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尷尬。
鐘麗方看了眼發懵的劉師師，又看向韓三坪等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見陸飛不以為意地拿起茶杯，“俗話說，酒滿八分，茶滿七分，留下的三分是人情，童局、韓董，我們之間可滿得都溢出來了。”
“陸總說的沒錯，我們的感情都在這茶里面！”童鋼和韓三坪打了個哈哈，全當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
“干杯！”
看著四人一飲而盡，劉師師吐了口氣。
陸飛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到桌下，邊用紙巾擦拭，邊轉移話題：“其實我投資《讓子彈飛》，跟《風聲》目的不完全一樣，也是獻禮，但也是為了豐富國內的類型片市場。”
“確實！《讓子彈飛》是國內難得有西部片氣質的影商業片，還是黑色幽默！”
韓三坪豎起大拇指稱贊。
“應該是絕無僅有。”
陸飛笑道：“而且市面上缺的不只是西部片，缺的類型片還挺多，科幻、嫌疑、體育、動畫、青春，大部分只有2種，一種是喜劇片，一種是大導演大制作大明星的古裝片。”
“陸總說的根子上了，目前華語電影的一大硬傷就是模仿跟風，什么火，拍什么。”
童鋼一臉正色。
“問題出在哪呢？缺錢嗎？不缺錢，現在有的是錢流入電影業，新的公司不知道開了多少家，缺的是方向，是人才，是項目。”
陸飛把杯子推到劉師師的面前。
劉師師不敢再開小差，耳邊就聽韓三坪嘆了口氣：“人才是太少了，像姜聞、寧昊這樣的鬼才少啊，大部分第六代導演呢又抗拒商業片，現在挑大梁的還是章藝謀、馮褲子……”
“所以需要引導資本挖掘更多的項目和有潛力的導演，比如給剛從好萊塢學成歸來的吳晶、郭凡他們投資，到時候童局和韓董還要多多啊。”
陸飛翹起腿，雙手交叉。
“一定一定，不知道他們準備拍什么類型？”韓三坪不禁好奇。
“我和媛媛商量，讓他們先來個小合作，積累了拍攝和劇組經驗再搞波大的。”
陸飛敲了下桌，“項目暫定《源代碼》，軟科幻，郭凡導演，吳晶主演，劇本已經在寫了，中影有沒有興趣投資一把？”
韓三坪意識到算是《讓子彈飛》審批通過的回禮，同意的同時也投桃報李，提到中影也在牽頭搞一部獻禮片，叫《建guo大業》。
漢唐可以以有限合伙的名義參投。
劉師師默默倒茶，就見陸一口答應，“投資獻禮片義不容辭，韓董想投資多少？”
“這也是我們頭疼的地步。”
韓三坪和童鋼互看一眼，搖頭失笑。
整部電影有170多個角色，光試鏡就要花不少時間，如果從三五個人中選一個，那就是要面試500多個演員，關鍵還不是最麻煩的。
最大的問題是片酬。
“這么多演員，甚至還有影帝影后，片酬就是個天價，要按市場價，至少給8個億，就算砍一半片酬，也得給4個億。”
韓三坪嘆了口氣。
“沒有愿意零片酬出演的嗎？”
陸飛左看看，右看看。
“零片酬？！”
童鋼兩人挑了挑眉。
“給媽媽過生日，做兒女獻孝心是應該的，何談報酬。”陸飛看了眼鐘麗方。
“沒錯！”
鐘麗方心領神會，“童局、韓董，漢唐等所有演員，只要用的上，不管戲份長，還是鏡頭少，統統不要片酬，我們客串出演。”
對啊！
都已經給你角色了，憑什么還給片酬啊？
童鋼和韓三坪思路一下子打開。
韓三坪嘿然一笑：“漢唐的這份情我記下了，不知道陸總愿不愿意在電影里客串下？”
“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事業上。”
陸飛委婉拒絕：“你覺得師師怎么樣？”
劉師師面對眾人的目光，屏住呼吸，指尖發顫，差點又把茶水給倒在外面。
“我看沒問題，有好幾個重要角色都適合她。”韓三坪上下打量了下。
“不會太勉強吧？”陸飛問道。
“不會，因為時間緊、任務重，最后我和三坪他們達成了共識，干脆不挑了，讓他們覺得誰行就請誰來演，除了特型演員。”
童鋼臉上掛著笑。
“也算感謝漢唐帶頭零片酬中影，只要能再讓程龍、李聯杰這些也做表率，片酬問題就迎刃而解，投資成本也就不用幾億。”
韓三坪道：“也許幾千萬就可以拍了！”
“我想他們一定會同意。”
陸飛笑說：“就像安卓開放聯盟，三星、索尼、摩托羅拉這些廠商，誰加盟，很重要，但像諾基亞、聯翔，誰不加盟，更重要。”
童鋼、韓三坪都能從話里聽到殺氣。
霸氣側露！
劉師師偷瞄著陸飛，又癡又呆。
又聊了一會兒，茶涼，人走。
陸飛讓鐘麗方代自己把童鋼、韓三坪送出公司，偌大的會客廳里很快剩下他和劉師師。
“剛才對不起。”
