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嘉明顯怔了怔,然后一瞪眼:“管你什么事情。”
李睜笑道:“是不管我的事兒,我是幫冰子問的。”
一聽這話,薛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虎嘉再度一怔,斜了薛冰的一眼,撇嘴道:“是又怎么樣?”
李睜眨眨眼,忽然扭頭看向薛冰,把虎嘉的話重復了一遍:“是又怎么樣?”
薛冰被冷不丁的一問,脫口而出:“管我屁...”
四字經說了三字,戛然而止,頓了一下,又改口道:“不怎么樣。”
李睜哦了聲,目光轉向虎嘉道:“冰子的意思是,追你的那個帥哥不怎么樣。”
虎嘉哼了聲:“有病。”
李睜立馬又看向薛冰,嘆道:“原來你有病的事兒,虎姐早就知道了。”
薛冰臉色發黑,張嘴就要說什么,李睜一抬手:“行了,我在你們兩之間傳話累不累,有什么要說的,滾到后頭去跟虎姐當面說去。”
看薛冰沒挪屁股,李睜冷笑:“怎么,沒膽,怕被虎姐一頓老拳打得連你爸媽都不認識...”
薛冰低喝:“你給我閉嘴!”
李睜舉了舉手表示投向,又一次看向虎嘉:“虎姐,冰子從小膽小,也就綠豆大小,要不我和你換個位?”
薛冰臉色黑成了碳,你沒的膽就綠豆大小,你確定那還是人的膽嗎?
看虎嘉無動于衷,李睜挑釁道:“怎么虎姐,你也沒膽...”
忽然,身邊一股風豎起,旋即橫掃而過。
薛冰受不了了,索性隨了李睜的心愿,貓著腰去了后排。
李睜見目的達成,笑了笑,沒再廢話,一人占兩個位置平躺了下來,嘴里哼唱起了孔燕音的專輯中歌曲:“...如果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會是怎樣,我們是不是還是深愛著對方,像開始時那樣,握著手就算天快亮...
車廂里針落可聞,只有李睜的哼唱聲蕩漾。
司機假裝專心開車,表情卻很豐富。
方瓊扭頭看向窗外,憋著笑。
薛冰與虎嘉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不自覺地對視一眼,又迅速轉移,一個看向左,一個看向右邊。
很有意思的畫面...
五點出頭,天色一沉,夕陽的余暉下,商務車開進了一處飯莊。
說是飯莊,其實是餐飲休閑娛樂一體的會員制會所。
商務車停在了主樓門口,眾人依次下車走了進去,在方瓊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自助餐廳。
靠窗的位置,一道倩影優雅地坐在那里,薄薄的丈青色毛衣,將修長的身段以及曼妙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秀發扎個馬尾蕩在腦后,素顏朝天,明艷動人。
不是何靜蕓又是誰?
“來了。”她起身對薛冰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后妙目轉向李睜。
“靜蕓,你瘦了。”李睜也是看著佳人,眼中透出一抹柔色,伸手牽住何靜蕓的小手。
“瘦什么呀,前天稱體重還重了一斤呢。”虎嘉輕呸了一聲,好好的氣氛就此打破。
方瓊無聲地搖一搖頭,招呼一塊坐下,隨意聊了幾句,而后各自搬運食物,功夫不大,餐桌上堆起了各種美食。
吃到一半的時候,方瓊主動提起了正題。
從十二月起,一直到過年前,為商演的最旺季,何靜蕓作為兩榜頒獎禮入圍獎項最多的歌手,還要兼顧公司為她安排的宣傳活動,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
今天好容易空了一天,明天下午就要飛去港島。
見縫插針地約李睜過來,除了京城電視臺跨年晚會與何靜蕓的對唱歌曲,還有更加重要的一件事。
“靜蕓與華格是兩年期合約,如今還剩下一年,靜蕓這次新專輯發行滿月后,續約的問題就提上了議事日程,公司給靜蕓開出的條件,超一線標準的合約,承諾每年不下5首影視歌曲配唱,五一,十一,跨年,三個節確保上國內四個一線城市電視臺晚會。”
“此外,公司有意對靜蕓重點培養,推向亞域歌壇,具體資源承諾,要看續約的合約期長短...公司希望的靜蕓能夠續約5年,最少也要求3年。”
方瓊看著李睜道:“你覺得怎樣?”
