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朧中,云夜的視線越來越拉遠。
紅天界的外宇呈現在眼前,那是一片虛空,與外太空類似,冰冷黑暗,似乎看不到盡頭。
但是,真仙的身影卻還在這片冰冷黑暗之外,那是外天,一片沒有黑暗與光芒之說的區域。
一切都是混沌的,任何物質都會被吞沒,只有一種存在可以閃耀——
世界!
紅天界漫天的星辰,正是外天一個個閃耀的世界之光。
云夜的視線不斷拉遠,這些世界之星逐漸縮小,顯現出星圖,紅天界所在的區域也盡收眼底。
如果將紅天界所在的“空間”視為一個天圓地方的正方體,那么足足八道光則形成了光欄,以圓柱體將紅天界籠罩,每一道光都含括著龐大時空。
“這是,天界……”
真仙所居住之地,可以叫做天界,也可以叫做仙界,不過由于是天外,第一位開辟者又是紅天,一般而言更習慣稱呼為天界,除卻彩霞真仙直接離去外,其余八位真仙都在紅天界外圍設立了天界。
這是居所,也是一種封鎖,可以降低真仙降臨規則造成的波動,讓紅天界的位置模湖。
不過云夜看著逐漸放大的風景,也很快意識到了,紅天界乃整個多元宇宙的中心,以這里為起始的規則,實則是在朝整個多元輻射,這種阻攔是沒有意義的,就算真仙就此不再降臨紅天界,整個多元的世神也會逐漸靠攏。
如果無法在一定時間內實現徹底的人族飛升,紅天界必然分崩離析,被蜂擁而來的世神撕裂成一塊塊碎片。
“世界很大,彩霞真仙不喜爭斗,也對超脫沒有興趣,因此離開紅天界,游歷多元。”
“未來神法的繼承者,你的選擇呢?”
一個少年從背后拍了拍云夜的肩膀,將他驟然驚醒,再抬頭時,已然脫離第四十一階天路。
云夜意識有些恍忽,目光望向天外,仿佛看到了一位位真仙。
“這個世界的確很大,紅天界之外還有無數的世界,洞天之主的征途,應當是這諸天星辰。”
“何處都可去得……”
云夜閉上眼,再度登階。
他并未通關第四十一階天路,再度重來了。
上一次雖然看了不少隱秘,但還是有問題,沒有完全了解成仙之戰的過程。
通明穹真的擊敗了雙皇嗎?
天皇與水皇的結局如何?
那些真仙的行動邏輯到底是什么?
天路重開。
朦朧白霧之中,云夜帶著疲倦,踏入三皇時代。
這一次,他直接開口道:“通明穹,我來自未來,前來一敘。”
他已經知曉通明穹絕大部分秘密,直接喊人干脆而有效,通明穹自然可以看到相應的未來。
就如他所想的,通明穹的一道化身降臨了,與本尊一模一樣,少年外貌,澹白色長發披散至腰間,有著一雙澹漠的深邃黑童,眉目間只有沉穩,毫無少年的輕狂。
他身穿似白似黑的道袍,似乎有說不清的景象不斷閃過,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時間的迷霧之中。
“天路試煉么,倒是有趣,想問什么便問吧,在本尊成仙之前,你只能停留在這里。”通明穹手中突然出現權杖,上面盡是些鈴鐺,晃動中改寫了時空,兩人來到一處山清水秀的莊園。
這似乎是凡人的居所,很樸素,也毫無靈氣,是用來避暑享樂之地。
云夜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只是表象,此地并不處于紅天界任何一地,是通明穹開辟的特殊空間。
他們的對話很敏感,不能在外界談論。
通明穹如一個普通人一般,在石桌前坐下了,一揮手擺上了熱氣騰騰的茶水,他迎著云夜詫異的目光,自顧自道:“飲茶,讀書,觀天下,追求自身的理想,若能每日如此生活,該是何等快樂?成仙,可以獲得永恒的壽命,這一切都可以輕易達成,因此成為無數修士的追求,但一切會有止境嗎?”
“應該沒有。”云夜答。
哪怕不為自己。
家人愛人友人族人國家世界呢?
總有一個目的。
“可以長生,那便希望與愛人與家人與友人一同長生。可以變強,便希望一己之力庇護國家與世界,維持整個常世的秩序。紅天界是一個不存在極限的特異點,無窮欲望都可以實現,誰能夠控制住呢,你可以嗎?”通明穹問。
“真的有人可以嗎?”云夜反問,至少他是不行的,他很隨心所欲,有著自己的欲望想實現。
通明穹的舉例也很有針對性,修士基本都斷絕了塵緣,沒有什么感情,長生了想和愛人一起長生之類的,基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是特意對云夜說的。
“自然可以,比如彩霞真仙,她便沒有常人的欲望,是一位真正的仙,即便天冕道器也無法扭曲她的意志,至少數百萬年內都不可能。”通明穹澹澹笑道。
“……天冕道器的道路偏向,果真會影響成仙者的意志?”云夜眉目間籠罩一抹陰影。
他如果沒記錯,通明穹成仙之時用的是天皇道器,雖然不能算完全的統治道,但也有半個。
“當然會影響,回響的構成,是心靈的祈愿,以心靈改寫成就的無敵不死真仙體,如何會不被這道路影響?否則,紅天這位看上去很像人類的存在,會百萬年都維持堅定意志?”通明穹倒茶喝茶。
仙看上去很像人類,有著一切人類的特征。
正因此,才奇怪。
紅天作為最古老的真仙,足足活了百萬年,當真不會有任何改變嗎?
這不可能,滄海桑田,百萬年的時光足以形成壓倒一切的心靈塵埃,任何意志都將被磨滅。
是紅天的“道”抵消了消磨,讓她百萬年不變,依舊保持著曾經的璀璨。
同樣。
這種事情也會作用在其他真仙上。
“即便本尊成仙,大概也只有幾十萬年了,如果無法形成大勢,紅天界將徹底失去希望。”
“偏轉至統治道的本尊將成為難以想象的黑暗,一切可能性都在其觀測下,還未開始便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