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見張起航態度堅決，老譚同志自然不能再繼續跪下去，兩人一番推讓之后，老譚向張起航問道：“老弟，你給我推薦的這家企業是……”
張起航說道：“這家企業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們可能會答應適應你們的發動機，但需要你們幫忙推銷一下。”
“這個沒問題，”老譚同志毫不猶豫的道：“我對我們濰柴的工程機械專用發動機有充足的信心！不管是誰，只要他愿意使用我們的發動機，別說幫他們推銷了，發動機款都可以延后支付！”
還真的是跟歷史上濰柴打開工程機械領域動力系統的市場的做法一模一樣啊，曾經的歷史時空，濰柴就是靠著“我不但不先要發動機款、甚至還可以幫你推銷”這招打開工程機械配套動力這個市場的。張起航心中感慨著，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帶你過去看一下，你親自看過了之后咱們再說。”
“好。”
老譚同志沒有猶豫，痛快的點頭，他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車子一路飛馳，大約一個小時左右，來到了一個明顯新建不久的工廠，老譚同志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一下工廠的名字，門衛已經笑瞇瞇的按下了電動伸縮大門的按鈕，連問都不問一下，就讓張起航的車子開進了院子。
從車上下來，老譚同志心中越發好奇了，他現在張起航對這里似乎很熟悉，而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這種熱情還不像是華騰工業集團的工人對他的人情，反倒像是……
就在老譚同志琢磨著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一位保養的極好、衣著也極好、看上去也就30多小40歲的中年女性抱著孩子從辦公樓里快步走了過來，嘴里還在逗那個孩子：“豆豆，快！快看誰回來了？”
看到張起航，中年女性懷里的那個孩子眼睛一亮，使勁向張起航的方向掙扎著，口中還清脆的喊著：“爸爸！爸爸！”
爸爸？
老譚同志看看這個孩子，再看看張起航，對張起航的情況多少知道一些的他，哪里還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張起航這是將自己帶到他家來了啊。
說起來老譚同志今年也38歲了，可面對這種情況，一時間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一邊慌張的摸褲兜一邊低聲向張起航埋怨：“老弟你說你……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第一次來大叔家，我不帶點伴手禮像什么話？”
張起航理都沒理這家伙，他眉開眼笑的張開胳膊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用力的親了兩口，這才對老譚同志說道：“老譚，歡迎來我家，這位是我媽……媽，這位是譚旭光同志，鳶都柴油機廠的總經理。”
至于為什么是李金梅帶著豆豆而不是夏慕青帶著，是因為夏慕青這短時間有演出活動，孩子就暫時交給李金梅帶著了。
“阿……阿姨好，”看著眼前這位看上去甚至比自己的媳婦還要年輕的女性，老譚同志實在是很難將她與張起航的母親、自己的長輩聯系在一起，他艱難的叫了一聲阿姨，這才十分不好意思、面紅耳赤的解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張也沒說是來您這兒做客，我這連點禮數都沒有……”
來朋友家做客，竟然沒帶伴手禮，在老譚看來這確實是太沒禮貌了。
李金梅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農村婦女了，這幾年家里做生意，和方方面面打交道，早已經將當年的那個農村婦女鍛煉成了一名出色的農村女企業家，看到譚旭光這拘束的模樣，心里頓時就有數了，笑著道：“臭小子你瞎說什么，譚經理可是貴賓……譚經理是吧？你們濰柴的名字我可是久聞大名了，來來來，快里面請……小馬！小馬！趕緊給食堂說一聲，咱們廠今天來貴客了，讓食堂那邊好好準備準備！”
“好咧……”
進了會客室，彼此一番寒暄之后，張起航才對老譚同志說道：“老譚，我實話給你說吧，我給你們推薦的這家企業就是我們家，我們家現在主營小型、中型拖拉機以及一些農業機械、建筑機械，你之前‘國內工程建筑機械將迎來一個爆發’的觀點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認為我們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張起航給自己找的合作對象，是他們家的拖拉機廠？！
盡管剛剛心里已經有所預感了，可老譚同志心里還是抱著幾分僥幸：萬一是我猜錯了呢？
但現在聽張起航這么說，心里的那份僥幸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份深深的失望：虧的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張起航高看一眼，沒想到你張起航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李金梅剛剛還奇怪自家兒子為什么將濰柴的總經理帶到家里來了，這會兒聽張起航這么說，再看看老譚同志臉上努力掩飾的失望，當下也顧不了有客人在了，連忙向張起航問道：“兒子，你這是……什么情況？”
對于老譚同志的反應，張起航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以自己對老譚同志的理解，如果他沒點兒反應那才是不正常。對于眼下這種情況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他，笑著對李金梅說道：“沒事，媽，我只是覺得咱們家這個工廠迎來了一個新的發展機會，”
說完，他轉頭對老譚說道：“走，老譚，我帶你去看點東西，看了之后你就明白我為什么要帶你過來、推動你們濰柴跟我們家的合作了。”
老譚同志點點頭：“好。”
