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陸飛直奔酒仙橋的電子城科技園，飛購此時的辦公樓群，還只是個工地。
工人忙碌，機器轟鳴，各種施工聲響交織在一起，讓人耳朵嗡嗡作響。
“陸總。”
劉鏹東遞上頂紅帽子，“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就能在2012年12月左右竣工驗收。”
“鏹東，咱們算是終于結束北漂，落戶在朝陽了。”陸飛戴上帽子，面帶微笑。
“是啊，海龍大廈住得再舒服，那也是租的，陸總，我們自己的樓，建就建得氣魄。”
劉鏹東興奮不已，“整個面積有47萬平方米，186畝，相當于66個標準足球場，這樣的大小，才配的上全球第三互聯網公司！”
“總價多少？”
陸飛雙手叉腰，環顧四周。
“加上土地轉讓的12.6億，整個工程大概68.9億，按47萬平方米來算，平均每平米成本只有1.46萬元，算上裝修費等，每平米還是1萬多，這在燕京，在中關村這種地段，可能再也找不到了，得虧之前就買了囤著。”
劉鏹東左右張望，志得意滿。
“江浙那邊，特別是你岳父，他現在可是杭城的父母官，就沒有點什么想法？”
陸飛用戲謔的語氣調侃，
劉鏹東如今相當于李達康級別的女婿。
“肯定是有想法，就是問我們能不能把杭城的電商城，擴建成高新技術園區？”
劉鏹東摸了摸鼻子。
陸飛沉吟半晌，“當然可以，不過，地先挑先買，但不急著建，現在我們在全球布局，手頭上緊，等以后寬裕了，再蓋不遲。”
劉鏹東點了下頭，很是贊同。
“到時候，搞個南北兩京制，以沿南方為主，你覺得怎么樣？”陸飛嘴角一翹。
“我覺得沒問題，現在B2C已經完全取代C2C，是電商的主流，晶東無論在國內，還是海外的的，只會越來越迅猛，特別是國內，這次牽頭的‘以舊換新’，就是個機會。”
劉鏹東搓搓手，準備大干一場。
陸飛再三叮囑，晶東既是多個省市以舊換新中標的銷售企業，也是中標的回收企業。
“放心，陸總，晶東這個以舊換新的活動，到現在，已經超過85萬人申報。”
劉鏹東自信滿滿，以舊換新，不是一換一，而是舊的手機、家電、3C數碼，可以在晶東上折扣處理，舊的可以換取一定價值的兌換券和優惠券，而且有效期有36個月。
“處理二手的淘寶網成立的怎么樣？”
“在我們的協助下，美團正在創辦，我和王星計劃，等下半年的雙十一以后，再上線這個專供二手的電商網站，畢竟回收的手機、空調、電視，都需要質量檢測和翻新修理。”
“對了，別忘了慈善活動。”
“我們已經跟西海、川渝這些受災地區，還有全國的貧困地區對接，除了捐一批七八成新的二手，售出所得的三成，拿來當捐款。”
“這樣也算變廢為寶，大家多贏。”
陸飛雙手負背，巡視工地。
單單二手空調，就有利可圖，一個成色好點的，價格在200到300不等，如果已經損壞，更會大打折扣，只有100到200。
回收之后，一頓翻新，不掛淘寶網，掛在線下店鋪當二手處理，售價也在600到800。
僅僅一臺空調，利潤就可以達到好幾百。
淘寶網，就相當于專賣二手的閑魚，但不一樣的是，模式除了C2C，也有B2C。
“陸總，我們這也算是把電商的所有賽道都占占光了。”劉鏹東不無興奮說。
“不要高興太早，淘寶這種模式很難說能不能保持長期盈利，但我們又不能不做。”
陸飛摸摸下巴，索性把淘寶當成引流的工具，給美團、飛購帶來流量，把整個飛購系產品的利益最大化，但不能以飛購的名義。
畢竟，閑魚也是搞臭阿貍的真兇之一。
“嘿嘿，掛的是美團的子公司，晶東最多是深度合作。”劉鏹東壞笑道，“陸總，我們這算不算打入易趣的核心業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算風水輪流轉。”
“易趣算什么，幾年前就被我們踩在腳下，現在該踩的是阿貍，我們要讓美團踩著阿貍，當上全國電商的老二！”
陸飛伸出兩個手指，直覺委屈了美團。
美團既要替飛購消化假貨、白牌、山寨等盜版貨流，又要替飛購背負各種難聽的罵名。
殺人放火美團網，萬人景仰飛購網。
真的不愧是天生的黑手套！
“陸總，今年就是個機會。”
劉鏹東瞇著眼，且不說阿貍粑粑內部，鹿云為首的管理層，跟作為大股東的雅虎內斗，就鹿云鬼之操作，把資源從淘多多抽調，傾斜在天貓，就惹怒逼急了一批入駐的中小店家。
前有雅巴大戰，后有商家起義。
阿貍亂成了一鍋粥，就差第三股勢力！
“那些中小商家再抱團，能有多少能量？不過是烏合之眾，翻不出多少浪花，根本經不住分化瓦解。”陸飛咂摸著嘴，“如果鹿云他們連這都鎮壓不住，干脆統統離職滾蛋，更不值得我們這么多年去打壓。”
