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一直沒變的,只是一直很恭敬。
他的氣息越來越衰弱,身上的不祥之氣越來越強,最近都不修行了,每次來見一號,還得專門消耗點力量,顯得像是力量開始衰退的樣子。
他是真的快頂不住了……
廖家的倆九階,都已經詐死隱遁到南海,在大佬的庇護之下,無人能察覺到他們的蹤跡和氣息。
而他這個廖家后輩,卻硬生生的抗了十年還沒死。
雖然當年的血脈詛咒,的確是越強的人死的越快,弱點的反而會多活一些時日。
一號愈發暴躁,他的確是將沾染的詛咒之氣和不祥之氣沖刷掉了,但是這個過程,借用的煞氣,卻已經將他侵蝕。
而好死不死的,一號閉關,中間需要什么資源,都是最忠心的四號來準備的。
給一號準備的一些用來化解煞氣的資源,自然是稍稍動了一點點手腳。
到了今日,一號的疑心病從最初的種子,已經徹底長成了參天大樹。
連一直沒死的四號,一號都會偶爾懷疑一下。
最近一號徹底洗刷掉身上的詛咒之氣和不祥之氣,便開始想要去覲見假發白水蛋了。
覲見假發白水蛋,可能會讓他沾染血脈詛咒這種事,已經沒法阻止他了。
四號只能開始禍水東引,引到了五號和二號身上。
二號在駐地搬遷之后,從未回來過,五號的確可能有點小心思,四號也看的出來,五號也的確可能是見過二號了,四號也沒說謊。
只是這么稍稍拱火之后,越來越暴躁,沒法冷靜下來的一號,就直接炸了。
眼看到了這一步,四號就知道,實在沒法拖下去了。
一號快失去理智,而他是真的要演不下去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去跟余子清說必須得動手了。
余子清本來是準備獅子搏兔盡全力,請里長和游震一起出手,或者換成邗棟也行。
保證遇到意料之外的強者,也能碾壓的地步。
后來看到里長雖然沒進階,但干架越來越輕松,甚至覺得有些沒意思之后。
余子清便放棄了原來的想法。
他跟里長就足夠了,要是有意料之外的情況,他也可以動手。
他們在趕路,還沒到地方,五號白水蛋,卻已經快到駐地了。
四號先一步,在外面等著,攔住了歸來的五號。
四號氣息衰弱,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你不該回來的,一號……一號有點變化,而且他可能知道了你去見過二號,犯忌諱了。”
五號看著只剩下半口氣的四號,沉默了片刻。
“我的確去見了二號,我也知道一號,有些失控了。
你肯跟我說這些,我便知道,你是為了組織。
你不想在臨死之前,看到組織內戰,徹底衰落。
雖然我也不是很愿意,但現在,一號已經不適合執掌組織了。
二號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辦法脫身。
我這次回來,便是要勸一勸一號,能好好勸最好。
實在不能好好勸,那我只能用其他方法來勸說他好好休養了。
這些年,我們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一號難辭其咎。”
聽到這話,四號暗暗嘆了口氣,他本來是想最后冒險試一試,能不能把五號也拉過來。
但現在看來,沒戲了。
五號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跟二號也不知道談了什么。
他這次回來,是想把一號踢下去,自己來當這個一號。
畢竟,二號不回來,三號死了,他這個四號只剩下半口氣。
而五號之后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根本沒資格沒能力來擔任掌舵之人。
五號是目前唯一一個有機會的人。
四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道。
“一號已經下令,你回來之后,立刻挖出陰影魔眼球。
他雖然有些……有些不一樣了,但終歸還是一號。
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的。”
“一號已經不是以前的一號了,我雖然不夠強,但他卻變弱了。”
五號向著駐地走去,四號也沒攔著,畢竟,以他的狀態,也沒法攔。
一號想要人圍殺五號,四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沒打算消耗什么力量,消耗人手去做這些事。
五號回到駐地,連阻礙都沒有遇到。
所有的人,都被四號調走,理由是不想其他人,為了這種無謂的事情,做毫無價值的犧牲。
其他人都出去,他這個快死的人留下就行了。
等到五號進入駐地,四號便第一時間給余子清傳遞了消息。
“五號已經到了,他要篡位,必定是有依仗,說不定二號已經來了,亦或者是其他的力量,才能給他這種底氣。”
這邊剛到夔侯國,余子清接收到信息,立刻問了里長一句。
“里長,您老人家,能打得過九階幾劫?”
