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要請我們的族長前去王都,為什么?”
“我們也不知啊,是桃公和王上直接下達的命令。而且不止是要請鳳凰族長,是所有十四階位的人都要去。我聽說大公們現在都紛紛前往王都了,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似乎是和那什么地震有關?”
地震過后的余韻尚且沒有消弭,因為使用義體而昏迷過去的米哈尹爾也絲毫沒有醒來的征兆,但事情還是要解決,那么理應回到事情的起因,也就是那群王都使者來此的目的:請十四階位的存在前往王都。
鳳凰種駐地的宮殿之內,費舍爾他們又回到了之前議事的地方,只不過這次費舍爾這邊多了一個還清醒的鉤吻。
值得一提的是赫來爾那個家伙,她沒有暴露自己是天使的事情,竟然偽裝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站在費舍爾的身邊。
具體的方法是:將自己頭上的光環摘下來藏起來,然后她身后的翅膀就好像斷電一樣慢慢就縮回她的體內了,看得費舍爾眼皮直跳,而后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還易容了一下,將自己階位的氣息壓制得死死的,變成了和費舍爾差不多的十三階位。即使是鳳凰們一開始都沒認出來了她就是那位來自圣裔的天使大人。
“赫來爾天使,你的光環還能摘下來哎,那現在呢,你把你的光環藏到哪里去了,隱形了么?”
前面的鉤吻和費舍爾還在聚精會神地聽著鳳凰種族長和那麒麟種王都來使的對話,自從被打了一頓扒了衣服之后那來使終于老實一點了,也能好好交流了;而后面的米哈尹爾還在抽搐呢,雖然赫來爾覺得自己的偽裝天衣無縫,但費舍爾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她和唐澤明日香躲在后面。
唐澤明日香十分好奇地看著赫來爾頭上空空如也的光環,便如此問道。
聞言的赫來爾扭頭看她,沒說話,只是那白袍遮掩下微微隆起的胸口卻越來越亮,但還沒完全亮起唐澤明日香便滿臉黑線地捂住了臉,低聲道,
“夠了夠了,我已經知道你藏在哪里了...怪不得,你之前明明是平的來著,現在竟然...光環做的胸,這真是讓我吐槽不能...”
赫來爾則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胸將那里的光芒拍熄,隨后點了點下巴解釋道,
“我之前就說過嘛,天使頭上的光環本質上也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而我又恰好是天使中最善于變化的那一類,既然我不能鍛造,總要有其他的長處吧?就像唐澤你,其他的學科不擅長卻意外地有著魔法的天賦啊。”
“說的也是哦...”
而在前方的王使解釋完之后,旁邊原本就冷著臉的涅可利亞臉上的溫度更冷了幾分,她捏緊了身旁的長槍開口說道,
“我父親今年已經快五千歲,精力大不如前,近些年更是有疾纏身,即使是梧桐二者也同意了他的退休,王上一句話難道就要讓他跑去王都嗎?”
鳳凰種或許是樹大陸中最不尊禮的,在來此之前其實這些王都使者就有所耳聞了。
若是往常,那位跋扈慣了的麒麟種或許還會和涅可利亞爭辯一二,但現在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人家給的,奴隸也被人家給繳了,他只盼望著趕緊完事走人。
但再怎么說他也是王都來使,他面上還是為難起來,說道,
“這畢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梧桐國內十四階位的存在只有你們鳳凰種有,鳳凰公主涅可利亞和鳳凰族長的名額之前我們就報過,這不是讓我們...”
“我也是十四階位的,要不讓我替代鳳凰族長去?”
就在此時,旁邊帶著溫和笑意的鉤吻被費舍爾戳得受不了了,只好舉起手來,那來使一看差點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就罵道,
“你要去你在外面叫什么?還和我動手干什么?神經病啊你?!”
