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農院首的加入,專攻靈植相關的課題,進度的確快了不少。
但跟重要的是,有足夠龐大專業知識的專精,可以在一項研究開始的時候,就規避絕大部分錯誤的方向。
要知道,一項研究,成功與否,最重要的就是方向。
有明確的方向,很多事情就能不斷分散成一個個難度不高的小步驟,分給那些牛馬苦力學子。
以那些牛馬苦力的水平,他們是絕無可能從自己手里的小步驟,反推出整個項目的詳細情況的。
真有這本事的,也不可能是牛馬……
這些分散開的小步驟,其實才是最耗費時間,耗費精力,而且沒辦法取巧,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來。
這還只是一個方向。
若是沒有明確的方向,那便是在試錯的過程之中,不斷的吸取教訓,尋找失敗的原因。
可能上百種方向,燒了大量的資源,最后卻還是沒有什么成果,根本達不到最低預期。
院首的作用,便是在沒有實驗的時候,就先一步做理論推導,排除掉必定是錯誤的方向。
別看這些人燒經費一個比一個厲害,可真要較真,其實這些院首,才是省了大錢。
能省了大錢,現有的經費,才能去考慮開一個課題。
不然的話,僅僅可以預見的試錯成本,就能在開始的時候斃掉大部分的課題。
余子清在大島,就是標準的混子。
他現在頗有些理解,為什么老羊說他們都是各有專精的。
在他們這個層次,專精和不專精,區別的確挺大,最典型的就是經費。
看這些人吵架也挺有意思的,吵的越兇,研究進度越快。
余子清給留足的資源,帶著新的成果離開。
給月神送新種子是必須的,走之前,余子清還給老羊又開了一個新課題。
之所以走之前才說,純粹是為了防止被打。
讓他順手給琢磨下,怎么讓月神恢復的快點。
余子清對磨練月光神通,自己晉升神通,實在是提不起什么心勁。
這擱誰身上都一樣,費勁吧唧努力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受到加持的威力。
經過這些天觀察那些院首和苦力,余子清頓悟了,方向錯了,可能不是事倍功半,而是再努力也沒成果。
所以他準備徹底換個方向努力。
比如,把有限的精力,讓出來,放棄艱難還沒什么希望的路線,轉而盡可能的讓加持變得更強。
所以,余子清又去給月神送種子了。
送種子沒什么好說的,例行跟龍女聊聊,交流一下,跟月神聊聊,問候一下,加深點交情。
這一次就順手說了一下,神王在虛空中,可能要搞事情,讓月神小心點。
這邊已經在想辦法,準備規避風險的方法。
順便給月神點危機感,讓她也努力點。
磨磨蹭蹭的轉了一圈,余子清這次沒借道大離,他怕聞凌游又以為他不懷好意。
繞道大乾,先去了一趟布施鎮,新五號終于等到了余子清。
新五號把這幾年的事情一說,余子清才知道,新五號和新皇合伙坑了神王一把。
要說神王是挺慘的,麾下的白水蛋組織,直接被打包叛變了。
神王的確挺警醒的,還知道從兩個渠道獲取消息。
可惜,他沒想到,兩邊都是臥底。
這其實還不如又聾又瞎,又聾又瞎起碼不會被騙到這種地步。
余子清只是聽了新五號說,給的基礎法門的名字,眼皮就開始跳了。
法門都是真的,而且的確都很不錯。
但越是這樣,坑越大。
尤其是這壞透的家伙,給的還是真意典籍。
要知道,這真意典籍,雖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稍稍歪一點,那便會秒變最壞的。
基礎典籍,偏差了毫厘方向,到后期便會徹底歪到姥姥家。
余子清大為贊賞,心說,那個時候他不在,他要是在,絕對集結當世最有智慧的這群人,再給量身定制一下。
新五號和新皇還是保守了。
不過想想他們的做法也對,稍微保守點好,不用指望坑死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為了制造破綻,制造缺陷,那保守點反而更好。
神王這是瘋了還是飄了,竟然真敢修人族的煉神之道。
始若是知道這件事,不得笑岔氣了。
余子清對新五號豎起大拇指,高度贊賞了一波,然后又大方的給了倆儲物戒指,里面滿滿的都是各種資源。
白水蛋組織現在過的不太好,資源太缺了,每天一睜眼,就是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嘴。
偏偏他們手里的東西,壓根沒法變賣,就是缺資源,基礎資源。
余子清又給了一堆,起碼能頂一些年了。
“咱們的關系,沒必要這般客氣,以后缺什么,直接到布施鎮找那個奸商。
我有時候不在,你不用等我,我會吩咐下去的。
我的確不指望組織里那些人能做什么事。
但該有的資源,也不能缺了他們。
有一點要明確,我跟曾經的假發白水蛋不一樣,跟現在那位也不一樣。”
余子清說的很大方,出手也很大方。
白水蛋組織里,有能力、有腦子、有實力的人,才能被單獨放出來,作為一個編號白水蛋出門辦事。
但剩下的白水蛋里,你不能說都是廢物。
廢物的確有,但洗掉了曾經之后,智商只要還在,想要改變一個人,也很容易。
可能有的人,會培養的有能力。