“沒打過,不知道,每個人的力量不一樣,不交手很難知道的。”里長說的很保守,難得謹慎了一下。
余子清有些吃驚,剛想說要不再搖點人。
便見里長話鋒一轉,繼續道。
“純粹的煉氣修士,三劫之下,只要被我近身,沒有最好的保護護身,他必死無疑。
體修的話,便不太好弄了。
要是能強到游震那種地步,半個時辰之內,對方不死,便是我死。
一般的煉氣修士,三個一劫,一百息之內打不死我,他們死。
大體上如此,但若是有頂尖法寶護身,便未必了。”
余子清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您老人家說話不要大喘氣,我還以為我錯估實力了,準備立刻搖人呢。
“沒事了,我們繼續趕路吧,不用太急,先讓他們狗咬狗。”
余子清他們還在保存實力,慢慢趕路。
另一邊,深淵之中,白水蛋新駐地,洶涌澎湃的力量,已經從駐地內炸開。
一號化作遁光沖天而起,五號緊隨其后。
“叛徒!”
五號回來,突下殺手,一號的眼睛都紅了,疑心病徹底爆炸,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癲狂。
九階的實力,幾乎一邊倒的壓制著五號。
神光墜落,如同巨鳥的翅膀,不斷的化作流光,沖擊著五號的身軀。
五號被按在地上摩擦,卻在狂笑,笑的愈發放肆。
“你的確變弱了,你的力量,已經被煞氣徹底侵蝕。
你的心智也被侵蝕,扭曲你的一切,讓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些。
一號,你的確不適合來執掌組織了。”
在被五號點破的一瞬間,便見那沖霄的純粹神光之內,黑色開始侵染,黑色的煞氣開始蒸騰。
一號的力量開始變得暴烈,哪怕更強了,卻開始失去控制。
五號身上魔氣蒸騰,氣息開始直線攀升。
他的腳下,浮現出一個漩渦,來自于一號身上的煞氣,正在源源不斷的被漩渦吞噬。
仿若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在這一刻被喚醒。
嗡的一聲悶響,一道沖擊波橫掃開來。
漩渦越來越大,當漩渦擴散到十數里大的時候,一只漆黑的利爪,從漩渦之中探出,勾在了大地上。
低沉的嘶吼聲,牽動起低頻的震顫,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遠方,四號抱著一個被封印的盒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盒子里便是白水蛋組織供奉的玉簡,跟假發白水蛋聯系的唯一通道。
“又得換駐地了,看來又要忙一段時間了……”
四號嘆了口氣,佝僂的身軀,慢慢挺直了起來,服下一顆丹藥,身上虛弱的力量也開始恢復。
等到力量徹底恢復之后,四號稍稍感應了一下,頗有些無語。
他辛辛苦苦,每日苦修,卻未曾又多大進步。
這幾年從來不修行,反而要在力量慢慢恢復之后,立刻將其消耗掉,一直維持著力量很弱的狀態。
沒想到,如今恢復力量之后,境界反而比日日苦修的進境還要快的多。
他悄悄走遠了點,脫離了視距,只是在感應那邊的戰斗。
五號直接入魔,以魔化狀態來戰斗,還借助一號身上的煞氣,召喚來一只不知是哪里的兇獸。
那巨獸身高千丈,長著一顆形似龍族的腦袋,身形如牛如鹿,四只長滿鱗甲的利爪,還生有一対燃燒著橘色火焰的翅膀。
兇獸氣息極強,可以吞噬煞氣,一號的力量被完克。
戰局開始陷入焦灼。
深淵之中,戰斗的再怎么激烈,外面也不會有人發現。
甚至深淵里的魔物,再察覺到魔氣煞氣之后,也都會避得遠遠的,等著這邊的大佬干架結束。
大半天之后,余子清跟里長姍姍來遲。
這邊剛進入深淵,便遙遙感覺到,遠方煞氣蒸騰,魔氣涌動,神光綻放。
明顯是到了九階的強者在交鋒。
余子清飛到半空,陰神睜開眼睛,目力催發到極致。
當看到那頭兇獸的瞬間,余子清便微微一怔。
那兇獸的氣息,絕對堪比海中的九階巨獸,再加上以煞氣為力量,實力可能比一般巨獸更強一點。
受傷之后,很快就能恢復,肉身極強。
但讓余子清關注的地方,不在這里。
而是那巨獸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縫合怪,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巨獸的腦袋、身體、翅膀、利爪,其實都是有不協調的地方,像是手藝非常粗糙的縫合。
更引得他注意的是,那兇獸每一次受傷之后,不見鮮血涌出,只有凝聚到極致的煞氣涌出。
而同時,還有煞氣化作布滿各種符文,銘刻了各種紋路的鎖鏈。
那種鎖鏈的樣式,還有那些符文和紋路的風格,余子清見過。
當年青龍虛影浮現的時候,身上便束縛著這種鎖鏈。
不管是不是一種,但風格絕對是一脈相承,來源絕對是同一種。
余子清看了一眼里長。
“您老人家能一個人對戰他們三不?”