李睜在來之前,電話里何靜蕓就跟他提過這事,何靜蕓的意思很明確,她本人沒有態度。
方瓊作為一根紐帶,上傳下達,貫穿華璨與李睜之間。
相當于,續約與否,合約的條件,全權委托給李睜替她做主。
李睜略一沉吟,便道:“拖一拖吧,等兩榜頒獎禮之后再議?”
“李睜,我把我的個人觀點說出來,供你參考。”
方瓊和虎嘉是隨著何靜蕓一塊從夢立方轉會華璨的,兩人都是認何靜蕓不認公司的,而薛冰是李睜的好兄弟,關系堪比何靜蕓與虎嘉,是以,在座沒有外人,有些話方瓊也就不避諱了。
“我認為,靜蕓應該續約。”
鮮明地亮出態度,方瓊斟酌一下,道:“首先,歌手第一份新人約內,若是攀上一線,只要與公司沒有尖銳的矛盾,公司開出的條件合理,基本都會續約,這是圈內的默認規則,若是打破的話,歌手的圈內名聲就會大損,這就好比,你作為詞曲人一手捧紅了歌手,歌手卻翻臉不認你了,還是明面上的。”
“其次,靜蕓已經攀上超一線,在國內歌壇達到了巔峰,相當于觸碰到了天花板,再要發展的話,只能是將目光投向國外,而如今圈內,只有五大巨頭有實力擁有將旗下歌手推向亞域歌壇,這個實力不是指資金,而是國外渠道的開發,以及資源的累計,其他的一些唱片公司,也擁有一些國外的渠道和資源,卻無法和五大巨頭相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靜蕓若是明確不續約,無異于與華格決裂,而她合約期滿后的去向,圈內誰都清楚,定然是華璨,這樣一來,華格與華璨便是處于對立,而且是不可調節的敵對關系。”
方瓊頓了一下,語氣凝重了幾分:“而且有了先例,尼索,代石也會與華格同仇敵愾,代石旗下一號女歌手許巧玲,便是你一手捧紅的,尼索旗下一號女歌手莫菲,雖不是你一首捧紅,但這次春晚莫菲和寧蘭的合唱歌曲,便是你的作品,由此與你也是扯上了關系...”
點到即止,方瓊給出結論:“靜蕓若是續約,華格,尼索,代石都會對華璨友善,就如同這次,三家一塊給娛樂最當時施壓,不惜得罪滾雪而偏向華璨一邊。”
“反過來,靜蕓若是拒絕續約,三家的友善立刻就會變成敵視,這份敵視甚至比滾雪更盛。”
李睜聽后消化了一陣,點頭道:“方姐,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還是那句話先拖一拖,等賭約的最終結果出來,再議。”
方瓊沒想過讓李睜立刻有個決斷,又交流了一番,便掀過了這個話題。
飯后,五人喝了會兒茶,何靜蕓提議去打羽毛球,李睜三人沒有異議,方瓊不想動了,自顧去做SPA。
羽毛球館。
李睜先和何靜蕓打了一局,然后薛冰換何靜蕓,再然后,虎嘉換李睜,再再然后,何靜蕓換薛冰。
“怎樣?”
李睜遞了一瓶飲料過去,薛冰抹了抹額頭的汗,灌上一口,不解道:“什么怎樣?”
“你和虎嘉啊,聊得怎樣?”
“也就那樣。”
薛冰有些興致缺缺:“一個多月沒聯系了,忽然就沒話題了。”
李睜翻了個白眼:“你們這是互相并硬氣功。”
說罷,伸了個懶腰:“給你透個底,有人追虎嘉是真的,虎嘉心里頭有你也是真的,你自己看著辦。”
薛冰沒接話,默默喝著飲料。
一小時后,李睜輸給薛冰一局,下場后將拍子交給虎嘉,沒再繼續逗留,牽著何靜蕓的小手,悄悄離開。
薛冰與虎嘉打完一局,這才發現李睜與何靜蕓不見了,兩人又打了一局,而后回到場邊。
肩并肩地坐在地上,兩人都是拿著一罐飲料喝,薛冰的目光看向另一片場地,虎嘉則是默默發呆,氣氛很是冷場。
手機鈴聲邃然響起。
虎嘉掏出一看,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有事嗎?嗯,我在京城,昨天晚上回來的,明天下午就要走,請我吃飯,再說吧,下次什么再回來還不清楚,京城電視臺跨年晚會肯定回來,到時再說...”