有的人是有天賦,可能以后會變強。
甭管怎么樣,消耗掉的資源,只要以后能出一個拔尖的,那就算是血賺。
除了高階的資源,還有天材地寶這種級別的東西之外,中低階的資源,余子清是真不缺。
有一個掌握著壟斷資源的奸商餓鬼在,只有賺麻了和賺大了的區別。
而且,他還不用擔心奸商餓鬼反叛,也不擔心這貨搞什么幺蛾子。
奸商餓鬼在意的壓根不是錢,也不是資源,他在意的只是生意這件事本身,只在意賺了。
余子清給他一個舞臺,他便盡情的起舞,其他的事,不重要。
這些特殊的餓鬼,執念太強,別說被人忽悠的反叛了,余子清趕都不可能趕得走。
新五號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直接去找那個奸商?這……”
實在是奸商餓鬼給他的印象太深,沒余子清發話,想從奸商餓鬼牙縫里摳出來好處,那著實不太可能。
要不是余子清以長遠利益,連忽悠帶命令的,對于奸商餓鬼來說,少賺了就是賠。
這些年下來,奸商餓鬼的確收斂了點,他經過精密的計算,的確發現,他收斂點之后,整體賺的更多。
“放心吧。”
余子清給奸商餓鬼傳了個信,讓他過來,當著新五號的面,給說清楚了。
奸商餓鬼笑呵呵的應下,大包大攬的表示,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這把新五號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可是久聞這個把奸商二字當夸獎的貨色的大名。
一邊能讓人在背后罵他,想把他吊死,一邊還能屁顛屁顛的找他做生意。
這的確是有本事。
奸商餓鬼樂呵呵的離去,一邊開始記賬,把給新五號的全部算作虧損,要從利潤里扣掉,一邊還樂呵的不行。
他以前就是太摳,因為活的短,自然是有利益,盡可能最大化。
現在怕是能活很久了,這格局就要打開了。
這點投入算什么,以后只要能收獲一個九階,每年都這樣投入,那也是血賺。
從零開始,從無到有的創造培育出來一個如同白水蛋組織一樣的勢力,那花費不可估量。
現在這點錢算什么,用余子清的話說,花不出去的錢都叫紙。
而余子清這邊安排好了資源供給的事,就開始問其他的事。
“有關戾鬼的事情,你給那位匯報過么?”
“沒有,這是不重要的事。”新五號說的理直氣壯。
分辨是不是重要的事情,需不需要給神王消息。
他現在有一個特別好用的篩選方法。
聽玉圭的時候,討論的越是熱火朝天,看樂子的人越多,那就說明這事越不重要。
說破天了,哪怕后面有變化,他也能理直氣壯的這么說。
“回頭跟進一下,把這事給那位提一嘴,實話實說即可。”
新五號不明白,卻也不多問,他要直接面對神王,有些事,他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
他明白應該做什么就行了。
至于這個實話實說,他也是有自己的理解。
這一點余子清不必太費心。
“你的真名,你的臉,你的曾經,都握在那位手里。
想要在活著的時候,拿回來,不是太容易。
不過,現在我已經有點想法了。
這件事也非常重要。”
新五號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他準備好好查查這件事。
等到新五號走后,余子清先瞧瞧到錦嵐山邊緣轉了一圈,問了問餓鬼,山內的情況。
小白狐最近已經睡在西南角了,跟那些魔植廝混在一起,也沒有想要偷偷離開的意思。
這讓余子清放心了下來,噩夢襲擾,問題不大。
小白狐自己就能頂得住,現在還聰明的去找果汁庇護,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余子清自己悄悄離去。
這次,他沒去大乾,而是去了大震。
主要原因是,大震他做事好隱藏點,帶著阮人王,有些事著實不太方便悄咪咪的來。
相比之下,大震的無面人,咳,專業水平,的確差了點,而且他們最近很忙很忙,沒空管別的事。
惡鬼改名成戾鬼之后的變化,從大乾開始。
經過了上了玉圭熱搜,大離和大震也開始有了,影響已經輻射開來。
余子清現在就想找個強點的戾鬼,搞點事情。
用了沒多少天,就在一片陰氣濃郁,不見天日的深山里,找到一個七階戾鬼。
這戾鬼兇惡之極,除了吃人,最近也有點發狂,連麾下的小鬼都吃了不少。
也就是大震的無面人最近太忙,而且這貨躲在橫斷山脈里沒出來,才能保住一命。
余子清放出了自在天和樓槐,兩魔去稍稍撩撥了一下,就把這戾鬼搞的狂性大發。
一路追出了橫斷山脈,來到了平原地帶。
兩魔輪番滲透,引誘著這貨,到了城池附近,然后,被大震的一個大修士,干死在城外。
臨死的時候,戾鬼趴在地上,狀若癲狂,以手指在地上寫出一行字。
“內向大有,無名者落。”
這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
沒人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寫這句話的人不知道,連余子清也不知道。
這就……很完美。
兩魔配合,一起搞定了一個戾鬼,悄咪咪的回到余子清身邊。
“感覺到什么了嗎?”