“沒動手,不知道。”
“那就讓他們先打,打的差不多了,您老再去收人頭。”
里長眉頭微蹙,顯然有些不太樂意。
他出門就是為了能來一場有壓力的戰斗,最好壓力能大到他感覺到生死危機。
不然的話,在家里去安史之書里的災難多好,那里面各種強者還足夠多。
“我要去找老羊,那頭兇獸,特別有價值,我得讓老羊來看看,對于老羊來說,是關乎性命的重要。”
此話一出,里長立刻點了點頭。
“那你去吧,我心里有數了。”
余子清一步邁出,消失不見。
老羊走了奇奇怪怪的道路,先上車后補票,卻也契合了真龍孕生的過程。
只要渡過化形劫,那他就算是補上了票。
但現在問題是,當年真龍全部消失,甚至可能全部隕落。
青龍虛影出現之后,他身上束縛的鎖鏈,那些明顯不是什么好東西的力量。
未來八成也會成為老羊的威脅。
便是老羊,其實也不知道那些力量是什么,也無從研究。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余子清哪里肯放棄。
先聯系了老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讓他在大兌的入口等著,現在就來接他。
一路飛遁,從大兌里接到老羊,便飛速趕往夔侯國。
而白水蛋駐地這邊,一號身上侵染的煞氣,被徹底激發,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一門心思的只想著打死五號,打死五號召喚來的兇獸。
至于五號為什么忽然有這種本事了,他已經顧不得了。
兩邊打的火熱,里長等的心急。
眼看一號落入下風,力量消耗越來越大,此消彼長之下,兇獸越來越強,他便不想等了。
直接下場,飛入戰場之后,搖身一晃,身形便似拔高了三寸,瘦弱的身軀,驟然變得肌肉虬結,恍若磐石。
他從天而降,靠著最純粹的速度,沖到那兇獸腦袋前。
對比兇獸身形,如同牙簽一樣的拳頭,一拳轟出,氣血力量驟然爆發。
神通,十方,七十三倍爆發。
秘法,隔山打牛。
轟的一聲爆響。
巨獸龐大的身形,驟然一頓,腦袋仿若急停,身子卻停不下來,四只腳都立地飛了起來。
一縷縷里長都有些難以完全掌控的龐大氣血力量爆發,逸散出來,化作一道血色的沖擊波,向著四方擴散。
七十三倍爆發的氣血,轟出之后,只見那兇獸的腦殼上,一縷縷蛛網般的裂紋擴散開。
一擊破防。
在其破防的瞬間,更強的力量,卻已經貫穿其全身,在其內部爆發開。
霎時之間,便見兇獸哀嚎一聲,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體內五臟六腑,都被絞碎,多余的力量逸散,從其身上脆弱的地方逸散出來。
其脖頸處、四肢中間、雙翅連接身體的地方,同一時間,迸射出大片凝為黑液的煞氣。
而爆發最強的脖頸處,當場斷裂了一半,那顆龍頭都被打歪了。
一擊過后,里長看了看成果,眉頭微蹙。
調整了一下力量,爆發太強了,十方神通又變強了,他也有一點難以完全掌控。
神通半步多施展開,里長的身形飛速騰挪轉移。
對比兇獸龐大的體型,他便像是一只速度快到不可思議,靈活性拉滿的蒼蠅,無論如何,都能緊貼著兇獸龐大的身軀,還能保證自身根本不會被擊中。
兇獸遭遇重創,它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鎖鏈浮現,斷開的脖頸出,一條條鎖鏈凝聚出來,強行將其腦袋拉回原位。
煞氣凝聚的黑液覆蓋過來之后,所有的傷勢便飛速恢復。
里長咧嘴一笑,很難打死,那他可太喜歡了。
他想找這種對手,想了很久了。
里長一言不發,出現就直接對上了這怪異的兇獸,五號想要做什么也沒用。
一號才不管出現的人是誰,為什么。
哪怕對方只是想獵殺一頭兇獸,他也無所謂。
只要給他緩解了壓力,他便有機會跟五號一對一的交鋒。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等到余子清帶著老羊趕到的時候,就見一號氣息衰弱了不少,五號也披上了一層盔甲,仿若化作魔物。
