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鉤吻的描述,唐澤明日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當然不是想要嘗一嘗那生靈血肉結成的果子味道如何,這似乎是她在思考和震驚時的慣用動作,和她抿唇的習慣非常類似。醞
旁邊的鹿鳴也有些訝異地看著坐在馬車里的鯨人種,似乎完全沒料到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對樹大陸的一切竟然如此了解,不過這也幫她省了為各位勉為其難介紹的工作。
“各位,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請容我先帶各位去拜見上卿,由他通告椿伯。”
鹿鳴身后的鹿安走上前來,對費舍爾他們如此說道,鉤吻也拱了拱手,對著鹿安答謝道,
“勞煩了。”
唐澤明日香看著跟著父親走遠的鹿鳴,眼睛一直盯著對方身下的四只鹿蹄,似乎對對方的非人的構造有一些興趣。
他們很快就靠近了那棵由椿伯前身化作的巨樹蔭庇下的城市,和納黎亦或者北境的房屋不同,這里的大多房屋都是木制建造的寬敞中空結構,甚至不少直接建造在巨樹上,半空中不乏許多木制的橋梁與蹄子,各式各樣穿著不同的亞人種在其中行走著、交談著。
所用的語言、禮儀十分相似,其中也不乏些許著甲胄者,手持一種古怪的木制兵器,似乎那木頭上還閃爍著點點紫色的熒光。醞
赫萊爾看著那熒光有趣地瞇起了眼睛,看著那些木頭說道,
“咦,那些兵器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椿的木頭做成的...”
鉤吻也看到了那些士兵舉著的兵器,摸了摸下巴,嘀咕道,
“這的確有些奇怪...”
“哎,為什么...椿伯的木頭不會是從他身上砍下來的吧,所以才...”唐澤明日香在旁邊疑惑問道。
鉤吻搖了搖頭,解釋道,
“不是,和天使們依靠太陽光來驅動能量不同。精靈們的力量來源于植物,他們有著全世界最先進的種植手段,如果你懂樹大陸語,你就大概知道,所有精靈的名字實際上都是一種樹木。而有著對應名字的精靈則能通過那種樹木的力量驅動出神奇的力量,這得看他們使用樹木的類型。”醞
“但關鍵在于,因為樹木與尊貴的精靈息息相關,所以這些樹木在‘禮’中是身份的象征,不能被其他人隨意使用的,否則便是僭越。而這里,尋常巡邏的士兵竟然都有椿的樹枝做成的兵器,這是極不尋常的...”
“而且,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這個國度好像有一點小。我仔細算了下,我們降落的地方是這個國度的邊境,而精靈們的都城一般都在國度的中心...也就是說,我們剛才乘坐馬車走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從邊境走到了都城,按理而言,精靈們的國度不會這么小。”
就在鉤吻表達疑惑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他們停在了一間不算寬敞的街邊木屋前面,簾子被掀開,露出了外面的鹿安來,他似乎聽到了剛才鉤吻的疑惑,便做了解釋道,
“鉤吻先生似乎對我們樹大陸很了解啊,你說的沒錯,我們椿國的土地以前的確沒有這么小的。我們的椿伯實在是仁慈啊,他不喜歡精靈大人們對待其他生靈的手段,便宣布了椿國的土地上從此再沒有了奴隸,雖然還沒有完全廢除‘禮’,但不得不說,我們的生活比其他國度的生靈要好上不少。”
“所以,從很早之前開始就陸續不斷有別國的奴隸跨越國境線從逃過來,想要加入椿國,大部分都是柊伯的奴隸。椿伯不忍心歸還逃來的奴隸,便用財寶和封地向柊伯交換奴隸,這才將大量逃過來的奴隸留下來。我的祖先就是從柊國逃過來的,聽說有許多人都是這樣。”
“還好,前些年柊伯轉生了,中間過去了四年沒有君主,現在新的柊伯出生又還很年幼,聽說新的柊伯要和善不少,所以這些年都很少有奴隸會逃過來了...不說這些,我們已經到了上卿府了,請各位先下車,容我向上卿稟報此事。”
鉤吻再次道謝,表示麻煩對方了,但等鹿安走后,他還是有些疑惑,對著旁邊的費舍爾說道,醞
“但封地怎么能交易呢,這可是精靈王分封的土地,按照道理而言應該寸土不能變才對...”
“因為精靈王也要轉世了。他已經活了一萬一千年了,比你們很多精靈都要活得久,但再怎么樣死亡也會追上他,前一個甲子祝壽時他的狀態便已經很不好了,離開估計就在這十年了。所以,一開始當建木宮關閉的時候沙利葉大人也懷疑過是不是因為精靈王的離世而不是淚滴被盜...”
赫萊爾笑瞇瞇地接上了鉤吻的疑惑,旋即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跳下了車子,接著說道,
“禮是精靈王訂下的,現在大多數精靈都轉生過一遍,等到他轉世過后,樹大陸的禮說不定會有更多變化呢?”