“沒有,很混亂,特別混亂,他本身就已經有些失控了。”自在天搖了搖頭。
“那家伙距離瘋掉,只有一步之遙,心神意識已經亂做一團。”樓槐補充了一句。
余子清若有所思,想到在深淵見到的濁世污泥之海,還有里面的東西。
那可能這些戾鬼的變化,改名并不是直接原因,改名只是一個引子而已。
既然那濁世污泥,乃是這些戾鬼、厲鬼等死后,可能會化作的東西。
反過來,濁世污泥海里的那東西,可能反過來影響鬼物,也很正常。
“我們走吧,該做的都做了,等著吧。”
余子清悄悄離去,過了沒幾天,白水蛋組織的人,便來到了大震的這座小城。
戾鬼發狂,失去理智,竟敢襲擊城池。
他們最近就在查這件事,自然被吸引了注意。
那八個字,也理所應當的被白水蛋組織知道了。
余子清想先試探一下神王,然后再想辦法,從神王那得到情報。
本來他是準備去找山君的,可惜山君的情況,還真未必知道,知道可能也是在封印狀態。
他現在唯一確定,知道那顆六十四面體藍水晶是什么的人,就是神王。
半個月之后,白水蛋新駐地里。
新五號拿出了玉簡,覲見神王。
他跪伏在地,低著頭,祭壇之上,一幅只有背影的畫飄在那里。
新五號例行回復了一點普通的情報,而后才道。
“大人讓我注意一些特別的事,這次就有一件屬下覺得很特別的。”
新五號將惡鬼改名戾鬼的事情說了一遍,繼續補充道。
“前些日子,鬧的沸沸揚揚,屬下本不甚在意。
直到前幾天,大震有一個惡鬼,襲擊城池。
那惡鬼神形俱滅之前,已經徹底瘋了,臨死之時,留下了八個字。
內向大有,無名者落。
那字極為古老,根本不是那惡鬼能接觸到的。
屬下猜測,此事必定大有蹊蹺。”
神王聽到惡鬼改名,引起的一系列變化,便驟然來了精神。
聽到那八個字之后,便豁然轉過身。
“哪八個字?”
新五號低著頭,拿出一個卷軸,上面書寫著那八個古字。
神王看著那八個字,彷若被刺痛了眼睛一般,立刻挪開了視線,重新轉過身,只留下一個背影。
“去找到那個惡鬼,怎么知道這八個字的。”
“大人,那惡鬼已經神形俱滅,便是其巢穴,都被暴怒的大震,夷為平地了。”
新五號有些無奈,你這讓我怎么找?喝多了吧?
神王冷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
“以前有讓你們找過一顆六十四面,其內有各種符文的寶物么?”
“屬下不知,很多事,都只有當年的一號知道。”新五號果斷甩鍋給死人。
“現在去找,無論用什么方法,找到這個東西。
尤其注意一下那些鬼物。”
新五號沉默了一下,他瞬間就明白了很多事,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一咬牙,道。
“請恕屬下無能,只是如此線索,以組織接連遭受重創之后的能力,的確無能為力。”
神王冷眼看著新五號,最后卻暗暗一嘆,說的不錯,那東西就算是只埋了薄薄一層土,一般修士都是沒法發現的。
如此大海撈針,的確不可能。
他不在乎白水蛋的死活,聽新五號匯報過很多次白水蛋組織的現狀,卻也明白,把人逼死了也沒這能力。
“去找大乾的新皇吧,借神朝之力去找,他肯定能找到。”
“這……新皇怕是根本不……”新五號話音一頓,似是畏懼的低下頭,低聲道:“是,屬下盡力而為。”
周圍的景象消散,新五號依然恭恭敬敬的將玉簡收起,等到徹底將其重新封印,才直起了腰桿子。
有點冒險,但的確得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而這位,依然摳的要死,依然傲慢,連大餅都懶得畫。
所以,新五號轉過身,就把這些消息傳給了余子清。
數日之后。
虛空之中,騎著巨大鯤游,游走于虛空的長袍人,再次來到既定的地方。
“有事耽擱,來晚了,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
長袍人一揮手,便拿出幾部基礎的典籍,煉神、煉氣、煉體的都有。
全部都是真意典籍。
而且,煉神的基礎典籍,跟新五號給神王的那些,高度重合。
“越是基礎典籍,最好的真意典籍,反而越是珍貴。
想要收集到足夠的典籍,非常浪費時間。
目前只有這些了,這次,你拿什么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