒變,但難度降低,有危險,也不是那種必死無疑的危險。
想做就做,余子清立刻去找到里長,拿出玉璽,在他手臂上,蓋上一個印記。
有危險了,事不可為,也能立刻出來。
至于這么做行不行,他說行,那就一定可以。
實在不行,那就關鍵時刻,直接強行讓一個封印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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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書看上頭了,一抬頭天都亮了,睡醒的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