劉師師低下了頭，攪著手指。
“下次注意別開小差就好。”
陸飛把剩下的茶湯倒在茶盤的排水槽。
“讓我來，放著我來。”
劉師師湊了上去，收拾茶具，“還、還有《建guo大業》，謝謝你，陸……”
“好好表現，不要覺得戲份少鏡頭少就不認真，把每場表演，都當成最后一場。最近楊蜜在拍《失戀33天》，你呢？”
陸飛看了她一眼。
“我？我挺好的呀。”
劉師師心不在焉地收拾，“雖然適合我的小妞劇本還沒找到，不過有兩部女主戲等著我呢，《怪俠一枝梅》，還有《步步驚心》，特別是第二部，我感覺就專門為我寫的！”
“那就好。”
陸飛抄起桌上的手機，轉身而去。
目送著他走進左邊的小型會客室里，劉師師眼波瀲滟，滿腦子都是濾鏡美化的背影。
“為什么就不能多跟我說幾句呢？”
“劉師師啊劉師師，你又有什么資格讓他跟你多說話呢，你又是他的誰啊？”
她自言自語，自怨自憐。
跟高媛媛、曾麗肯定沒法相提并論。
楊蜜呢，算是他的校友，一口“學長”長，一口“學長”短，何況又何止是學妹。
景恬，更是比親妹妹還親的干妹妹。
只有自己，只是當年自己的爺爺跟陸飛在陶然亭公園結上交情，委托帶入娛樂圈照顧。
哪怕跟高璐比，也落于下風。
畢竟，高璐長的有六七分像高媛媛。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理性到冷酷地為我著想啊？為什么呢？你是不是也喜歡……”
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他喝過的琉璃杯，給自己倒上一杯，鬼使神差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喂，師師！”
背后冷不丁傳來楊蜜尖細的聲音。
劉師師啊了一聲，被嚇了一跳，如夢初醒般看到貼近自己嘴唇的茶杯，慌地放了下來。
“噗嗤，你還是那么容易被嚇到！”
楊蜜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壞笑。
“嚇死我了，蜜蜜，你干嘛啊？”
劉師師像被盜竊中止的小偷，眼神幽怨。
楊蜜大咧咧地勾肩搭背，語氣卻酸溜溜說：“師師，聽說你倒茶倒出了一部片約？”
“客串出演而已。”
劉師師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啊？零片酬啊？”
楊蜜一怔：“是不是我也要客串啊？”
“你別‘啊’了，就是曾麗姐、海路姐也都是零片酬，陸哥哥說了，這種戲多少人求也求不到，我們能在電影里出鏡就該知足了。”
劉師師白了白眼，“還要什么片酬啊！”
《建guo大業》籌拍的消息，一早就在圈子里傳開，不少演員，甚至大咖都報了名。
而當漢唐即將投資，而且是陸老爺親自點名投資的小道消息，“不小心”地泄露而出，
京圈、港圈、滬圈、西北圈……
整個娛樂圈，瞬間地震。
不光是電話，就連韓三坪辦公室的門檻都要被各路大咖踏破，幾十人爭搶同一個角色。
本來還端著架子的圈內大佬們，再也端不住了，紛紛下場，為了角色，擠破頭腦。
甚至低聲下氣到留一個龍套都行。
畢竟，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路呢！
有道是江湖本無路，有了腿，便有了路。
抱住韓三坪的大腿，至少在內娛無憂。
抱住陸老爺的大腿，好萊塢正在招手。
范二冰、李雙冰、周訊、陳昆、黃小明、劉德樺等等，各個毛遂自薦，韓三坪直接放出話來，制作經費不足，來演的只能零片酬。
不零片酬，干脆拉倒！
此言一出，更不得了。
非但沒有把程龍、李聯杰、姜聞等人給嚇的知難而退，甚至為了能有幾秒鐘的鏡頭，不僅不要片酬，而且“帶資進組”，付費上班。
虧了，算自己的。
賺了，只要還本金就行。
有更豪爽的，干脆連本金都不要了！
然而就這樣子，周星池竟然也差點沒能選上，跟程龍一樣，被安排個沒有名字的龍套角色，卻面對采訪，沒有半點的怨言——
“還挑啊？導演讓演什么就演什么。”
“哪怕讓我從山上跳下去就跳下去。”
就連周星池都這個待遇，其他演員索性也不挑了，給什么，演什么。
畢竟，圈里一直流傳著個說法：
韓三坪和陸老爺覺得誰參與不重要。
誰不參與，很重要！
很快地，100多個角色快要招齊了。
“總投資才3000萬？漢唐也不占便宜，只要投資額的五分之一，就600萬好了。”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韓董，不過我要提醒一句，演員只選合適的，不選貴的！”
陸飛笑著掛斷跟韓三坪的電話。
“學、學長，你要走了嗎？”