兩邊幾乎已經耗盡力氣。
而另一邊,里長力量不減,追著那頭兇獸揍。
不管兇獸如何逃,他都能緊貼著近戰。
煞氣無用,根本沒法侵蝕到里長如此爆發的氣血,氣血濃郁到化作實質化的火焰,最純粹的陽氣燃燒,只要足夠強,就能從根上抵擋住所有的邪氣、煞氣等力量。
“就是這頭兇獸。”余子清給老羊指了指。
老羊有些無語的看著,被追著逃的兇獸。
他以前還真從未見過兇獸能被人追著跑的。
這些兇獸,都是沒腦子的貨色,別看體型龐大,可是其腦仁恐怕還沒拳頭大。
都是些不服就干,動輒不死不休的貨色。
能讓兇獸主動退讓跑路的,基本只有更強的兇獸。
以它們的腦容量,基本只能理解同類的力量對比。
他們只是看體型,看力量。
所以東海里,很多海中兇獸,會避開一些海族,純粹就是因為那些海族展示力量的方式,非常符合兇獸的腦容量。
體型大,純粹的力量強,眼睛不瞎,能感覺到力量對比,就能判斷出來是不是對手。
但兇獸遇到人,卻被追的跟條夾著尾巴的狗似的。
他只聽說過一個人,就是當年扒皮大佬,以神通顯化真身,體型比一頭海中兇獸還要大,那兇獸才主動退讓。
里長這樣的體型,不管力量多強,只要一擊打不死,兇獸基本都只會更加瘋狂。
“里長做什么了?”
“別問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緊跟著,便見里長身上的氣血驟然爆發,從兇獸的背上落下。
神通十方爆發,這一次只爆發出七十倍的氣血。
但是跟著施展錦嵐秘法,便見里長化拳為掌,一瞬間便擊出三擊。
三次全部都是全力一擊,力量或慢或快,正好在同一時間讓爆發出來的力量一起爆發。
等同于三倍的力量一起爆發。
“這秘法叫什么?”老羊的眼睛已經化作龍目,震驚不已。
“錦嵐秘法,云龍三疊浪。”余子清面無表情的看著,波瀾不驚,早就習慣了。
本來是蓄力疊加的路子,爆發出三倍的力量,但是是有前搖的。
里長練成之后,硬生生的調整了一下,變成了一口氣爆發。
但是疊加十方神通,同時還施展者神通半步多,再疊加云龍三疊浪。
余子清的確是第一次見。
難怪里長覺得現在開啟的安史之書副本沒意思了。
現在那些災難里,最強的人,都不可能到十階。
而且大部分都只是災難里顯化出來的。
怎么可能有人能扛得住里長這種超出極限的爆發。
上來就把人秒了,這下副本體驗,的確不怎么好。
隨著這一掌,落在那火焰翅膀與其軀干的交接處。
那超出里長完美掌控極限的力量,一瞬間爆發出來,里長都被震的倒飛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
便見那兇獸哀嚎一聲,雙翅從根崩斷,兩只火焰翅膀被沖擊的飛了出去。
其四條腿,也直接崩斷。
那顆龍頭,也像是被從內而外的巨力,強行崩飛了出去。
黑液噴涌而出,一瞬間便將這兇獸分尸。
從斷口處,還能看到,其軀干內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被強行震碎,化為黑液流淌了出來,連五臟六腑都看不到了。
兇獸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畏懼感不由自主的浮現。
那些從斷口出噴涌而出的黑液,開始倒卷而回。
那些黑液凝聚出一條條漆黑的鎖鏈,濃重的不祥氣息和詛咒氣息,彌漫開來。
鎖鏈不斷的收縮,慢慢的重新將其肉身拼湊起來。
兇獸的肉身還未恢復,便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一路狂奔而去。
里長只是一步跨出,便又保持著跟其貼身的狀態。
“看到了么?”余子清問了一句。
老羊眼神凝重。
“看到了,絕對是同根同源的力量,絕對錯不了。
跟里長說一下,不要讓這只兇獸跑了。”
“你覺得這還用說?里長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放開手,隨便禍禍,試驗各種秘法的活靶子,他能讓它跑了?”