“...我這不是還有條件嗎?我這幾位同伴能不能一同帶去王都啊,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先前曾經給你們的王上看過病,你只負責帶我們去交差,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
那麒麟種看了看鉤吻,又看了看身旁和他階位實際上差不太多的費舍爾,遲疑片刻后才說道,
“也行吧,反正只要鳳凰種去兩位就行,你們商量好了誰去叫黑蛇帶你們去就行...我們還有其他國度的十四階位要通知呢,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罷,他毫不停留,隨手指了一位旁邊無辜的黑蛇種就直接轉頭離開,那被指到的黑蛇種也不敢在這地方多待,便說去鳳凰種的駐地外等他們。
那位坐于主座上的鳳凰種族長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簾障,在那簾障微微搖晃之后,他才轉過頭來看向了一旁的鉤吻和費舍爾,以及在后面阿巴阿巴劃水的赫來爾,
“既然如此,先前你們想要去王都我們還只能將你們送于王都近郊,現在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說不定會更安全一點。涅可利亞,此去你代表我們鳳凰種,王都的事情并不簡單你不要摻和太深,一切以保全自己為重...取一條鳳翎走吧,關鍵的時候恐怕會用到。”
“是,父親。”
涅可利亞應聲之后走向大殿中央,然后抬頭看向鏤空的大殿上方,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費舍爾見狀一頭霧水,扭頭看向鉤吻,問道,
“鳳翎是什么?”
“嗯,你應該不知道,鳳凰種的血脈其實是一族一體的,這意味著他們的血脈比其他的任何種族都有著更強的聯系,我也不知道這個性質的原理是什么。即使只剩下一只鳳凰,那只鳳凰也會憑借著這種血脈的聯系一點點復刻鳳凰種積攢的智慧和事跡,而且,鳳凰種和異族通婚不會有血脈衰減。鳳凰和人類生下的孩子也只會是鳳凰,而不是鳳凰與人類混血。
“而鳳翎是這種集群潛意識的認證,只會賦予給鳳凰家族中的人,使用這枚印記能在一段時間內憑空借助其他鳳凰的力量,加強他們敏銳的戰斗特性,使階位短暫上升一小截什么的...你就當做是一種激發血脈的消耗品就行了。”
怪不得...
怪不得月公主拼死都要留下一縷血脈,鳳凰種原來還有這樣的特性嗎?
那么,自己之后與瓦倫蒂娜誕下的孩子也只會是毛絨絨的小鳳凰了?
費舍爾瞇著眼睛掃了一眼那站在鳳凰堆里的小涅菲拉穆依,看到了她光滑柔順的鳳凰羽毛,那副可愛的模樣讓費舍爾心頭稍稍一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閉眼。”
隨著鳳凰種族長威嚴的命令,在場的所有鳳凰都閉上了眼睛,緊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明明他們似乎腦海中什么都沒有想,周遭的溫度卻倏忽下降了好幾度,好像一下子讓費舍爾回到了北境一樣。
隨著一根根仿佛由血脈聯系的無形大網在此地展開,天空上隱隱地形成了類似于羽毛形狀的物質。
怎么有兩根?
費舍爾定眼一看,卻見那天空上的白色寒霜鳳翎一下子跑出來了兩根而非一根,而后,在鉤吻、唐澤明日香和費舍爾自己詫異的視線中,一根鳳翎毫無意外地給了涅可利亞,而另外一根卻飛到了費舍爾的面前。
鉤吻愣在了原地,費舍爾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鳳翎不接也不是,想到了剛才鉤吻提到過的鳳翎的好處,他便先伸手接過了那鳳翎,結果剛剛入手費舍爾便覺得右手一涼,見那鳳翎已然沒入了自己的手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等待涅可利亞也睜開眼睛之后,費舍爾發現,在場的鳳凰種全部都目光古怪地看向了自己,這讓他疑惑更甚了。
“這位先生,你既然娶了我們的族人為什么不說出來呢?”
費舍爾一下子懂了,倒是旁邊的鉤吻張了張嘴,下意識地看向前面那開口的鳳凰種族長就要開口反駁,卻一下子頓在了原地,隨后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看向了身旁那面容不驚的費舍爾,目眥欲裂地將他拉到了身邊,連忙低聲問道,
“你你你,你什么時候又娶了鳳凰種的人了?”