說實話，老譚同志心里除了對張起航的失望之外，心里還真有些好奇：張起航難道不知道、不了解我老譚是什么樣的人嗎？既然他都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為什么還要推動這件事？莫非他手里真的攥著什么能夠說服我的王牌？
幾分鐘后，公司的倉庫里，張起航指著眼前的這兩臺龐然大物，笑瞇瞇的對老譚同志說道：“老譚，你看著倆家伙怎么樣？”
看著眼前這倆輪胎都比自己高、結構上像極了具有中間鉸接式車身結構的重型裝載機但又絕對不是裝載機的大家伙，老譚同志的眼睛都直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是什么東西？”
他只能看出眼前這倆大家伙應該是某種重型機械，但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機械，他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來。
指著左邊這臺大家伙，張起航說道：“這是前蘇聯基洛夫工廠研制生產的基洛夫K700型重型拖拉機，也叫基洛維茲K700型重型拖拉機，搭載了一臺280馬力的大馬力柴油機；”
說完，張起航指著右邊的另外一臺整體結構和基洛維茲K700差不多的大家伙接著說道：“至于這臺，也是基洛夫工廠的產品，是K700重型拖拉機的改進型產品，叫K701，相比于K700，K701換裝了功率更大的發動機，最大功率高達375馬力。
因為這種與裝載機極度類似于的中央鉸接式車身結構，在俄羅斯，這兩款拖拉機除了被當做重型拖拉機廣泛應用于大型農場之外，還被廣泛改裝為重型裝載機，另外還有被改裝為壓路機的……”
“這玩意兒還能被改裝為裝載機和壓路機？”
老譚同志驚訝無比，與此同時，他開始有些理解張起航帶自己來看這倆大家伙的目的了：如果這倆大家伙真的可以被改裝為重型裝載機和壓路機，那……
意識到這一點，老譚同志忽然開始興奮起來。
“當然，”張起航說著，從旁邊的一個文件柜里面拿出一個特意制作的相冊：“這里面有一些用這兩款重型拖拉機改裝的各類工程機械，包括重型裝載機、重型壓路機以及重型載重拖車頭……早些年的時候咱們國家的新J建設兵團和東三省的大型國營農場也進口過不少K700型重型拖拉機，評價一直都很高。”
老譚同志翻看著這些被改裝成各類工程機械的基洛維茲K700和K701重型拖拉機，情不自禁的點頭：確實，這個車……這個重型拖拉機還是挺有潛力的。
張起航接著說道：“早些年的時候，我爸已經從基洛夫工廠以合法的方式獲得了這兩款重型拖拉機的全部技術專利和資料，并且從基洛夫工廠聘請了大量的機械領域的專家，經過這兩年的消化吸收，已經基本上將這兩款拖拉機的技術技術吸收消化的差不多了，老譚，我是這么想的……”
直到這這，張起航才拍了拍身旁的這個大家伙，對老譚同志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基洛維茲K700系列拖拉機的底盤技術為基礎，加上你們濰柴以斯太爾WD615為基礎研發而來的工程機械專用柴油機，再加上我們華騰集團的工程機械專用變速箱，你說，這么一個重型裝載機和重型壓路機已經完成了多少？90應該沒問題吧？”
相比于之前搞重型拖拉機的計劃，張起航既然覺得以基洛維茲K700和K701的底盤技術為基礎，搞重型裝載機才是最劃算的，市場前景也最為廣闊。
想著張起航所說的，眼前這倆龐然大物的底盤加上WD615系列專用柴油機和華騰專用工程機械重型自動變速箱，再看看眼前的這倆龐然大物，老譚同志的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他重重的點頭：“確實！如果是按照你說的話，這基本上就是一輛90完整度的重型壓路機和75完整度的裝載機了……但你們家應該沒有液壓技術方面的積累吧？”
張起航點點頭，坦率的承認了：“我們家確實沒有液壓方面的技術積累和人才……”
老譚同志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覺得自己總算是壓過了張起航一頭。
“但我們家有錢啊，”張起航笑瞇瞇的說道：“只要我們家舍得砸錢，您說，需要多少錢才研制一套可以適配這個大家伙的裝載機液壓系統？我們也不是要求多么高精尖，只是達到現在的平均水準而已，1000萬怎么著也夠了吧？”
這一刻，老譚同志不想說話！
他這才發現，在自己看來很難解決的問題，在張起航這里壓根就不是個事——這家伙真的太有錢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或者是說不服氣：憑什么這么棘手的事情，到了你這兒就變的如此輕松了？不甘心的他忍不住問道：“你們只準備生產壓路機和裝載機？那么在工程領域和基建領域應用最廣的挖掘機呢？你們家生不生產？但你們似乎并沒有這方面的技術吧？”
“挖掘機肯定是要生產的，”張起航說道：“不過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先把壓路機和裝載機搞出來再說……老譚，現在這個情況你怎么說？是與我們家合作，還是繼續尋找新的突破口和合作伙伴？”
是繼續尋找新的突破口和合作伙伴，還是與張起航家進行合作？
面對張起航突如其來擺在自己眼前的問題，老譚同志愣了一下，隨即心里飛快的開始盤算起來：如果是與張家合作，那么自己就要履行之前的承諾，不但要同意張家延期支付發動機采購款，還要幫張家在工程機械領域打開銷路，而想要幫一家在工程機械領域、尤其是重型工程機械領域此前完全沒有任何建樹的企業打開市場和銷路，又談何容易？；但另一方面，新的突破口和合作伙伴有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沉思了好久，老譚同志終于開口向張起航問道：“老弟，這個廠子是令尊負責的吧？”
張起航點頭：“是。”
“我想要和令尊談談。”
“當然沒問題，”張起航痛快的點頭，老譚同志的這個想法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張起航點頭道：“不過我父親臨時出去了，大概要明天才能回來，所以……”
不等張起航說完，老譚同志毫不猶豫的道：“沒關系，不就是一天時間么，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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