“那種詛咒,我以后也會有的。”
“嗯?”
“我境界越來越高,感應越是明顯,在我凝聚出自己的血脈之后,這種感覺就愈發明顯。
等到我進階九階的那一刻,便是詛咒臨身的那一刻。
這種詛咒,不是直接對人下咒的。
我必須要研究一下這頭兇獸。”
余子清沒問你什么時候凝聚出血脈,而是道。
“直接針對身份來下咒么?”
“有可能,但目前還沒弄清楚。”
“有這種詛咒么?”
“詛咒未必只有人族有,你不要小看了其他人。”
“那現在怎么辦?這兇獸恢復的速度太快了,里長要是放手去收拾其他倆,這兇獸絕對跑了。”
“先把這個兇獸封印了帶走,它的頭、身、腳、翅,都不是天生的,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拼湊到一起的,里長早就看出來了,那連接的地方便是最弱的點。
讓里長將那兇獸驅趕過來。”
老羊丟下這句話,便立刻開始著手封印。
當年封印游震殘肢的金屬箱子,正好存留了不少,現在正好派上大用。
老羊在這里布置封印,余子清給里長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兇獸帶過來。
片刻之后,如同一座山在狂奔的兇獸,飛速的靠近這邊,大地都在震顫。
只聽里長一聲暴喝,便見那兇獸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絕望,再次被爆發的力量分尸。
這一次,它的肢體便再也沒機會重新恢復原樣了。
飛出的龍頭,被神光纏繞,不斷的縮小,化作瀑布一樣的光輝,沖擊到金屬箱子里。
吧嗒一聲,金屬箱子蓋上蓋子,貼好了封印符箓。
它的其他肢體,卻還沒有失去控制,依然還想恢復,還想跑。
軀干被封印入一個金屬箱子,四肢被封入一個,雙翅被封印入一個。
一道道光輝瀑布,不斷墜落,涌入金屬箱子里。
這邊的動作,讓五號有些瘋狂,想要來阻攔,一號卻不給他機會,兩人都跟瘋了似的。
“剩下倆,都打死算了,腦袋里的陰影魔眼球,給留下就行……”
里長有些喘氣,顯然消耗不小。
“這鬼東西可太難打死了……”
丟下一句話,他便再次消失不見。
“這么容易么?你封印術什么時候這么強的?”
“封不絕給你的玉簡,還有大兌書庫里的典籍,你沒看么?”老羊有些意外。
“看了啊。”余子清話說出口的瞬間,便悟了,他的看,跟老羊的看,絕對不可能是一回事。
余子清不說話了,立刻忽略這些事,很自然的轉而問道。
“這東西帶到哪研究?”
“被封印的災難里吧,保險點。”
余子清不說話了,自從大兌積攢的三災之力被耗盡,一口氣讓安史之書里同樣的災難,難度從地獄難度直接暴跌到簡單難度之后。
這封印的價值,算是徹底讓他們榨干了。
又是當成歷練副本,又是當成危險物品的實驗室。
反正只要不化解封印,玩砸了直接重開就行。
老羊這邊剛收拾好,就見里長一手拎著一個像是沒骨頭的人,從遠處飛了過來。
收拾這倆已經消耗快到極限的貨色,的確不費事沒力。
從這倆還有一絲生機未滅,就能看出來,他們被碾壓了。
里長沒管這些,拍拍屁股走人,這里的事,跟他沒什么關系了。
走出去幾步之后,里長頓了頓,回頭念叨了一句。
“那個兇獸,要是有可能,別弄死了,留著吧,回頭試驗秘術,特別好使。
要是不行,就算了,你們看著辦。”
里長直接走了,不參合后面的事。
余子清跟老羊對視了一眼。
“里長什么境界了?你知道么?”
“你覺得這問題,有價值么?”