“...我記得是在圣域,你問我有沒有成婚、并且開始怨恨自己老婆有多么暴躁的時候?”
“那你還說是什么‘算是’呢!結婚有特么是算是的嗎?”鉤吻急切地如此說道,停頓片刻,又不知緣由地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也沒有怨恨我的老婆...這只是一點正常的牢騷而已!”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釋...”
費舍爾剛要上前接著回復前面鳳凰種族長的話語,鉤吻又連忙拉住了他,開口問道,
“那你說的那位鯨人種女孩呢?她又是你的誰?”
“...”費舍爾停頓了片刻,隨后才吐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復,“學生?”
“又是學生?!你有沒有搞錯,你有這么好為師表么?”
“我以前是教授...你問完了沒有,你不是讓我別提未來的事情么,你還問?”
鉤吻眨巴眨巴眼,這才憤憤地放開了費舍爾,說道,
“我這不是之前以為你娶的是我的同族嗎,我還以為你這么有本事,連那群老死不挪窩的鯨人都能泡到呢?”
“...也差不多吧。”
費舍爾不再理他,向前面那群已經快要等不了他們竊竊私語的鳳凰種走去。
因為他忽然發現,鉤吻這個家伙除了是個老婆奴以外實際上還是一個對鯨人種有著責任感的鯨人,正如第一次見面時所說的那樣,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會想要知道未來鯨人種的情況。
所以他也沒發現,后面鉤吻那近乎于快要把他給刀了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在費舍爾的腰子部分打轉轉,但怎么看都只能看見那滿溢不泄的精氣,由是嘴里也開始滴咕著一些“渣男”啊、“陽痿”啊、“必死”啊什么聽不懂的話...
而后面的唐澤明日香聽到了費舍爾已經結婚的消息也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失落,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一點什么。
不過說的也是,教授、魔法老師再加上這個外表,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搶手的貨色,已經結婚也很正常呢...
“小唐澤不會在失望吧,因為費舍爾已經結婚了?”
明明她的面上什么額外的表情都沒有,旁邊,赫來爾那輕柔的聲音卻忽而響起,嚇得她連忙退后一步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這樣么...我還準備告訴你一點關于費舍爾前妻的事情呢?”
“哎?前妻?費舍爾老師...告訴過你這些事嗎?”
唐澤明日香微微一愣,心里在升起一點對費舍爾愛情“不順”的同情的同時,也很不道德地升起了一抹慶幸來,雖然理性上她是鄙夷這種小心思的,但反正也沒別人知道,不是嗎?
“呀,原來小唐澤想要知道嗎?”
“也不...我就是有點...好奇。”
“沒事,我懂,我也是藏不住秘密的人,你別告訴費舍爾說是我告訴你的就行,嘴巴要縫死哦。事情是這樣的,他的能力很強,然后他的妻子遭受不住,經常為難地找理由拒絕。于是久而久之就引發了感情危機...”
“啊?”
赫來爾的嘴角上揚越來越明顯,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在她毫無腹稿的情況下便脫口而出,而遠處的費舍爾一點不知道他的身后正在上演著鉤吻以及赫來爾主導的“地獄二重奏”。
大堂之上,其他許多鳳凰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隨后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就連涅可利亞都臉色一變,但是向好的地方變動的。她先前稍冷的表情變暖了一些,稍顯親切,
“抱歉,我先前確實和一位鳳凰種成了婚,但現在迫不得已分開,而且我先前也并不知道鳳凰的習俗,所以沒有提出。”
原本費舍爾還是十分擔心這群鳳凰追問和自己成婚的人到底是誰的,他總不可能報一個萬年之后的名字,也不可能透露自己來自未來,那樣就比較麻煩了。
但沒想到,眼前的這群鳳凰竟然都一副很理解的模樣,而且那位鳳凰之王還嘆了一口氣,說道,
“自從先族長為梧桐二主所害,我們鳳凰一族流落于今日,不少族人被迫分離組群生存。每每念及那些落單的鳳凰,拙荊便常常愁容滿懷,擔心他們沒個家。今日還能見到外走鳳凰之夫,敢問你的妻子過得好嗎?”