感覺到蒙著眼睛的眼罩被摘下，楊蜜緩緩擺脫失神狀態，癱軟的身體從桌面滑下，主動清潔起來。
“嗯。”
陸飛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學長，不管什么角色，就算沒有片酬，我也出演！”
她眼巴巴地望著男人一聲不吭地穿著衣服，眼神驚恐，急忙用夾子音發嗲討好。
“沒事，我從來不勉強別人，不想接的戲可以不接，不想接的代言也可以不用接。”
陸飛把手表戴在腕上。
“學長，你說的是‘小米’嗎？代言我接了！我也拍了！后天的發布會我也會去的！”
楊蜜一個激靈，抱住他的腿。
借著《仙劍1》、《畫皮》、《搜索》等積累，終于在《仙劍3》大爆一場。
自己的“唐雪見”、景恬的“紫萱”、劉師師的“龍葵”里，她的人氣略高景恬一籌！
目前的人氣和知名度，在整個85后小花，乃至整個新生代，都是扛把子的存在。
況且她主演的小妞電影，《失戀33天》，雙十一就會上映，但凡能破了《功夫之王》的1.86億，就能徹底地超越劉亦飛。
名副其實的，四小花旦之首。
“小米”什么檔次，也配的上我來代言？！
“呵，是不是覺得小米配不上你？”
陸飛居高臨下地瞥了眼。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開心，學長不給師師，不給恬恬，卻想到給我。”
楊蜜一下子從心里深處感到悸動。
“知道就好。”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么會選我呢？”
“發布會那天你可以去問問雷君。”
陸飛很快收拾好，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向門外走去。
“學長，后天的發布會你也會去對嗎？”
話音剛落，男人從外面關上了門，楊蜜不顧繩索絆倒，跑向窗口：“學長，我等你！”
目送著他上車，直到離去。
“總是這么霸道，你對師師、恬恬都不這樣。”楊蜜嘴上這么說，身體卻很誠實。
失落地走到衣柜前，認真地挑選小米發布會當天該穿的高訂，絕對要驚艷所有人。
3月6日，天公不作美。
一大清早，下起了綿綿細雨。
地點就在798藝術街區，也就是七里香起家的龍興之地，雖然工廠設備已經全部搬走，但是陸云還是特意買下廠皮，打造成了七里香的企業歷史博物館，至于多余的空間——
被改造成可外租的會議廳。
“真是的，這個雨，煩死了～”
“學長怎么還不來啊……”
楊蜜來的很早，郁悶地呆在休息室。
過了一會兒，走廊里響起了笑聲和腳步聲，立馬推開門，把頭探了出去，就見雷君拉著陸飛的手不放，熱情寒暄，相談甚歡。
“陸總，多虧了您，沒有您，我們不可能以這個價錢租到這么大的場子，謝謝您！”
楊蜜雖然因為被晾在休息室相當不快，但看到雷君這么尊敬陸飛，發自內心地自豪。
“我倒覺得場地租小了，你還可以租的更大點。”陸飛松開了被緊緊握著的手。
“不會，不會，我還擔心到時候坐不滿人呢，剛才緊急討論出個方案，如果人太少，就去滿大街嚷嚷，去微博上宣傳，去網上說！”
雷君咧著嘴說：“就說‘陸總來了’。”
“你應該發布會之前就宣傳，不過也沒關系，不還有楊蜜嗎，不要小看她的影響力。”
陸飛把話題導向了被當成空氣的楊蜜。
“是啊，是啊，楊小姐在年輕人當中的人氣相當不錯，現在是年輕人是消費主力的時代，小米1的主打對象就是年輕人……”
雷君才意識到冷落了代言人楊蜜。
看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流，陸飛笑而不語，小米找代言人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就跟邏輯和蘋果一樣，完全是跟創始人深度捆綁，而雷君就是小米最好的代言人。
就在此時，休息室外又傳來一陣騷動。
一問才知，本來500人的場子，來的人數竟然翻了一倍，差不多有九百一千人的樣子。
“陸總，楊小姐，我出去看看。”
雷君大喜若望，馬上出去穩住場子。
當他徹底離開時，楊蜜撇了撇嘴：“什么嘛，小米怎么可能會比邏輯、神舟，更配我的形象呢？學長，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你跟神舟的調性不匹配，神舟可不需要花里胡哨，也不需要美女產品經理這套。”
“是、是嗎？”
楊蜜心里郁悶，張了張嘴。
陸飛拍了拍她的臉，“不要覺得‘小米’配不上你，很快你就知道是誰配不上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