“沒有……”
“沒有你問個屁,再說,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天天裝的跟個吃不飽飯的糟老頭子似的。”
兩人默契的不在談論這件事,境界可能是影響里長戰力的因素里,最弱的一個因素。
老羊帶著被封印的金屬箱子,也不參合后面的事了,直接趕緊離開,生恐再拖延下去有什么變化。
余子清看著地上,昏迷的一號和五號,他們倆其實已經跟死了沒多大區別。
只是因為境界足夠高,才有一絲生機,不管他們的話,他們怕是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死。
余子清一跺腳,自在天從左邊的靴子里飛出來,凝聚出身形。
不用余子清吩咐,他便從五號的腦袋里取出了陰影魔眼球。
而一號這邊,腦袋里竟然也有一個陰影魔眼球,這讓余子清有些意外。
看著這倆人的狀態,余子清沉思了一下,掏出兩口棺材,將兩人封印在其中,維持著兩人的生機不滅。
要是有不宰了他們,還能解決這個麻煩的方法,自然是最好的。
本來是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等他們倆狗咬狗差不多了,再跳出來收拾殘局。
沒想到,他有些高估里長的耐心,也有些低估里長現在的實力。
現在也挺好。
這邊收拾完,四號晃晃悠悠的飛來,對余子清伸手虛引,帶著余子清進入到了白水蛋那已經快被打爛的駐地。
找了一間地下還未被打壞的密室,兩人一起察看一號和五號的陰影魔眼球。
四號催動之后,便見一號的陰影魔眼球里,投射出各種畫面。
一號這個,的確沒什么可看的,缺失的部分很多。
有關重要信息的部分,全部都沒有。
只是從一號開始化作白水蛋,從一個普通白水蛋,步步為營,修行己身,然后熬死了前面的人之后,自然而然的接任了一號的位置。
但是四號也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一號存放重要資料的地方。
比如一號曾經是什么身份,五號曾經是什么身份,還有白水蛋組織的一些辛密,都存放在哪里。
都不在駐地里,而是在備用的駐地里。
一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用這里的駐地。
但是看五號的陰影魔眼球,卻出現了意外。
開始的時候,的確沒什么不同的,就是普通白水蛋的待遇。
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被一絲不差的記錄了下來,唯有一次,被一號帶領著去覲見假發白水蛋的部分,是沒有記錄下來。
五號曾經做過什么任務,在背后掌控著什么勢力,都是有的。
但到了五號去見二號,在見到二號的這一刻,畫面的一半,驟然黑了下來。
一股未知的力量屏蔽了二號的身形,還有一股力量,反過來沖擊向正在看的余子清和四號。
余子清眉頭微蹙,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擋住了那些力量。
但是二號的身形卻也消失了,從畫面里消散,只有五號一個人在那說話。
大概能聽的出來,二號給五號了一枚煞氣繚繞的龍符,應該就是用來召喚那頭兇獸的寶物。
然后慫恿五號來干掉一號,由五號來執掌組織。
“這些年,一號和二號的矛盾,已經近乎擺在明面上,每一次召喚,二號都沒有回來過。”
“他身上有神朝之力在身,以魔物來窺視,會引來神朝反噬。
他現在絕對是神朝要員,最低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不然神朝之力,不可能護著他。
再結合之前的信息,我已經將范圍縮小到六個人了,接下來很容易確認。”
六部尚書里的三個,太子、二皇子、亦或者是軍中的一位。
余子清細細感應了一下反噬來的神朝之力,對于他,這點力量的確作用不大,那點力量根本發揮不出來,也不可能傷到兌皇。
他還有余力將其壓制抹平。
換個人來,不被反噬傷到,留下印記,起碼這陰影魔眼球也會爆裂開來沒法用了。
而那邊也會生出感應。
現在,余子清借自己的身份,強行壓制住了,那邊也不會感應到什么。
因為沒有直接的碰撞,便不會有波動。
看完五號的經歷,四號道。
“從此之后,我便是五號吧,四號的確應該死去了。”
“不打算恢復么?你之前留下的人脈,這么丟了不好吧?”