“...她很好。”
她還在北境的梧桐樹內睡覺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但總歸而言是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鳳凰族長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臉龐,隨后接著說道,“鳳凰種總是重視血脈以及家人,你既然娶了鳳凰的族人當然也是我們之中的一員。這塊鳳翎你拿好,它的功效為...”
隨后,鳳凰族長仔細為費舍爾介紹了一下那鳳翎的使用方法,除了鉤吻說過的那些效用之外,這鳳翎原來還能療傷,只不過不能使用太多次,最多三次就會徹底消失,未來的事情還很多,費舍爾也沒拒絕的必要,便老實受下了。
一邊聽著鳳凰族長介紹費舍爾也沒閑著,他必須要趕緊靠近十四階位然后進階神話種,于是便悄無聲息地綁定了身旁站著的涅可利亞。
綁定成功!
涅可利亞,成年雌性鳳凰種
“那么,這次去往王都便由涅可利亞同行,涅可利亞,你要好好幫助椿伯的朋友...更何況這位費舍爾先生還是我們鳳凰種的族人。”
“是,父親。”
鳳凰族長身后的簾障已經徹底一動不動,而他也摸了摸下巴,隨后嘆了一口氣,再三囑托道,
“如今的樹大陸風聲鶴唳,王都、王上...乃至于世界樹都可能發生了什么嚴重的變故,你們此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眾大公都是十八、十九階位的存在,一旦出事將完全沒有轉圜之機,但愿你們能夠平安歸來。”
費舍爾也深知現在的樹大陸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但目前的可能性太多,他也不好猜測。
精靈王的壽限將至、精靈國度之間的封鎖、王都召令十四階位的所有人進都、死亡規則的動亂、自己又被一個躲在暗中的人出手暗算了...
他將種種記入腦海,大殿之內的鳳凰種們也紛紛散去,要么去接著收拾地震帶來的爛攤子,要么是去幫他們準備前往王都的盤纏,在場只有涅可利亞還有小涅菲拉穆依留了下來陪他們。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呀,我會在這里等著你回來的!精靈們真是過分,姐姐你等著,如果有一天我當了鳳凰族長我一定帶全族的人逃出樹大陸!”
小涅菲拉穆依趴在姐姐的懷里抽泣,似乎對那群統治樹大陸的精靈十分不滿,奶聲奶氣地好像訴說著一個異想天開的幻想,而她的姐姐涅可利亞也被她的可愛模樣給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安慰她道,
“安心啦,姐姐很強的。”
看著她們依偎的模樣費舍爾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卻看見身后的同伴們表情卻不太對。
鉤吻原本溫和的臉變得古井無波,卻一直望著他的下三路看去;唐澤明日香抿了抿唇,眼神也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身下看,卻生怕看到什么猙獰的怪獸一樣;反倒是赫來爾那家伙還稍微正常一點,但費舍爾總是覺得...嗯,她的表情好像比往日更“無辜”和“欠打”一點?
費舍爾也不知道這兩個形容詞是怎么出現在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的,但他確實是這么覺得的。
“你們...怎么了?”
感受到了古怪的氣氛,他還是忍不住如此開口問道。
“沒什么,準備出發吧。”
“沒什么沒什么沒什么!”
“哎嘿。”
三人的反應各異,卻讓費舍爾臉上的懷疑之色更重,愈發篤定赫來爾又從中使壞了,為了尋求她口中所謂的樂子。
但他沒有太過計較,而是順應了鉤吻的提議,準備帶著那還在沉睡的米哈尹爾上路。
他們也不知道他之前說過的“賽博精神病”是什么東西,當然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但為了趕時間,也只能將躺尸的他一起帶上了,由費舍爾扛著他。
“米迦勒...”
剛剛背上他的費舍爾立刻聽到了他口中喃喃的話語,湊近一點分辨清楚之后他的臉色立馬變得更加古怪起來。
但不管怎樣,他們要接著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