“陸總，我就怕我們在外部施壓，萬一力度太大，會不會讓雅虎和阿貍停止內斗，一致對外，對付我們？”劉鏹東更想坐山觀虎斗。
“就雅虎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沒有我們這個外援，拿什么跟鹿云斗，別忘了，軟銀的孫正義更鹿云，我們必須插手，雅虎和阿貍之間的矛盾已經白熱化，不得不燃燒了！”
陸飛堅定說：“就差一個導火索。”
“您是說六一九？”劉鏹東追問道。
“那只能讓雅虎對鹿云的管理失望，還需要一個爆發口。”陸飛神秘一笑，“上個月剛剛頒布了新規，非金融機構的支付牌照，目前只能面向內資企業，對嗎？”
“對，沒錯，yang行的要求，維護金融安全，如果是由外資股東控股的支付公司，只能特批，很有可能拿不到正式……我明白了，陸總，您是說鹿云會拿這個做文章！”
劉鏹東恍然大悟，畢竟阿貍如果被雅虎控股，控制董事會的話，那么易支付就休想拿到第一批正式牌照，只能捏著鼻子繼續用——
要么企鵝支付，要么財付寶。
“鹿云這個人我太懂了，見小利而忘義，干大事而惜身，既不會讓雅虎控股阿貍，也不會讓雅虎享受到易支付的任何紅利。”
陸飛說出了他前世的做法，私有化。
“不會吧？
劉鏹東，“鹿云的膽子和胃口未免太大了，軟銀、雅虎肯定不會同意，就算易支付的市場份額不到2，但好歹是僅次于我們的全國第三大網絡支付，還是有潛力可挖的。”
“那就看他的膽子有多大，敢不敢繞開董事會，私自把易支付私有化了？”
“這……這……難說。”
“這么說吧，只要他干的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雅虎，把他踢出阿貍的管理層。”
陸飛笑瞇瞇地拍下他的肩。
阿貍粑粑內憂外患，一旦跟雅虎開戰，這個時候，從外部向鹿云他們施加壓力，三方圍攻，四面楚歌，阿貍粑粑的后果不堪設想。
前世，是因為趕上了更爆炸的3Q大戰。
周宏祎轉移了企鵝和佰度兩大巨頭的視線，帶著他們偏離方向，然后讓各大互聯網公司站隊，爆發了第一次互聯網的世紀大戰。
全國從上到下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才讓鹿云輕松不少，阿貍也不需要三線做戰。
從而，得到了4年左右的黃金時期。
但如今可沒有3Q大戰，收購TVB的那一筆賬，陸老爺可一直記在小本本里。
六一九臨近，千團大戰即將爆發。
但凡有點實力、有點野心的團購平臺，以及背后的金主爸爸，紛紛進入燒錢模式。
這時，隨處可見1分錢看電影、吃霸王餐、唱KTV的宣傳，包括《源代碼》、《單身男女》這些漢唐電影，補貼力度極大。
幾乎是把補貼直接送到用戶手上。
爭搶流量、宣傳推廣，更是鋪天蓋地，狂轟濫炸，一輪又一輪的地推，微博、門戶、視頻網站、網頁彈窗等費，也水漲船高。
一下子，翻了三四倍！
地推、挖人、補貼，互聯網肉搏戰最常用的3個招數，超過1500多家的電商網站、團購網站都在用，都在卷，整個六一九預計——
要燒掉上百億rmb！
而且越快到六一九，燒錢的浪潮就越高，陷入內外交困的阿貍，就像一艘搖搖欲墜的大船，但鹿云等人已經顧不上外部的危險。
因為內斗，再次升級。
“你說什么，巴茨還是拒絕！”
鹿云氣急敗壞地把精心準備的方案，狠狠地摔在桌上，“雅虎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我們開的回購條件，難道還不夠好嗎！”
“雅虎想附帶一條，那就是提前預支淘多多上市帶來的收益。”蔡崇鑫扶了扶眼鏡。
鹿云破口大罵，幾個菜，喝成這樣。
蔡崇鑫無奈道：“巴茨的決定很好理解，畢竟將來，只要淘多多、易支付、51網這些資產，任何一個上市，對雅虎來說都是豐厚的回報，持股坐等升值是最穩最好的選擇。”
“去特么，雅虎想坐享其成，想什么都不用干，就白白從我們這里刮走4成，做夢！”
鹿云冷笑，“我偏不如他的意。”
“就算我們現在能不同意，馬上10月協議一到期，雅虎就能順理成章地入駐董事會。”
“雅虎派10個董事來也沒用！”
“杰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么才能阻止雅虎。”
“我沒有意氣用事，如果雅虎敢干出出格的事，就算董事會我們不占優，我們還可以提交到股東大會。”
鹿云咬了咬牙，前提是軟銀堅定地站在他們這邊。
“問題就出在孫正義的態度。”