“不,血脈詛咒,沒法恢復,四號必須消失,我已經做好準備,告訴過他們,接下來可能是五號執掌組織,而我,就是五號。”
余子清點了點頭,對自在天點了點頭,自在天便出手,替四號換上了五號的陰影魔眼球。
其實現在不要了也行,只不過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身份認證,只能先留著。
四號早已經計劃好這邊的一切,余子清便不多嘴了,任由四號去處理。
到了白水蛋的新駐地,四號查看完信息,也會告訴他的。
確認這邊沒問題,余子清便悄悄離去,走之前還用穢氣桶,放出大量穢氣,將整個戰場都沖刷了一遍,再將穢氣全部收走。
悄悄回到了錦嵐山,進入安史之書,就見老羊已經在里面開始了研究。
先拿出來的,便是那兇獸的兩只翅膀。
“發現什么了么?”
“發現了,這翅膀來自于真凰血脈。”
兩只翅膀被束縛在大陣之中,卻還在不斷的掙扎,似乎想要逃走。
“真凰血脈,也是被詛咒了么?”
余子清立刻想到了當年那位蘊含真龍血脈的惡龍。
老羊看著那雙火焰翅膀,輕嘆一聲。
“這是有人掘了真龍、真凰的根啊,只是蘊含其血脈的血裔,都會受到巨大影響。
當年的敖青,若不是從很早就察覺到異樣,開始做準備。
他的結局,怕是會跟這雙翅膀的主人一樣。
能有現在的樣子,已經是十死無生之中,硬生生的摳出來了一絲生機。
接下來的研究,怕是還得去看看當年敖青留下的典籍了,會很有啟發。
他當年都能硬生生的摳出來一絲生機,便代表這些力量不是無懈可擊的。”
“要去問問卿青么?”
“不用,不要讓他知道這些,我自己看記載,也知道他當年的事就已經足夠了。
他現在跟龍族已經毫無關系,沒必要再把他牽扯進來。”
余子清不再多說,他也不想讓現在的卿青牽連進來。
說心里話,當年他還覺得惡龍好歹是真龍血脈,有點拉胯。
現在看到老羊的研究,才發現,當年的惡龍,其實已經是真龍血脈、真凰血脈之中最牛逼的一個了。
他起碼還真找到了一絲生機。
而真凰血脈,他聽都沒聽說過,很顯然這雙翅膀的主人,當年壓根沒機會變強,便已經隕落。
不然的話,不至于一點消息都沒有。
余子清沒有繼續待在這里,而是出去等著。
數日之后,四號……不,新五號傳來一些情報。
一號曾經的身份,五號曾經的身份,都被挖了出來。
但是到了二號這里,卻出了問題。
記載二號資料的玉冊,不知是被什么力量侵蝕,里面的內容已經被毀了大半。
只能確定,二號是在兩千多年前,化作白水蛋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潛入到大乾的。
余子清沒過多關注新五號這邊的信息,只是叮囑他。
不要輕易去覲見假發白水蛋,而且一定要確保,在去覲見的時候,每一句話都要是實話。
余子清告訴他,一號沒死,五號也沒死,都還有半口氣,而且是有機會慢慢恢復的。
新五號一聽這話就懂了。
某些信息,再過一手之后,就會變成真的。
這邊安排好,白水蛋組織,基本都被滲透完全,確保以后神王能得到的消息,全部都會先從他這過之后,余子清才算是放下心來。
數日之后,余子清再次進入安史之書。
看到老羊身上,隱約之間,已經浮現出一絲詛咒氣息之后,余子清嚇了一跳。
“什么情況,已經出現了?”
“不是,是我主動沾染的。”
“到底怎么回事?”
“真龍血脈的頭,真麟血脈的腿,真凰血脈的翅膀,再加上瑞獸的軀干,這兇獸的確是拼湊起來的。
這東西是毀掉這些血脈后裔的錨點,以詛咒的力量,將其強行匯聚。
跟當年青龍身上的詛咒,的確是同根同源,但是又不是青龍身上的詛咒。
這種詛咒,只�
��毀其血裔而已。
這兇獸只敢在深淵出現,卻從未在我們的世界出現過。
就證明此拼湊起來的兇獸,尚未渡過天劫。
而它偏偏能活著……”
“你到底想說什么?你為什么主動沾染?”
老羊瞥了余子清一眼,仿若在看一個學渣。
“你忘了么,我說過,我要再換一個種族,眼前這個就是最合適的。
只要成功,便是我以后進階,真龍之身被詛咒,我也不用再想著化解詛咒。
因為那詛咒,本身就是我一個形態的力量。
這種力量很強,化解掉太浪費了,還不如將其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