這個電話打了有四五分鐘,薛冰沒啃聲,卻也沒有回避,雖然聽不清那頭說些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個男人的聲音。
等虎嘉一掛斷,他便是長身站起,晃了晃手里的羽毛拍:“還拍子去。”
虎嘉跟著起身,兩人一塊把拍子和球還了,薛冰淡淡道:“我累了,去大廳休息。”
說著,甩頭就走。
虎嘉蹙蹙眉,跟上腳步,撇嘴道:“你發什么脾氣啊。”
“我有發脾氣嗎?我累了去休息。”薛冰回了下頭,腳步不停,虎嘉悶哼一聲:“發脾氣就發脾氣,有什么不好承認的,是啊,剛才那個電話是個男人打給我的,就是你兄弟口中的大帥哥,是不是追求我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他想要通過我,讓靜蕓有機會提攜他一下的盤算可能性更大,他是公司星探新挖機的歌手,簽約才兩個多月,他這樣的新人,合約期內是不能戀愛的,華格這樣的巨頭,內部慣例很嚴格,一旦被公司發現,十有八九立刻被邊緣化,他不是靜蕓,公司可不會慣著他...”
虎嘉語速飛快地說了一通,見薛冰不接話,連腳步也不停,不禁有些惱了,加緊幾步,超過薛冰后,猛然一個回身,瞪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說著的同時,一雙拳頭握了起來,右拳還提了起來。
薛冰看她一副動手的樣子,眉頭皺起:“怎么,要動手?”
虎嘉眸光閃了閃,咬牙道:“是又怎么樣,我就這脾氣。”
看著薛冰眉頭皺得更深,卻是不吭聲,虎嘉舉起拳頭晃了晃:“不服氣,不服氣我們去打一場,打到你服。”
薛冰吐出一口氣,緩緩搖頭:“打不過你,行了吧?”
這是句實話,要是街頭干架,哪怕明知干不過,薛冰也不會慫,狹路相逢勇者勝,可要是切磋比試的范疇,薛冰不是虎嘉的對手,之前兩人交手過好多次,薛冰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點的。
不過,若是換作過去,他不會拒絕,跟自己的女朋友過過手,哪怕明知不敵,他也樂意奉陪,而眼下,之所以拒絕,是薛冰對虎嘉失望了。
他產生分手的念頭,就是虎嘉的暴力,脾氣一上來便拳腳相向,簡直是六親不認。
他慎重提出過幾次,虎嘉根本不當回事兒,本來想著,彼此冷了一個多月,虎嘉肯定知道原因,會不會改一改?
現在看來,這是一種奢望。
既如此,又何必在一起,既然分手,又何必再受虐呢?
虎嘉不依不饒:“你是不是男人?”
薛冰嘆了一口氣:“虎嘉,我們不合適,分手吧。”
說出這話,他的心中也是一痛,卻是并不后悔。
虎嘉聽了心頭一顫,連帶著嬌軀都是顫了顫,狠狠一咬牙:“你要分手,行,我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但,我們必須打一場。”
薛冰看著她眼中的狠色,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好,最后一場,初次相識的時候,我們便來了較量了一場跆旋道,就再較量一場跆旋道作為句號。”
虎嘉重重點頭:“行,我可不會留情,你小心了。”
薛冰嗯一聲。
兩人改道,一路去了健身房,健身房有一片空地,是專門訓練搏擊的,兩人面對面,拉開架勢。
“開始!”虎嘉沉了口氣,然后低喝一聲,傾身而上,片刻間,彼此距離縮短到三米之內,緊接著一記鞭腿。
虎嘉是喝令開始便立刻進攻,與過去的交手并不相同,薛冰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也來及躲閃,介乎本能地一腳甩出。
下一刻,虎嘉的鞭腿戛然收住,身子卻是在慣性的趨勢下繼續向前,支撐腿結結實實挨了薛冰一腳,頓時,臉上涌起一抹痛色,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變起突兀,薛冰雙眼睜圓,呆在當場。