蔡崇鑫嘆了口氣，阿貍的六一九、雙十一，以及全年的成績，只能說差強人意。
孫正義不是一次兩次表達過失望，飛購遙遙領先阿貍也就算了，可被美團后者追上，恐怕軟銀會考慮跳船，而且在跳船之前，榨干阿貍的所有價值，就跟雅虎現在的想法一樣。
“你什么意見？”
“也許我們該給一點甜頭，比如上市承諾，至少讓軟銀看到阿貍還有前景可圖。”
“淘多多現在不可能上市，那是我們留著沖擊納斯達克、紐交所的，51網怎么樣？”
“你覺得51網可能嗎？我們都不信，他們怎么可能相信！”蔡崇鑫搖頭失笑。
51網在微博、貼吧、企鵝直播和微信等社交媒體的沖擊下，用戶流失，流量大跌，又趕上多次整改，口碑砸了，名聲臭了，惟一拿的出手的直播，也一直處于虧損燒錢的狀況。
本來該上市的時候，趕上次貸危機，沖流量做上市的計劃失敗，徹底失去了機會。
現在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都特么地怪龐東升！他怎么不去死！”
鹿云咬了咬牙，雙拳緊握。
“是啊，這個混蛋亂搞也就算了，自立門戶，竟然挖走51網的老部下，從核心團隊挖了不少人，去跟他做什么頁游聯運平臺。”
蔡崇鑫氣得滿臉通紅。
龐東升小兒，吾誓殺之！
還有陸飛這個豎子，我必滅之！
鹿云氣急敗壞，因為他的聯運平臺跟搜狗戰略合作，三國殺、熱血三國，甚至是頁游版的奇跡MU，這背后會沒有陸飛唆使？
一時間，兩人感到一絲的無力。
感覺阿貍就是西楚霸王，陸飛就是腹黑王八蛋流氓的劉邦，一手策反龐東升這個英布，一手扶持美團王星這個彭越，不斷襲擾，然后派劉鏹東這個韓信，聯合新狼、網藝、企鵝這些諸侯，正面合圍，要把他們圍殲而死。
“現在，恐怕只有易支付……”
蔡崇鑫抬眼望去。
“不可能！易支付垮了，淘多多就垮了，淘多多垮了，阿貍粑粑也就垮了。”
鹿云一口否定。
“沒這么嚴重，杰克，只是上市承諾而已，如果拿這個能換回軟銀對阿貍的，不劃算嗎？”蔡崇鑫直直地看向他。
“當然不劃算，你知道易支付意味著什么嗎！”鹿云認真道。“沒有易支付，我們就永遠擺脫不了陸飛的支付，現在5年的免費期馬上就要到了，如果企鵝支付、財付寶開始收保護費，我們就得跪著，替他掙錢。”
掙錢嘛，不寒磣。
蔡崇鑫再三相勸，多少人都跪了。
寒磣，很特么寒磣！
鹿云咬咬牙，陸飛欺人太甚。
那你是想站著還是想掙錢？
蔡崇鑫無奈道：“只是上市而已，何況上市融了資，易支付不是就有更好的未來，杰克，這并不矛盾，除非你……你不會！”
“沒錯，我干了。”
鹿云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自己正在偷偷摸摸地把易支付的所有權轉讓給自己控股的另一家公司，也就是說，為了讓易支付取得作為國內合法第三方支付平臺的資格，把易支付劃歸到了他個人名下控股。
“你、你怎么都沒跟我商量！”
蔡崇鑫又急又氣。
“放心，崇鑫，那個公司也有你一份。”
鹿云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我關心的不是這個！杰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蔡崇鑫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以拿牌照之名，背著董事會私下里操作，相當于未經股東同意，私自強行私有化。
這可跟財付寶不一樣，陸飛在創立之初，就只是讓飛購網持股，控股的是東陸集團。
而且，借著三體基金入股、速匯金整合等一系列操作，一直在稀釋飛購網的股份。
“我當然知道，但我不得不這么做。”
鹿云眼里露出一絲兇光。
“這件事瞞不住雅虎、軟銀，如果讓孫正義知道，等于是把他推到我們的對立面！”
蔡崇鑫根本不敢想會發生什么。
“不，孫正義會同意的，因為易支付就是個市占率不到2的支付工具，微不足道，我私有化，完全是出于國jia安全和政ce要求。”
鹿云不以為意，“我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今年的六一九、雙十一，我們能辦得漂漂亮亮，證明我們的價值，證明阿貍的實力，依他的性格，這件事會揭過去，一定會的。”
“你瘋了，真的瘋了……”
蔡崇鑫毛骨悚然。
“對，我瘋了！我已經被陸飛逼瘋了！”
鹿云一拍桌子，大聲咆哮。
陸賊！奸賊！狗賊！惡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