唐澤明日香聽得似懂非懂地下了車,米哈伊爾依舊那副老樣子,直到費舍爾和鉤吻最后下了車,周遭的景象才完全印入了費舍爾眼中。
整座城市就像是完全建造在森林中、如同和森林融為一體一樣,到處都有蟲鳴鳥啼,讓費舍爾都覺得有些新奇,赫萊爾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調戲自己,伸著懶腰先一步走近了椿國上卿府。
唐澤明日香的目光則一直跟著那只小鹿鹿鳴,對方似乎感受到了她若有似無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又瞬間被嚇得蹦蹦跳跳地跑到府中深處了。醞
“嗯,不過這里的環境的確要比其他的國度要好上不少。我以前去過世界樹下的王都,那里的很多種種族都過得并不開心...咦,你怎么了,好像從剛才上車開始表情就特別嚴肅。”
“...沒什么,有點事情想要問一下你而已。”
聽到鉤吻的話語,費舍爾如此問道。
“嗯,你說,一定知無不言。我對樹大陸還是蠻了解的,畢竟之前來過這里很多次。”
“不,我是想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玄參’的鯨人種。”
鉤吻微微一愣,微不可察地打量了眼前的費舍爾一眼,隨后摸著自己的下巴皺起眉頭思考了起來,
“唔...”醞
“怎么了?”
“不是,我在回想你說的名字而已。你應該知道,我們很多的族人都很懶,好幾十年都不肯動一動的那種。即使之前我和妻子帶他們遷徙了居住的地方,但還有很多族人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不過老實說,這個名字挺陌生的,我應該不認識。怎么了,這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鯨人嗎?”
玄參現在還沒出生么?
那她的頭冠是怎么回事?
或許這東西真的是她祖先傳下來的?或者說,亞人娘補完手冊所說的“遠古”實際上是一個比較寬泛的時間范圍,有可能玄參現在還沒出生,但她的確是在“遠古”這個時期出生的呢?
“那...破壞神,這個名詞你聽過嗎?”
鉤吻張了張嘴,臉色古怪地搖了搖頭,忽而調小道,醞
“這是什么名詞,聽起來好傻啊...別說是幾位半神了,就連主神都沒這么傻的名號,哈哈哈。不過說真的,是和你之前提到的那位鯨人女孩有關的事情嗎?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告訴我多一些,之后我回海溝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費舍爾瞥了他一眼,回道,
“你不是不讓我告訴你關于未來的事情嗎?”
“...倒也是,不過畢竟是有關我的族人的事情,說完全不關心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沒想到你這個人類竟然認識這么多鯨人,我的族人不都是很懶的嘛,難道未來轉性了?”
“不,其實我也只認識這兩位鯨人而已,我說的玄參是之前提到過的那位鯨人女孩的母親...”
“這樣,那我還真不知道了。”
“沒關系,這不重要,只是突然想起而已。”醞
費舍爾本來就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有得到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等等。
提起母親,費舍爾卻忽然想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根據鉤吻之前的科普,他已經知道了神話種想要獲得子嗣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玄參顯然在三四千年前的神話戰爭時期就已經抵達二十階位了,是神話階位中頂峰的頂峰。
那問題來了,茉莉今年滿打滿算才出生了一百六十年,也就是鯨人種的兩歲,她是怎么突破神話生物生殖封鎖出生的?
靠生命權能嗎?醞
但顯然拉瑪斯提亞只將生命權能給了祂的三個子嗣,玄參應該沒有這樣的能力才對,拉瑪斯提亞也不太可能親自出手干預世界為直面祂的玄參創造子嗣...
難道是靠自然繁育?
但連天之鎖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玄參是怎么解決的?
還是說,茉莉是被領養的?
沒得到解答,費舍爾反而陷入了另外一個難題,但現在可是在接近萬年之前,探究之后的事情壓根沒有什么意義,他只是大概得出了“玄參沒出生在這個時代”的結論,隨后也步入了上卿府中。
跟在他身后的鉤吻神色十分輕松,雙手背在背后,亦步亦趨地走入了府中...
只是,在不易察覺的地方,鉤吻微笑著望著天空,只是眼神似乎有些意義不明。醞
在背后他的手中似乎在把玩著什么東西,仔細看去,那原來是一枚很短很短的黃金短刀,約莫只有兩根食指這樣長,刀身呈彎曲狀,薄得厲害,似乎輕易一折就會斷裂,比起戰斗的兵器,其實它更像是作醫療用的手術刀...
在他熟稔地把玩中,那黃金的短刀一點點融化變形,直到變為了一枚他從未佩戴的戒指的模樣...
那似乎是一枚婚戒,戒指內側,用鯨人種的文字寫著兩個名字,
“鉤吻玄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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